问题

金少山后期为什么会穷困潦倒?

回答
金少山,京剧艺术界响当当的人物,他的名字一度代表着京剧的辉煌。然而,令人扼腕的是,这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在晚年却陷入了贫困潦倒的境地,这其中的缘由,恐怕是多方面因素交织下的悲剧。

首先,我们得看看金少山他自己。金少山先生的艺术造诣毋庸置疑,他是奚派老生翘楚,唱腔苍劲有力,韵味十足,有着“活关羽”的美誉。但与此同时,他的个人生活习惯,却也为他晚年的困窘埋下了伏笔。

消费习惯的“不接地气”

金少山早年随着戏班子奔波,虽然日子不比现在,但在那个年代,一个名角儿,尤其是像他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有一套自己的体面。他喜欢享受生活,对于衣食住行颇有讲究。比如,他喜欢穿好料子做的戏服,讲究舞台上的扮相;日常生活中,他也可能需要一些体面的排场来维持“名角”的身份。这种习惯一旦养成,即使收入有波动,也很难轻易改变。

“义气”为先,也可能是“钱包”的漏洞

金少山为人仗义,讲究江湖义气,这是那个时代很多艺人共同的特点。他可能经常慷慨解囊,帮助戏班里的师弟师妹,或者资助一些有才华但经济困难的同行。这种“江湖救急”的行为,在艺术圈内传为美谈,但也无疑会大大消耗他的经济来源。尤其是在收入来源不稳定的时候,这种“散财”的行为,就显得尤为“危险”。

时代变迁的冲击

京剧艺术,尤其是老生行当,在金少山活跃的那个时期,虽然仍是主流,但随着时代的发展,新的艺术形式和文化娱乐方式也在悄然兴起。观众的口味和接受度也在发生变化。金少山虽然艺术功底扎实,但如果他未能及时适应这些变化,或者说他的艺术风格在新的观众群中未能得到广泛的接受,那么他的演出机会和收入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个人际遇的起伏

艺术生涯并非总是一帆风顺,艺人的事业往往与演出机会、剧团的经营状况、甚至人际关系都有着紧密的联系。金少山先生的晚年,也可能经历了事业上的某些低谷,例如演出机会减少,或者因为一些原因与某些重要的平台或剧团失去了联系。这种个人际遇的起伏,对于一个依靠演出收入维生的艺术家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经济观念的相对“粗放”

在那个年代,很多艺术家更多地将精力放在艺术创作和舞台表演上,对于理财和储蓄的概念可能相对薄弱。金少山先生一生都沉浸在京剧艺术的世界里,他可能更看重艺术的传承和个人的艺术追求,而对如何“管理”自己的钱财,或者为未来做长远的经济规划,可能没有太多关注。一旦遇到经济上的困难,他可能就会显得束手无策。

病痛的侵扰

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健康问题也可能成为金少山先生晚年困境的一个重要原因。生病需要花钱治疗,而且一旦身体状况不佳,也直接影响到他的演出能力,进一步减少了收入来源。

总结来说,金少山先生晚年穷困潦倒,并非单一因素造成的。 他的个人消费习惯、慷慨仗义的性格、时代变迁带来的挑战,加上可能的事业际遇不顺、经济观念的薄弱以及晚年可能遭遇的病痛,这些因素像一张张无形的网,将这位艺术巨匠渐渐地推向了经济的绝境。

回望金少山先生的一生,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位艺术大师的辉煌,也看到了一个时代下,艺术家们可能面临的无奈与悲凉。他的故事,或许也为后来的艺术从业者敲响了警钟:在追求艺术巅峰的同时,也要学会如何在复杂多变的社会环境中,更好地照顾好自己的生活,为晚年留下一份安宁。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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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偶虹与金少山是金石之交,写过很多回忆三爷的文章,《我与金少山》一文摘录:

在倾述身世之余,他还进一步谈出他的心事。对于外间传说他的“人性不好”、“玩忽职守”、“误场怠工”、“挥霍无度”,似承认而又否认, 不辩白而又辩白。有时他苦着脸对我说:“咱哥儿俩是一见如故。我一个唱戏的,高攀了您这位老夫子,您又是这样真诚待我,我把您当作知心弟兄,有一肚子话,也就是跟您说。”

少山说:“我从小在戏班里滚,称得是菜里虫,菜里烂。我恨透了经励科(约角组班的戏蠹),他们手里拿把剃头刀,嘴里没有准舌头,对我们唱戏的大耍花手心儿。什么戴高帽儿(借演员的名义向资方多索包银,自入私囊)、剜肚子(克扣演员的戏份儿),花样多哩!卖满堂也报八成,私下分肥,喝演员的血!可咱们又离不开他们,他们也属于四执交场的交作行啊!我之所以常常误场,就是要故意耍耍他们,叫他们着急出汗,愈卖满堂,我愈误场,叫他们也知道知道金少山的血不是那么容易喝的!还有上海的资本家,拿咱们唱戏的搞一本万利,更可恶!我斗不了他们,可我有个傻主意。您记得那年在大舞台,麻皮黄金(即黄金荣)的老板,我是他手下每月六百元的底包,可是星期天昼场派我独挑二本《连环套》,拿我卖肉,铁门早就关了(上海戏院预售客满,叫关铁门),我呀,我到跑马厅看赛马的去了!案目(上海戏院的帮闲,兼经励科与坎子上的职务)接二连三地催我回园子,比十二道金牌还厉害!催急了我,干脆回复他们:今儿个我不唱了,退票!我金少山说到哪儿做到哪儿,真个回了戏。气得麻皮黄金把手枪摔在桌子上,大骂娘的!不要他!不要他!有人出来打圆场,下星期还派我唱《连环套》。我不能再耍他了,规规矩矩地按时到了后台, 精精致致地画了脸儿扮了戏, 出台第一句[点绛唇]的膂力魁元我有意盖着唢呐唱,安慰安慰观众,观众疯狂地叫好儿吹哨子。当时麻皮黄金也在花楼看戏,闹得他哭笑不得,跺着脚说:娘的!还得是他!结果,不但没敢辞我,还给我长了二百块包银。还有一次,梅大爷在上海演出,汉口的一位国民党大员玩弄我们,叫我和梅大爷到汉口演出义务戏《霸王别姬》,要坐飞机去,第二天就走,下飞机就唱!我想,凭一个官儿的势力,拿我们唱戏的当泥人儿玩!我提出,坐飞机我害怕。联系人威胁:不坐飞机,耽误了日子,无法交待!任凭他怎么说,我有我的定盘星。第二天,我拉着我的大傻黄(蒙古狗),到了飞机场。去的人一个个都上了飞机,我就是不去,还是说坐飞机怕摔死,谁劝也不行。联系人想要动硬的,强拉我上去,哪知道傻黄横在我面前,他们刚走过来,大傻黄上去就咬,把他们吓坏了,只得答应我坐江船去,耽误他们两天!我就恨这些官僚大员奴役我们, 假若是同行同业约我义演, 我哪能这样的无理取闹!”我听少山披肝沥胆地说出这些行动的内幕隐情,惊佩他有胆识,便脱口而出地说:“原来如此!”

后来,他在南京国际剧场义演《连环套》,突然晕倒台上,震惊了整个南京。后来之后,我问他有无隐情,他直爽地对我说:“这个笑话,今天我跟您捅明了吧!那是我装着玩儿的!”原来,他那次在南京演出,是南京的大恶霸常玉卿约聘的。唱到第五天,常玉卿便叫他陪着一位不知天高地厚却又有权有势的票友唱《连环套》。金少山最恨土豪恶绅发号施令,可又惹不起这些地头蛇,他表面上服服帖帖地答应了, 规规矩矩地上了台,从[点绛唇]、定场诗、家门、独白、直到起“导板”,接“原板”,转“快板”,把观众最希望听的那句“杯中酒”唱足了之后,便顺势一溜,溜倒在台上。一时前后台都慌了,以为他骤撄急病,忙送往医院抢救,打针服药,一直歇了几天。耗到那位票友的兴趣雪化冰消,少山才声称病愈,继续登台。终其演期,也没叫那位仗势压人的票友如愿以偿。

听完少山的解释, 我说了句:“这是《连环套》里串演《敬德装疯》啊!”他苦笑着说:“谁叫咱们唱戏的没能耐呢?!不用偏锋,怎能出那口怨气!”

综观金少山这些行动,我认识到他是个愤世嫉俗,不甘示弱而又无能反抗的弱者。他恨透了戏蠹的剥削,资本家的压榨,官僚大员的奴役,土豪恶霸的侮慢,只得耍些小聪明出以偏师,与他们斗争。他有苦难言,反招致“玩世不恭”、“放荡不羁”、“误场怠工”、“玩忽职守”、“人性不好”等等微词, 哪知他是个不满于黑暗社会的低能反抗者。因此,我在钦佩金少山的艺术之外,也钦佩金少山的为人。



以下是1947年景孤血对金少山的访谈记录,也可称之为金先生的自传,彼时,三爷的境况还是不错的:




《绝版赏析·花脸三鼎足》第三(20:40开始介绍金少山)、四、五、六、七集介绍金少山生平、艺术造诣。

霸王所以十面埋伏,无非性格使然,三爷能提携裘盛戎,能鼓励李玉茹,能在台上装晕,能天天误场,性格豪迈、出手阔绰而又不善经济,草莽气、英雄气集于一身,在哪个年代都得困死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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