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归义军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最后又为什么消失在长河中?

回答
归义军,这支曾在大漠深处搅动风云的军事力量,最终如同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璀璨却短暂,消失在了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要理解它的兴衰,我们得从它诞生的土壤、成长的过程以及最终的消亡原因,层层剥茧。

缘起:在裂痕中崛起

归义军的出现,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吐蕃帝国走向衰落的必然产物。唐朝与吐蕃,曾是两个在青藏高原上反复拉锯的强大帝国。然而,到了八世纪末九世纪初,吐蕃内部的吐蕃化、苯教与佛教的冲突、贵族间的权力斗争,以及对外战争的连年失利,都让这个庞大的帝国元气大伤。

就在吐蕃帝国摇摇欲坠之际,其统治下的河西走廊,尤其是曾经繁荣的绿洲城池,开始出现裂痕。当地的汉族、回纥(后来的回鹘)以及其他民族的居民,在吐蕃统治的压迫下,渴望重拾往日的安宁与自主。

在这种背景下,一股新的军事力量应运而生,这就是归义军。它最初的雏形,往往是由当地的豪强、官吏,甚至是失去故土的流亡者组成的。他们聚集在敦煌、瓜州等地,利用当地已有的军事设施和地理优势,开始反抗吐蕃的统治。

“归义”这个名字,本身就带有深刻的含义。它既是对中原王朝(唐朝)的“归附”和“认同”,也暗含着在乱世之中寻求“义”(正义、安宁)的愿望。这支军队,在早期更多的是一种地方性的自保力量,但随着吐蕃统治的进一步瓦解,它逐渐拥有了独立的区域控制能力。

发展:从割据到王国

归义军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河西走廊的玉门关以西地区,包括敦煌、瓜州、伊州(今哈密)等地。这些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节点,商业繁荣,人口众多。归义军的出现,暂时为这片饱受战乱之苦的土地带来了相对的稳定。

在发展过程中,归义军经历了几个重要的阶段:

早期(约8世纪末至9世纪初): 力量相对分散,以地方豪族为骨干,抗击吐蕃的残余势力。
张氏时期(9世纪中叶): 尤其以张议潮为代表,他是一位具有军事才能和政治眼光的领袖。张议潮率领归义军,在9世纪60年代,成功收复了被吐蕃占领的河西大片地区,包括瓜州、沙州(敦煌)、甘州、凉州等。这一时期,归义军的声势达到顶峰,并重新向唐朝称臣,受到了唐朝的册封,被任命为“归义节度使”。这标志着归义军正式成为一个拥有相对独立统治权的军事政权,并且与中原王朝保持了政治上的联系。
曹氏时期(9世纪末至11世纪初): 张议潮之后,归义军的权力逐渐转移到曹氏家族手中。曹氏家族在相对稳定的时期,也进行了一系列的统治和建设,例如修建了莫高窟的洞窟(如曹氏时期的壁画)。但与此同时,外部的威胁也开始显现。

归义军的统治,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河西走廊的秩序,保障了丝绸之路的畅通,对当地的经济和文化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许多在吐蕃统治下被破坏的佛教寺院得以重建,石窟艺术也得以延续和发展,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

消失:多重因素的绞杀

然而,归义军的辉煌并未能长久。它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并非单一原因造成,而是多种复杂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1. 外部压力持续不断: 尽管归义军成功地从吐蕃手中夺回了土地,但河西走廊地处中原、吐蕃、回鹘、西夏、蒙古等多个势力交汇之地,地理位置决定了它永远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目标。
吐蕃的残余势力: 吐蕃帝国虽然衰落,但其在河西的部分残余力量仍然对归义军构成威胁。
回鹘(高昌回鹘)的崛起: 9世纪中叶,甘州回鹘建立回鹘汗国,其势力逐渐向东扩张,与归义军在甘州、凉州等地发生冲突。虽然归义军在张议潮时期曾一度占据上风,但回鹘的力量始终是潜在的威胁。
西夏的崛起: 11世纪初,党项族建立的西夏政权崛起,迅速扩张。西夏对河西走廊有着强烈的觊觎之心。由于归义军在后期军事实力相对衰弱,难以抵挡西夏的强大攻势。

2. 内部权力斗争和统治危机: 任何一个政权,内部的稳定至关重要。归义军在后期,也未能完全避免内部的权力斗争和统治危机。虽然曹氏家族维持了一段时期的统治,但其统治的合法性、军事动员能力以及应对外部威胁的策略,都存在着潜在的问题。地方豪强的离心力,以及对中央统治的不满,也可能在关键时刻削弱了归义军的凝聚力。

3. 经济基础的脆弱性: 归义军所处的河西走廊,虽然是丝绸之路上的交通要道,但其经济基础仍然高度依赖于农业和对外贸易。如果贸易路线被阻断,或者遭受战乱破坏,其经济将难以维持。加上频繁的战争消耗,归义军的经济实力可能难以支撑长期的军事对抗。

4. 与中原王朝联系的衰弱: 归义军之所以能获得一定程度的合法性和支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与唐朝保持了宗主关系。然而,唐朝在安史之乱后,国力日衰,藩镇割据严重,对河西地区的控制力越来越弱。特别是唐朝灭亡后,中原政权(如五代时期的割据政权)在军事和政治上都难以对远在河西的归义军提供实质性的援助。这种联系的衰弱,使得归义军在面对强大的外部势力时,更加孤立无援。

最终的结局:吞噬与遗忘

综合以上因素,归义军最终被西夏所吞并。大约在11世纪中期,西夏的军队攻占了归义军的主要城池,包括敦煌。归义军作为一个独立的政权,就此退出了历史舞台。

随着归义军的消亡,敦煌及周边地区再次陷入了战乱。虽然当地人民的生活仍在继续,但“归义军”这个名字,连同它所代表的那段历史,也渐渐被时间的洪流所淹没。

然而,归义军的消亡,并非意味着它对历史毫无影响。它在近三个世纪的统治时期,是河西走廊历史上一个重要的过渡阶段。它连接了吐蕃统治的结束和西夏统治的开始,在维护区域稳定、保障丝绸之路畅通、以及发展佛教文化方面,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我们今天能够看到许多珍贵的莫高窟壁画和文献,都有归义军时期的痕迹,它们是这段历史最生动的证明。

总而言之,归义军的兴起,是时代洪流中的一个节点;它的发展,是地方力量在历史变迁中挣扎求存的写照;而它的消失,则是外部强大力量的挤压、自身内在的局限以及联系断裂共同作用下的必然结果。它如同一曲沧桑的胡笳,在漫漫黄沙中回荡,最终化为历史的尘埃,却也留下了值得后人探寻的片段。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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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的回答基本都只提了归义军的起源,却没有去详细解释其的衰落与灭亡。

先说概论:传统上说归义军为西夏所灭是不正确的,归义军政权在以吐蕃与回鹘的挤压下迅速衰落,后期出现了明显的回鹘化现象,节度使被沙州回鹘人操纵,最终为沙州回鹘势力所取代

需要说明的是,关于沙州回鹘的研究目前疑点很多,存在很多争议,比如我国学者一般认为灭亡归义军的是一个独立的沙州回鹘汗国,但日本内亚史专家,大阪大学森安孝夫教授则认为沙州回鹘并非独立而是隶属于以吐鲁番为中心的西州回鹘汗国。(森安孝夫激情对线把杨学富钱伯泉孙修身刘玉权牛汝极全点名批判了一番)

下面我的叙述,主要是基于兰州大学陆庆夫教授和敦煌研究所苏海讲师的观点。


一、归义军势力的衰微

晚期归义军政权的回鹘化问题并不是偶然,而是源于归义军在河西走廊势力的逐年衰弱与其主要对手——甘州回鹘汗国对其的长期渗透与控制。

早在归义军早期领导人张议潮、张淮深时期,归义军就与河西走廊上的回鹘人进行过多次较量;而在甘州回鹘建国后,两股势力的争锋就更为激烈。

张议潮时期,归义军曾掌控河西十一州之地;到其侄子张淮深时期仍能保持辖区大体安定。咸通十一年(870年)九月,回鹘入侵,于西桐海(今敦煌西南阿克塞哈萨克自治县的苏干湖)为归义军节度使张淮深所败,咸通十六年(875年)正月,又为张淮深所败。但到了乾符三年(876年),西州回鹘攻陷了张淮深所领的伊州(今新疆哈密),张淮深的势力下降。大顺元年(890年)二月廿二,张淮深死。关于他的死,现无定论。在他死后归义军陷入了内乱,经过索勋、张朝鼎等人一番混战,到张议潮之孙张承奉上台时,甘州被回鹘攻占,占据肃州的龙家也不再听从归义军的号令。凉州因有甘、肃二州相隔,实际上亦脱离了归义军的控制,至九世纪末十世纪初时,归义军实际控制的已仅有瓜沙二州了。

张承奉时期,他自立西汉金山国,自称白衣天子,扬言“西取天山瀚海军”,“打却甘州坐五凉”,结果却被甘州回鹘打得丢盔卸甲,最终回鹘军兵临沙州城下,沙州一万百姓上书乞降,张承奉被迫认回鹘可汗为父,成为甘州回鹘政权的附庸。

到了后期领袖曹议金时期,先是娶天睦可汗女为妻表示对甘州回鹘的恭顺,另一方面却趁回鹘内乱两次发动攻击,力图打通河西走廊摆脱回鹘对其的控制,战争结果是“甘州可汗亲降旨,情愿与作阿耶儿”,道路开通。然而甘州新可汗仁美上位后,回鹘人劫杀归义军贡使梁幸德等人,河西走廊东段又被截断了,以至于曹元德、曹元深时期两方关系颇为紧张,直到曹元忠上台后,再次请托送礼表示对回鹘的恭顺,才使两方关系有了一定好转,但即使如此,回鹘人在河西道路中的劫掠也时有发生。为此,两方曾有多次交涉。

另外关于曹氏节度使的民族属性,荣新江教授推测其为粟特人(《敦煌归义军曹氏统治者为粟特后裔说》),但也要学者反对(《敦煌归义军曹氏统治者果为粟特后裔吗——与荣新江、冯培红先生商榷》)

可以看出,面对以甘州回鹘汗国为主的回鹘势力挤压下,归义军基本只能保持妥协和让步,势力也逐渐衰微。这也为其最终被沙州回鹘人取代埋下了伏笔。

二、“沙州蕃族”的崛起

早在唐朝初年,回鹘人就来到过沙州。

公元840年,黠戛斯人在回鹘将领句录莫贺的引导下率领铁骑十万攻破回鹘牙帐,杀可汗,诛宰相,回鹘汗国灭亡,引起了回鹘大西迁。回鹘的西迁引起了天山南路塔里木盆地乃至中亚地区的社会生产和生活方式的变化,改变了塔里木盆地原有的政治格局,同时给当地居民人种及其文化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此后,突厥语系的游牧民族大量进人塔里木盆地并转人定居,逐渐与当地的古代先民融合,突厥语逐渐取代了西域古代的语言,成为当地通行的语言,开启了西域突厥化的历史新时期。在世界历史上都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西迁回鹘中有大批流落河西走廊。其中其主体力量建立了甘州回鹘汗国,还有一些其他分支,如秦州回鹘,凉州回鹘,贺兰山回鹘,肃州回鹘,瓜州回鹘,沙州回鹘等等。

在张淮深第一次征讨回鹘时,曾生降回鹘一千人,史书称这些均为“残破回鹘”“失乡沦落众”,并以“义不伐乱”将其释放。而还有记载称,“因西州(指回鹘人建立的西州回鹘汗国)离乱,恶弱之人极多到来”。在唐末五代的乱世中,越来越多回鹘人来到沙州地区,归义军既会对经过沙州的回鹘人进行拦截,也会进行处理安置,让其在沙州生活。“沙州蕃族”作为沙州回鹘政权的前身逐渐登上了历史舞台。归义军与沙州回鹘逐渐形成了同盟的关系:一方面,沙州回鹘在沙州得以立足需要归义军的同意;另一方面,沙州回鹘对于帮助归义军在形势险恶的河西走廊自保,并帮助其对外交往和通使,尤其是联络中原作用很大。

史料的记载中,“沙州蕃族”(沙州回鹘)与归义军政权常常一同出现。《宋会要辑稿·蕃夷五》“瓜沙二州”条记载:

大中祥符七年(1014) 四月,以归义军兵马留后曹贤顺为本军节度使,弟贤惠为检校刑部尚书,知瓜州归义军掌书记,宋庆融为检校工部员外郎,导引归义军进奉、主蕃部落大首领遏岚为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以其遣使以母氏及国人陈乞故也。

这则材料中“主蕃部落大首领”即“沙州蕃族”部落的首领。“沙州蕃族”部落的首领是为归义军政权的入贡作导引。相关的记载还有《宋史·真宗纪一》:

是岁(咸平二年,999),沙州蕃族首领、邛部川蛮、西南蕃、占城、大食国来贡。

这次咸平二年“沙州蕃族首领”的人贡,也是为归义军政权作导引。因为在《宋会要辑稿·蕃夷七》中也记载了相关史实:

(咸平)二年二月十五日,沙州节度使曹延禄遣使贡美玉、良马;二十八日,占城国王杨甫俱毗茶逸施离遣大使陈尧、副使蒲萨陀婆、判官黎姑伦来贡犀牙、玳瑁、香药;六月二十七日,大食国蕃客蒲押提黎遣其判官文戌来贡;九月十九日,邛部川蛮帅部的等来贡文犀、名马。

随着沙州回鹘势力的逐渐强大,敦煌的归义军政权,也出现了越来越严重的回鹘化倾向。这一现象可能可以追溯到归义军后期领袖曹元忠死后。据《宋史》记:

太平兴国二年(977)冬,遣殿直张璨贲诏谕甘、沙州回鹘可汗外甥,赐以器币,招致名马美玉,以备车骑琮璜之用。五年,甘、沙州回鹘可汗夜落纥密礼遏遣使裴溢的等四人,以橐驼、名马、珊瑚、琥珀来献。

《宋史》所记应源于宋人所撰《会要》:

太平兴国元年冬,遣殿直张璨斋诏谕甘、沙州回鹘可汗外甥,赐以器币招至名马、美玉,以备车骑琮璜之用。五年闰二月,甘、沙州回鹘可汗夜落纥密礼遏遣使以橐驼、名马、珊瑚、琥珀为贡。

该书在另一处还记道:

(太平兴国)五年闰三月二十六日,甘、沙州回鹘遣使裴溢的名似等来贡橐驼、名马、珊瑚、琥珀、良玉。

从曹元忠死后,宋朝方面的记录中开始频频出现将甘州回鹘与沙州归义军并称为“甘、沙州回鹘”的现象。关于此一情况,学界说法不一,有人认为这是撰写人的笔误或者宋朝人的错误观念,也人认为这说明甘州回鹘与沙州回鹘已经结为一体,沙州曹氏归义军已经成了甘州回鹘的傀儡;或者沙州回鹘与甘州回鹘并不互相统属,只是内地史官的笼统称呼等。

无论如何,整个沙州归义军回鹘化的进程在其后期愈演愈烈。到了其末代领导人曹贤顺时期,已经完全被辽朝视为“沙州回鹘”了。《辽史》记载:

1.辽圣宗开泰三年(1014) 四月,“沙州回鹘曹 (贤)顺遣使来贡。”

2.辽圣宗开泰九年七月,“遣使赐沙州回鹘敦煌郡王曹(贤)顺衣物。”

3.辽圣宗开泰九年九月“沙州回鹘敦煌郡王曹(贤)顺遣使来贡。

而耐人寻味的是,曹贤顺与宋交往时,并不使用“沙州回鹘”的称号,如《宋史·沙州传》记载:

大中祥符末宗寿卒,授贤顺本军节度使,弟贤惠为检校刑部尚书,知瓜州。

三、归义军政权为沙州回鹘取代

咸平五年(1002年),沙州发生兵变,时任归义军领导人曹廷禄及其弟曹廷瑞被其从子曹宗寿所害。史载:

五年八月,权归义军节度兵马留后曹宗寿遣牙校阴会迁入贡且言:“为叔归义军节度使廷禄、瓜州防御使廷瑞将见害,臣先知觉,即投瓜州。盖以当道二州八镇军民,自前数有冤屈,备受艰辛,众意请臣统领兵马,不期内外合势,便围军府,廷禄等知其力屈,寻自尽。臣为三军所迫,权知留后,兼差弟宗以权知瓜州,讫文表求降旌节。”

对于曹宗寿所言“内外合势“中的外部势力,学界多认为其指的就是沙州回鹘这一势力。不管是曹宗寿被沙州回鹘当作傀儡而挟持发起政变,还是他主动勾结沙州回鹘而发起政变杀死曹廷禄,都说明此时沙州回鹘不但在外交上帮助归义军政权,而且在内政、军事上也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也因此,曹宗寿以后的归义军回鹘化现象越发严重。

沙州回鹘与归义军的联盟,大致维系到1030年。《宋史·夏国传》记载,“(天圣)八年(1030),瓜州王以千骑降于夏“,关于这位”瓜州王“的身份,传统观点一般认为是指末代归义军节度使曹贤顺向此时势大的西夏李德明(李元昊之父)投降,但现代学者则多认为这是沙州回鹘发动政变杀害了曹贤顺,而投降西夏的”瓜州王“则是他的弟弟曹贤惠,此事也标志着归义军政权的灭亡。在《回鹘与敦煌》一书中,杨富学先生指出:“东西方回鹘汇聚沙州,进一步壮大了沙州回鹘人的势力。沙州回鹘势力逐渐成为曹氏归义军的中流砥柱。曹氏不仅在政治上依靠回鹘势力,在军事上也不得不依靠回鹘人来支持”。同时指出“回鹘人在当时已经取代归义军政权成为瓜、沙一带的实际主宰,归义军节度使即使名义尚存,也只能算作是傀儡”。当然,仅仅靠”瓜州王以千骑降夏“并不足以了解归义军政权的灭亡,沙州回鹘逐渐强大并最终取代归义军,应当视为一个动态的、长期的历史趋势。



那么,我们就可以大致归纳沙州回鹘的发展了。早在归义军政权早期,沙州地区就已经陆续有回鹘人在此生活,到归义军后期已经有不少“沙州蕃族“存在。曹廷禄、曹宗寿时期,沙州回鹘势力壮大,不但在外交上帮助归义军开展与外界的交往,而且在内政上干预归义军领导人,帮助曹宗寿发动政变杀害了曹廷禄。曹贤顺时期,归义军已经高度回鹘化,归义军政权与沙州回鹘联合开展外交活动,名义上奉曹贤顺为领袖,但使团中真正起主导作用的是回鹘人。因此史书上常有”沙州回鹘曹贤顺“的称谓。归义军与沙州回鹘长期各有行政体系、不相统属,直到1030年沙州回鹘发动政变,杀害曹贤顺,曹贤惠率千骑逃往西夏。曹氏归义军政权灭亡,取而代之的是沙州回鹘政权。

四、沙州回鹘的终章

景祐三年(1036年),西夏李元昊大举进兵河西,夺取瓜、沙、肃三州。按理说西夏应该已控制了这些地区,当地的回鹘人已经被打垮了,但事实并非如此,仅仅一年之后,沙州的贡使就又来到了中原。《宋史》载:

景祐四年六月,沙州大使杨骨盖、副使翟延顺入贡。康定元年四月沙州遣人入贡方物。二年二月沙州遣大使安谔支、副使李吉入贡。庆历二年二月沙州北亭可汗王遣大使密,副使张进零、和延进,大使曹都都,大使翟入贡。皇祐二年四月沙州符骨笃末似婆温等来贡玉。十月沙州遣人来贡方物。

这些由沙州派往中原朝廷的贡使,如杨骨盖(按:在《宋会要·蕃夷七》中写作杨骨盖靡是),安谔支、密、符骨笃末似婆温,皆是回鹘人,这是一个显著特点;而沙州北亭可汗王的出现,更说明这一时期仍存在一个沙州回鹘政权。(不过森安孝夫认为这个“北亭可汗”指的实际上是高昌的北庭回鹘可汗)能证明这一问题的实物是莫高窟、榆林窟、西千佛洞发现了23个属于这一时期的回鹘洞窟。而能反映西夏人在敦煌活动的最早时间为1071年,即莫高窟第444窟发现的用西夏纪年写的“天赐礼盛国庆二年”题记。这些说明从1036年归义军亡后至1071年以前的一段时间,存在着一个沙州回鹘王国时期。

为什么西夏攻取了沙州,却又得而复失呢?这是因为当时西夏的外部形势很不乐观,与宋、辽、吐蕃等国都展开了长年累月的战争,无暇西顾之下,沙州一带的回鹘势力得以成功复国。需要指出的是,重建的沙州回鹘政权,其部众应该既包括了原有的沙州回鹘,也包含了来此发展的西州回鹘、甘州回鹘。

沙州回鹘如何最终被西夏攻灭,我们难以确定,只知道1071年起,莫高窟就出现了西夏人活动的记录。无论如何,西夏的崛起伴随着的是整个河西回鹘势力的衰亡,他们或降于夏,或投于宋,或附于吐蕃,或南退青海(黄头回鹘),逐渐融入于西北大地的各个民族中,而黄头回鹘最终成为裕固族的祖先。


最后,惊闻今年大陆就要出版森安孝夫的『シルクロードと唐帝国 』了,对此我只能说,你还不如去翻译一下他的『東西ウイグルと中央ユーラシア』.....后者是森安的研究论文集,而前者只是老人家的一本通俗著作,内容不外是啥安史的大燕是过早出现的征服王朝啦,渤海国是征服王朝的一声初啼啦云云

不过出版社可能也就喜欢这种能所谓“开拓眼界”的东西,比如杉山正明的功底是他对蒙古帝国波斯文伊斯兰史料的发掘,然鹅尼国出版的尽是些什么《忽必烈的挑战》啊,《疾驰的草原征服者》啊,这些垃圾书里充斥着“汉人的史书都是自欺欺人的童话”“俄国人的史书都是被篡改的”“没有什么西方大发现大航海因为蒙古人早就做过了”“唐朝是回鹘的仆从国全靠回鹘爸爸羽翼才苟延残喘”等等睾雅言论,搞得他跟东洋版何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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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义军人口实在太少,太少,太少了!

还比不上北大清华一年的招生人数

可以说,从张议潮举义到曹氏家族中兴,归义军这一脉人马能在胡族的汪洋大海中坚持一个多世纪,已是不可思议的奇迹,靠的是当地人“白发丹心尽汉臣”的精神信念,和爆发出的超强战斗力,否则光凭这点人口,早八辈就让蛮夷吞得渣都不见。

巅峰时代的归义军,曾得到非常溢美:

“西尽伊吾,东接灵武,得地四千余里,户口百万之家”(敦煌写本 《敕河西节度兵部尚书张公德政之碑》)

地盘没浮夸,“户口百万”实属放卫星了

归义军的核心区始终在敦煌,敦煌人口顶峰在唐玄宗天宝末年,共有户6395,口3.2万人。后面会证明,这是个相当可靠的记载,即使有隐漏,也相去不远。人少不打紧,那时候,正处在盛唐的尾巴上,河西走廊地区,也就是敦煌周边的甘州、肃州、凉州、伊州等地一派繁荣,各州彼此照应,也还热闹红火:

“自安远门西尽唐境万二千里,闾阎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称富庶者无如陇右”(《资治通鉴》)

但盛世表像之下,潜藏着生育危机。据残存的原始文书,学者们发现敦煌等边防要地,青壮年被频频繁的征兵、征丁以及逃亡,出现大面积单亲家庭,男女对比长期失衡,据荣新江的考据,女性人口甚至达到男人的三倍。也就是说,敦煌人口很难超越三万的上限,连正常的生育率都无法保证,敦煌如此,周边可知。

安史之乱爆发,河西唐军主力东调,敦煌军民孤立抵抗吐蕃长达约30年,人口民生大受减耗。由于敦煌的坚强,吐蕃统治后不敢横征暴敛,八十年间基本安静,人口应当有所恢复。整个河西,日子虽不如盛唐,但相差不大,唐使刘元鼎曾到过河西走廊东端的兰州,看到这里“地皆粳稻,桃李榆柳岑蔚,户皆唐人”,只是人心思唐。父老见到唐使麾盖,扶老携幼,沿路夹观。有老者上千人拦路又哭又拜,泣不成声,“问天子安否?”、“今子孙未忍忘唐服,朝廷尚念之乎?兵何日来?言已皆呜咽。”(《使吐蕃经见纪略》)

为了化解唐民的反抗意识,吐蕃大力宣扬佛教,从印度延请高僧来讲经,敦煌有不少外来佛学教团驻留,在有限的绿洲广占田产,敦煌僧人数量直线上升。僧人既不生产,也不生育,进一步抑制着人口增长。

到了9世纪前叶,河西各州卷入吐蕃内乱,真正的劫数来了,吐蕃叛将论恐热挥兵一路三光,对和平居民进行无差别屠杀

大掠河西鄯、廓等八州,杀其丁壮,劓刖其羸老及妇人,以槊贯婴儿为戏,焚其室庐,五千里间,赤地殆尽!《资治通鉴.唐纪六十四》

虽说论恐热兵败被擒,传首长安,但他造成的浩劫使整条河西走廊都“顿化为龙荒沙漠之区,无复昔之殷富繁华矣”(《文献通考》),这其中对后世影响最大、也决定了归义军未来命运的,是凉州(武威)的彻底衰落。

凉州位于河西走廊中段,是连接西域与中原的咽喉,不论汉唐,凉州都是河西走廊的中枢首府。亦是河西乃至西域稳定与否的压舱石。做为中西交汇的丝路要冲,凉州商贸发达,文化多元,向来还盛产精兵猛将。

白居易齐名的元稹,也就是《西厢记》的男主原型,曾这样追忆凉州的当年:

吾闻昔日西凉州,人烟扑地桑麻稠。 葡萄酒熟恣行乐, 红颜青旗朱粉搂。 楼下当垆称卓女, 楼头伴客名莫愁。 乡人不识离别苦, 更卒多为沉滞游。

然而,自安史之乱爆发,吐蕃趁火打劫,将矛头重点指向凉州,经过血战后,寡不敌众的凉州悲怆沦陷,备受胡虏荼毒:

“陇头已断人不行,胡骑夜入凉州城。汉家处处格斗死,一朝尽没陇西地。驱我边人胡中去,放牛羊食禾黍”(张藉《横吹曲辞•陇头》)

如今再被论恐热这么一糟蹋,几乎成了无人区。

论恐热的大屠杀,成就了归义军,也一手毁了这个本应生机勃勃,大有希望的政权,使他从诞生起就先天不足。

利用论恐热制造的祸乱,张义潮固然能团结民众奋起痛歼蕃兵,收复瓜、沙、甘、肃、西、伊、兰、鄯、廓、河等十一州。然而,已无法扭转汉民族在人口上的颓势。广阔的河西大地,遍布着五花八门的胡族,仅仅甘州(张掖)一带就群聚着吐蕃、吐谷浑、通颊、龙族(焉耆遗民)等“十五家”部落,而肃州(酒泉)地面则以龙族人为主体,凉州等地,更是“人口众多”,以吐蕃、吐谷浑为首,还有数以万计的嗢末、回鹘人,唯独不见什么汉人。

张义潮真正能切实掌握的,只有赖以起家的沙州(敦煌)、瓜州(安西县)二州。他急切想知道还剩多少人口资源,在全境进行细密的人口普查,挨家挨户的登记家庭状况。调查结果非常糟糕,即使人口相对保全较好的敦煌,也到处是荒芜无主的田土。现存敦煌文书中,频繁出现“荒地”、“空地”、“生荒空闲,见无主是实”等字眼。有学者翻捡《沙州图经》和《寿昌县地志》的残卷,好容易寻出一个宝贵数据:敦煌辖下寿昌县某一个乡有户359,进而以此推算敦煌十三乡有户4000,人口2万左右,这就是所谓“得地四千余里,户口百万之家”的归义军真实的人口家底。

论恐热的大屠杀,使河西汉族失去人口基础,再难重现旧日的辉煌

张议潮当然清楚,表面上瓜沙等十一州暂时收复了,实际上处境更复杂,更危险!十一州的大部分是他无力直控的,像兰、鄯、廓、河等州,名义上属于归义军,其实是一些蕃族军头依附大唐旗号驱逐吐蕃官府,然后拥兵自重,搞“胡人治胡”。真正靠得住的力量,只有区区几千名誓死追随他,全凭一腔忠勇血气东征西讨的瓜、沙汉家儿郎。就是这么点汉人小伙子,还要分散去驻守甘、肃、伊等光复区,就像胡椒面一样,薄薄的摊在这些辽阔的地域上的几个孤零零的据点里。

因为人少,归义军只能控制着城垣和集市,就连核心的瓜、沙二州也如此,正如遗存文献《敦煌曲子词.望江南》唱的那样“敦煌郡,四面六蕃围”,周郊皆是群胡环伺。那时的张议潮,想必每每登上城头,内心是一片四顾何茫然的悲凉感。

在河西,汉人已沦为少数民族,出路何在?

张议潮将热切的目光投向了千里之外的凉州

凉州尽管汉人无存,却是通向大唐故土的孔道,只要拿下凉州,连通大唐,就能吸收中原的人口资源,让河西走廊慢慢回血。

这是能否复兴汉唐伟业的唯一希望

可是,拿下凉州谈何容易?所谓“无人区”只是相对于汉人,那里蚁聚着吐蕃帝国溃散下来的多路人马,以及游离在势力之间的各类胡族,不仅盘据城内,城外各县与郊野也遍布蕃骑。他们占着数量上的优势,牢牢堵住通向大唐的交通线上。

张议潮孤注一掷,为了光复凉州,冲开一条血路,归义军竭尽全力准备了10年,能凑集出的兵马不过7000人,且汉兵蕃兵相杂,这是归义军几乎所有的家底,不容有失。张议潮亲自出征,抓住蕃人恃众而骄,疏于防备,采取秘密进军,隐蔽接近的方式,在群山、雅丹地貌、草原、戈壁间传奇一般悄悄穿过无数蕃人部落,千里无痕的来到凉州境内,打了个出其不意

“姑臧(凉州)虽众,不寇坚营,忽见神兵动地而至,无心掉战,有意逃形”。归义军大破强虏,一举光复凉州。

然而,吐蕃主力仍在,察觉来敌不过区区几千人马后,又重新麇集起来,在城外连群出没。张议潮亲率将士以殊死决绝的勇气以少击众,不给吐蕃人再起的机会,冲上去刺刀见红,以气势压倒对手。

凉州郊野爆发了一场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大决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人持白刃,突骑争先。须臾阵和,昏雾张天”,归义军“头中锋矢陪垅土,血溅戎尸透战袄”、“汉家持刃如霜雪”(《张议潮变文》),最终吐蕃人被以一当十的归义军在意志上压倒了,士气崩溃,星散而逃,但张议潮早有布置,归义军四面合围,大开杀戒,“列乌云之阵,四面急攻,不过五十里之间,杀戮横尸遍野”,杀得“魁首斩腰,僵尸染于榛莽”,且又“虏群畜以川量,掠其郊野,兵粮足而有剩;生擒数百,使乞命于戈前”,光是缴获的驼马就以万计。

只是可惜!如此漂亮的歼灭战,虽说终于打通了整条走廊,得以一睹故国山河,可此时的大唐,早已风雨飘摇,内变不断,无力给远方的亲人以多少助力。唐廷虽说从山东调来2500兵力驻守凉州,不久后还是弃守了。受累于人口短板,仅凭归义军难以对遥远的凉州实施“长臂管辖”,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这一战略要地归了嗢末人。嗢末人有点像哥萨克,他们也来自吐蕃旧帝国压迫下的各族群,包括青藏高原的象雄人、苏毗人以及陷没的河西汉人等等,慢慢发展出自有的文化认同,形成一个新族群,自号嗢末)。

东征前功尽弃,归义军向西打到伊州(哈密),也打不动了,只好由着回鹘盟友仆固俊单飞,仆固俊不愁没人,表面上打的还是归义军旗号,实际部下全是回鹘人,他们一路西征,攻下西州(吐鲁番),最终收复北庭(吉木萨尔)、安西(龟兹),表面上归义军恢复盛唐旧疆,实际上西域再没拿回来,仆固俊从此拥兵自立,建立了著名的高昌回鹘政权。

张议潮去世后,归义军依赖那点量少质优的汉人,又维持了一段表面的强盛,但东部的甘州一带出现新的劲敌:回鹘人驱逐群胡,蚕食甘州,最终形成了强大的甘州回鹘政权。他们不像归义军,归义军只是一潭无源之水,而甘州的回鹘人却源源不断的有“活水”注入。回鹘毕竟是草原大帝国的底子,曾与吐蕃、唐朝并立争雄,后虽败给吉尔吉斯人,依然船破还有三斤钉。

甘州回鹘最强时,人口超过三十万,他们重建了甘州城,据说新城面积大到人们要一天时间才能走完。他们屡屡败在归义军手下,甚至可汗都被杀掉,但他们背后是无休止的草原突厥语部落的加入,对归义军“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渐有淹没这片汉人绿洲孤岛之势。

归义军与中原阻隔,又得不到唐朝的信任与帮助,在胡族的汪洋大海里如同绝域孤岛,打退一批,又来一批,应接不暇。到张承奉手里,已是两面受敌,西线还要应付西州(高昌)回鹘的威胁。张承奉强打精神,正式建国,国号“西汉金山国”,张承奉本人自封为“白衣天子”。

建国之后,张承奉东征西讨,所向无敌,号称“继五凉之中兴,拥八州之胜地”。同时却把仅剩的一点人口资源消耗殆尽。当他派遣宰相罗通达西征楼兰,北讨回鹘(正在攻伊州)时,如此级别的官员,如此战略重任,拿出手的人马才区区一千:

“骁雄点一千精兵,天佑顺盈,神军佐胜……回剑征西,伊吾(伊州)弥归”(敦煌文书《白雀歌》)

甘州回鹘又一次大兵来袭,“西汉金山国天子”张承奉到底是张义潮的孙子,豪气冲天,强势应战。部下作《龙泉剑歌》鼓舞斗志:

“我帝雄威人未知,叱咤风云自有时;祁连山下留名迹,破却甘州必不迟!”

张天子亲自披甲上阵,率领文臣武将浑鹞子、阴仁贵、宋中丞奋勇杀敌,可惜巧妇难为无米炊,丰满的理想敌不过骨感的现实。沙场之上“两刃交锋,各自伤损”,金山国耗不起,战事一长,版图日蹙,渐渐只剩瓜、沙二州及六个小镇。甘州回鹘仗着人多势众,甚至连张氏起家的瓜州(今敦煌市瓜州县境内唐代锁阳城)都一度攻陷,大加屠戮,“百姓不安,多被杀伤,沿路州镇,迤逦破散,死者骨埋,生者分离,号哭之声不绝,怨恨之气冲天”

金山国仅存沙州(敦煌市)一地,为了保住敦煌城,不得不有条件低头,承认对方的宗主地位,甚至认甘州可汗为父,换取实际上的独立自治。战后,据存世文书《管内三军百姓奏请表》的内容,堂堂“金山国”总人口加上少数民族一共也才1万人。

文书来自沙州节度左都押衙安怀恩,做为张氏政权的代表向唐廷上书,开头写着:

“州县僧俗官吏兼二州六镇耆老及通颊、退浑十部落三军蕃汉百姓一万人上表”

后来张氏政权对甘州回鹘可汗的上表,也是自称“沙州耆寿百姓一万人状 回鹘可汗”

这个数量,少得简直令人发指。若再把其中“通颊、退浑十部落”的人口去掉,汉人也就几千人。

不光如此,因为特殊原因,僧人占的人口比例却不降反升,吐蕃攻占敦煌(沙州)时,僧人只有400余,归义军时代却涨到1000多。

因为实在混不下去了,最后归义军众人推举曹议金为首领,取代张氏,废国号。曹议金行汉人传统的韬晦之略,以低调姿态周旋于邻近胡人政权之间,多方联姻,对内休养生息,积聚力量,发展生产,经营贸易。公元925年,曹议金在忍辱负重十多年后,抓住机会,发动复仇战争,大破甘州回鹘,初战攻克甘州、肃州等城,再战击杀回鹘可汗狄银,随后在回鹘人内部扶立自己的女婿为可汗,甘州回鹘可汗从此倒过来认归义军首领为父,成了曹议金的“儿皇帝”,在归义军兵威下,“六蕃总来归伏,一似舜日尧年”,整条丝路重新恢复了畅通和繁荣。归义军地区的人民,终于扬眉吐气,过上了“万姓齐唱快活,家家富乐安眠”的好日子(敦煌藏卷《儿郎伟》),曹议金用高超的军事和政治手腕,实现反转,开创出一个蓬勃的中兴局面。

很少有人知道甘州回鹘的盘子有多大,受此挫折之后,还能对A强辽的大军并取胜,然而他们却吞不下小小的归义军绿洲城邦,反倒受制于人。战争胜利后,曹氏吸取了前任的教训,不再热衷于扩张,转而注重贸易、结盟和发展佛教。为了安抚人心,曹议金对佛教不惜巨资,每开造一座小洞窟,连带造像和彩绘,动辄开销百万,僧尼人数突破1600人,从这个数字看,归义军人口应该恢复到两、三万的样子。

曹氏归义军,一直坚持到宋朝,使用大宋年号,将这个汉人小国的声威一直保持到11世纪。榆林石窟的壁画上,归义军将宋的年号沿用到宋仁宗庆历八年(公元1048年)

即使被李元昊所并,归义军余部仍在敦煌长期保持着半独立地位。那么点汉族人口,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难能可贵,也算是老祖宗为后人留下的最后一点尊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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