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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缅甸果敢:一场赴死之约
文/刘海川
气温逼近40度,“老北京”三天颗粒未进。他已经50多岁了,肚皮肿胀。他不得不叉开双腿,坐在赌场外低矮的围墙边。
他对自己的疾病一无所知,但感到时日无多。他曾找路人借电话,向远在家乡的老父亲要钱治病。父亲并没有搭理他。
“你带我回家吧。”他看见朋友“小东北”从远处走来。
“你家在北京。”朋友说。
“回不去了,就去你家吧。”
“小东北”便领他回到自己的租处。
他一整夜都躺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在闷热中赤裸着肿胀的身体。夜里10点,已过了宵禁时刻,远方零散的枪声从窗口飘进来——在离城数十公里外的乡村,武装冲突仍在持续。他张大嘴巴咳嗽,起伏的肚皮在对面赌场闪烁的的霓虹灯下微微发亮。
过了一会儿,他爬起身来,吸了一条“四号”(海洛因),随后便小声唱着歌——“小东北”侧耳听他,唱的都是上世纪80年代的老歌曲,句末带着儿化音,显得特别凄凉。凌晨,歌声嘎然而止。
“小东北”是第二天早上发现“老北京”变成尸体的。通知政府后,他被拉到离城不太远的荒山上。他的葬地——缅甸掸邦第一特区果敢自治区首府老街,距离家乡3370公里。
生前十多年,他的履历可以简化为一句话:
一个异邦人,为了欲望,千里赴死。
缅甸独立后,饱受战乱之地,果敢,毗邻中国云南临沧镇康县的北方腹地,历经辖内势力混战、缅共占领地、特区政府,直至现在的自治区。武装冲突、政变、反攻——九成以上居民为汉族的果敢,久伤不愈,民心不定。
2005年,在时任领导人彭家声的推动下,拥有百年种植鸦片史的果敢全面禁毒,但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当地的禁毒政策举步维艰,贩、吸群体经年不减。海洛因和冰毒,甚至是坊间小卖铺的“硬通货”。
毒品贸易被禁止后,博彩业成为当地官方税收的重要手段,吸引了大量的中国人前往。来自中国的各个阶层:商人、工薪人员、逃犯前仆后继,各揣目的,通过盘根错节的小路,前往这片异域领土。很多人散尽家产,失意而归,很多人再也没能回来。
“老北京”是其中一只亡魂。他们倾家荡产,毒疴缠身,风餐露宿,直至混沌而亡。没有官方数据反映这些滞留者的数量,坊间传闻曾高达数千人。战后一年多时间里,滞留者数量有所减少。
但不断有人死去和失踪,也不断有人加入。
“就像那开满鲜花的棺材”,滞留者这样形容果敢。越想离开那美丽的棺材,便越难抽身离开——他们在这场赴死之约中,陷入悖论。
“八万块,带你回国”
“我死一下。”
说完,“小东北”快速吸完锡纸上的一条海洛因。他们将吸食毒品后的巨大快感,称为“死一下”。
毒瘾在半个小时前已经发作,他焦虑得淌着汗水。火燎下,白色粉末化作一阵虚空。他身陷其中,瘫靠在沙发后背上。镇静使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和“老北京”一样,他也是冰毒和海洛因的重度依赖者。冰毒状如冰渣,其性如火,吸食后人常常陷入亢奋;海洛因如面粉,使人陷入沉静。热冷两种毒品交织,加速了大脑中神经的钝化。在毒物长期侵蚀下,“最后,就像梁子被蛀空那样,你不知道房子哪天会塌。”
他是“老北京”死亡的见证者,但这并不能让他感到悲伤。
在法律概念上,他们是果敢的非法滞留者。
2005年,在时任领导人彭家声的推动下,拥有百年种植鸦片史的果敢全面禁毒,但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当地的禁毒政策举步维艰,贩、吸群体经年不减。海洛因和冰毒,甚至是坊间小卖铺的“硬通货”。
在这里,毒品显示了惊人的价格优势:一颗“小麻”(冰毒合成类毒品)零售5元,每200颗批发价350元;1克海洛因的价格仅仅是中国的二十分之一。
廉价并呈半公开化的毒品,让已染上毒瘾的中国赌客们流连忘返。即便是缅甸对待吸毒严厉的刑罚,也未能阻止他们的脚步。两种魔障,交织不清。在对金钱的强力渴求和毒品泥潭般缠身的欲念下,他们前仆后继。
滞留者们是跟着职业带路人走进果敢的。
2015年4月24日,长达数月的雨季尚未到来,但暴雨时常不期而至,拍打着边境上的一切。
镇康县与缅北交接的96公里边境线上小路无数,为前往果敢的中国人创造了非法越境的便利。数百名职业带路人,靠步行和摩托车将客人带到对面的杨龙寨口岸。单边100元的报酬使他们收入不菲。
安徽人老赵是其中的“佼佼者”,身形瘦小,声音厚重,为人谨慎。他熟悉通往对面的每一条便道:有时是从民居穿过,轻轻跨过一条小河;有时是山脚边不起眼的林中小路。
“除非实在必要,不要走口岸。护照不能用,办证要等好多天。那些外乡人,去果敢都是寻开心。”
2003年推行禁毒政策后,种植鸦片不再被视为合法行为。缺乏旅游景点和丰富矿产的果敢,替代种植无法续力他们窘迫的财政收入,博彩业成为当地经济的支柱。
公开合法的博彩业催生出几十家大小赌场,税金维持着果敢自治区薄弱的基础设施建设:道路坑洼不平,位于老街郊区的自来水厂供应着颜色暗沉的浊水,唯有中国方面投资援建的电厂,保障着居民日常用电和赌场内外彻夜长明。
在97%汉族人世居的果敢,你能从轻微的肤色差异辨别哪些人来自当地,哪些人从中国“慕名而来”。雨季之外,长时间日照使当地人呈现出一种健康的蜜色。“但也不尽然,很多中国人来这儿时间也长,从外表无法分辨。”老赵说,“但去那里玩的,几乎都是中国人。”
“人已经不多了。”在靠近口岸的一家饭店,他看着不远处的边检站说。暴雨刚至,口岸前方萧条的街景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如今,老赵已经改行做镇康县一家游戏厅的经理。他的好友老李仍在做着带路的行当。
战争之后,果敢方面调整了边防部署,此前穿越民居去往对岸的路被缅军部队驻守,已无法通过。现在,老李通常骑着摩托车,从镇康空旷的安然广场,载着游客前往边境线。
这条通道越往南,柏油路便越狭窄,直至变成边界外的逼仄土路。雨已经停了,颇有凉意,泥淖湿滑并且危险。
在经过果敢岗哨并交纳每人50元过境费后,只十分钟的车程,杨龙寨小镇低矮的联排平房便出现在游客眼前。
联结着缅甸国门与果敢首府老街,杨龙寨尘土飞扬的主干道上,不断有喷绘着“××娱乐城”的汽车从身边疾驰。他们终日往返于杨龙寨和老街相距10公里的马路上。
“如果你是有实力又多金的客人,往返的机票也报销。还有专人从南伞护送过境。”老李边骑摩托车边回头说。
“见得太多了。”他又回过头。“杀人的逃犯,多金的老板,想发财的内地人,这些是事后知道的。还有寻亲的可怜人,坐在我的后座上,不停地哭。我说你别哭了,找到人再哭。”
“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钱。最后却死在了没钱上。”他放慢了速度,在狭窄的主干道上避让着对面逆行超线的一辆赌场接待车。
“去年打仗的时候,生意已经停了,谁不害怕子弹啊?我整天躲在农村的老家,南伞街上都不敢去。后来表哥约我来发‘战争财’。你知道什么是‘战争财’吗?就是从果敢带人回来。”
“枪一响,人都疯了,几万人往中国跑。当地居民有国内的亲戚,往亲戚家跑。去果敢做生意的,赌博的,流民,没门路,只能靠我们带他们回去。”
“边境已经锁了,回来肯定很难,但还是有路。我表哥约我去接人,八万块,带你回国。是贵,但比人命还是便宜,在子弹面前,钱都是小事。”
实际上他急需钱。这个为全家老小讨生活的年轻人,两年前跟着客人前往赌场“小试一把”后,一发不可收拾,心瘾难忍,欠下巨额债务。
“可我不敢去啊。刚刚开始打仗那会儿,很多人都死在街上和家里。刀尖上过命的活路,我表哥就一个人去了,听说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不足5平方公里的老街城区,在双凤塔周边散开。部分街道被安装上了崭新的路灯,路面坑洼不平。
老李在一家大酒店门前停下。这栋一楼开设大赌场的著名建筑,属于果敢当地一个大家族——惮于局部摩擦时有发生,战后的果敢客流骤减,大量小赌场被迫关门,赌场数量削减了三分之二,唯有当地家族势力支撑的门面,仍在吸纳胆大的中国赌客。
这是一片文化意义上的中国“飞地”。那些黄皮肤的行人,通用的人民币,中国手机信号,门前转着彩灯的“洗剪吹”,用高音喇叭惊扰路人的“十元店”,把周杰伦的头像印在牌额上的“美特斯邦威”,使人产生尚未离境的误解。
下午,阳光暴烈,习惯午睡的果敢人少有出门,街上多是中国的赌客。他们来自中国的五湖四海,尤以四川籍和湖南籍认识居多。他们从遥远的家乡赶来,开超市、当铺,开出租车,以及种类繁多的餐馆,为赌客们提供下游服务。
在一家湖南衡阳人开的超市里,老板讲述了他朋友的故事。那个叫“老何”的人,在果敢禁毒后博彩业刚刚兴起的年代,来到此地打拼,3年光阴,挣下3大间店铺。
“后来呢?”
“后来吸上了‘四号’,死了,店铺也都抵了。他死的时候,是用门板送上山的。”
“你吸吗?”
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吸点‘小麻’。”
在果敢,“小麻”通常被认为是怡情之物。相较“四号”,它的戒断反应虽稍显平缓,但戒断时间较长,并在吸食后容易产生幻觉和严重的暴力倾向。而吸食“四号”被认为是一种不可救药的恶习。
老李一再告诫,宵禁之后切勿再出门。
2015年2月9日,果敢再次陷入战乱。出走的昔日领主彭家声,以“探亲之战”的名义,携八千果敢同盟军,在果敢老街和毗邻南伞的杨龙寨攻城掠地,随后又被缅甸政府军打出主要区域,避至与镇康勐捧接壤一隅。
战乱平息后,时任缅甸总统吴登盛签署了在当地实行为期90天的紧急状态总统令,果敢一切事务权限交由军方。3个月后,宵禁不止,戒严时间则被后延至中国时间21点30分。
宵禁期间,城内陷入一片死寂。拥挤在低矮建筑里的店铺已关门闭灯,站在楼顶俯瞰老街低矮的城区,比中国乡镇更为萧条。映入眼帘的,是彻夜不休的赌场外,闪烁渐变的霓虹灯。
28次路费
就在午饭前的间隙,老李赌场失意,载客的摩托车被押在了当铺。“我得想办法回去筹钱赎车。”
他不停地翻着手机通讯录。那辆价值3000元的摩托车,当金600元。“找谁借呢?”
“小东北”一言不发,似乎对此已司空见惯,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他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前一天下午,饥肠辘辘的他,在赌场里一个赌运不错的客人身边赖了很久。“特别抠门,又是捏肩膀又是倒茶水,才给了我10块钱。”
拿到钱后,他几乎一路小跑,到最近的一家“卖货”的小卖铺买了两颗“小麻”。
惮于缅甸法律对于盗抢的严厉惩罚,这些居无定所的滞留者们,生存手段有限。为赌客服务,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技术。
“财运”不济时,他们常常陷入艰难选择:要么吃饭,要么吸毒。
找人借了一百块钱后,他很快出门,对面便是果敢政府一位高层的产业:百胜赌场。
晌午时分,赌场里人并不多,“小东北”在码柜上换了60元的筹码,来到一张“百家乐”的赌台上。
“小东北”痴迷数字“60”。因为果敢赌场里,流传着六十元搏出百万家产的传奇。他对此深信不疑。
古老的欧洲游戏“百家乐”,在赌场里成为热门项目。玩法亦十分简单,庄家和闲家各发两张扑克牌,比大小。
输赢往复,全看运气。他在赌台前一扫涣散和慵懒,把60元用力按在了庄家前面的投注区内。
他绷紧了脸皮,等着庄闲开牌。闲赢。他的身体很快便又陷入疲态,眼神涣散,拖着脚板走出了大厅。
大厅暗黄色长沙发上,坐着十多个和他一样失意的人。前段时间,他们被接待车从口岸上接来赌场,一掷千金,如今却不得不在这里成为“野客”。
宵禁的夜里,这些无处可去的人们,被允许在沙发上过夜。但他们一旦闭上眼睛,就会被大厅里巡逻的保安拍醒。
在无数个夜里,“小东北”也曾惊魂未定地被这样拍醒。
“老北京”死后,他很快便因交不起200元的房租,被房东赶出了屋。
“就像一场梦一样。”
“小东北”本来背着“淘金梦”,在发小的邀约下远赴异国,希望以一搏百,重演传说。
发财的手段便是赌博。发小告诉他,按照一定的倍率来押“百家乐”,能够赚钱。
那时在老家待业的他,便带着5万元的存款远赴异国。
只一周的时间,钱便输光了。“那孙子早就输光了钱,这是把我拉进了火坑。”“小东北”说。
盘算着“博彩公式”的,岂止他一人?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百胜”门外,一位神情疯癫的女人蹲在对面,拿着纸笔计算着概率公式。
被滞留者们称为“大姐”的她,曾是浙江一家民企的老总,资产曾有上千万元。五年前,经人介绍来果敢赌钱后,她在半年内输光了家产,又染上了毒瘾,落下了疯癫的病根,终日幻想着能够败地翻身。
发小离开果敢后,身染毒瘾的“小东北”却留了下来。
就像是悄悄散落在土里的种子,在数次尝试后,毒瘾便埋在了他的体内。
一开始,他想自食其力,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但很快他便发现,即便是轻松的赌场服务工作,他也难当此任。随着每天吸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以及长期的营养不良,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虚弱时连路也走不动了。
“而且在赌场里混久了,日常的工作也瞧不上。一个月2000多元,每天才几十块。”
他开始频繁地找国内朋友借钱,直到那些朋友将他的电话设为“黑名单”。
他索性当掉了手机。当金又变成了赌金和赌资,很快便化为乌有。
他曾尝试戒毒,服用过云南省禁毒局研制的、使人昏睡的“脱毒素”,也喝过替代药品“美沙酮”。
他发誓“戒完毒”就回家。但戒毒药物高昂的价格,使他难以为继。
“一盒药只能吃5天,它的价格却能买上100多颗‘小麻’。”
在中国境内,登记过的社区戒毒人员们,可定时前往疾控中心领取免费的“脱毒素”和“美沙酮”。这些药物经过隐秘的通道被贩卖到老街后,价格比毒品更贵。10粒装的一盒“脱毒素”售价280元。
实在没钱的时候,他又备受毒瘾的煎熬。
毒瘾发作的时候,全身的皮肤都像被针扎,被蚂蚁啃,体内却像吹气球一样,被不可遏制的吸食欲望充满。
有一次,他已大半天没有吸上毒品,跑到街头那家常去买货的小卖铺店主面前,“扑通”跪在地上。对方站都没站起来,指了指货架上用圆珠笔写的告示:“概不赊账”。
他也曾多次给下岗多年的母亲打电话,却从不敢告诉她实情。
他以“做生意赔了本”、“出车祸”、“谈朋友”为名,找他母亲要了28次路费。“来来回回,她给了我超过10万元的路费。”
2012年10月,果敢方面进行了一场“扫毒”大运动。一天晚上,在双凤塔附近溜达的“小东北”被抓。尿检后,他以“吸毒”的罪名被判了两年。
“当时觉得挺冤的。在这个地方,谁不吸毒呢?”
杨龙寨监狱主要关押缅甸人,在押的中国人有30多个。“缅甸人和中国人待遇不一样。中国人吸毒被抓,交3000多块钱就放了,可我又没钱。”
“毒倒是戒掉了,就是整天挨打,狱警也不管。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得艾滋的,得癌症的,得梅毒的,还有老得走不动路的,一年得死好几个。也有逃跑被抓回来的,在里面就给打死了。想想也挺绝望的。”
他感到颇为幸运,“好歹是活着出来了”。2014年出来后,他又给母亲打了电话。“我照实说,被关监狱了,刚刚放出来。”
“你回来吧!我最后一次给你打路费。”母亲在电话那头哭。
他在这边哭:“这次一定回来。”
末了,母亲又给他汇了3000元路费。
这是他最后一次跟母亲通话。像往常一样,取到钱后,他又一次鬼使神差去了赌场。
“最后一次,我一定能翻本。多带点钱回家孝敬老娘。”他站在赌台旁这样想。
但亦如往常,他小半天的时间又把路费输得精光。
两个月后,当“小东北”再次想回家时,母亲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即便是战争,也未能使他离开。
2015年2月,战乱第三天。“全城都空了,超市、水果摊、旅店被打劫一空。”
他躲在朋友二楼的房间里闭门不出。连续几天,昔日繁华的老街上枪声密集。夜里,他站在窗边,看见子弹像流星一样,从漆黑的小道中射入对面的墙壁中。
当晚,持枪的士兵逐一敲门检查。他打开门,士兵用枪将他抵在墙上,开始搜查。
他们什么也没搜到。“小东北”准备关上房门的时候,对面房间里传来打斗声。
那里的房客,也是在果敢滞留多年的中国人。士兵们在他的房间里搜出了一整盒子弹。
殴打声和呻吟声不断从对面传过来。“那人不断用中国话喊这是我捡的,当兵的也听不懂。”
殴打过后,两名士兵把他架出了房间。从此,“小东北”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盒子弹确实是他在垃圾堆里捡的。”他耸耸肩。
“城里是不能呆了。”听说城边上驻扎了一个难民营,他和朋友决定去那里度过战乱。刚刚走到“金三角”公司的楼下时,他们远远地看见了持枪的士兵,撒腿就跑。
“我们跑,他们在后面喊,喊什么也听不懂。”他们刚刚跑进大楼,手榴弹便在墙外面炸了。
两个人下意识地往楼上跑,但士兵们没有冲进来。他们惊魂未定,紧张导致的剧烈腹痛使他们趴在地上,没敢发出声响。
晚上十点,他们站在窗边偷偷往外看,士兵们在路边码着一堆尸体,准备用车运走。
“你能想到那个场景吗?我朋友‘哇’得一声就吐了。”
“很久之后,我失眠了很久。黑灯瞎火的时候,脑子里就冒出那些堆在一起的尸体。”
说到尸体的时候,他的嘴角轻轻抽动。那记忆还纠缠着他。
“打仗,杀人,这些事也不能让你动身回国吗?如果愿意,我们可以帮你。”
他眼里忽然散发着久违的光,但随后他便低下了头。
“习惯这里了,国内的环境反而适应不了。你想啊,回国后要工作,要结婚,要照顾家里人。在这里虽然活得像狗,但乐得自在。”
“在这里总会死的,我已经看到自己的结果了。都说果敢三年一小乱,五年一大乱。不是死在枪口下面,就是吸毒吸挂掉,没什么区别。”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城中心的地标建筑双凤塔。那个方向,如果他不停地往前走,会走到杨龙寨空空荡荡的国门。
此时正是炎热的晌午,人迹罕至。他走在街边的阴影中,很快便拐进了一条暗道。街上空无一人。
“我送她上了山”
阿甘和“小东北”是在杨龙寨监狱里认识的。
他的吸毒史长达十余年,思维已异于常人,半梦半醒。因为反应迟钝,他在监狱里挨了打,“小东北”端水端饭服侍了他好几天。两人便成了朋友。
也因为脑袋不灵光,他不能像“小东北”一样,从赌客身上赚小费。饥饿的时候,他常常游走在餐馆的饭桌前,低声向老板讨要宾客们吃剩的饭菜。
在朋友眼里,他人缘不太好。“经常找我们要东西抽,自己从来没有买过,是个老赖。”
他们的朋友之道,讲究“礼尚往来”。“今天你有钱,请我吃饭、吸毒。明天我有钱了,再帮助你。光进不出,没人瞧得起。”
为此,“小东北”从来没给过他好眼色。
3个月前,流浪街头的老甘却机缘巧合,找到了一份“好差事”——为一位政府高层看护老宅,回报是能够免费住前院的那间勉强能放下单人床的耳房。
有了栖身之所,便免了在宵禁时段内被拘捕的危险。
“不要看我现在窘迫成这个样子,来果敢之前,我可是百万富翁。”
这已是历史。现在,他很久没有洗过澡了,果敢30多度的高温使他的短袖发出强烈酸味。
阿甘自称41岁,来自贵州遵义的一个小县城,自幼父母离异。“你知道遵义吧?产茅台的地方。从小我就没有感受到母爱,没有穿过她织给我的毛衣。”他闭眼回忆。
“35岁之前,我确是有信念的。”他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比较能拼搏,这信念便是成为人上人。”
12岁那年,饱受同学欺负的阿甘,成立了“小刀会”,“男男女女,人手一把弹簧刀,所向披靡。”
和所有中国县城里少年的“地下规则”一样,阿甘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很快靠斗殴、保护费、偷窃在县城里名噪一时。
阿甘说,入会的标准只有两个:单亲、被欺负过。“我的本意是好的,是为了保护那些和我一样的孩子。”他补充道。
1991年,“小刀会”组织被当地警方捣毁,26人被抓,被贵州当地媒体形容为“秋风扫落叶”。作为首要分子的阿甘,以“流氓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半。
阿甘说,出狱后,其他人要么还被关着,要么已外出打工,圈子散了,他无所依托,便远赴深圳的餐垫厂里打工。
工厂里弥漫的化学品气味令他作呕,他更无法忍受单调的机械动作。“人快被整疯了。同在深圳的表哥便拉着我出来做事情。”
靠着拼搏,2003年他离开广东时,已挣下了百万家产。
“十多年前挣一百多万,足够在老家享福了。可我偏偏来到这里。”
2004年,朋友找上了回乡的他。“他说我们去果敢做电话投注的生意吧,钱来得太快了。”他犹豫了很久,最终没能经住诱惑。
他们便分了工。发小负责在遵义发展赌客,他给独自生活的父亲留下25万,带着剩余的80多万来到此前听都没听过的果敢。
“我是拿着特区政府发的邀请函过来的。当时生意特别好,我们挣钱的规则也很简单。遵义那边的客人通过电话投注,我在赌台上操作。赢了都归赌客,输了赌场给我们提成15%。不能让客人总赢,也不能让客人总输,把握好平衡点。输输赢赢之间,一个礼拜我们就挣了35万。”
“像我们代理遵义的电话投注一样,中国的二三线城市,尤其是西南省份的,都划了区域代理。当然现在也一样,你有人脉,就拉人来赌。不方便过来的,电话投注,电脑投注也一样。“
“但电话投注容易被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做这个了。我们刚挣了半个月的钱,遵义的三条线就被警察查了。”
阿甘准备回国,但心有不甘。便决定利用手里的资金赚一笔。
“赌场知道你是有钱的老板,安排的生活很优越。住套房,吃什么都是送到房间,全免费;想抽‘白粉’、‘小麻’,有公关给你点火;女人从来不缺,全方位给你安排好。每个来到这里的人。”
刚刚开始赌的时候,他运气特别好,一天时间就赢了20万。
那时候,他没日没夜地在赌场里奋战,白天赌,晚上抽冰毒。强烈的兴奋类药物,“亢奋到睡意全无,只有上厕所的时候,人才完全松懈下来,眯一小会儿。”
就像在果敢重复了无数次的例子一样,仅仅用了八天,他便输光了百万家产。
“筹码不到两万的时候,女公关就找上了我。那种态度,怎么说呢?世态炎凉吧!她说,老板,你的钱已经到下限了,公司提供的房间无法继续住下去。”
“全世界的赌场都差不多,你消费得多,就能享受贵宾服务。但只有这里,毒品管够,你想要什么样的毒品都能提供。在澳门,在拉斯维加斯,你能吸毒吗?来这里赌博的人,差不多都是为了这点便利。官方查毒,几大家族控制下的赌场谁又敢查?做做表面工作而已。”
“放水”的“三哥”很快便找上了他。
“三哥”是四川人,手上掌握着上千万元的流水。“他说,你是有实力的人,输这点钱不要紧,我借给你。”
附着在赌场内外的高利贷生意,酝酿着巨额利润和血腥暴力。
阿甘借了10万元,利息是每天一千元,另外在赌场里押注,每赢一笔钱,放贷的人提成10%。
“这是一个大家都明白的陷阱。即便你能赢钱,利息加上来来往往的提成,根本就无法翻身。”
很快便输光这笔贷款的阿甘,被“三哥”带着人,押进了杨龙寨一间民居内。
“起初,还吃喝供着。”阿甘说,他先是找国内的朋友帮忙,凑了5万。过了三天期限,他便受到了下手越来越重的殴打。
“断水断粮,绑在床上。不给钱就往死里打。”他不得不联系已退休在家的老父亲,这才脱了身。
他已足够“幸运”。在果敢,“放水者”对久拖高利贷的赌客们并没有多少耐性。他们在确信无法得到欠债后,通常会下杀手——这是果敢当地的行规,以视惩戒。
欠债者的尸体,往往被丢弃在城郊的小水沟里,或者附近山上的杂草丛中。这些杀人事件,常常因尸身面目模糊,成为悬案。
“父亲最后一次给我打钱,是2005年。之后他说你不要找我要钱了。你不是今天被人绑了,就是明天被人刀架脖子上。你给了我25万,这一年你找我要了40万,我老了,欠了一屁股债。今后你是死是活我都管不了了。”
他经历过两次果敢战乱。一次是“8·8事件”,缅军以查毒为由,包围了杨龙寨一间枪械修理厂,随后引来激战。
“全城都空了,我的朋友们都走了。”阿甘说,他一个人躲在一家人去楼空的小旅馆里,以一箱遗留在旅馆内的方便面度过了战乱中的八月。
阿甘出门后发现,街上巡逻的士兵,已变成了皮肤黝黑的缅军。他才知道,果敢变了天。
此役后,统治果敢多年的彭家已败走萨尔温江。此前的副手白所成与缅军和谈,成为新的果敢地区领导人。
2009年9月,战乱平息,逃回中国的商人、游客才又重返果敢。
“好像发生了变化,缅甸人多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赌场还是那些赌场,中国人还是照样涌进来。”
他掂了掂手里的“四号”:“挺讽刺的,那次打仗,是以查毒的名义发生冲突。现在毒品少了吗?”
“8·8事件”发生前,阿甘刚刚用剩余的钱盘下一小间妓院。“生意不太好,但尚能维持。一打仗,什么都没了,高薪请的按摩女呼啦啦全跑回了中国。”
在担任赌场公关期间,阿甘认识了“鸡头”阿美。阿美是个粗眉毛的南方女人。“也是看上她有住的地方。我们管这个叫‘老拼’。”
他刻意提醒,不是“姘”字。“就是两个人,像拼盘一样,拼在一起过日子。”
阿美也是“瘾君子”。两个人开始了一种奇怪的“同居”生活。“对我挺好的,我什么都没做。吃饭、吸毒都是她供着。她能挣钱,女人嘛。”
他举例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都靠本钱吃饭。前些年有个大学老师,长得不错,被朋友忽悠到这儿,也输光了,照样做皮肉生意。我要是个女的,也守不住自己的身子。”
一些记忆犹新。“8·8事件”后,妓院的生意惨淡。阿美也失去了赚钱的能力,艰难随之而来。
夜里毒瘾发作的时候,他们已经没了“余粮”。两人赤身裸体,在床上挣扎。“现在想起来,就像两条蛆虫,垂死挣扎。”
不久,两人便分开了。“在果敢这样正常,拼不成了就散,当时也没什么念想。”
战争前夕,阿甘突然得知了她的死讯。
“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突然人就没了。”
他赶到阿美的住处时,尸体在床上已经放了两天,散发着臭味。
“想着把她葬了,我也没有钱。”他给她的弟弟打电话,弟弟也没帮忙。
“最后还是辗转联系上她的其他家人,寄了3000块过来。”
阿甘送她上了山。“都说‘老拼’没感情,但我送她走的时候真的哭了。”
他感到遗憾的是,直到送她入土为安,阿甘仍然不知道她的真名。
“生生死死,又何止她一个。”
2015年的战乱,阿甘的朋友周某,曾是一名湖南的“经济犯”,2003年携款潜逃到果敢后滞留当地。2015年战乱中,他和来自四川的老金,死于巷战中的流弹,尸体后来不知所踪。
阿甘又吸了一阵,闭眼靠在枕头上。DVD里放着他从垃圾箱里捡来的电影碟片,突然卡了壳。天已黑透,又到了宵禁的时间,街上的喧闹声渐弱。缅北特有的长身飞蛾不断从窗户上遗留的弹孔中钻进来。他关上了灯。
“我不后悔走到这一步。”他的头脑会陷入停滞。过了2分钟,他又接着说:“这是我的经历,只属于我。也许在别人眼中它一文不值,但这就是我的一生。”
过了一会儿,他又自责。“其实我走错路了。”
他很快便陷入了新的麻烦。
三天后,在他那间狭小得几乎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的临时住处里,受官员所托,两个当地人闯进了房间。
他们面无表情地告诉阿甘,房间要供给一个年轻的士兵做婚房。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
“我该去哪?”
“那是你的问题。”
他开始收拾东西。在床头和擦拭着各种污渍的墙上,堆着一台失声的小电视机,几个塑料袋,去年战乱期间他从成人商店偷的情趣用品,以及垃圾堆里捡来的玩具娃娃。
他笑着解释说:“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救我的命。”
收拾完东西,他体力透支,坐在窗边大口喘着气。
下一个宵禁很快就要来临,又是无眠之夜。
-完-
老婆的弟弟,突然有一天崩溃了,跪着给他父母承认,网上赌博,输了很多,坚持不下去了。说是大概百来万吧。
这个小舅子没有偿还能力了,名下没房,没别的资产。岳父岳母有两套房,大概值个两三百万,具体不清楚,老房子。另外没太大积蓄,退休了,除了点养老金没有收入。
坦白的第一波,就是小舅子自己搞不定,各种网贷信用贷到期。然后二老就把积蓄全部奉献掉,第一波窟窿堵上。
计划是,二老卖房,以及把他们几个当月收入(小舅子及他媳妇都工作了,没小孩,住着岳父母的其中一套房。)拿来还到期的利息,大概这么两三年能还清吧。我大概听了听,并没有太多参与。觉得这个人基本上废掉了。
多交代点背景,我和我老婆大学同学。因为我家太穷,所以结婚,买房什么的,我家一分都出不起(还需要我还以前的贷款,以及给自己父母买养老保险),对应的,老婆父母也一分没出。我们就自己挣钱,目前经济条件一般,如果是把现在房子卖掉,大概能净剩个千把万(在深圳,按揭的,月供很大,所有的钱都在这房子里了,就显得净资产比较多),如果不卖房,现金就几十万。岳父母除了没有把房子过户之外,前些年没有和这小舅子分开经济。这个小舅子夫妇一个月大概能挣一万五,但结婚的婚宴居然是一万二一桌,弄了三十桌。每年出国旅游一两次,消费水平明显超过收入。
这个赌债第一波处理了几个月之后(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处理的,过程中是否有继续赌)。总之,今天又崩溃了,需要十万块钱,否则就流水断了。
小舅子找到岳父,岳父找到我老婆,我老婆和我商量,是打算给这十万。算是借给岳父的,岳父之后如果卖了房,就还给我们。不知是没有卖还是没有卖掉,总之是一直没有卖,从第一波爆发到现在。
我问我老婆,参与这事的底线是多少,回答不出。虽然小舅子没有直接找我们,但是岳父开口,老婆说,岳父如果以死相逼,大概是把债务全部承担。但如果小舅子继续赌,继续输,下次岳父再以死相逼,我们到底要承担到什么程度呢。我老婆并没有想好。
我觉得这就是个无底洞,最终的结果就是要么她和岳父小舅子切割开,闹翻。要么就是她和我闹翻,和我切割开,她自己被榨干到岳父,小舅子一个水平。
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搞。哎。
持续更新吧。
更
觉得可能是小舅子和他老婆都有问题,因为发生这种人生崩盘的事,他老婆居然没有来闹。
已经给岳父说了,三个人一起去人行打征信报告。如果不同意一起去,或者不去,我就不理这个事了
更
第一次崩盘,交待说欠了八十多万,岳父等人帮还掉各种高利贷及短期到期的之后剩三十万长期的只需要月供。按照收入是月度可以覆盖的。
这次第二次崩盘,实在无法说得清楚为什么在每月正常月供还贷基础上又流水断掉以及多了二十万的外债。
解释说是第一次崩盘漏算了十五万,以及期间又借了。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更
现在我和我老婆计划的推进方向是
让小舅子和他媳妇离婚,然后保住她媳妇的征信。只还掉高利贷这种不还会被打断腿的债务,小舅子就此成为老赖。
以后所有用度全由他老婆掌管,小舅子只有简单的现金花费,也没法信用贷,网贷了。
同时把岳父的两套房现在过户给岳父的哥哥(本来是说过户给我老婆,但岳父不同意,以及可能这么做仍然起不到财产防火墙的作用),这样如果老人去世,小舅子没有财产可继承,法院也无法执行。然后岳父的哥哥按照房产的收益给现金,让小舅子能活下去。
生孩子,就按照非婚生子处理,避免受老赖影响。
现在的问题是,小舅子的户口如何才能独立出去,与岳父母,他老婆不在一个本上。
打算去咨询律师,看是否可行。
更-
整个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在发展。
老丈人今天电话来,说是需要八十万,因为房子一直没卖出去。希望以老丈人自己的名义借这个八十万,先借两个月,如果两个月后那套房子仍然没卖掉,老丈人就把另外一套大概值个两三百万的房过户给我老婆。
1.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为什么小舅子的外债又增加了几十万,不得而知;
2.小舅子一直没直接找我老婆张口,一直都是通过岳父中转;
3.当地的房产政策,其实是没法过户给我老婆的,户口不在当地,也不在一个户头上。
4.小舅子所有的欠债明细,支出明细,小舅子他老婆的参与程度,全都不清楚,岳父也不清楚。
5.老婆说,只是借,而且是借给岳父。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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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的房子终于有人要买了,国庆前可以收到四五十万,剩下的过户后再给。
后续不知如何发展。
更 因为我自己最近有一些非常不好的遭遇,身心俱疲,几乎抑郁,想着还没做过的事情要赶紧做,家人还没有满足的心愿赶紧去满足。这么一来,反倒是没有去关注小舅子的进展,因为隔了几千公里,我没有余力去主动关注。
也体会到,走出痛苦的最好办法就是拥有了另一个更大痛苦。
说回小舅子的事。时间的指针并没有拨得那么快,期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节点事件。或许也不会再有突变。没有解决,也没有恶化。这可能就是想来个痛快也不行。零星的知道,小舅子和他老婆大概会离婚吧,又冒出了一些分期,网贷,规模不大,是前面信用已经完全烂掉,透支规模受控,靠老丈人卖房后的余钱维系着。小舅子也不再认错,会坦然的说,放弃我吧,道理我都懂,但我总会回去赌的。
我不想知道后续会怎么样。
遇到不幸或者痛苦之后,我就会想,我处在什么阶段呢。
1.否认期2.愤怒期3.协商期4.接受期5.抑郁期
大概我在第四阶段吧。
我爸妈。
我爸:逃亡,不知道在哪。欠债数2000w+
我妈:活着,持续赌博。欠债数未知。
我爸妈是典型的赌徒,可以说他们两个就是因为赌认识的。一辈子都在赌,一辈子都在靠运气。
我初中的时候,第一次有高利贷敲门,我开的门。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怕,可能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有一天碰见这些事情吧。
我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一些,爸妈给我的生活可以说是溺爱了。别的小盆友父母亲还在用小灵通的时候,我已经有小灵通很久了。
初中开门的时候那群叔叔也很客气,问我是不是我父亲的女儿。我说是。我很坦然的放他们进来了。我记得很清楚,他坐在我家沙发上,我坐在一个小的塑料板凳上。
我和他说,叔叔,爸爸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知道你找不到他,我也找不到,我妈妈也有几天没回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不信你可以看看。我们家住三楼,跳下去也会残。
然后那个叔叔在我家每个房间看了一圈就走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家不会再和谐了。
然后我和我妈搬去了我姨妈那边住。
接着我初中毕业了。期间我妈一直在不断的赌博,我算了一下,大概输了50w不止。
18年在亲戚的帮助下,给了点钱,买了个房子,名字是我表哥的,现在也装修好了,我最不想成为我父母那样的人吧。我已经6年没有见过我爸了,我都不知道他在哪个市,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最近一次通电话我问他欠了多少,其实我觉得我还小,100w-200w之间,我哪怕去做biao子,用不了多久应该也可以。他和我说,欠了2000w+。 无数的三角债什么的,数额大之又大。
我又问他你现在还在赌吗?他说,没有。 挂了电话之后。
我最终还是没有给他,可能是因为不信任了吧。我知道他应该是在玩手机赌博,不是我给不起,是我怕。
我怕自己伤心,我怕这一点点钱都被他拿来糟蹋,我现在的赚钱渠道也并没有很干净。(不违法,只是觉得自己恶心)
父母也没有离婚,我问我妈为什么,她说因为爱,其实我不明白有什么可爱的,但是这就是爱的不同吧。
我爸真的很过分很过分,但是谁叫我是他女儿,希望安好。
我的母亲,很好,她巨蟹座,很粘我,哪怕她还是赌博,但是我已经和家里说了不要借钱被她,她最狠的一场下来,输了14万。老家拆迁款7万,问家里借了5万,问朋友借了3万。 现在除了朋友的,全部没还。
然后我刚刚才知道,她又问人借了6万。
我压力真的好大好大。其实只要她消停,我好好努力的赚钱,房贷,生活费,其实是够我们两人生存的。不说多好,维持小康没什么问题。但是呢,她不愿意。
赌这个事情,已经融入她的血液里了。可能赌没有我重要,毕竟我是她亲生的,但是赌肯定排在第二。这就是赌的可怕吧。
我想好好的对他们好,但是他妈的他们给我的是一次的失望,难受,委屈。我又不能哭,因为我知道,我倒下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庆幸自己我身边有我闺蜜,她给了我很大勇气活着。谢谢她,也谢谢自己,没有死去。
2019.03.25。 发布给自己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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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一下。
半年过去了。
今天失眠睡不着,突然想到我写过这个答案,我给了我妈6万,叫她先去还款,其实肯定是不够的,但是欠人钱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其实6万直接交房贷什么的也挺好的,感觉最近自己的生活方式很糟糕,想给自己休息,但是不能休息,停下来一刻,就会崩盘。
其实啊,以前我真的觉得几万几万的不多,现在赚钱的时候觉得自己,他妈逼啥也不是,赚个钱都赚不明白,他妈一起工作的姑娘一个月轻轻松松几十万,我可能有时一万都到不了。
那种挫败感,真的很强烈,很强烈,我又是一个很高傲的人,我真的好委屈啊,但是委屈也没有用。
我老板知道我家里的事情之后问我,如果我爸或者我妈怎么样,我会怎么办。
我说,我不敢想,我其实挺胆小的。
对不起,写着写着我又哭了,对不起我那么不争气。
没有什么暴富的办法只有自己努力吧。
其实,真的很羡慕别人,可能所有人都羡慕别人吧。
小时候别人羡慕我们家。
长得了换我羡慕别人家。
我知道世界上有比我还难过的人,但是啊我们都要变好。希望看答案的你相信你自己,希望我堕落完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带着微笑去上班。
日子还很长很长,总有天我的生活会回到正轨的。
我这几天看到句话说:天总会亮。
对,天总会亮起来的,我会变成那到光的。
谢谢你看我这么多我写给自己的鸡汤。
2019.10.08。
写给在陌生的你和傻*的我。
(对不起,我不让评论不是因为我不想感受你们的美好,只是我害怕任何一句批评,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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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各位收看中长篇流水账故事作文。
今天我知道我爸被抓到了,估计明天到老家。
我和我妈都在外地,我买好了回去的票。其实一天天的,我觉得日子好像可以回到以前了,然后就给我一击重磅。
我问我老板借了点钱,打算14号回去,因为那天机票最便宜,今年双十一,我一样东西没买,一点都不像我。
我刚刚问我前男友借1万块钱,明显一脸不可能借我的语气。挺搞笑的,以前脾气多傲啊,现在低下头也没人搭理。真的感觉天太冷了。
有时候真心不能换真心吧。说个题外话,我记得之前他问我借3千块钱,我是刷的花呗给他的,有没有很搞笑。
14号回家,我想一切可以尘埃落定了。我想我可以解开这个匿名,想告诉你们,其实人在低谷,也可以过,天总会亮的。
最后的欠款啊什么的,应该会有一定法律的程序,其实家里肯定还把我当小孩吧,可是我却还要逞强的走在沙漠上,没人知道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
想了想,实在不行,把新房卖了,欠家里的钱先给还上,外面的外债在一点一点补齐,在老家租个两室一厅给他们二老,我自己接着回来工作,钱还完,估计也没有了,每个月二老给2000生活费应该也就够了。
最近真的想了很多,脑子里全都是一堆屁事,挺累的。只是想告诉你们,尘埃落定了,或许,或许我的生活开始走上正轨了。
愿你安好。
2019.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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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一下。
没啥进展,但是感觉我自己变了。
我写这个答案好像在写日记哈哈哈。
运气很好,前段时间转了些钱,给家里了些补贴。
然后估计我的生活要好起来了!!!
开心2020。 疫情虽然很严重什么的。
我的工作没有什么影响...2020要快乐啊。
然后房子什么的也还没卖,具体事宜,没有定论,我现在只希望自己好,谈了新的男朋友,他也知道了我的事情,但是对我很好。
你们看我写这个答案会不会有一种,我家女儿初长成的感觉啊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写这个答案很伤心,今天很开心,可能是因为自己或多或少放下了点什么。
大家都要开心啊。
2020.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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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一下。
我重新看了一下这个问题别的全部答案、这个问题其实每天都有人在看,我每天都能收到赞同,其实赌这种事情,离你很近,又很远。
我很感谢看完我答案的人,我希望你们可以有的收获,因为我知道,如果你搜索了,或者看见了这个问题,你身边应该70%有人赌博。
赌徒是劝不住的,也许不经历过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赌徒是不可能明白,什么叫痛苦。
然后 我最近了解了个东西。就是如果我不继承父母遗产,我好像不用还钱...但是本来就不是我欠的钱啊,好难...我最近自己想想,怎么去挣扎这些事情吧,女人真的是,一时一个想法。
希望你和我都能开心。又是说了一堆废话。
2020.04.11
有这么一个人,眼睛瞎了,周围的人觉得他完了,可是他自己不气馁,学了一手刀法,刀法有多好呢?蚊子过了一刀劈两半。
自己凭借手艺在到处旅行赚点钱花,但是不幸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无论走到哪第一时间就去赌场,可是他赌品不好,因为眼睛有问题,觉得所有人都骗他,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所有人没法和他说理,因为他看不到,他就觉得自己有理,而且刀法又好,别人更是打不过。
因为这个毛病导致他有过很多姻缘,但都没抓住,还无端害了很多人性命。
幸好科技发达,把他恶行拍了下来,供大家借鉴。戒赌戒赌呀!这个人的名字评论区见。
https://www.zhihu.com/video/1205380322239737856我是知乎新用户,没想到第一次回答会有这么多人回复,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一一回复大家。最近家里有些变故,又刚好看到了这个问题,所以随手写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吧。
我为什么会嫁给前夫呢,有网友揣测他长得好看,我只能说真的没有。我前夫长得比较老成,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不少。当年我嫁给他除了一腔热情,也与自身原生家庭有关。
我有两个弟弟,我属于从小被迫懂事型,比如我父母的口头禅是“你听话,我们从来不担心你,只担心你弟弟”。当年家里经济困难,小弟高考成绩不理想,父母不打算让小弟继续读书,我觉得对于农村子弟来说,读书是唯一出路,所以我承诺毕业后供小弟读书。我在亲戚们赞助下艰难毕业后,远离家乡去异乡工作,工资除了房租与吃饭,其他全部上缴了。为了赚钱,常年加班,连春节都不曾回家,后来身体有些吃不消大病一场。熬到小弟毕业后,我提出想辞职回家休养,父母不允,并且提出要推翻老家的房子重新盖楼房给大弟弟结婚。生活的压力,父母的不理解,让我压力巨大,患上了严重抑郁症,长期失眠,半年暴瘦二十多斤。我小弟毕业的那年,父母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请人把老家的房子推倒了,等我打电话回去时才偶然得知他们已经请人开始盖新房了,我不同意也只能同意了。我前期寄回去的钱,他们拿了一部分去翻修老房,没多久却又突然推倒老房,导致前期的钱全打了水漂。盖新房的钱不够,他们瞒着我向亲戚借了不少钱,此事导致亲戚间闹了不少不愉快,我也只能慢慢替他们还一部分。我父母做了太多太多令我失望的事,与此话题无关,此处就不提了。
因为房子的事,我刚毕业的小弟告诫我,不要再寄钱回家,他说在父母眼里我这个女儿寄钱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他让我替我自己的未来打算。我最初没有听他的话,可后来父母一系列做法慢慢令我不得不信,所以我听从小弟的告诫偷偷存钱,一年工资加上那一年出差的差补,自己存了几万块钱,这就是我嫁给前夫时嫁妆的来源。此时我前夫出现了,他刻意营造的温柔假象给了我错觉,让我以为我们是可以彼此互相依靠。我幻想着从他身上找到亲情的慰藉和爱情的温暖,幻想着和他共患难一起面对人生风雨,没想到他会给我致命一击。
其实离婚已经几年了,如果单纯是已经陌路的前夫,我大概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我回答这个问题,是因为前不久我大弟又问我借钱。嗯,没错,我这位大弟弟也是资深赌徒,讽刺的是,这事是我离婚后一个月才发现。当年我离婚后每天白天若无其事咬牙上班,晚上整夜整夜痛哭,家里除了小弟担心我不停打电话来过问外,其他人不曾理会过我。大约一个月后,大弟以工作上的事为由问我借钱,当时我正处于人生最难熬的低迷期,实在没钱借给他,于是他跟我吵架,说我偏心小弟,把钱都借给了小弟,把我气得半死。过了几天,他赌博的事东窗事发,家人发现他欠了好几万,此时我才恍然大悟,为何大弟工作多年依旧身无分文,原来他早就迷上了一种叫做老虎机的东西。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我刚刚摆脱赌徒前夫,自己亲弟弟却又被发现也是位资深赌徒,顿觉人生太灰暗了,看不到尽头。当时卡上只有一万零两百多,给家里寄了一万回去替他还债,自己剩下两百做生活费,并且言明,以后他的事我不在过问,不要再找我。
对于大弟,我自觉已经仁至义尽,父母偏爱他无可厚非,作为女儿我无力改变父母,但是作为姐姐我出钱替他盖了房,他结婚我也替他凑了部分彩礼,他的孩子出生我也送了礼物,问心无愧。对于小弟,我信守承诺供他读完了大学,后期在他工作上也给予了部分资助,问心无愧。对于前夫,作为一个曾经的伏弟魔,我在婚姻期间并没有乱支助娘家,一心扑在了前夫身上,所以我也敢说一句问心无愧。也许我真的像网友说的那样圣母吧,毕竟我从前的烂好心导致我被骗次数数不胜数,举个例子,我去年曾经借钱给只有一面之缘的房地产中介人员,最后人家还了空气给我。
人生前半生不堪回首,幸好我心大命硬,每次都能死撑过来。对于过往,我谈不上怨恨,但也谈不上原谅,只能说看淡了,也就那么回事了。亲情爱情本该是世间最美好最纯净的东西,可一旦加入了算计,就变得令人齿冷。
大家看我絮叨这么多,信也罢不信也罢,就当听一故事吧,可以质疑,但是希望不要出现谩骂之语,因为随着年纪增长,我除了懂得看紧自己的钱袋子,还越来越玻璃心了,哈哈……
最后,祝大家都活在阳光下,活在温柔里。
以下为分割……………………………………………………
我前夫,他工资三千,我工资五千,我们裸婚(准确说是我倒贴,带着自己婚前几万块积蓄嫁给他,他一分钱都没有)。
我在医院生孩子时,把我的工资卡交给他让去交住院费,他当天刷走了我卡上所有积蓄。当时我刚生完孩子回到病房,看到手机上不断传来的取款短信,一下子懵圈了。他回到病房后,我问他干嘛,他说他要做钢材生意,我心中隐约觉得不安,但是碍于我妈在场,我又刚挣扎了一夜生下女儿疲惫不堪,所以没有多问。
女儿两个月大时,他说婚姻令他没自由,坚持要去遥远的异地出差(飞机四小时后还要转车2小时才能到的地方,一去就是四年,直到我们婚姻结束)。我觉得不对劲,问他生孩子时那几万块到底去了哪里,他依旧说做钢材生意,让我别管(他每次问我要钱都是这副态度,让我别管,一旦我有异议,他就指责我太看重钱,不相信他,虚荣,给我扣各种罪名)。此后他不断欺骗我,直到无法自圆其说,一年后才承认这笔钱被他赌博输掉了,我目瞪口呆,没想到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竟然会相信赌博致富,最可怕的是,他竟然说赌博是为了我!!!他说我生孩子他太高兴了,想赌博赢钱给我和女儿更好的未来,这个答案再次令我震惊了!!!我不懂,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刷新了我的三观。
为了女儿,我选择了原谅和忍耐,期待他能浪子回头,事实证明狗改不了吃便便。此后,他依旧每年隔空不断问我要钱,以各种理由,钱去了哪里,不肯说。我自己养自己,自己养孩子,自己租房子住,自己付房贷,直到有一天,他要求我把连房产证都没到手的房子抵押出去,换钱给他做生意,我惊呆了。我说房子我还在还贷呢,怎么抵押,他说他有办法,让我别管。我当时在公交车上崩溃大哭,心中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我突然意识到,他不可能改,我这些年的忍耐和付出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为了省钱,我当时税后工资一万三,却不敢进商场,只舍得给自己买两件二十五块一件的T恤倒换着穿,穿到破洞了都舍不得买新的,三十一双的不透气的鞋子穿得我脚上一股臭味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为了省钱,我住在离上班地点公交地铁两小时的私人搭建的钢板房,月租七百,夏天像蒸笼,冬天像冰窖,下雨天雷声阵阵吓得我一个人躲在被窝哭,风大时担心钢板房被风吹走,老鼠多得半夜爬我床上吱吱叫……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到底为了什么?我问自己,我到底为了什么,要去忍耐这么一个人渣,连我为女儿买的房子都要惦记去抵押?
我提出了离婚,他惊呆了,他质问我为何不肯继续跟他过苦日子。我突然想笑,我明白了,这个男人永远长不大,他永远不会明白何为责任,何为担当。结婚时他工资三千,我五千,我住在精装修的小区,他住在工地上多人间的上下铺那种钢板房。离婚时他工资四千多,我税后工资一万三,我住在钢板房,他住在正规小区,他不懂我为何那么惧怕暴雨,也不懂我看着漏雨的钢板房一个人崩溃大哭的心酸,更不懂胆小如鼠的我是如何每天一个人下班后乘坐两小时地铁公交然后再一个人穿过一片黑漆漆的树林的那种恐惧感。我以为我在为爱牺牲,而他却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我天真的以为离婚是和平分手,毕竟那些年我真的对他掏心掏肺了,但是没想到他又给了我致命一击,他和他家人要求我把名下的房子给他,否则不肯离婚。我伤心至极,同意拿房子换自由。五年婚姻,四年异地,婚前积蓄,婚后工资,房子,全被他掏空,最终我一无所有。
我同意把房子给他,以为他会醒悟,谁知他早就瞒着我把房子挂在网上找买主了!!!他一边恳求我不要离开,在我犹豫不决天天哭泣难以决断的时候,他却早就写好了离婚协议甚至早就把房子挂在网上按揭转卖了……
后续就是,我醒悟了,选择了离婚,而他一年内把房款花了个精光。再然后,我家人接到了各种催款电话,说前夫借了高利贷没还……而我因为换了手机号勉强躲过了一劫。
赌真的粘不得,它会让人丧失基本的良心,沾上赌博的人毫无理智,血脉亲情在他眼里都一文不值,何况是所谓的爱情。
从始至终,我都不清楚前夫到底赌了多少。我回首了一下往事,发现我从来没看懂过前夫,也许从始至终,我一腔热血嫁给爱情就是一场骗局。
希望大家只是从知乎听闻这个话题,而不是真的亲身经历这个话题。最后,祝所有曾经相信爱情却被辜负的小伙伴依旧有勇气面对以后的人生。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很好,值得我们认真。
家里一亲戚的前夫,码头工人,装卸队的,听说那时候他们在港口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于是就打扑克,他们经常打的一种好像叫“扎金花”什么的,那时候是5元底的。。。
她前夫一开始一晚上输个几百块钱,后来陷进去了,听说最后把房子抵押出去了,就是为了这个,日子过不下去了,然后离婚了,那时候,他们的儿子才上小学。。。现在,他们的儿子已经毕业工作了。。。
前几天坐公交车的时候,偶然碰见了那个亲戚的前夫,虽然他们离婚的时候,我刚上初中,但是对于他的样子还有印象,现在他满头白发,那天碰见他的时候一身酒气,眼睛里布满血丝,还一直咳嗽。但是,我没有和他打招呼,毕竟这么多年了。。。回家把这事和老妈说了,老妈说,听说他后来又找了一个,还生了个女儿,但是似乎过的也不好。。。。
我想说,“赌”就是“赌”,没什么小赌怡情。。。那都是瞎扯。。。打扑克,打麻将可以作为娱乐,但是个人建议,千万别玩带“钱”的。
以上是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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