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如何区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

回答
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这俩哥们儿,虽然名字里都带着“唯物主义”,但细究起来,它们关注的侧重点可不一样。要是不弄明白,就像走进一个迷宫,转来转去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我来给你掰扯掰扯,尽量说得明白透彻,让你听着不像是机器在念叨。

首先,咱们得把它们各自的“老家”搞清楚。

辩证唯物主义:哲学的根基,世界的规律

你可以把辩证唯物主义想象成一个世界观,是看待整个世界的一个基本框架。它的核心在于回答一个最根本的问题:“世界的本源是什么?” 简单来说,辩证唯物主义认为,物质是第一性的,意识是第二性的。这个世界啊,不是由什么神仙鬼怪或者抽象的“精神”创造的,而是由实实在在的物质构成的,并且这些物质不是静止不变的,而是在不断地运动、发展和变化中。

它的另一半,就是“辩证法”。这可不是说说话绕弯子,而是说事物发展变化的普遍规律。辩证法告诉我们,万事万物都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联系的;它们都在变化,而且这种变化是内因和外因共同作用的结果,特别强调事物内部的矛盾是事物发展变化的根本动力。比如,一个种子发芽,外因(阳光、水)很重要,但内在的生命力(也就是矛盾)才是关键。事物的发展不是直线前进,而是螺旋式上升,会经历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这样的过程,从而不断前进。

所以,辩证唯物主义解决的是哲学层面的问题:

物质是什么?(世界是物质的)
世界如何存在?(物质永恒发展变化,遵循辩证规律)
我们如何认识世界?(通过实践,从具体到抽象)

它是一个普遍性的理论,可以用来分析自然界、人类社会,乃至我们每个人的思想。它是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一个思想武器。

历史唯物主义:社会的剖析,历史的动力

如果说辩证唯物主义是“总开关”,那么历史唯物主义就是专门针对人类社会的“分路器”。它的核心,则是回答“人类社会是如何发展变化的?” 以及“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是什么?”

历史唯物主义把辩证唯物主义的原理应用到社会历史领域,得出了一个关键结论:社会的存在和发展,归根到底是由人们的物质生产方式决定的。

这是什么意思呢?咱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首先要吃饭、穿衣、住房,这些是最基本的物质需求。为了满足这些需求,人们就要去生产,去劳动。而生产的方式,也就是人们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相互关系(比如谁是老板,谁是工人)以及人们改造自然的能力(比如石器时代、蒸汽时代),就构成了社会的经济基础。

这个经济基础,就像房子的地基,它决定了房子(也就是社会形态)会是什么样子。经济基础之上,就是上层建筑,包括政治制度、法律、道德、文化、宗教等等。这些上层建筑,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为了维护经济基础的稳定和发展而产生的。

历史唯物主义最牛的地方在于,它揭示了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不是什么英雄人物的意志,也不是什么抽象的“精神”潮流,而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与原有的生产关系不适应时,就会产生矛盾,最终导致社会革命,旧的生产关系被打破,新的生产关系建立起来,社会也就向前发展了。

所以,历史唯物主义解决的是社会历史层面的问题:

社会如何产生和发展?(由物质生产方式决定)
社会发展的动力是什么?(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
历史的规律性体现在哪里?(社会形态的更替,从原始社会到共产主义社会)

它是认识人类社会,指导社会变革的理论武器。

两者之间的关系:一体两翼,相辅相成

你可能会问了,这俩到底啥关系?其实它们不是互相独立的两个东西,而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个整体的一体两翼,是紧密联系、互相支撑的。

辩证唯物主义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哲学基础。 没有辩证唯物主义关于物质第一性、运动发展观、矛盾观点等基本原理,就没有历史唯物主义关于社会发展动力、社会形态更替等具体结论。辩证唯物主义提供了认识社会发展的普遍方法和世界观。
历史唯物主义是辩证唯物主义在社会历史领域的具体运用和体现。 辩证唯物主义的普遍规律在社会历史领域得到了具体的验证和发展。历史唯物主义可以说是“把辩证法搬进了社会历史”。

你可以这样理解:

| 特征 | 辩证唯物主义 | 历史唯物主义 |
| : | : | : |
| 关注对象 | 整个世界(自然界、人类社会、思维) | 人类社会及其发展规律 |
| 核心问题 | 世界的本源和普遍规律 | 社会发展的动力和规律 |
| 基本原理 | 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普遍联系;矛盾是事物发展的动力;事物发展变化的过程 |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推动社会发展 |
| 理论性质 | 哲学世界观、方法论 | 社会历史观、历史发展观 |
| 作用 | 提供普遍认识和改造世界的思想武器 | 指导社会变革和建设的理论武器 |
| 比喻 | 世界的“总设计师”和“万能钥匙” | 社会历史的“诊断师”和“地图” |

举个例子来说:

假设我们要分析一场社会革命。

用辩证唯物主义的眼光,我们会看到革命是社会发展过程中矛盾运动的必然结果。革命的发生是内因(社会内部矛盾激化)和外因(外部条件成熟)共同作用下的质变。革命不仅仅是政治上的推翻,也是生产力发展对旧生产关系的突破。我们会看到革命过程中各种力量的斗争、变化,以及革命如何推动社会进入一个新阶段。
用历史唯物主义的眼光,我们则会更侧重分析这场革命背后的经济原因。比如,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如何?原有的生产关系(比如封建土地制度)是否已经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比如腐朽的君主制度)之间是否存在尖锐的矛盾?革命力量(比如新兴的资产阶级或无产阶级)在经济上是否已经成熟?这场革命是否会带来新的生产关系,从而解放生产力?

所以,这两者是不可分割的。辩证唯物主义是根,历史唯物主义是枝繁叶茂的果实。没有根,就没有果实;没有果实,根的价值也无法完全体现。

希望我这么一通细说,能让你把这俩概念拎得更清楚。记住,理解唯物主义,关键在于抓住它“唯物”的根本,然后看它是如何在不同领域发挥作用的。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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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知乎上听到一个说法,大意是所谓“学术界”用历史唯物主义去代替辩证唯物主义来指代马克思的学说。

然而,持这种说法的人,既然用学术界三个字为自己的说法背书,按理说应该是对学术有所敬畏。那么空口编造一个“学术界云云”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简单的说,对历史唯物主义有两个定义,一个定义是历史唯物主义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历史观,而马克思主义就是辩证唯物主义。

这种说法往前可以追溯到普列汉诺夫甚至之前(普氏对此说法有反复)。列宁在《唯物主义与经验批判主义》里也曾误称马、恩把自己的哲学观点称作辩证唯物主义。

而后在斯大林的《论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中较为明确地声明历史唯物主义,就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历史观。这是第一种定义①

也是我国教材里普遍采用的说法。


而另一种说法认为历史唯物主义是一种完整的世界观。马克思的哲学观点就是历史唯物主义。 这是定义②


这是上述问题的由来。我曾经在 @李北方 的评论区也和人为此有过争论。

然而所谓“学术界用用历史唯物主义去否定辩证唯物主义”这一点完全是荒谬的。

首先我明确地说
学术界曾经确实有这种论点。
具体时间点是在什么时候呢? 在改开初期。

这种论述实际上一方面是中苏交恶的余波,另一方面是部分学者试图用原教旨从学术上去否定马列主义的理论渊源。以否定改革开放的理论合理性。
甚至说,相关的争论甚至一度波及到了车尔尼雪夫斯基这种非“马”的哲学家,只是因为列宁个人特别喜欢车氏。1978年就有学者称这种做法是“四人帮及其理论追随者的别有用心”(魏玲:《列宁论车尔尼雪夫斯基》)

但是这种用历史唯物主义去覆盖、取代辩证唯物主义的声量在学术界一直不大,甚至于可以说没什么意义。在近年来尤是如此。
近年来对于历史唯物主义的两种概念,比较有代表性的论述是张一兵教授关于“广义的历史唯物主义”和“狭义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区分,即前者是世界观,即[来自历史的唯物主义],后者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唯物史观,即[对于历史的唯物主义]
也有学者在(广义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上,肯定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性质。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否定辩证唯物主义。

近年来比较重视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特征的学者,比如孙正聿教授,也并不否定辩证唯物主义的提法,不如说是还十分乐于使用这个概念。譬如说孙教授在在2007年的《历史的唯物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的新世界观》严肃地指出了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性质,然而他在2019年还刊发了以《全面掌握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为题的论文。
而原教旨民马试图把辩证唯物主义贬为马克思批评的“以前的一切唯物主义”,而强调马克思主义是关于“感性的人的活动”(即实践,但是原教旨民马对此绝口不提)云云,只不过是偷窃和断章取义了孙正聿教授等人的只言片语。

指出一下,张一兵教授和孙正聿教授,都是那种“研究他们的研究可以发一篇顶级期刊”的巨佬。

相比之下,知乎上某些民哲民马,却尤其喜欢拿历史唯物主义的概念玩原教旨。其实际含义归根结底,是要用原教旨去否定马列的发展性和方法论特性,从而否定现有的马列主义理论体系。

乃至于捏造“学术界也这么认为”云云为自己张目,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刚改革开放那会儿玩剩下的。

回到学术界的问题来,国内马哲学界面临的一个问题是,继在理论概念里的去斯大林化以后,又有去列宁化的风气。
这和原教旨民马试图否定由列宁主导完善的“辩证唯物主义”的概念倒有共通之处。甚至武汉大学的赵凯荣教授曾在他的文章里嘲笑过某些学者,试图“创造”马克思主义是从英国、德国、日本(反正不准是俄国)传到中国的这样的离奇理论。以进行传播路径上的去苏俄化、去列宁化。
王伟光教授也在去年明确地对这种去列宁化的风气进行过批评。

然而学术界的去列宁化也好,还是去而民哲民马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概念去否定“辩证唯物主义”也罢。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用原教旨主义去否定马列主义在后来的发展演变,本质上是用马克思这个名字,去否定现行的马克思主义。

例如我上文截图的 @Anonymous 就一边政治正确的说着“马克思主义不是马克思一个人的主义”,一边动辄“马克思本人”,显得前面一句话尤为阴阳怪气。实际上所有的话都是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些名气不大的苏联人弄出来的,在哲学史上并没有什么地位。”这句话服务的。甚至于后面干脆凭空编造出了“马恩说:如果没有我的判断,那就没有物质。”这样的话去为唯心主义张目。

说得瓢了。

辩证唯物主义和广义的历史唯物主义不需要太多区分,都是对马克思主义的一种称呼,只是侧重方面的不同。如同孙正聿教授所说,有哪一种辩证唯物主主义不是历史的呢?又反过来说,又有哪一种历史唯物主义不是辩证的呢?

而狭义的历史唯物主义,则是辩证唯物主义(马克思主义)在历史问题上的投射,所谓唯物史观而具有一定的方法论性质。
然而无论是广义或者狭义的历史唯物主义,其与辩证唯物主义都是统一的,都是作为一个开放、发展的体系发展到如今的马列主义的一个代名词。

任何试图把二者进行割裂、或者用一个概念去区分、覆盖最终否定另一个概念的做法。如果不是愚不可及,就是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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