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逗了,科学对哲学从来不感冒,喜欢扯哲学这张虎皮的99.99999999999%都是伪科学
作为一名曾经学科学、半道出家学哲学的“学者”,我很负责任的说,哲学并不能指导科学,包括科学哲学在内。科学哲学与科学之间的关系就像鸟类学和鸟的关系,鸟需要用鸟类学来指导自己的行为吗?
如果说哲学对于科学的作用,哲学通过研究科学、科学家、科学共同体,总结出了一套概念和语言体系,现在科学家们可以统一使用这套概念或话语体系来沟通,并且基于此建立了一些有关于科学的共识。例如,形式逻辑、数理逻辑、演绎逻辑、可证伪性、范式…等等。但这些东西是科学本身就有的,哲学总结并命名了这些,而不是指导科学建立了这些。
先讲一个故事吧,量子力学的开端,和普朗克公式的由来:
有两种黑体辐射方程,大体上都是有用的,但是分别在极大和极小处分别会遭遇无穷大的问题。
普朗克对着这个琢磨了很久,用纯数学方法把这两个方程联立了起来,完美地解决了无穷大问题。
但是联立起来的普朗克公式,表现出一个奇怪的地方
就是能量不是连续的,而是量子化的、一份一份的。
普朗克自己一度也无法理解这一点。似乎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普朗克公式当作纯粹的数学公式来使用,而不去思考能量量子化背后的物理含义。
后来的事我们也大概清楚了。普朗克开创了量子物理的时代,几乎所有我们常用的,被认为是连续的物理量,都是量子化的。
就仅仅是认识普朗克公式的物理意义这一点上,没有任何一种哲学能够指导科学。
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康德、尼采、黑格尔、又或者是牛顿、笛卡尔
不管谁的哲学都不行。
但也不完全是。
普朗克、爱因斯坦、海森堡、德布罗意、狄拉克、薛定谔、玻尔....似乎在这些人的研究里,始终存在这样一种哲学:
“关于自然科学的数学公式,必定有其物理意义,如果没有,就是人们还没有去发现它”
“如果存在一种物理现象,必定可以用数学去描述,如果没有,就是人们还没有发明对应的数学”
这种哲学的指导,归根结底是:
实验表明了什么,它就是什么,不管我相不相信。
逻辑严密的推演发现了什么,它就是什么,不管我相不相信。
这是比眼见为实更高级的一种实事求是
我不说它是属于哪种哲学的,事实上这也不是为哪种哲学所共有的东西。
如果有东西能指导科学的发展,那就是这个。
我完全可以在这里给一个更模糊的表述——哲学不能指导常规科学。
说实话我是真看不出来我看过的那堆哲学对我计算一个实际问题有什么帮助,它可能会改变我选择 idea 的偏好,但具体操作里确实没什么起作用的机会。
而科学革命的前奏通常是一种无解的矛盾,无法找到合适的概念说出自己想法的困惑,如果有这种时候(当然通常也遇不到这种情况,或者说出现这情况的原因是论文看太少了)或许应该求助哲学。
但就算是求助了哲学,能找到或干脆发明出合适的概念与新的范式的可能性依然很小,而一旦成功了就是大新闻。
我的个人观点是, 如果某份哲学工作给了科学界有用的帮助, 或者某份科学工作给了哲学界有用的帮助, 都不应该被理解为谁指导了谁, 而是像别的交叉学科一样, 被视作是两个研究领域一次成功的交互. 这个观点源自于一种Quine-Maddy式的自然主义.
粗略来说, Quine-Maddy式的自然主义持如下观点:
Maddy对Quine的自然主义做出过如下总结
Naturalism advocates 'abandonment of the goal of a first philosophy. It sees natural science as an inquiry into reality, fallible and corrigible but not answerable to any supra-scientific tribunal, and not in need of any justification beyond observation and the hypothetico-deductive method'
(Quine的)自然主义主张摒弃(笛卡尔式的)第一哲学所关心的目标. 自然主义视科学为对现实的探索, 尽管它有可能出错, 但是它无需理睬科学范畴以外的责难. 它所需的唯一辩护就是实证观察和推理演绎方法.
Maddy自己职业生涯所一贯推崇的Second Philosophy, 便是这样的一种治学态度:
This Second Philosopher is equally at home in anthropology, astronomy, biology, botany, chemistry, linguistics, neuroscience, physics, physiology, psychology, sociology, ... and even mathematics, once she realizes how central it is to her ongoing effort to understand the world. ... She uses what we typically describe with our rough and ready term "scientific methods", but again without any definitive way of characterizing exactly what that term entails. She simply begins from commonsense perception and proceeds from there to systematic observation, active experimentation, theory formation and testing, working all the while to assess, correct, and improve her methods as she goes.
(我们假想的)这位第二哲学家孜孜不倦地尝试着理解这个世界, 在她意识到现有的实证科学对此至关重要时, 她将欣然接受这些科学 ... 她所采用的方法能被粗略地称为"科学方法", 但我们此处并不先入为主地定义这个科学方法具体指的是什么. 她所作的仅仅是从常识认知出发, 通过系统性地观察和积极地实验, 来打造自己的理论并且测试这些理论. 她同时也不忘重新审视, 纠正, 和改进自己的方法.
在Maddy自己本职方向上(数学哲学), 她秉承的也是这一思路:
If our philosophical account of mathematics comes into conflict with successful mathematical practice, it is the philosophy that must give.
如果我们的数学哲学理论与数学家成功的实践操作起了冲突, 那么需要让步的必须是哲学.
这一风格的数哲工作, 在她的Believing the Axioms (特别是part 2, 从相关数学工作发展的历史来阐述为什么数学家会倾向相信决定性假设为真(determinacy hypotheses))一文中也可以窥见一二.
分析哲学本就是形式科学,但与自然科学关联不大,或者说,你说它有关联,也不是完全不行,但这就会是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说法了。
非分析哲学(最好就是用 “非-X” 表述,咱也就别用类似 “欧陆哲学” 这种过时且自带西方中心主义的说法了)的范畴里,几乎全部子领域,对今天的科学研究,都无法起到指导作用,本也就完全不相关。极个别的,能有作用,也只涉及 “科学能研究什么” 的限制作用,如伦理学相关。但这依然并非对科学研究方法的指导。
唯一谈得上对科学有些指导的,就只有 “科学哲学”。但此处说的科学哲学,并不是说历史上的科学哲学对今天的科学研究有什么指导,而是说,今天科学哲学的一线工作者,对今天的科学研究,能有什么帮助。
然后,你若接近或了解这个小圈子,不难发现,其中真正称得上靠谱的从业者,或者本就有从事科学研究的履历,或者本就是现实中的科学研究从业者。于是这也就称不上是 “哲学指导科学” 了,而是 “科学工作者们的自我探索” 了。
即便如此,这个领域也更像是一部分人退役或放弃了的科学从业者基于自嗨或个人志趣的一个退路。你若真说对科学有什么指导?说 “没有” 也并不过分,而说 “有” 则是个玄学。
除此之外的其他领域里,一个哲学从业者若是跳出来去试图指导一线的科学研究,那就不是什么费曼从坟地里跳出来怼你的问题了,而是,根本就没人搭理你。
今天和未来,更多的指引,或更有可能的影响,并非是 “哲学指引科学”,而是反过来:科学作为一部分哲学研究的优劣的判断标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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