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苏联在斯大林时期大清洗了多少人?

回答
斯大林时期的大清洗,又称“大恐怖”,是苏联历史上一个极其黑暗和复杂的部分,其规模和残酷程度至今仍令人心惊。要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字,其实非常困难,因为历史记录的碎片化、官方数字的模糊处理以及不同统计方法的差异,都导致了估算的巨大范围。但我们可以从不同的层面来梳理和理解这场浩劫。

官方记录与实际数字的差距

苏联官方在解体后才开始逐步公开一些档案。根据俄罗斯人权组织“纪念”(Memorial)组织的研究,以及一些解密档案显示,仅仅在1937年至1938年最血腥的两年间,就发生了以下情况:

被捕人数: 约有157.5万人被捕。
被判处死刑并执行(枪决)的人数: 约有68.16万人。
被判处监禁并送往古拉格(GULAG,苏联劳改营系统)的人数: 约有70.9万人。

这仅仅是“合法性”判决下的数字。但大清洗的残酷之处在于,大量的处决和监禁并非经过正规审判,而是由非正式的“特别法庭”或政治局会议指令执行,甚至有大量人员是在审讯过程中被酷刑逼供致死。

更广阔的受害者群体

如果将时间线拉长至整个1930年代(尤其是1934年至1939年),并考虑其他形式的政治迫害,受害者总数会更为惊人。大清洗的目标是“清除”所有被认为是斯大林政权的敌人,这个群体包括但不限于:

党内反对派和潜在的竞争者: 这是大清洗最初和最集中的目标,许多老一辈布尔什维克,包括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等,以及曾经的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都被指控为“人民公敌”、“间谍”或“破坏分子”而被处决。
军队高级将领: 为了巩固权力,斯大林对红军进行了一次毁灭性的清洗,包括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在内的数千名高级军官被捕并处决,这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苏联的军事实力,也为后来的二战埋下了隐患。
知识分子和文化精英: 作家、艺术家、科学家、学者等也未能幸免,许多人被逮捕、监禁或处决,这严重打击了苏联的文化和科学发展。
民族清洗: 苏联境内的一些少数民族,如波兰人、德意志人、高加索民族等,被怀疑与外国势力勾结,遭受了大规模的逮捕、流放和处决。
宗教人士: 教士、牧师、伊玛目等宗教领袖也成为迫害对象,大量教堂、清真寺被关闭,宗教活动受到严格限制。
普通民众: 除了上述群体,大量普通党员、共青团员,甚至是根本没有政治立场的老百姓,也因为各种荒谬的指控(如“告密”、“传播反苏言论”、“与境外人员有联系”等)而被牵连。许多人是被邻居、同事甚至亲属举报,或者在制造出的“虚假案件”中被罗织罪名。

一些研究者提出的估算数字

考虑到上述的复杂性,对斯大林时期大清洗的死亡人数估算差异很大:

一些研究者认为,从1920年代末到1953年斯大林去世,因政治迫害而死亡的总人数可能高达数千万人,其中包括大清洗、强制集体化和饥荒等造成的死亡。
专门针对大清洗(特别是1930年代中期的大规模逮捕和处决)的死亡人数,主流估算范围在70万到150万人之间,这包括了被立即处决的和在劳改营中因恶劣条件而死亡的人。
也有一些学者,如罗伯特·康奎斯特(Robert Conquest)在其著作《散布恐怖》(The Great Terror)中,曾估算被处决或死于古拉格的人数高达数百万,但他早期的一些估算后来被认为可能偏高。

大清洗的运作机制

大清洗并非盲目杀戮,它有一套运作逻辑和组织体系:

“人民敌人”的制造: 通过媒体宣传、公开审判(很多是表演性质的“莫斯科审判”)等手段,将目标群体描绘成对国家和社会构成严重威胁的敌人。
quotas(配额制): 各地党政机关和安全部门被下达逮捕和处决的配额,这种摊派式的任务使得镇压行动更加疯狂和随意。
秘密警察(NKVD): 作为执行机构,内务人民委员部(NKVD)扮演了核心角色,他们负责搜集证据(往往是捏造的)、逮捕、审讯、刑讯和执行处决。
古拉格系统: 被判处监禁的人被送往条件极其恶劣的劳改营,在那里,疾病、饥饿、繁重劳动和不人道的待遇导致了大量死亡。
告密体系: 在制造恐怖气氛的同时,鼓励告密,使得社会充满猜忌和恐惧,人人自危。

总结

虽然无法给出一个百分之百准确的数字,但可以肯定的是,斯大林时期的大清洗导致了至少数百万人非正常死亡。这些受害者涵盖了苏联社会的各个阶层,他们的生命被政治斗争和极权主义的机器无情地碾碎。这场大清洗不仅摧毁了无数家庭,也给苏联留下了深刻的创伤,其历史教训至今仍值得我们反思。官方公布的数十万被处决的数字,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实际受害者可能远超这个数字,尤其是考虑到在古拉格系统、流放地以及因饥饿和疾病死亡的总人数。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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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洗进行的方式,除了枪决,还有徒刑和流放。

俄罗斯研究“大清洗”的主要学者В.Н.泽姆斯科夫依据档案所得出的结论是,在1937—1938这两年的“大清洗”高潮中,总共逮捕了3141444人,其中以反革命罪和政治原因被逮捕的将近250万人(From Отечественнаяистория. 2000. № 1,с. 203.)。

需要注意的是,档案文献中的统计数字是按“大清洗”发生当时官方对“反革命罪”和“刑事罪”的认定标准统计的,所以档案文件中认定“反革命罪”为1575259人,“刑事罪犯”是1566185人。泽姆斯科夫认为,“有理由断定,一部分政治犯是按刑事条款判刑的。问题仅在于,如何通过区分他们来确定这部分人的数量(虽然是近似值)”。他从苏联司法人民委员部刑事案汇总统计中,经过仔细分辨从1937— 1938年逮捕的总人数中,把流氓犯、诈骗犯和小偷等等确属刑事犯的人数一一筛出,剩下的就属于按刑事罪条款错判的政治犯。经过这样一番细致的鉴别工作,他认为,有理由断定还有918747人属于这样的政治犯。

这样,1937— 1938年被捕的政治犯“总数就为近250万人”。

同时,他也指出:“在对这一问题研究的现阶段,我只好这样引用这个数字。在今后进一步研究刑事统计和刑事案件的过程中,刑事统计数字将有可能被修正,但只会缩小,无论如何不会扩大。”也就是将政治性犯罪作为刑事犯罪审判的最大数字已经确定。

以上是被捕人数,下面谈谈处决和关押人数。

泽姆斯科夫在《祖国史》1997年第四期发表了文章对此进行讨论,以下是统计表格

1937年被判刑政治犯总数为790665人,1938年总数为554258人,两年总计为1344923人,这显然就是这个表格中所显示的1937—1938年被判刑政治犯的总人数。从该表中可见,这个被判刑的政治犯总数中包括以下几类:被判处极刑的、被判关集中营和监狱的、流放和被驱逐的,还有其他类别的。

然而“被逮捕、被关押的”不一定被宣判刑罚,而被宣判的一定被关押。一般来说在苏联时期,而尤其在“大清洗”的当时,“被关押的”人数要高于“被判刑的”人数。因为在“大清洗”时期发生逮捕的事件很多、很乱,未必都有记录,而经过判刑的大多有案可查。被判刑者只是被逮捕者中的一部分。据俄罗斯学者波波夫研究统计,在1921—1929年间,由非司法机关逮捕的100万人中,只有20.8%的人是被判了刑的,在1930—1936年被逮捕的230万人中,被判刑者的人数只占62%。苏联和俄罗斯官方公布的数字大多只是被判刑者的数字,而不是被逮捕者的数字。因此,被逮捕者的数字比官方公布的被判刑者的人数要大许多。


还可以这么看。1937— 1938年关押犯人的总数最低限度:1881570人+1938年全年新增加关押的人数+1937年新关押、又在同年12月31日前释放出去的犯人数,通过泽姆斯科夫对古拉格关押人数的统计可知,1938年新押送来集中营的人数为1036165人。这就是说,1937— 1938年关押犯人总数应为: 1881570人+1036165人+1937年新关押、又在同年12月31日前释放出去的犯人数。同样,按照泽姆斯科夫对当时“政治犯”所占比例的考证来计算,这两年关押的政治犯总数应为:

(2917735人+ 1937年新关押、又在同年12月31日前释放出去的犯人数)× 79. 4%

得出的数字也大体同上。

那么究竟关押了多少人呢?

为了避免重复计算,我们仅统计以各种原因每年从劳改营管理总局所辖各劳改营除名的犯人数目,据古拉格行政当局的资料,从1935年到1939年5年内共除名3202095人,但到1939年12月31日为止,劳改营管理总局所辖各劳改营尚留存有1344408人,5年内从名册上除名总人数加上年底尚留存人数,就是整个“大清洗”时期关押过的总人数,即4546503人。

另一种统计方式则是统计每年从内务人民委员部各集中营和其他各关押所押送来劳改营管理总局所辖各劳改营的犯人数目。据古拉格行政当局的资料,从1935年到1939年5年内共计从各处押送来犯人3821020人,但到1935年1月1日为止,劳改营管理总局所辖各劳改营还原有725483人,上述两个数字相加,就是整个“大清洗”时期关押过的总人数,亦即4546503人。这两种计算方法都避免了重复统计,所得总人数完全相符(from Отечественнаяистория. 1997. № 4,с. 57.)。


至于说处决人数,目前学术界比较一致地赞同苏共中央1957年六月全会公布的数字,即在1937—1938年逮捕150万人以上,其中681692人被枪决。但需要指出的是,在1937— 1938年,在集中营、监狱和劳改教养营,因各种原因还一共死去160084人。应特别指出,在这些死亡的人中,有相当数量是死于刑讯逼供等非自然死亡的,因为现有确凿档案文件证明,在“大清洗”时期经斯大林批准,是准许实施肉刑取供的。


顺便提提,在“大清洗”期间有多少苏共党员被镇压吧。А.Д.萨哈罗夫公布的资料是:在1936— 1939年共逮捕了120万以上的共产党员,这占了当时党员总数的一半。

十七大前夕(1934年4月)全国共有正式党员1872488人,候补党员935298人;而到十八大前夕(1939年3月),正式党员反倒减少到1588852人(这时候补党员为888814人)。试想,如果没有1934— 1938年期间对党员大规模的清洗,而所有候补党员基本上都转为正式党员,那么,十八大前夕全党就会有近280万党员。当时,党员的自然死亡率也不可能高,因为90%的正式党员和100%的候补党员,年龄都在50岁以内。加上1936年到1939年起码又发展几十万党员,到这时,从道理上全国起码应有300万党员。可这时正式党员反倒减少到150多万。从这个数字可见,“大清洗”期间,受迫害党员的数量是巨大的,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见到更具体的统计数字。

甚至可以这样说,大清洗前后的“联共(布)”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党。


这倒也侧面体现了斯大林的那句讽刺,“百万人的消失只是统计数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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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大清洗限定在37和38年两个年头,根据档案资料枪决的政治犯70万人左右,逮捕了150万人左右。

《苏联历史档案汇编》第12卷,第361~362页

沈志华《一个大国的崛起与崩溃》上册,第357~358页

这则资料引自未翻译的苏联档案,我个人不懂俄文,但两则资料被判处死刑人数是相同的(枪决,极刑)。

其实这也不是一个确数,有俄罗斯学者就认为受政治迫害可能达到250万左右,主要是不同著作对大清洗的统计口径和时间长度有不同的界定,以最窄的口径计算是70万人左右,这个数据还是较为准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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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1954年2月苏联总检察长、1990年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1992年8月俄罗斯联邦安全部公布 的三组数字,总括起来:

在苏联30-50年代因政治犯罪被判刑的人总共380万左右,其中1937-1938年大清洗中被判刑的大约在 130万-150万人左右;

1937—1950年关在劳改营的政治犯共有340-370万人,1937—1938年关押的政治犯约60-70万人

30—50年代被处死的政治犯是786029人,1937—1938年被处死的政治犯是681692人;

关于被处死数字是否全面学界曾有争论,但具体数字应是无误的。

观点一:官方统计为681692人,实际应多于此数字,并难以统计。

观点二: 官方统计为681692人,并且是真实和基本准确的。

1934年1月1日至1947年12月31日死于集中营的犯人总共96. 21万人,其中51.6万人在1941-1943年卫国战争期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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