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天以前任职过的公司打电话跟我说,在公司仓库里找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贴了我的名字。
于是拜托他们寄给我,这台电脑丢了4年了,找了很久,没想到忽然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拿到电脑后,没想到插上电还能用,但是输入开机密码试了很多次都是错的,然后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她的生日,结果成功开机了。
电脑里存满了我们当时在一起时的照片,从04年青涩懵懂在一起,然后是六年婚姻,离婚后我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寄给了她,却没想到有一天所有的回忆又回到我身边。
我花了一晚上,看完了电脑里我们的每一张照片、视频,凌晨4点多再也忍不住,发信息跟她说这次安徽发大水注意安全。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收到了她的两条信息:
“你也是,听说你们那里疫情又严重了”,“你还记得大学时学校淹了你背我去医院我们掉进下水道了吗”
......
第三天,我从火车站下车后,因为涝灾多处封路打不到车,只好走了三个多小时的路才到了她家里。
她终于学会了做饭,吃完饭后曾经的岳父岳母识趣的去邻居家了。
“给你看个东西”,我打开电脑,打开了提前准备好的那张照片:大学时那次涝灾,我背着她去医院,结果我们俩一起掉进下水道时室友抓拍的照片。
于是,我陪她一起看完了电脑里所有的照片和视频,两人泣不成声。
............
现在准备复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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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准备去看婚纱照了,我们再拍一次
想起这几年常常唱的一首歌:
我已经变好了
也已经变老了
我们这辈子还能在一起吗
我只是不愿意让爱再等待
就让我的爱意温暖你的情怀
你还是那么美丽 你还是那么美丽
我们也曾誓言今生要在一起
你是否还愿意与我牵手相依
走过生命剩下的点点滴滴
当时我的表弟上小学四年级。
他有个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真名不太清楚,只知道表弟一直管他叫他猴子。
这俩小子打从成为同班同学开始,关系就铁得不得了。兴趣一致臭味相投,连审美都能怪得志同道合,执意在额前留撮刘海,还特意拨溜出一个弯弯的弧度。那个时候表弟就住我家楼上,所以我常常能看见幼化版的尹相杰与潘长江搂搂抱抱,勾肩搭背。
猴子身形瘦小但灵活好动,胆儿肥,没他不敢翻的墙头,也没他不敢模仿的动作。近期目标是能做一个完整的托马斯大回旋,最终理想是职业跑酷,就目前来说最拿手的动作是倒立。
我弟有些胖,胆比蚂蚱小。每次看到猴子花式摔跤都会把他吓得嘴角抽抽,然后露出那对平时不常见的黑瞳仁。
猴子总想教会表弟倒立。他说如果两个人能够在女孩子的面前唰地倒立出一个青龙白虎阵,小姑娘绝对会爱死他俩。表弟连连赞同,认为这个想法确实精妙独特,然后果断地拒绝了猴子。
他觉得他的胳膊根本承受不了他的体重。如果胳膊折了怎么办,折的瞬间头和脖子又杵进了胸腔里怎么办。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他表示已经有画面了。
猴子脸一沉就不乐意了,哎你咋这么怂呢,来来来哥教你。说完就把表弟撂倒,提着他的脚脖子就往上拽。表弟嗷的一嗓子当场就变了声,又羞又恼,挣扎着站起来差点和猴子干起架。然而性怂终归战胜了冲动,只能指着猴子的鼻子,把为数不多会的几句脏话全飚了出来。猴子一看这平时的闷蛋气得泪涕横飞,梗着脖子顶了几句,就拎着书包匆匆地回家了。
表弟和我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认猴子这个朋友了。他恨恨地借了我的电脑上了QQ,扬言要即刻起拉黑他。然而登录以后,他气呼呼地折叠了好几次,最终也只是把猴子从从兄弟分组拖到了同学分组。
于是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没看见潘长江。
猴子终归还是没忍住来找表弟。磨磨蹭蹭了半天,假装毫不在意地给表弟塞了杯麦旋风,语气冷艳地说路过麦当劳看见第二杯半价,不买白不买。
还是我弟有原则,吃完就和好了。
那天表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找我,扭扭捏捏地问我能不能借他一百块钱。我说你一个小学生要这么多钱干吗,他缓了口气,说猴子要转学去苏州了,下周日就要走,我想给他买个礼物,再给他买个同学录,还要再请他吃一顿必胜客。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想法,计划总的来说还蛮周全,就是听起来这只心机小学生根本不是只借一百块的意思。
我最终给了他两百,然后享受到了也许是这小子前十年人生里说的第一句我爱你。
猴子临行前,他的父母开车带他来和表弟道别。两个小伙子表现得很冷静,只是轻轻地抱了抱,互相调侃一句,挥挥手,然后分开。回到家后表弟一如既往地边写作业边看电视,边看电视边被他妈教训。但不同的是被骂后他没有再如往常般地顶嘴抗议,仅仅是很安静地悉数全听。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表弟几乎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来我家,借我的电脑和猴子视频。他手舞足蹈地给猴子讲学校里发生的大事小事。例如数学老师新理得发型像一颗花菜,例如他今天作业没有写被语文老师罚抄了五遍课文,又例如后桌的女孩子送了他一本本子,可是封面的图案真的好丑啊,他一点儿都不喜欢。两个人常常说着说着就笑得前仰后合满面通红,兴奋得有些浮夸。
有一天表弟突然跑到我面前,满眼放光地和我说,姐!姐!快来看我的绝世神功!
说完他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墙边,手一撑地,双脚一扬,熟练地做了一个倒立,使劲儿地抿着嘴坚持了最起码半分钟才爬起来。他拍了拍手,说姐,厉害吧!快快快给我开电脑,我要表演给猴子看,我要告诉他我可以和他一起摆青龙白虎阵了!
我把电脑打开,说快来吧,需要你输密码。却久久没有回应。
我转过头,发现表弟低着脑袋。
他用右手蒙着眼睛,眼泪不断地从指缝里沁出来。不知是因为倒立太久还是因为拼命想压住哽咽的声音,胖胖的小脸涨得通红。
然而慢慢地,抽泣显然已经无法被抑制。他绞着两只小手挣扎了那么久,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咧了咧嘴巴,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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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
献给年少时的那些
故作洒脱的挥别
与开不了口的思念
“外有天大地大,我独身陷囹圄”
还是会经常不由自主想到给外公买东西。
“他一定喜欢吃这个”
“这件衣服适合他”
“这样一条狗他肯定会很喜欢”
“姥爷,别忙活了,快来吃饭!”
哦,现在吃饭不用等他了
几个星期前在三里屯,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大爷卖自己编的草青蛙和蜻蜓。
我买了两个,他拉着我胳膊嘱咐我,姑娘,这个记得要喷水才能放的久。
我点点头转过脸去,马上就哭了。
我外公会编篮子会织渔网,还会给我做好多玩具。
中文没有时态。
怕相思,已思相,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未遇良人之前,作为一名优秀的D员,我一直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直到有一天做了一个梦。
梦里梦到他喜出望外的跑来告诉我他退役了,拉着我走在那个他从出生到长大的故乡县城里,带着我各种吃吃吃。那些他跟我说过无数次的家乡特色小吃,那些我耳熟能详甚至此前一起吃过的小吃。然后自然而然的带我回到他的家里,打开衣柜,挂在衣柜里他的各种军装映入眼帘,他拉着我,兴奋的像个孩子,一件一件数着衣服告诉我:乖,给你看,这是我的常服,这是作训服,这是礼服,这是作战靴…
木制衣柜,铁的衣撑,衣服下面是他的军帽,水壶,腰带,衣柜的下层是鞋,黑色皮鞋,已经有些破旧的作战靴…
我不由自主的一件一件的抚摸着那些他曾经穿过的战袍,一瞬间,泪如泉涌……
那些年,那些艰苦的岁月,那些无数个孤独且无人诉说的岁月他是怎么爬摸滚打过来的啊……
梦醒了。
才发现彼时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从彼此在一起的时候,他在部队,直到分手之前,他还在部队。分手之后,毫无联络,我也并不知晓他退役的事情。
再后来的一天,他回来找我,第一句消息:我退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经历了那么多次分分合合,也经历了跟他在一起的一年又一年。复合之后的某一天,毫无征兆,毫无预警的,他忽然给我发了一张他穿着礼服的军装照,给我看他衣柜里整整齐齐陈列的军装,一件一件....
我惊出一身冷汗………
从陈列到布置,从衣柜材质到衣服陈列方向,从衣撑颜色到衣服下面的水壶和腰带 帽子等杂物和梦里的
一模一样………
我:我梦到这个柜子,和这些衣服。完全一样,你当时也是这么给我一件一件介绍的。
他:不可能。
我:真的
他:你做梦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我答完之后。他回我:是,就是那个时间………
可是我是怎么知道的?那个时候是断联的状态…
我又是怎么梦到那个一模一样的场景的,那个画面,那些物件,他后来跟我说的话。梦反而像是提前写好的剧本,而现实重演了一遍…
思念到极致是什么感觉?
纵使远隔万水千山
纵使再难相见
也会产生心灵感应。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一
我曾在微博飞行官小北那里看到过一个故事,故事梗概大概是这样的。
白炽灯突然灭掉了。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站在椅子上检查了一下,钨丝没有断。
电脑还亮着,没有停电。
于是我按了一下开关,灯闪了一下,又灭了。
我问,怎么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灯说,那边有一支飞蛾,我要等他走。
我说,有人爱你不好么?
灯说,我不属于他,他会死的。
看完之后,我沉默了。我同意。
二
我突然想起了我一个大学同学的故事。
这个故事我在以前的一个回答中提到过。
我同学是一个宅男,大四的时候,玩lol玩到疯。他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很喜欢她,每天和她聊天扯淡逗她开心,用不多的生活费给她买小礼物。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对女孩说,我请你吃个饭吧,反正我们都在合肥。女孩说,不要了,我有点怕。
同学说,哦,好的。
过了两周,大概四月初,春暖花开。同学对女孩说,我买了张泰坦尼克号的电影票,这周六,但是导师突然约我谈毕业论文的事情,我没法去了,我把短信兑换码送你吧,不能浪费。女孩说,好啊好啊。
其实他买了两张票,自己一张,送给了妹子一张。
回来后,他说,我没有看电影,我都在看她。
后来他看着女孩起身走出电影院,没有说一句话。
我们都笑他傻逼。
后来我们很快就毕业了,他经历了什么悲欢离合我们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件事并没有然后。
三
我对爱情一向是个很偏执的人。
我觉得,除了性格、三观这些因素之外的所有因素,都不应该成为桎梏爱情发展的原因。
但是当时我把短信发给小戚的时候,她回了一句,好的。
我哑口无言。我以为她会挽留,然后我说一句“我们撑了好久,可惜输给了天长地久”之类的话来为我们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但是什么都没有。
后来聚餐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小戚,我们一起吃饭敬酒,最后晃荡在昏黄的路灯之下,挥手作别。
I love you, Dexter, so much. I just don't like you anymore. 这是电影《一天》中的台词。
后来我知道该怎样正确的翻译这句话。我对我们的爱无法释怀,我对我们的未来再无期待。
四
我一向崇拜那些潇洒豁达的人,一向也以为自己是这么做的。
我一直以为,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如果有,就是一顿火锅或者慢跑十公里的事。
包括爱情。
我工作之后,科室里有一个同事,他和他女朋友原来都在东北工业大学读书,毕业之后他来了南京,他女朋友去了青岛。
同所有的故事一样,他们异地了半年之后就分手了。
后来他找我喝酒,喝多了就哭哭啼啼的。
我说你傻逼了,哥也分过手也没有像你这样,有点姿态行不行。
然后他咬着牙像杀父仇人一样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心底笑他是傻逼。
五
后来,我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同样和许多故事一样,这是一个屌丝喜欢上女神的故事,还是异地。
我突然陷入了和我那同学一样的处境,很喜欢她,每天都想和她聊天扯淡逗她开心,心血来潮就给她买点小礼物。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对女孩说,我请你吃个饭吧,反正南京和北京也不远。女孩说,不要了,我有点怕。
前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南京在下着雨,我看着窗外的雨声,很思念小斯。
于是我买了去北京的车票,什么都没带,找到了小斯所在的小区,在她楼下的星巴克里坐了一天,喝了四杯咖啡,看了126页的书,脑补了无数个片段。
最后起身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起北京的一丝尘埃。
后来我想,为什么呢?
大概就是为了能和她一起呼吸一会儿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吧。
七
知乎上有个问题,“我偏要勉强”和“假如我问心有愧呢”哪个更令你感动。
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明确、肯定且毫不犹豫的。
我是一个理科生,我相信人的力量,我相信主观能动性,我相信我能够改变一切。
世界上本就没有勉强。
我似乎一瞬间就变成了被我骂过无数次的那种傻逼。
我又想起了故事开头的那一只飞蛾。
飞蛾是一种愚蠢的低级生物,它只会朝着光源像一个傻逼一样一往无前的冲过去,哪怕是头破血流乃至最后被白炽灯活活烫死。
但是我想,人生那么长,做一回飞蛾又何妨。
更何况,这世间本就有许多事情比白炽灯更炽热。
晚安。
包子是部门新来的实习生。
他是个奇怪的人。
他有两部手机,一部是像模像样的智能机,另一部是过时到收废品的人也不会正眼瞧一眼的板砖诺基亚,样子与下面这张图片很像:
工作实习上的电话来往,包子都会用那个正常的智能机。但这部满身划痕的诺基亚,他一直都放在办公桌上,也不见落灰,想必是天天都会拿起来用吧。
包子和我的工位是紧挨着的,虽然不在同一个项目组,我们还算熟识。
我从未见过他用这部破手机打过电话,但他似乎对这手机十分爱惜。有一次午休,保洁阿姨进屋打扫,清理到包子的工位时,看到了这部诺基亚,也许是怕被别人顺手牵羊,便把这手机塞到了座位侧边的抽屉里。
包子吃完午饭回来,只扫了一眼桌面,便发现手机不见了踪影。他顿时急得不知所措,把桌面上堆放整齐的文件扔得到处都是。我指了指抽屉,他猛地拉开,见到手机还在,便长出了一口气,随后抱歉地朝我笑笑。
说实话,面对一群牛气冲天的客户们介绍自家公司产品时,包子都没这么紧张过。他这样失态,我还是头一次见。
这手机对他来说,一定意义非凡吧。我这样猜测着。
一个月之后的某天周五,部门聚餐,有几个人喝得烂醉,还嚷嚷着要去KTV,我们也只好顺着他们。
我和包子也喝了些酒,在别人鬼哭狼嚎的歌声中,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将近半夜12点了。包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背包中翻出了那部满是划痕的诺基亚,打开短信,熟练地输入一串手机号码,并在短信正文中写上“生日快乐”四个字,点了发送,便把手机紧紧攥住。
“你女朋友?”我试探性地问道。
“嗨,别提了,我的初恋,早就分手了。”包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这部残破的手机,似乎期待着回应。
“你这手机可真是有些年头了啊。”我还不死心,想继续套他的话。
“可不是嘛,到今天为止,整整8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这是她过生日那天我送她的礼物,分手时她还给了我。”他继续攥着那部手机。
“那你也真够痴情的,都8年了,还放不下。”我由衷佩服他。
包子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分手时,我和她说,我的手机号永远都不会变,每年我都只在她过生日时给她发条祝福短信。除此之外,我绝不会打扰她的正常生活。”
我暗地了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有分寸,不纠缠,是个好样的。
“那她有联系过你吗?”
“从来没有过。”
说这话时,包子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后又努力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也许她连手机号都换了吧,我也只是留个念想,无所谓啦。”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轻描淡写的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单相思的苦楚。
我眼前浮现出很多画面,冰雪聪明、温柔淑婉、八面玲珑,抑或是出尘脱俗。总之,以他的形像和气质,能让他魂牵梦绕了8年的人,一定不会是凡夫俗子。
我知道这样有些失礼,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他——
“那女生一定很漂亮吧?”
包子盯着手机,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
“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即便遗忘了一切,却仍然记得当初的那份执念。也许,这便是思念的极致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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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摘自我的私人公众号。
在公众号中回复“知乎”,为你讲述一个我永远也不会在知乎上讲的故事。
微信号:mengshuhz
2016内容已删除
2017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谢谢大家的鼓励和关心,谢谢大家。
2019已经结婚了。
我也要结婚了。
再见。
2020我已经当爸爸啦,可爱的儿子。
2021儿子一岁了,嘻嘻嘻。
离别几年后,她突然给我发了条信息,说目睹了一场车祸,被撞的母子当场死亡,于是感慨生命无常,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所以她想找回我,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
我听了很感动也很惊讶,心想不会是梦吧?
结果真的是梦,醒了以后躺在床上好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和朋友昨晚去喝酒,我的朋友腰缠万贯,开着豪车,日入斗金,身边美女不断,却在喝醉了之后蹲在路边的小树下哭的像个傻逼,他哭着说他想他妈,我想把他拉走,他却死死的抱着那棵树不放手,不停的喃喃自语:
小时候我缠着我妈买玩具,一把玩具手枪要三块钱,我妈没有那么多钱,就哄着我说下次再来买,我不听拿着那把枪大哭大闹不肯走,我妈没办法,只能掏钱把玩具买了。我拿着玩具在前面欢天喜地的走着,从来没想过那是我家买菜种子的钱,我爸回去后问我妈怎么没把种子买回来,我妈就说钱不小心掉了,我爸就把我妈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第二天,我看到我妈额头青肿,问我妈是怎么回事,我妈抱着我笑着说:没事儿,妈妈不小心撞到门了。
我爸是个混蛋,一喝醉就喜欢打人,每次一看到我爸喝醉酒,我妈就连忙把我抱到房里锁上门,然后就听到我爸不停的踹着门,轰轰隆隆,成了我小时候挥之不去的噩梦,我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带我妈离开这个家。
我妈没文化,长的也不好看,却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妈妈,那时候别人都有电视机看,我们家穷买不起,我妈就陪我在外面看星星,给我讲一些小故事,我妈喜欢逗我开心,夏天的时候我妈就拿着竹扇给我驱赶蚊子,我问:为什么人家都有电视看我们没有?
我妈说:电视机没什么稀奇的,我们没有电视,但整片星空都是我们的啊。
我抬头一看,漫天星辰都在向我们眨眼睛。
初中的时候去镇上读书,因为坐不起车,我妈就陪我走到镇上,从早上五点钟一直要走到七点半,冬天的时候又黑又冷,妈妈就紧紧的牵着我,我问:妈妈,你怕不怕?
妈妈帮我把帽子戴好,笑着说:不怕,妈妈在陪你冒险。
初二的时候我爸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外面的人追债追到家里,我爸跑的不知所踪,所有债主都把矛头指向我妈,男人们倒还有分寸,只是质问我爸去哪了,几个女人怒气冲冲的扯着我妈的头发,不停的打着我妈的脸,我无比愤怒的拿着刀冲出去护着我妈,我浑身发抖的说:别难为我妈,你们要钱就去找我爸,跟我妈没关系。
一个胖女人说:你家欠钱还有理了?
说完又要扯我妈的衣服,我吼了一声一刀劈过去,那胖女人一声惨叫,手臂被划出一道口子,她吓得脸色发白,估计没想到我这个小孩真的敢动手,几个男人夺下我的刀,然后搬了家里为数不多的几件家具后就走了。
他们走后,房间空荡荡的,我们睡觉的床都被搬走了,我和我妈坐在地板上,我的眼泪就涌出来了,妈妈帮我擦眼泪,拍拍我的脸笑着说:儿子,别怕,还有妈妈呢。
最绝望的时候,都是妈妈给我勇气。
暑假的时候,妈妈到处去捡垃圾,我就拿着竹竿去钓龙虾,那时候龙虾到处都是,一个下午就能钓十几斤,吃不完的就拿去卖钱,每次提着一篓子龙虾回家的时候我妈都特自豪,夸我真是太厉害了。那个夏天我和我妈都长胖了,有时候去小卖部买雪糕吃,我伸出雪糕让我妈吃一口,她说她不吃,我却又喂到她口里,她就轻轻咬一口皱着眉头说不好吃,然后让我自己吃。我吃完了舔着雪糕棍的时候,我妈就冲着我笑。
读高中的时候家里付不起学费,我妈就去娘家找舅舅姨娘借钱,我不知道过程有多艰难,但是每次我妈都能帮我把学费凑齐,开学的时候我妈会帮我把书皮包的整整齐齐,她说:儿子,别为学费发愁,缺钱了就跟妈说。
我的成绩不错,一直都是年级前十名,奖状发了一大堆,家里墙壁根本贴不下,这是我妈最大的财富,只要家里来客人了我妈就指给客人看,无比的开心自豪。每次放假回家,我妈就在村口等我,回去了就给我做好吃的,家务活从来不让我接手,有一次我把家里的地扫干净了,我妈说:儿子,家里的活不用你干,有妈妈呢。
我说:反正我回来了也没事,就帮您分担下呗。
她说:没事就多休息多看书,你跟着妈妈没享什么福,不能再让你吃苦。
其实吃苦也没什么,我觉得我妈太累了,地里的庄稼活就一大堆,还得出去打零工。
高二的时候我爸突然回来了,看到我和我妈过的还行,居然没饿死,就开口找我妈要钱,我妈说没钱钱是留着给我上大学的。
我爸又一次把拳头打在我妈身上,不管怎么打,我妈都没有给他一分钱。
当时不在家,回来后我看到我妈高高肿起的脸颊,我发誓一定要让我爸付出代价。
讲述一个人人网的故事。
张希,内蒙古姑娘,后移民加拿大。秦川,张希的男朋友,年轻的音乐人,飞行员。2009年12月19日在温哥华游泳时,秦川不幸意外溺亡。
男孩的人人网不再会有新的状态和照片,曾经的内容定格,记录着她们曾经的幸福生活。女孩子会跑到他的主页每天给他留言,和他说话,“吐槽考试”、“分享快乐”、“偶尔卖萌”,仿佛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直到现在,那些留言已经积累如书,感人肺腑,这是爱情。
有人说姑娘需要看心理医生,我觉得不!因为爱情曾来过。很多人一生遇到真爱的概率超小,而失去真爱再找到一个真爱的概率基本为0。我个人赞赏她的执念,他一定会听得到的。
从2009到2014的一些截图,后来人人网的隐私权限改了,不是互粉就进不去男孩的留言板了。
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否还是每天像一个老朋友一样的去诉说。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这次就不谢药了
十二年前吧,那会我刚上初一。
那个时候我长得又瘦又小,身高才一米四几,在教室里上课都是坐在前三排的那种。
我上的学校也不是什么好学校,大部分学生都是混日子的,打架,闹事,早恋,旷课早就不是什么新闻,几乎每天都有发生,老师也不怎么管,估计想管也管不过来,毕竟生源质量在那摆着。其实我成绩还好,小升初的分数也能上好学校,但是正好那年我叔叔调来这个学校做初一的班主任,我爸妈就把我放在了他的班上。
那个时候,虽然我人长的小,但心眼倒是不少,总喜欢搞些整人的小把戏,平时嘴巴还特欠,没事儿总爱挖苦人玩,一来二去的,得罪了一些人。
我放学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条小路,由于比较偏僻,所以小路基本没什么行人。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条小路的一边围着一个大院高高的围墙,另一边是一条长长的臭水沟。
在上初一不久后,经常有一帮十七八岁小混混在我放学的那条小路上等着我,他们搜走我身上不多的零钱后,再对我一顿拳打脚踢。不过他们很聪明地从来不打我的脸,一般都是用巴掌扇我的头,用脚踹我的背或者大腿。
那时的我又倔强又轴,每次被打以后,回家都没有跟父母说,也没有告诉我当班主任的叔叔,我当时觉得被人打然后告家长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我总在想,等有一天,你们把老子逼急了,老子要你们的命,大不了同归于尽,老子一命换你们五六条命,也不亏。
后来在被他们勒索加殴打五六次后,我终于被逼急了,去五金店买了把又尖又利的水果刀藏在书包的夹层里,想着等他们哪天再来招惹我,老子就捅翻他们。
有天晚上放学,我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在那条回家的小路,书包的夹层里藏着一把又尖又利的水果刀。
小混混们不在,但小路边围墙的墙底,却依着一个人。
他背靠着水泥围墙,坐在地上,双腿岔开,耷拉着头在抽烟,头发很长,搭下来快到肩膀。他的衣服裤子很脏,能看出衬衫上还有泥鞋印,右腿裤子的膝盖破了个大洞,露着流着血的伤口,脸看起来也有点青肿。
要在平时,我根本不会去搭理,但那天不知怎么脑子一抽,就径直走到他旁边,从书包掏出几张创可贴递到他面前。(因为我被小混混打,手脚经常会受伤,我回家跟我妈说是踢球摔得,我妈就准备了一叠创可贴塞在我的书包里)
“喏,给你”,我拿着创可贴站在他旁边。
他抬起头看我,先是一愣,随即嘴角轻轻弯了弯笑道:“我不需要”。
“拿着吧,我原来也觉得没用,但事实证明它可以帮你挡着伤口,不至于丢人”。
他停顿半晌,接过我手里的创可贴。
“怎么了?”我问。
“没怎么,刚刚揍了几个人”
“我看是被人揍了吧”
“嘿,我说你小子他妈的·····”,他歪着头斜着眼看我:“不过,你这胳膊和腿怎么也贴着创可贴?”
“没什么,也就是前几天揍了几个人”,我把头往上一昂,做傲娇状。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小子!”
他大笑起来,用手把凌乱散落的头发向后捋了捋,有点神似那个年代唱摇滚的明星。
“小子,你叫我一声哥,以后我罩你”,他仰头看着我,脸上还带着青肿。
“谢了,但我并不想做马仔”,我淡淡拒绝。
“嘿,你小子还他妈挺轴!”。
“你没事得话,我先回家了,拜拜”,我背起书包往回家的方向走。
等走到小路尽头的转角口,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还坐在那里,右手夹着香烟,左手拿着的一小叠创可贴,微笑着朝我挥了挥手。
······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那帮小混混又出现了。
那天,他们照例在那条小路上拦住了我,一开始是语言的辱骂,然后要我主动交出身上的钱。我紧紧攥着装着水果刀的书包,伺机等他们放松下来,就拿出刀跟他们干。
突然“嘭”的一声。
面前正让我掏钱的小混混头被人一脚踹翻在地,力道之大,让这个混混头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这时我分明看见,
那个长发创可贴哥们一个人站在那群小混混后面。
他紧跟着又是两脚,踹翻两个混混,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等这帮小混混反应过来了,准备一拥而上的时候,长发创可贴哥们迅速闪到刚刚被他踹翻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小混混头身旁,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你们谁再上前一步,信不信老子踩废他?”长发创可贴扫视着面前的一群小混混,眼神坚定又凶狠。
几个小混混面面相觑,没敢向前。混混头在长发创可贴脚底鬼哭狼嚎的求饶。
“你们以后再敢动他一下”,长发创可贴用手指着一旁攥着书包微微发抖的我:“老子会找到你们,然后废了你们”。
“不会了,不会了,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了”,长发创可贴脚下的混混头满口答应着。
这些小混混无非就是附近不学无术的高中生,哪里禁得起长发创可贴这般恐吓。
长发创可贴松开脚,一帮小混混屁滚尿流的作鸟兽散。
长发创可贴望着微微发抖的我,讪讪地笑:“小子,现在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做我的马仔?”
“我······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呢!”我歪着脑袋嘴硬。
“你小子真他妈不识好歹,老子救了你哎,你知不知道?”长发创可贴面红耳赤地梗着脖子嚷嚷。
“切,是你不给我展示的机会,我可厉害了,小时候还学过跆拳道,我一记左勾拳右勾拳,那些惹毛我的人都有危险”。
长发创可贴摆摆手,无奈状:“好好好,你厉害,刚刚是我错了,抢了你的风头,行了吧”。
我笑着点头:“这还差不多”。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我家就住附近,路过这里碰巧遇到”
“哦”
长发创可贴把头发往后一捋,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我诧异的望着他。
“对啊,刚刚我揍了他们,怕等会那帮小混混趁我走了,又回来报复你”
“切,我会怕他们!?”
“得得得,我怕,是我怕,刚刚揍了他们,我怕他们会回来报复我,你不是很厉害么,可以保护我吧?”
“那····好吧”。
然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走在那条小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小路一边是水沟,一边是围墙,
小的边说边比划着自己的拳脚,大的抽着香烟看着小的微微发笑。
······
就是在那天,
我和长发创可贴算正式认识了。
后来,他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他说他叫刘洋,在我们当地一家很大的电玩游戏城看场子,这个游戏城经营着很多赌博机,什么老虎机,捕鱼机,水果机,俄罗斯转盘,十二生肖等,老板怕有人输多了会闹事,就让他和一群小兄弟在游戏城守着场子。
他说他今年24了,4岁那年他爸妈就离了婚,他妈跟别人跑了,远走他乡,从此杳无踪迹,他爸后来又娶了一个,生了个弟弟。平时他就住在他爸给他的一套小破房子里,他爸也从来不管他,随他怎么瞎混,他说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人死卵朝天,轻松又自在。
他说他初二就没读书了,其实他小时候成绩还不错,在班级也能考个前几名,但上初二的时候,有一天和老师起了冲突,顶撞了老师,老师一气之下当全班同学的面给了他一耳光,从那天起他就再没去学校上课了。
他说平时上班不忙的时候也会泡泡小妞,喝喝小酒,打打小架,以此来打发一下无聊又操蛋的时光。
他说他之所以留长发是因为喜欢摇滚,尤其喜欢崔健和唐朝乐队,他说喝了酒以后,听着摇滚,干着姑娘,真他妈要多爽有多爽。
他说他有次没钱花了,去他爸家想找他爸借点钱,他爸没说话,他后妈却轻蔑地在一旁哼哼:“说的好听,还借钱,你还得起么?”,当时他摔门而出,发誓再也不回这个家。
刘洋说起这段时,仍会愤愤不平:“妈的,这臭逼娘们儿,吃我爸的,穿我爸的,住我爸的,老子都没说啥,老子借个钱,她到在一旁瞎鸡巴逼逼”。
“哎,你能不能别老说脏话?我还未成年呢”,我拿大白眼珠子瞪他。
他略带羞愧地挠挠头说:“哦哦,失误失误,以后我在你面前,再也他妈的不说脏话”。
······
后来,他经常会在我放学的小路上等着我,我负责陪他说话,他负责把我安全送回家。
他跟我说,
前些天他带着小弟们跟人打群架,他一个人掀翻了好几个比他高半个头的汉子,
有天晚上吃夜宵的时候,勾搭到一个漂亮的姑娘,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和她在QQ上聊天,
老板说很赏识他,准备再给他招些小弟,让他去看一个更大的真人赌博场子,
他想趁现在年轻能打,多结交些好兄弟,等以后强大了,再带着小弟们自己单干,
······
我睁大眼睛,怔怔地听着他说,像听一个个黑帮电影里才有的故事。
我有时候也会跟他说一些学校里有趣的事情,
数学老师上课的时候忘记拉裤子拉链,
我把女同桌的卫生巾当成零食,从她的衣服口袋里拽了出来,
坐我后面的傻逼上课写情书被老师发现,让站起来大声朗读,
那个我喜欢的女同学,好像对我也有点意思呢,
······
一个二十多岁的长发小伙,和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就这样在那条小路上,边走边聊,边聊边笑,
有时长发小伙会故意逗半大小子玩,说来,我们打一架,我让你一只手两条腿,看你能不能把我放倒咯,
半大小子这时总会仰天一声怒吼,瞪着大眼睛,攥着小拳头,冲上去就要跟长发小伙干仗。
就这样,他们整整走了三年时光。
······
跟他越混越熟后,
他总是想让我叫他哥,可我一次都没叫过他,我觉得把一个混混叫哥,好像我就成了马仔,而我并不想当马仔。
我一般都直接喊他名字,他一般叫我小子,高兴的的时候,也会叫我几声弟。
从认识他后,我初中三年再也没被任何人欺负过,就连学校里高年级的小混混,在我面前,也会收起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
······
后来,
我上了高中,学校离家有点远,我开始骑单车上学,不再走那条小路了。
我开始长个子,一下子冲到了一米七几,他会在周末喊我出来喝酒吃烤串的时候,看着我啧啧称叹,
“你小子前两年还跟小萝卜头似的,还不到我胳肢窝呢,现在都他妈快跟我一般高了,你说,你他妈是不是喝肥料了”,他大笑着,边说边比划。
“那可不,现在咱两单挑,指不定谁把谁撂倒呢”,我灌了几大杯啤酒后,开始和他吹牛逼。
“哈哈哈哈,你小子这是要造反啊,还敢打你哥?”
他高兴的满面红光,我注意到,这两年他胖了不少,头发还是那么长,却凌乱无章,像一堆枯草一样。
“切,谁是你弟了,你有本事把我撂倒,我就喊你一声哥”,我带着挑衅地反驳他。
“哈哈哈哈,小子,咱可不能窝里斗,出来混,最怕的就是内讧,兄弟们心要是不齐了,就成不了事了”。
我连连摇头,“你怎么现在事逼的像个娘们儿?”
他告诉我说,
现在他兄弟多了,摊子大了,感觉身上的责任也重了,以前一个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想怎么混怎么混,现在有一帮兄弟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要吃饭,他做事的时候都会想着兄弟们以后的出路,所以,现在很少有冲动的时候,能不动手的,尽量都不动手,
他说,他想让他的一帮好兄弟,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健健康康的活着,吃的好,穿的好,有酒有肉有姑娘。
我停下手中的酒杯,安静地听他讲完,
心想,这他妈才是大哥模样。
······
再后来,
我去外地上了大学,平时上学的时候,基本不回来,一年也就寒暑假各回来一次,
每次我放假回家都会给他打电话,“老刘头,我回来了,什么时候有空,咱们搞起来啊”,
他听说我回来了,都会特别开心:“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可算回来了,想死老子啦,没空也他妈的得有空啊!这周六,老地方,咱哥俩喝他妈个一醉方休!”。
“好啊!看老子分分钟喝趴你”,我依旧叫嚣着,在他面前,我总是敢很嚣张,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拿我怎么样。
记得他手下的小弟曾经跟我说过,
听我和刘哥说话,他们都会吓的直冒冷汗,但刘哥每次都哈哈大笑,完全不会跟我计较,要是放他们身上,就算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这么跟刘哥说话。
周六晚上在饭店见到了刘洋,他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时候的他已经三十了,身材彻底发福,比之前更胖了,一头长发也被他缴了去,留着干净利落的板寸,生意上的摊子也越做越大,带着一帮兄弟们单干,开了小额贷款投资公司还有好几家典当行,听说在酒吧也有股份,总之,他不再是之前那个裤兜比脸还干净的小混混了,白道上的人会喊他一声刘总,黑道上的兄弟也敬他一声刘哥。
“你小子现在真他妈的高啊,都快一米九了吧,你他妈怎么长的,老子现在抱你都费劲儿”。
“哈哈哈,老刘头,我都二十了,你他妈都三十了吧,不是我高了,而是你老咯,缩咯”。
他依旧不跟我计较,笑哈哈地说:“老咯,真的老咯,以前老子一个能打三个,现在他妈的多走几步路都喘”。
刘洋身后还跟着他的几个兄弟,他拉着我手高兴地向大家介绍,
“这是我弟,本科大学生,国家知识分子,牛逼吧,你们这帮小学没毕业的东西,有什么不懂的事情,要好好虚心向我弟请教,来,喊声二哥”。
“二哥”
“二哥”
“二哥”
······
我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被一帮人高马大,带着金链,纹着纹身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叫二哥,这感觉·······
怎么说呢,还真他妈的有点小激动呢!
“哈哈哈哈,兄弟们,别这样,我担当不起”,我连连推脱。
刘洋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你是我弟,我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来!服务员,拿酒来!”。
那天喝的很高兴,兄弟们都很尽兴,刘洋更是一口一个弟的,叫的不停,见我没有反驳他,他更有点得意忘形,
“老弟,有件事从来没告诉你”,刘洋酒过三巡,开始要跟我吹牛逼。
“啥事”,我停下筷子看向他。
“你还记得六七年前,你被一群小混混打的那天么?”
“嗯,记得,怎么了?”
“当时我帮你把那几个小混混打跑后,你问我,为什么我会正好出现在那,我说是我路过碰巧遇到,这是假话,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你那天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在你放学回家的路上,远远地看着你,我估摸着当时你小子八成是让人给揍了,还不好意思说,所以,我就偷偷潜伏一阵,看看你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帮小混混那天就被我抓了个正着”。
我听完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下来,我昂头一口气喝掉了眼前的大半瓶啤酒,才把快流下来的眼泪,生生又憋了回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刘洋没管我的反应,自顾自接着说:“那天我被一群人打了,坐在墙边抽烟,你小子走过来递给我了几张创可贴,当时我心里就想,哎呦,这小子,心眼真他妈的善良,你知道么,从小到大,老子大大小小的打了无数次的架,全身上下总是带着伤,却从来没有人给过我创可贴,老子压根从来就没用过这玩意儿”。
刘洋说完,也昂着头把面前的一瓶酒吹了。
我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骂道:“刘洋,你他妈真的是越老越事儿逼!跟他妈娘们儿似的”。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其实,
我当时真的想抱着着他,大声叫他一声哥,可平时骂习惯了,面对面,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
每次假期结束,我便要匆匆返回学校,
记得有次我返校,他开车送我去机场,
我坐在副驾驶上,乱翻着他车前的抽屉,想着会不会翻出类似杜蕾斯之类的好东西。
然后,
我突然翻出了一小叠创可贴,
我拿着那一小叠早已过期发黄的创可贴发呆,一下子有点懵,
在一旁开车的他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小子还记得这个么”。
“怎么···你都没用?···都还留着···这他妈都过期不能用了!”,
“我可舍不得用,我把它放车上,当我的平安符,每次我一有危险的念头的时候,我都会把它们掏出来看看,告诉自己,千万别乱来,千万别进去,我弟还有我的一大帮兄弟,还等着我带他们喝酒吹牛逼呢”。
······
接到刘洋小弟打来电话时,我正在上课,那是2013年,我上大三。
“刘哥出事了”,电话里声音顿了顿,“刘哥走了,醉酒驾驶直接撞破大桥的栏杆冲进河里,等捞上来,人已经不行了,交警说当时的车速能有160码”。
一瞬间我电话差点没拿稳,缓了半晌,我冲着电话吼了句:“你他妈要是骗我,老子弄死你!”。
我整个人瘫了,毫无力气,我靠着教室外的走廊墙壁,凭我自己的力气已经站不稳了。
我拨了几个电话,确认这件事属实后,买了当天的机票飞了回去。
到家已经很晚了,
爸妈当时还很诧异,“怎么这次没放假就突然回来了?”。
“没什么,就是想家了,想回来看看”。
我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咬着牙熬过了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径直赶去刘洋的灵堂,他明天就出殡,这是他葬礼的最后一天。
灵堂里寥寥数几个亲戚,他们大都面无表情,他妈没有来,他爸象征性地流了几滴眼泪,
只有我趴在他的水晶棺上,看着他浮肿发白的身体,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哥,歇斯底里,哭的像个傻逼。
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九年前的那天下午,我书包的夹层里,藏着一把又尖又利的水果刀,
如果当时你没出现的话,
我现在的命运会怎样,
我都不敢去想。
······
时至今日,
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
在无数次的夜里,我都会做梦梦到我走在那条小路上,一边是水沟,一边是围墙,
一个散着长发的小伙子,
仰头看着我,脸上还带着青肿:
“小子,你叫我一声哥,以后我罩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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