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硬件明明比软件更难,国内的硬件技术也不如软件,为什么硬件工程师待遇还不如软件?

回答
我理解你的困惑,硬件工程确实常常被认为是更具挑战性的领域,而且从技术发展的角度来看,国内硬件与软件确实存在一些差距。那么,为什么在待遇上,硬件工程师似乎普遍不如软件工程师呢?这背后有多方面的原因,咱们掰开了揉碎了聊聊。

一、 市场需求与“风口”效应

首先,我们需要看看市场到底在哪里更“渴求”人才。

软件的爆发式增长和低门槛(相对而言): 过去十几年,互联网的浪潮席卷全球,也深刻地改变了中国。从门户网站到电商,再到社交媒体、移动应用,软件的应用场景几乎渗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这种需求的爆炸式增长,自然带来了对软件开发人才的巨大需求。而且,相比于硬件动辄需要昂贵的设备、长周期的研发和精密的制造工艺,学习和掌握软件开发的技术门槛相对较低。一根网线、一台电脑,加上开源社区和海量学习资源,就可以开始编码。这使得更多人能够快速进入软件行业,形成一个庞大的人才池。
硬件的“重”与“长周期”: 硬件的研发则是一个“重”活儿。你需要设计电路、选择元器件、进行仿真、打样、测试、调试,每一个环节都充满挑战,而且一旦出错,代价可能是巨大的——一个芯片的设计周期可能长达几年,研发成本动辄几百万甚至上亿。这种长周期、高风险的特性,决定了硬件人才的培养和市场的扩容速度要慢得多。
“风口”上的软件公司: 互联网巨头、新兴的科技公司,它们的产品和服务很大程度上是由软件驱动的。这些公司往往发展迅猛,盈利能力强,为了争夺人才,它们自然愿意付出更高的薪酬。而很多传统的硬件公司,虽然技术也很关键,但其商业模式可能更依赖于周期性的产品迭代和销售,盈利增长相对平缓,能够用于人才激励的资金也相对有限。

二、 核心技术壁垒与价值体现

再来聊聊技术本身的价值体现方式。

软件的“易复制”与“可扩展”: 好的软件一旦开发完成,其复制成本几乎为零。一个APP可以安装在千万台手机上,一个网站可以服务无数用户。这种强大的可扩展性,使得软件的边际收益非常高。当一个软件产品获得市场认可时,其带来的商业价值是巨大的,而这部分价值很大程度上是通过软件工程师的“脑力劳动”实现的。
硬件的“物理限制”与“规模化成本”: 硬件的价值虽然是根基,但其体现和变现却需要克服物理世界的种种限制。一个芯片的成功,需要晶圆厂的制程支持、封测厂的工艺能力。一个好的工业设计,需要精密加工和大规模生产。虽然这些都是高技术含量的工作,但其价值的释放往往伴随着巨大的生产成本和供应链的复杂性。而且,即使一款硬件产品非常成功,每一次销售都意味着有形的“东西”离开了库存,这种价值的实现方式与软件的“数字”属性有所不同。
“卡脖子”技术与中国硬件的困境: 长期以来,中国在很多高端核心硬件技术上(如芯片设计EDA工具、高端光刻机、先进半导体材料等)确实受制于人。虽然国家和企业都在大力投入,但要突破这些“卡脖子”技术,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巨大的努力。这种技术上的不成熟,也间接影响了国内硬件行业的整体价值感知和对人才的估值。软件领域,虽然也有各种技术栈和平台,但其整体的自主可控性相对要强一些,更容易形成本土化的生态和优势。

三、 行业成熟度与人才评价体系

软件行业的“成熟体系”: 软件行业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对成熟的人才评价和招聘体系。有很多公开的标准和指标,比如编程语言的熟练度、算法的掌握程度、项目经验、甚至于在GitHub上的贡献度等等。面试过程也相对标准化,能够较快地评估一个软件工程师的能力和潜力。
硬件的“经验依赖”与“隐性知识”: 硬件领域,尤其是一些复杂的系统设计、射频、模拟电路等,非常依赖工程师的经验和“手感”。很多关键的技术诀窍和调试技巧,是很难通过简单的笔试或面试来衡量的,更多的是在实际的项目中一点点积累。这种“隐性知识”的存在,使得硬件人才的评价体系不像软件那样容易标准化,也更容易导致“英雄不问出处”的评价方式,有时候反而不利于年轻有为的工程师获得与其能力相匹配的薪酬。
招聘市场供需失衡的体现: 当市场对某类人才的需求远远大于供给时,薪资自然水涨船高。软件行业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存在这种供需失衡的现象,特别是在互联网泡沫和移动互联网兴起的时候。而硬件行业,虽然也在发展,但其人才需求增长的速度,可能还没有达到软件那样爆炸式的程度,尤其是在一些细分领域。

四、 公司盈利模式与薪酬策略

软件公司的“轻资产”特性: 大部分互联网和软件公司属于“轻资产”型企业,它们的运营成本相对较低(主要是人力成本和服务器成本),一旦产品获得市场认可,利润率往往非常高。高利润率使得它们有更多的空间去吸引和留住顶尖人才。
硬件公司的“重资产”压力: 硬件公司,尤其是涉及芯片制造、高端设备制造的公司,往往是“重资产”企业。它们需要投入巨额资金购买昂贵的设备、建设工厂、维护供应链。这种巨大的固定资产投入和运营成本,对公司的现金流和利润构成较大压力。在这样的背景下,公司在薪酬分配上可能会更加谨慎,需要平衡研发、生产、销售等各个环节的投入。
股权激励的差异: 早期成功的软件公司,很多都通过股权激励的方式回报了早期的核心员工。这些股权的增值带来了巨大的财富效应,也进一步推高了行业内对人才的期望值。而硬件公司的股权激励,虽然也存在,但其“兑现”周期和影响力,可能不如软件公司那样戏剧化。

五、 社会认知与价值判断的偏差

“看得见”与“看不见”: 软件产品往往是用户直接接触和使用的,其价值更直观、更容易被大众感知。比如一个APP的便利性,一个网站的互动性,这些都是用户能够直接体验到的。而硬件,很多时候是“幕后英雄”。我们使用的手机、电脑之所以能运行,背后有无数精密的芯片和电路,但这些东西是“隐藏”在设备里的,普通消费者很难直观地感受到其复杂性和价值。
媒体的聚焦: 媒体的报道和宣传,也更容易聚焦在那些“颠覆性”的软件产品和互联网模式上。当一个软件公司凭借创新迅速崛起时,会吸引大量的关注和资本。而硬件的进步,虽然同样重要,但往往是渐进式的,更需要专业人士才能理解其中的技术突破。

总结一下, 硬件技术确实挑战重重,而且中国在一些关键领域还需要努力追赶。但硬件工程师待遇不如软件工程师,并非全然是因为硬件技术“不如软件”本身,而是由市场需求、行业发展阶段、技术特点、公司盈利模式以及社会认知等多种复杂因素交织作用的结果。

这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随着国家对科技自立自强的重视,以及中国在某些硬件领域(比如通信设备、部分芯片设计、消费电子等)逐渐取得突破,硬件工程师的价值正在被越来越多人认识到,薪酬待遇也有望在未来得到更充分的体现。但要达到与软件工程师相当的水平,还需要时间和整个产业链的协同进步。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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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赚的钱没有软件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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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火箭按理说更难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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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题目的说法并非完全准确。硬件涉及很多领域,家电也是硬件,芯片也是硬件,但待遇差很远。同样,在软件里,互联网行业的软件开发,和传统企业的软件开发,待遇也是差很远的。

要了解这些差异,我们可以总结一个简单的公式:

利润=f(市场规模,技术壁垒,可扩展性)


首先是市场规模

别看一大堆软件可以免费下载,但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就目前来说,市场规模要比硬件市场规模大得多。

重要的是,硬件也是需要软件支撑的。例如一台手机,上面可以跑上百个软件。


然后是技术壁垒

软件看起来难,做硬件要面对一堆元器件,要跑工厂;而做软件就在办公室里耍耍电脑,看似轻松;但难度并不是这么看的。

说实话,我国软件的技术壁垒其实还可以,这种技术壁垒主要是应对大规模并发用户积累来的经验。而硬件相比之下,显得有点落后。在工业软件领域虽然也存在卡脖子(例如matlab),但这种卡脖子更多的是利用市场地位和先发优势。而硬件领域,尤其是芯片,我们确实被技术卡着脖子。


最重要的是可扩展性

可扩展性意味这你需要多生产一份产品需要投入多少额外成本。这个成本,在硬件中就是多一份的原材料花费,以及次品率带来的预期损失。而软件,这个额外成本几乎为0。

我本科的时候学得偏硬件,毕业后我再也没搞过硬件了。因为做软件更方便「扩展」,扩展的速度让我感觉更刺激。我们的课程有硬件部分和软件部分。硬件部分是我的噩梦,需要提前计划好我要买的电子零件,然后去赛格电子城一个个买,而且对于脆弱的部件,例如电容,需要多买几个。焊接的时候也考验「手工」,有时候不小心就把非常相近的两个接触点给焊上了,偶尔不小心还被电焊笔烫一下,那个酸爽啊。当时的我在qq空间吐槽:

有时候即使是用面包板或者开发板,也会出现某些器材故障,导致明明设计对,但实验不成功。

虽然实际硬件生产时,这些活很多都不用自己干,但生产时,多生产一片,就多一份成本,而软件,复制一份的成本几乎为零。根据工厂的工艺水平不同,复制出来的产品还存在一定的次品,这大大影响了硬件产品的可扩展性。

而软件,则不存在这些问题。虽然可能因为用户增加导致需要购置新服务器,但分配到每个用户头上,这个花费就非常小了。


总结

有的行业,技术壁垒很高,但工资不高,例如很多火箭工程师;有的行业,市场很大,但壁垒很低,所以从业人员工资也不高,例如餐饮。所以他们的从业者收入都不高。

当然,这个公式仅仅是简单的描述,不严谨,毕竟市场规模,技术壁垒,可扩展性这三个变量也不是独立的。仅仅是为了说明,技术壁垒和行业从业者待遇,确实不一定成正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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