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如果你是1815年的梅特涅,你将怎样来防止你身后历史上一百年后奥地利帝国的分崩离析?

回答
咳,老友。如果我是那站着维也纳,望着风雨飘摇帝国的老梅特涅,一百年后的悲剧,那真是让我坐立不安。帝国,我呕心沥血维系的那个庞然大物,最终化为尘土,这代价太大了。让我捋一捋思路,若是能回到那个时间点,我会如何布局,试图为这个古老而尊贵的帝国续命,纵然知道历史的长河汹涌澎湃,难以阻挡,但总要奋力一搏。

首先,我必须承认,我生于并服务于那个旧时代,那个君主制依旧是天经地义的时代。然而,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我不能永远活在拿破仑战败后的荣光里。一百年后,我的对手不再是那个高傲的法兰西皇帝,而是潜藏在各民族心底的躁动,是席卷欧洲的民族主义思潮,是新兴资产阶级的诉求,以及那些隐藏在社会底层的不满。

我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是改革,但要谨慎而渐进的改革,以削弱而非瓦解为目标。

我知道,“解放”和“自由”是多么诱人的词汇,它们像烈火一样燃烧着。但我们不能放任自流。

1. 地方自治的审慎松绑: 我不能完全压制各民族的要求,否则只会让他们更加绝望地寻找出口。我会在保证帝国统一和皇室最高权威的前提下,逐步赋予各邦一定的自治权,尤其是在文化和教育方面。例如,匈牙利人对语言和文化的坚持,我们不能视而不见。让他们能在自己的语言里教育下一代,让他们能在自己的文化里找到归属感,这比强制同化有效得多。但这种自治必须有严格的边界,绝不能触及国家主权的核心。我会像一个精明的园丁,修剪枝叶,而不是砍断根系。

2. 经济的现代化与共享: 帝国之所以能维系,离不开经济上的联系。但如果经济发展不均,贫富差距过大,也会成为分裂的导火索。我会大力推动帝国境内的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铁路和贸易网络的扩张。让奥地利、匈牙利、波西米亚等地的经济能够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形成一个互利的经济体。我会扶持新兴的工商业,鼓励技术革新,提高整体生产力。同时,我也要关注农民的土地问题,避免大规模的失地和社会动荡。我会尝试推行一些改良措施,比如允许农民赎买土地,或者在一些地区进行耕地改革,以缓解土地兼并带来的矛盾。但这绝不能是彻底的革命,而是对现有制度的精细调整。

3. 一个更具包容性的帝国宪法框架: 我必须承认,我们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能平衡各方诉求的统一宪法。我需要在我身后,推动一个更为现代化的宪法设计。这个宪法应该明确皇权的核心地位,但同时也要赋予各民族一定的代表性和参与帝国事务的权利。我会考虑建立一个帝国议会,或者一个由各民族代表组成的协商机构,让他们能在一定程度上表达自己的声音,参与到帝国的决策过程中。但这个机构的权力必须受到严密的制约,确保它不能被用来分裂国家。我会强调的是“帝国公民”的身份,而不是单纯的民族成员身份。

我的第二步,是思想的控制与引导,以及对潜在威胁的 preemptive strike。

1. 官方意识形态的塑造: 我需要让帝国人民相信,维系这个帝国对他们是有利的。我会强调帝国作为多民族和平共处典范的历史地位,强调奥地利的文化和艺术对欧洲的贡献。通过教育、宣传和媒体(即便在那个时代媒体形式有限),我要构建一种“帝国认同感”,让人们明白,离开帝国,他们的语言、文化、经济利益都将受到更大的威胁。这需要一位有远见和策略的宣传家来操刀,而我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会着力于宣传帝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尽管我知道这在现实中很难完全实现,但至少要营造这种氛围。

2. 情报网络的强化与渗透: 我必须知道那些煽动分裂的火星在哪里闪耀。我需要我的情报机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大、更深入。我需要他们能够渗透到各种民族主义组织、激进的政治团体中去,及时了解他们的动向,并在必要时采取行动。这不仅仅是抓捕煽动者,更重要的是瓦解他们的组织,剪除他们的羽翼。我可以运用“分而治之”的策略,在不同民族之间挑拨离间,让他们之间相互牵制,无暇顾及对抗中央。当然,这需要极高的技巧,以免火烧身。我会利用特工制造一些小小的摩擦,让他们忙于内斗,而不是联合起来反对我们。

3. 对激进思潮的审慎压制: 我不能允许过激的民族主义和革命思想在帝国境内自由传播。我会支持出版审查制度,但不能做得太僵化,以免适得其反,反而激发人们的好奇心。我会支持对传播危险思想的出版物进行限制,并对煽动暴力的个人进行必要的审判和惩罚。但我的目标不是消灭异见,而是防止其演变成威胁帝国生存的暴力运动。我会优先考虑软性的劝导和教育,然后再考虑强制手段。

我的第三步,是外交策略的延续与调整。

1. 维持欧洲的“梅特涅体系”的平衡: 我身后那个“欧洲协调”体系,是维系帝国稳定的重要外部因素。我需要确保这个体系能够延续下去,或者被一种同样有效的机制所取代。这意味着我需要继续与普鲁士、俄国等强国保持良好的关系,形成相互制衡的力量。帝国的分裂,对欧洲的稳定也将是灾难性的,这一点我必须让其他国家深刻认识到。我会强调奥地利帝国在维持欧洲和平与秩序中的关键作用,并利用这一点争取国际社会的(至少是表面上的)支持。

2. 避免过度的扩张和卷入不必要的冲突: 1815年之后,我一直奉行审慎的外交政策,避免卷入新的战争。这必须继续下去。帝国本身已经够庞大,内部的矛盾也足够棘手。任何新的领土扩张,任何不必要的战争,都会分散帝国有限的资源和注意力,并可能激化新的民族矛盾。我会专注于巩固现有领土和加强内部管理。

3. 与新兴力量的策略性接触: 我知道,未来的力量会逐渐从君主制国家转向一些新的势力,比如新兴的民族国家和工业强国。我需要在我身后,有一套策略来与这些力量打交道,而不是一味地排斥。我会尝试与一些潜在的改革派或者开明人士建立联系,了解他们的诉求,并在可能的情况下进行合作,只要不损害帝国的根本利益。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多么的艰难。历史不是一个人能够完全掌控的。民族主义的浪潮,就像太平洋上的台风,来势汹汹,难以抵挡。资产阶级的崛起,他们的财富和影响力会日益增长,他们会对旧有的贵族特权和封建残余发起挑战。

但是,如果我是那时的梅特涅,我不会放弃。我会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在暴风雨中掌舵,用尽我的一切智慧和策略,试图让这艘古老的帝国战舰,在历史的惊涛骇浪中多漂浮一天。我会不断地调整我的帆,迎合风向,但绝不放弃我的航向。我会提醒我的继任者,这不是一场可以速胜的战争,而是一场需要耐心、智慧和不懈努力的持久战。

我知道,或许最终我还是会失败。历史的车轮碾过一切,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但是,我至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尽力了。我用尽了我所有的力量,为我所钟爱的帝国争取了一个更长久的生命。我的目标是让帝国不是在我的任期内分崩离析,而是将这个巨大的矛盾推迟到我的身后,并且希望,我所做的改革,能够让我的继任者,面对这些挑战时,有更好的基础去应对。

这就是我,梅特涅,如果我能预见百年后的帝国命运,我会如何努力,来试图扭转那令人心碎的结局。这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宿命。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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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级:这没什么的,只要一战不爆发就好说,考虑到一战本身的偶然性,梅爵爷还是选择相信后人的智慧吧。。。

第二级:有困难,克罗地亚没问题,意大利大概率是保不住的,法国和对民族主义投降的普鲁士都对意大利有兴趣,我不觉得奥地利能够跟他们对抗。

第三级:达不成,根本达不成。

最高级:那是更不可能了,体量在那里。(除非联统俄罗斯,AEIOU,233)


回到1815年的梅特涅,本质上就是问维也纳和会和弗朗茨皇帝时梅特涅能干什么,以及斐迪南皇帝时梅特涅能干什么(1848年之前)。

那么1815年的梅特涅能干什么呢,作为穿越者首先你是知道之后是民族主义时代的,那么你能干什么呢?

什么都干不了。

梅爵爷在1813年-1814年一系列的动作让你在1815年只能顺着历史走。你当然可以对俄罗斯沙皇Boy和你最亲爱的老朋友奥皇来个充满民族主义味的提议——要德意志人的巴伐利亚,不要意大利!

这会带来三个问题和一个结果:

  1. 梅爵爷在1813年-1814年一直强调不清算,不倒车,基本上承认拿战的既成事实,你要是在1815年突然来这么一招,不说列强,德意志小邦怕不是都要有内鬼,停止交易。
  2. 您最亲爱的老朋友奥皇会在你的提案旁边批注:您要把我意大利老家扬了?您可真是个带善人!虽然奥皇更可能是 看都不看 。
  3. 你在1815年君主体制全面大捷的时候突然来个这么民族主义的革命发言,沙皇Boy和您最亲爱的老朋友奥皇可能不会认为是他们面前的梅爵爷在发言,而是梅爵爷的脑子在发炎,他们会诚恳地建议梅爵爷去波希米亚或者莱茵的庄园疗养一下(i.e. 《我的后半生》[奥]克莱门斯·冯·梅特涅)。。。

结果:恭喜你功成身退,不仅民族主义人来黑你的少了,甚至说不定有一堆排着队给你唱赞歌的。


至于弗朗茨皇帝时期(1815-1835)能干什么呢?答案是很可能什么都干不了,前期弗朗茨皇帝会纠正你的错误言论(如果你还没被解雇的话),之后在1826年你还会遇到让一向绅士的梅爵爷气抖冷的,来自波希米亚的财政大臣兼内务(警察)大臣科劳瓦特伯爵(Franz Anton von Kolowrat-Liebsteinsky,奥皇钦定的,改不了),他放到斐迪南皇帝那里说。

首先我们要知道历史上的梅特涅自身是锐意改革的,这已经体现在维也纳和会的安排上了:并非是1789年老欧洲复刻,而是对1815年新欧洲现状一个妥协,放下过去,面向未来。但是没用啊,只有拿战那种天翻地覆的变化才让弗朗茨皇帝有了些许变革的决心;至于维也纳体系建成,欧洲平稳后,变革?那是不可能同意的!我觉得知道奥地利历史的人应该都能理解弗朗茨皇帝对“变化”的厌恶吧。

实际上“梅特涅独掌大权”这种民族主义宣称也是不实的,君主国中央政府在弗朗茨皇帝治下一直是各部门互不相通,只通向皇帝一人,之后才由皇帝做出决断。更不提被拿破仑战争折磨的君主国自身财政状况堪忧,那段时间的历史时不时就能蹦出来一个节衣缩食。。。

所以作为外相你(梅爵爷)能对奥地利做什么呢?就说两件事吧:

  • 梅特涅曾经向弗朗茨皇帝提议改组君主国央地体系,将君主国联邦化,设立平等的四加一个司(波希米亚-摩拉维亚-加利西亚管理北部斯拉夫人,奥地利管理德意志人,伊利里亚管理南部斯拉夫人,意大利管理意大利人,加上现成的匈牙利司)。这个改革试图将君主国从“封建制”向理性集权国家推进,但并非约瑟夫皇帝那样激进的单一制。弗朗茨皇帝直接否了,因为哈布斯堡的皇亲们还要封地呢。
  • 梅特涅曾就普鲁士建立关税同盟对德意志邦国开展经济扩张一事,向弗朗茨皇帝建议降低关税,以求与关税同盟里的德意志邦国保持贸易互通,不被排除在外。弗朗茨皇帝直接否了,因为君主国内部发展不均衡需要关税的保护,而且波希米亚贵族为什么要放弃关税去加入什么无聊的市场竞争?

(至于我为什么要提这两件事,后面解释。)

需知这还是在君臣关系融洽,互相理解的弗朗茨时期,梅特涅的老朋友是发自内心地认同梅特涅的忠诚的(虽然你的民族主义或者其他不符合时代的发言可能会让老朋友奥皇确实有很多小问号)。自身虽然古板不愿变革,但一旦认为梅特涅的提案符合自身决断,做出决定后便会坚决地执行下去。


那么斐迪南时期(1835-1848)呢?(斐迪南是弗朗茨钦定的,梅特涅改不了)更不可能了,因为没有了古板的弗朗茨皇帝,梅爵爷(你)的权势反而变小了。。。

首先,如果你的言论和行为还是让你的老朋友奥皇认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的话,你会发现奥皇把你,路德维希大公和弗朗茨·卡尔大公列为不能理政的斐迪南皇帝的托孤大臣。觉得你假传圣旨的科劳瓦特伯爵称病回波希米亚了(我怎么可能不会是托孤大臣之一!),此时历史上的梅特涅也是打算建立一个国务会议,自认主席,加强自己的权力,计划通。。。才怪。

看到历史上的梅爵爷(或者你)的行为,发现自己被边缘化的科劳瓦特伯爵立马带着波希米亚贵族的势力回了维也纳,回来之后他又和反对梅爵爷(你)的皇亲们串通,造谣污蔑梅爵爷(你);此时梅爵爷(你)不仅跟波希米亚贵族对立,梅爵爷(你)还跟强力的皇亲有仇(如约翰大公和卡尔大公(就是在阿斯佩恩-埃斯林挫败过拿破仑的陆军英雄)),梅爵爷(你)能不让科劳瓦特重回中央吗?

科劳瓦特重回中央的第一件事就是架空了梅爵爷(你)的权力,国务会议主席成了没有坚定立场的路德维希大公,科劳瓦特成了财政和内务(警察)大臣,一切事物向路德维希大公汇报,梅爵爷(你)就管外面的事吧~

梅爵爷(你)的每一项对内提案都有可能被掌握财政和内务的科劳瓦特伯爵架空,他代表着不愿竞争的波希米亚地主贵族和敌视梅爵爷(你)的才能不高的皇亲国戚们的利益,梅爵爷(你)就算扳倒了科劳瓦特帮的小人物,科劳瓦特伯爵自身和背后的皇亲你是绝无可能扳倒的。要知道前述的改革提案可是直接针对这上述两个群体的利益啊。。。

这期间一直气抖冷的梅爵爷还病倒了一次,吓得他夫人都准备料理后事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忘改革的事,1844年他提过关于匈牙利工业化的提案,在碰上马扎尔地主之前,这提案就已经在一个委员会里泥牛入海了。

你看,没了顽固的老朋友弗朗茨皇帝,梅爵爷(你)反而更加寸步难行,因为你要直面那些比你势力大得多的皇亲和地方贵族。特别要注意的是,此时没有老朋友弗朗茨皇帝,你的任何怪异发言都可能被用来当作攻击和摧毁你的工具,因为审查工具在对方手上(虽然你的对手科劳瓦特自己就有捷克民族主义。。。)


1848年,梅爵爷(你)被宫廷里的科劳瓦特势力和街上的民族和自由主义者两面夹攻,女装出逃,就此成为边缘人。

以上列举的都是梅特涅自己亲身遇到过的问题,我觉得在各种脑洞改革之前,还是要先解决这些现实的问题比较好。历史小白,加上不太喜欢alt history,所以我认为历史上的梅爵爷做的已经可以了。。。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你可以趁着1826年之前你还掌握着审查系统的时候,疯狂散布一些小册子,上书:

让圣卡尔的国降临在多瑙联邦的大地上!

(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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