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如何评价白人高中生在毕业舞会穿旗袍被批文化挪用(cultural appropriation)?

回答
白人高中生在毕业舞会上穿旗袍被指责为“文化挪用”,这是一个在近年来越来越受到关注的社会议题,尤其是在网络时代,此类事件很容易被放大和传播。要评价这件事,我们需要从几个层面来理解“文化挪用”的含义,以及它在具体情境下的复杂性。

首先,我们要明确什么是“文化挪用”。简单来说,文化挪用指的是一种文化群体(通常是更具权力或优势的群体)从另一种文化群体(通常是边缘化或弱势的群体)那里借鉴或使用其元素,并且这种借鉴或使用是脱离了原有的文化背景、意义和语境的。更关键的是,这种挪用往往伴随着一种不平等的关系,被挪用的文化元素可能在原文化群体中承载着深厚的历史、身份认同和抵抗的意义,但在挪用者那里,它们可能仅仅被当作一种新奇的时尚、异域风情,甚至是一种取乐的方式,而忽略了其背后承载的痛苦和压迫。

那么,具体到这位白人高中生穿旗袍的例子,为什么会引起争议呢?

旗袍的文化意义与历史背景: 旗袍,作为中国传统服饰,承载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内涵。它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是中华民族女性审美、历史变迁以及一定时期社会文化风貌的体现。在历史上,旗袍也曾经历过一些政治和社会层面的解读和演变。对于许多华人来说,旗袍是他们文化身份认同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他们连接祖辈、传承文化的载体。

权力不对等与历史创伤: 讨论文化挪用时,权力关系是一个核心要素。在历史的长河中,亚洲(包括中国)文化在西方世界长期以来处于一种被“他者化”、“ exotified”(异域化)的地位。许多西方人对亚洲文化的理解往往停留在表面,将其视为神秘、奇特、甚至带有刻板印象的符号。在这种背景下,当一个来自优势文化背景的个体(例如白人)穿上旗袍时,即使本意并非恶意,也可能被解读为是对弱势文化群体历史经历的漠视,甚至是某种形式的“掠夺”。尤其是在西方社会历史上,华人移民曾遭受过严重的歧视和压迫,他们的文化也常常被贬低或模仿。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象征着华人文化身份的服饰被一个不属于该文化群体的人穿在身上,可能会触及到某些群体对自身文化被剥夺或被曲解的敏感神经。

“取之于我,用之于我”与“尊重”的界限: 批评者认为,当旗袍被白人高中生穿着时,它可能被简化为一种“时尚单品”,而其作为中国文化象征的意义被剥离。高中生在毕业舞会上穿着旗袍,很可能只是为了追求美观、新颖,或者受到一些影视作品中对东方主义的描绘影响。然而,这种选择可能无意中忽视了旗袍对于许多华人来说所代表的文化认同感和历史情感。对于他们而言,旗袍的穿着应该伴随着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尊重和认同,而不是仅仅作为一种装饰品。

个体意图与社会影响的差异: 需要承认的是,这位高中生的本意很可能是美好的,她可能只是想穿一件漂亮的衣服,并没有恶意去“挪用”或“冒犯”任何文化。然而,在社会议题的讨论中,个体的意图固然重要,但更需要关注的是其行为所产生的社会影响,以及这种行为在更广阔的文化和权力背景下可能产生的含义。尤其是在社交媒体时代,一件衣服、一个行为很容易被放大,引发关于文化尊重和身份认同的讨论。

“致敬”还是“挪用”?界限在哪里? 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边界问题。如果一个非中国人在学习了中国文化后,以一种尊重和理解的态度,在合适的场合穿着旗袍,并且能够阐述其文化意义,这可能被视为一种“致敬”或文化交流。但如果仅仅是看到好看就穿,或者模仿某种刻板印象,就可能滑向“挪用”。高中毕业舞会这个场合,虽然是非正式的,但它是青春期身份认同形成的重要阶段,也容易成为社会文化观察的一个窗口。

误解与过度解读的可能性: 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批评者过度解读的可能性。并非所有穿着旗袍的非华人都是恶意挪用者,也不是所有被指责为文化挪用的行为都值得被这样贴标签。在网络环境下,情绪化的指责和站队也时有发生。

如何看待这件事,可以从几个角度来思考:

1. 区分“欣赏”与“挪用”: 欣赏一种文化,学习其历史和意义,并以尊重的方式与之互动,这是文化交流和融合的积极方面。但当一种文化元素被剥离其原有语境,被浅薄化、商品化、或者用来强化权力者的特权时,就可能构成文化挪用。

2. 考虑情境和对象: 谁在穿?在什么场合穿?穿的目的是什么?穿着者是否了解该服饰背后的文化?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对行为的评价。

3. 重视被挪用群体的声音: 在讨论文化挪用时,倾听和理解被挪用文化群体的感受和观点至关重要。他们的历史经历、身份认同和文化传承,决定了他们对这类行为的敏感度。

4. 避免“上纲上线”与理性沟通: 在看到这类事件时,既要警惕潜在的文化不尊重行为,也要避免不分青红皂白地进行道德审判。更理想的方式是进行开放和尊重的对话,增进彼此的理解。

总而言之,白人高中生穿旗袍被指责文化挪用,是一个复杂且多层面的问题。它触及了文化身份、历史创伤、权力关系以及文化交流的边界。评价这样的事件,需要我们超越简单的对错判断,深入理解“文化挪用”背后的社会文化语境和不同群体的历史经历,并在尊重个体意愿与维护文化尊严之间寻求平衡。对于年轻人来说,这是一个学习如何尊重和理解不同文化的契机,也提醒着社会在文化交流日益频繁的当下,需要更加审慎和敏感地处理不同文化之间的互动。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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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化挪用的含义

cultural appropriation 通常的翻译叫文化占有,而不是叫文化挪用,与之对应的有文化输出,文化入侵,文化融合,文明灭绝等等。

文化占有一直有很多争论。最典型的体现在文明的冲突上。比如基督教对古希腊神话体系,北欧的神话体系,就是一种灭绝。因为古希腊的神话是多神教的,北欧的神话体系也是多神的,基督教是一神教,这就导致了“神”的根本性冲突。

当然文明的相互冲突中,同时伴随着文化的融合。

以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过程为例。就存在着大量的文化融合现象,比如洪秀全开创性给出了耶和华的标准翻译。也有驻马店革新派平和的诠释耶稣娃……

上面一文就讲到了多个很有意思的文化的现象。

对于我国里说,文化挪用,文化占有现象最厉害的是韩国。

韩国有:“宇宙国”,“偷国”之称,这就是文化占有所引起的。

韩国之所以有这些名字,是因为韩国经常把诸如粽子等等去申遗,由此引发了很多论战。

上面讲了韩国影视剧针对盖苏文把李世民的眼睛射瞎了很多次,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情况。它不是说李世民是韩国人了,而是直接射瞎了他……

在全世界范围内,针对比较多的是基督教国家。

This paper uses the'Christianization'of North America as a particular case study to discuss complex issues and processes of cultural changes and appropriation.

上面是一个经典的句子,专门来解释什么叫文化挪用跟文化占有。

2、特定场合被败坏的名词

随着时代的发展,有时候一些流行性的出现就会引发很多很好的东西,其含义变坏了。这种也可以理解为文化占有现象。

《only you》是很好听的歌。

然后唐僧一唱这个歌,并且随着大话西游的热播,这首歌算是彻底的毁掉了。

当然毁掉的名词还有很多。这些都是值得留意的文化现象。

比如小姐,鸡这两个名称是彻底的毁掉了。小姐原来是大家闺秀的意思到了现在成为了妓女的意思。

于是有了称呼一位女士为小姐,然后会出现反驳:“你叫谁小姐呢?你全家才是小姐……”

同志也是被毁掉的一个名词。

跨文化中类似耶和华的翻译以及对各自文化圈特有的理解,出现过许多奇特的文化融合,或者叫文化挪用。

上面一本书就有很多文化挪用现象。

比如老干妈。

老干妈是一个很厉害的品牌。

然后几个墨西哥毒贩到了湖南制毒贩毒后,吃过老干妈。接着发挥了想象力。

干爹=教父 干妈=教母

然后矮子就自己创造了一个叫老教母的品牌,接着用这个罐头去运毒。

类似的例子还有非华裔黑帮

拜关二爷 拜特朗普 的一个过程。

此外还有 G2这样一个组织 到学术界算法的入侵。

当然还有鸡尾酒这个名词到鸡尾酒疗法的文化挪用现象。

而后几种之所以没有完全毁掉,只是文化是否处于强势地位有关。

3、旗袍的发展

这个华人之所以说到文化挪用,我更愿意相信他(她)指的是美国这帮中学生别毁了旗袍这个名词。因为白人这帮中学生可能是以此来进行约炮行为

当然从帖子来说,该中学生更多的是表现出的欣赏与喜欢跟文化挪用无关。

这里说到旗袍,那有必要讲旗袍的发展历程。

3.1、满族人的服饰

旗袍中有个旗字,这表示它是从清代旗女的袍服直接发展而来。

辞海中是这样讲旗袍的——“旗袍,原为清朝满族妇女所穿用的一种服装,两边不开衩,袖长八寸至一尺,衣服的边缘绣有彩绿。辛亥革命以后为汉族妇女所接受,并改良为:直领,右斜襟开口,紧腰身,衣长至膝下,两边开衩,袖口收小。”

当然大家看古装戏都知道,清朝的女子服装没有露胳膊露腿的。跟民国时期公认的款式是完全不同的。因此旗袍是否是满人的服饰发展而来存在着争议。

不过旗袍肯定吸收了满族人的服饰特点。

3.2、旗袍名词出现以来及其遭遇

旗袍的流行是在1921年以后。根据1923年的画报等资料推断,旗袍在其时的上海数十人中不过一二 。从文字来看,1925年可以说是旗袍时尚流行的元年,主要是在上海跟北平 ,尤其是上海,旗袍开始成为一种时尚。

1929年,旗袍确定为国家礼服之一。(其地位等同于中山装)

50年代后,旗袍在大陆渐渐被冷落,尤其文化大革命中被视为“封建糟粕”、“资产阶级情调”遭受批判。

当时宋庆龄先生留在了大陆。很多女士去拜访宋庆龄主席的时候,在大街上穿普通的衣服,到了屋子里会换上旗袍,以表达对孙夫人的尊重。

离开的时候又会换上当时流行的服装。

80年代之后随着传统文化在内地被重新重视,以及影视文化、时装表演、选美等带来的影响,旗袍不仅逐渐在大陆地区复兴,还遍及世界各个时尚之地。

1984年,旗袍被国务院指定为女性外交人员礼服

随后在重大场合,随处可以见到旗袍。

比如,奥运会时候的礼仪小姐。

2011年5月23日,旗袍手工制作工艺成为国务院批准公布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

这次韩国人没有来抢,但是真有韩国人说,旗袍起源于韩国。

在知乎,有个叫艺述史的节目,那小姐姐穿起旗袍也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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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裔批判白人穿旗袍,在我看来正是对亚裔、对亚洲文化的一种自我歧视,自我矮化现象,其中暗含了一点:亚洲文化在与西方文化相比处于弱势地位。

试想几个亚洲人使用西方文化符号的例子:

--华裔服装设计师涉及了一款基督教传统婚礼习俗中穿着的婚纱;

--韩国留学生庆祝美国感恩节,按照美国节日习俗,吃下大量没有任何味道的白肉和糖分超过建议摄入量的甜点;

--越南裔声乐专业学生,在美国某音乐学院的音乐剧巡演中扮演亚历山大·汉密尔顿;

--日本棒球远动员在美国棒球大联盟打球时,将头发染成金黄色....

这些举动,在美国不但不会被批判,其中有些可能还会被当做文化融合的典型加以宣扬。而当借鉴的文化符号来自社会认可度较低的弱势文化时,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譬如,当林书豪留了一头美国黑人文化中经典的“脏辫”之后,以肯扬马丁为代表的一干NBA黑人球员对其进行了铺天盖地的批判,认为林书豪亵渎了自己的文化,既然姓林,就别假装自己是黑人。而林书豪则回应道,自己只不过是在表示对黑人文化的尊敬。

诚然,美国黑人有更多的理由感到神经过敏,在奴隶制时期和种族隔离时期,存在大量拿黑人生活习惯穿装打扮来开寻开心的讽刺作品,也导致“脏辫事件”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这种特殊的历史文化导致的禁忌,在我们看来,可能是很难感受到其中有哪些雷区的。例如上面这副图中,展现了一名中国模拟联合国代表为了更好地体现自己代表的是南非,而把脸涂成了黑色。有一次和美国朋友聚会,说起自己高中的经历,我就拿这幅图给大家看,没想到先看到图的三四位美国人都表现得非常震惊和愤慨,吓得我赶快把手机收起来了。

事后想想,黑皮肤在我们看来是“黑哥们儿”,在美国人心目中,是长期的奴役和隔离,政治和经济权力的全面滞后。把脸涂成黑色,在我们看来可能无伤大雅,有点皮,而在美国看来,则是强者对弱者的一种嘲讽。

这样说来,批判美国人穿旗袍的亚裔,也许不自觉地带用了这种思维模式,以最大的恶意揣度白人,先入为主地认为白人挪用中国文化符号,其背后的动机定然是处于对弱势文化的不尊敬。这种低人一等的心态,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和短暂留美的学生,可能并不会全面感受到,而对于在美亚裔来看,长期被边缘化,被刻板印象所伤害,因此也有了类似于黑人批评林书豪留脏辫的过激反应。

要真正消除问题中华裔评论者批判白人穿旗袍这种荒唐的举措,需要全面提升亚裔在美国的政治地位,增强中国文化的话语权。这需要掌握了财富和影响力的亚裔人士多在公共领域为自己的族裔发出声音,而不是捡软柿子捏,用网络语言暴力伤害本可以团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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