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今日清明,你最思念的人是谁?

回答
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的雨似乎比往年都要密些,落在窗玻璃上,晕开一层朦胧的灰。这样的天气,总容易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牵挂。

要说今日最思念的人,那自然是我的爷爷。

爷爷离开我们也有快十年了。时间这把刀,在她锐利过后,留下的是伤痕,也是一种更为沉淀的怀念。我总觉得,他并没有真的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某个地方看着我,看着我们一家人。

我思念他,从他的笑容开始。那是一种带着岁月痕迹的笑容,眼角边常常挂着两条深深的纹路,但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被点亮了。他不是一个特别会说俏皮话的人,但他的笑容里藏着千言万语,藏着他对家人的温暖和满足。记得小时候,我每次考好试,或者取得一点点小小的进步,他都会露出那种含蓄的笑容,然后轻轻地说一句:“好孩子,好好学。” 那句“好孩子”,在我的记忆里回荡了无数遍,是我至今为止听到过的最动听的鼓励。

我思念他做的饭。爷爷年轻时在部队食堂干过,手艺可不是盖的。每年过年,他都会亲自下厨,做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他的拿手菜是红烧肉,虽然我后来也学着做过,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也许是那份投入其中的耐心,也许是里面融入的对家人的爱,亦或许只是那份独属于他手艺的调味。我最爱他做的糖醋排骨,酸酸甜甜,肉质酥烂,带着一点点焦香。每次在他面前吃得津津有味,他就会慈祥地看着我,然后往我碗里夹一块更大更香的。

我思念他讲的故事。爷爷是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他的话不多,但讲起故事来却特别吸引人。他会讲他年轻时在部队的趣事,讲他当年如何从一个穷小子变成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讲我们家族的历史,讲那些已经渐渐被遗忘的旧时光。他讲故事的时候,眼睛会闪烁着一种特别的光芒,仿佛那些经历又鲜活地呈现在他眼前。我总是坐在他身边,听得入迷,有时候甚至会打断他,问东问西,他也不厌烦,耐心地一一解答。

我更思念他身上那种坚韧不拔的精神。爷爷是个朴实的人,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即使后来身体不好,也总是想办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记得他晚年的时候,手总是会不自主地抖,拿东西都会有些困难,但他从来不抱怨,总是努力地去完成每一个动作。他教会我的,不只是做事的道理,更是面对困难时该有的态度——不轻易放弃,不低头认输。

今天清明,我没有去墓地,因为疫情的原因,我们选择在家祭拜。点上三根香,摆上他爱吃的点心和水果,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我仿佛又看到了他坐在老屋的藤椅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爷爷,您看到了吗?您的孙子/孙女今天也学会了您当年讲的故事,也努力让自己变得像您一样坚强。您放心,我们会好好生活,会将您的精神传承下去。您的笑容,您的故事,您留下的爱,都将是我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雨还在下,带着一丝清冷,也带着一丝慰藉。爷爷,我想您了。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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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姥姥。

我的姥姥于今年1月15日21点12分,就在我妈妈生日1月16日的前一天,于老家中逝世,享年76岁。

事实上,在去年中秋节后,妈妈就告诉我姥姥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差了,彼时的我由于没有亲眼见到,因此觉得还很正常,因为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姥姥已经76岁了,身体机能是会下降的,这其实也符合正常的生物学规律,因此没有过于担心。

再后来,姥姥的身体越来越差,也逐渐变得无法行走,必须要靠轮椅才能行动,而彼时的她由于长期卧床、免疫力的急速下降和服用的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的药物所起的副作用,导致其背部长起了大片疱疹,腿上和脚上也长起了黑紫色的褥疮,手指也由于脉管炎和长期的类风湿性关节炎而变形和发紫,这些事情,妈妈都告诉我了,但是我依旧认为通过药物和其他治疗手段如手术是可以缓解和治愈的,直到去年的12月份,我回了一趟家。

回家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忐忑的,毕竟从去年年后回到所里开始,一直到去年的12月份,我一次家都没回过,就在上海忙毕业、论文和学业的事情,加之疫情的影响,所以仔细算来我其实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回家了,而我也将近一年没有见到我的姥姥了。因此,回来的路上,我既有回家的喜悦,也有对姥姥的担心,因为我想看一看,她的状态到底怎么样了,直到我打开了房门,进入了书房,看到了在小床上奄奄一息的姥姥。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的脑袋顿时“嗡”地一声,仿佛要炸开一样,昏暗的书房里看不清晰她的模样,但是我依旧可以感受到姥姥如烛火般脆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流逝的气息。

这时,灯打开了。

病床上的姥姥头发凌乱,花白的头发已被剪短,蜡黄的面色看不到一点生机,原本虽有皱纹但仍圆润的面部此时已变得干瘪扁平。我凑近姥姥,握住她的右手,跪在床前对她说:“姥姥,我回来了。”此时,她睁开了双眼,浑浊的眼珠看向了我,用微弱的气息说了一句:“乖儿嘞,回家啦。”这时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紧紧地握住她的右手然后抵在脑门,放声痛哭了起来。

妈妈在后面带着哭腔对我说:“儿子,抱抱你姥姥吧。”然后我起身,抱住了她,将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感受她已经略带冰冷的体温,又将面颊贴上去,想要用这种方式给她我所有的温暖和关心,边哭边对她说:“姥姥,我回来了,你好好的,我在上海挺好的,你放心。”

姥姥点了点头,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微笑,然后用虚弱的声音对我说:“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第二天,我离开了家,告别了我的姥姥,回到了上海。

时间一晃就到了1月14日,我给妈妈打电话,问她生日快要到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但是就在我们俩打微信电话的时候,信号瞬间被打断,我知道是妈妈那边收到了电话,但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半个小时以后,我才拨通了妈妈的电话,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然而电话那头是我小姨,我问她究竟怎么了,小姨对我说,你姥姥现在在去市人民医院的救护车上,我们现在开车过去,别担心哈宝贝,到了跟你说。

我虽嘴上答应着,但是内心开始了剧烈的翻滚,我离开办公室走到楼下,绕着办公楼不停地走动,寒冷的风将我的双手冻僵,但是我并没有停止踱步,直到晚上九点半,妈妈打来电话,说:“儿子,我们刚到医院,你姥姥现在在ICU里面。”

我说:“什么情况?我要不要回去?”

妈妈说:“情况比较危险,我们还在等通知,你安心在上海写论文吧,什么时候有了消息,我再告诉你,你再回来就行。”

我一听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因为我非常清楚妈妈说的“有了消息”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坚决地说:“不了,我今天买票,明天我就回家,我等不了了,我姥姥这个情况我在上海真的一点写论文的心思都没有,我先给我导师请个假,然后我再去12306上买动车票,明天我就回去。”

妈妈迟疑了一下,说:“行,那你跟导师说吧。”

然后,我打开微信,对我的导师说:“老师您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姥姥身体目前非常不好,我想跟您请个假回家去看看她,希望您能够批准,谢谢老师!”

不一会,导师发来消息:好的,注意安全。

接着,我定了第二天的高铁票,下午四点到。

由于事先没有任何准备,我回到宿舍后收拾了整整一晚,衣服、电脑、内衣、袜子、鞋等等,收拾完后,我躺在床上,旁边是嗡嗡作响的热风机,我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此时的我才发现,我真的睡不着,然后我起身,看向窗外的东方,期待着初升的朝阳,因为当太阳升起时,地铁就通了,我也可以回家了。

路上不必细说,4点钟整,我下了高铁,由于过于疲惫,下了高铁后我才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于是我立马回拨过去,妈妈告诉我说:“儿子,你姥姥已经回家了,你直接来家里吧,一会我开车咱们一块过去。”听到这个消息,我立马打车回家,一个小时后,也就是5点的时候,我见到了妈妈。

我上了家里的车,拿起医院给出的报告单、收据和用药记录焦急地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类风湿性关节炎、褥疮、疱疹、脉管炎、肾衰竭、肝脏衰竭、脑出血、指关节末端坏死、肺部感染等等条目,我的心瞬间一紧,因为我知道,姥姥已是凶多吉少。

然后我拿出X光片看了看,发现姥姥的右肺已经完全变白,左肺的情况也极差,这意味着她的呼吸功能已近乎丧失,我闭上眼睛,眼泪又流了出来。

等我睁开眼时,车子正在向西行进,眼前是刺眼的夕阳,正在一点一滴地往下落,往下落,往下落,此时的我才知道,“日薄西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含义。

而我仿佛有了预感,姥姥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6点钟到了老家,我火急火燎地跑进门,询问姥姥在什么地方,舅妈告诉我在西屋,我赶紧过去,看到姥姥正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我听不到她的呼吸和声音,因为呼吸机的聒噪声实在太过吵闹,二姨站在床前,红着双眼,拿着一次性硅胶管给姥姥吸痰,我走了过去,抱住她,哭着对她说:“姥姥,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

二姨也放下吸痰的软管,揪住我的脸说:“娘,XXX回来了,他来看你了,你还认识他不?你看这小脸多白,这是XXX,XXX来看你了。”说罢,她也流下了眼泪。

姥姥躺在床上,僵硬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然而我知道,就算她想说什么,也已经没有机会了,呼吸机的吸嘴已经使她无法发声,固定吸嘴的白色胶布把她的脸勒得快要变形,她就在那里睁着混浊且无神的双眼,看着从她病床前走过的一个又一个儿女,一个又一个孙辈,只有在二姨给她吸痰的时候,才会痛苦地摆摆头,发出呜咽的声音。

9点钟,妹妹到了,舅舅家的妹妹是她最喜欢的孩子,妹妹一声又一声地对她说:“奶奶,我是圆圆,我来看你了。”然而就在妹妹站到她眼前几分钟后,她再也支撑不住了。

姥姥咽气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小表姨最先发现了不对,哭着大声喊到:“姐姐!呼吸机怎么不动了!呼吸机怎么不动了!”

然后众人瞬间乱作一团,舅妈哭着去喊正在休息的妈妈,二姨急忙拨打呼吸机租赁方的电话,奇怪的是,此时的我反而很平静,我大喊了一声:“都别说话!”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然后我用手捏住呼吸机管道,发现呼吸机仍然在有节奏地泵出氧气,只不过呼吸机那边的姥姥已经没有了反应,此时的我已然明白,虽然姥姥的眼睛仍然半睁着,但是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平静地靠近她,对她说:“姥姥,睡觉吧,睡吧,睡吧……”

她的喉头抽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些什么,又仿佛是在微笑一般,下一秒,她的右眼滑过一滴泪,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停止了呼吸,我拿出卫生纸,为她擦掉这最后一滴眼泪,亲眼看着她走到这76年的生命历程中的最后一刻。

姥姥的遗体被放置在老家的前厅中,下面是草席,上面是她的遗体,她穿着寿衣,身上铺着黄纸,静静地躺在那里,我坐在旁边的草席上,静静地看着她。

我在想,姥姥要是突然之间坐起来多好,姥姥要是突然间说一句话多好,要是她真的能够起身,我绝对不会有一丝害怕,我一定会第一个冲上前去抱着她,哭着对她说:“姥姥,你可算醒了,我好想你啊!咱们回家好不好?我给你做鱼吃好不好?”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只可惜,奇迹不会发生。


1970年1月15日,我的姥爷在十年动乱中含冤入狱,由于身上破旧的衣服无法抵御寒冬的冰冷,加之以残酷的迫害和食物、营养和药品的匮乏,导致他出现了呼吸道感染等多种疾病,出狱平反后,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肺气肿、哮喘、气管炎、支气管炎、冠心病一直折磨到他在2008年的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因心衰去世,没有能够看到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天。

而我的妈妈,也是家中的大女儿,生于1970年1月16日,她出生的时候,姥爷因为仍身处监狱,没有能够陪在姥姥身边,姥姥在兄弟姐妹和邻里的帮助下孤独地生下了我妈妈,并在52年后的2022年1月15日离开了人世。

今年的清明节,我因新冠疫情而被封在宿舍,在无限的悲痛和感慨中写下这篇文章来缅怀我的姥姥和姥爷,希望他们来生一切安好,如果可以,如果可能,我仍愿意继续做他们的外孙。

祝大家身体健康,愿世界和平友爱,愿战乱、饥荒和瘟疫不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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