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向,《百年孤独》是我阅读过的诸多“沙之书”中的一本。
"沙之书",像沙一样,无始无终。
家里的《百年孤独》早已被我翻烂,但我至今却未从头至尾地读过它。
随便翻开一页,读烦了就扔下;某天再读时,又不知从哪里重新开始。
我读过开头,也读过结尾。但我是否读过每一页?我不确定。
就算读过每一页,就算每一页都读过很多遍,在断断续续的阅读中,「忘却」也会发挥它的魔力:你无法彻底的记住它,你就没有彻底的读完它。
当一个读者获得了足够多的故事碎片时,就会玩起了超越作者的拼图游戏。于是一个故事便能化为一千个故事,于是一本有限的书变成了无限的沙之书。这也是我们书写历史的方式。
《百年孤独》这类小说是荒诞的,我用更荒诞的方式读它。这些书,是一座座充满无限隐喻的疯癫迷宫。
迷宫考量着我们的记忆、水平、见识、成长,迷宫在同一个人的不同岁月面前改变着它自己的形状,我们无法依靠逻辑和记忆去战胜这些迷宫。最好的寻路方式,就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疯癫的迷宫中到处乱飞。
我或许曾经在《百年孤独》发现了一些贯穿故事的逻辑链,但这些逻辑无非是“沙制的绳索”。当我某天再次打开这本书时,“沙制的绳索”早已再次淹没在沙之书中。
百年孤独的意识流叙事方式是早就存在的,不是原创。然后文中实际上也引用了许多的西方典故。其他的暂且不懂。不过毫无疑问的是,百年孤独非常好看。
首先,谈不上独一无二的奇迹……读文学绕不开文学史。
其意义就在于,让人明白每个人的思想、文字都不是脱离于社会和历史,孤立存在的。
所以,如果说“独一无二”,那么这个作品要么和“爽言爽语”一样为同时代人所不解,如卡夫卡;《百年孤独》的畅销,恰恰意味着其被人所理解,证明其并非“独一无二”。
好了,先根据题意,讲几个“畅销”因素,再讲文学特点。
1.书商营销。
《百年孤独》的名字简短,易于传播;且一眼就懂,符合社会心理学。
马尔克斯的早期作品《枯枝败叶》,也是四个字,吸引力明显不如《百年孤独》,原因是前者为单一语义,后者为双语义,“百年”和“孤独”。
并且历史的、神鬼魔幻的,天然比较对中国人的胃口。
书商更是喜欢把《百年孤独》营销成“马尔克斯因此篇而获奖”,类似的还有“莫言因《蛙》而获诺贝尔文学奖”、更甚的是为了销售余华的书,在淘宝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诺贝尔文学热门奖候选人——余华”。
殊不知,这些都是利用了人们慕强的心理,觉得“诺贝尔文学奖”和“诺贝尔物理学奖”差不多;利用了人们不懂诺贝尔文学奖评奖规则是授予个人不授单作,且候选者名单不公开。
2.翻译
就像村上春树在国内的流行得益于林少华的翻译,很多人常常忘了《百年孤独》的译者“范晔”老师。
其中从句和词汇的翻译非常体现其功底,题主如果懂西班牙语,或者英语建议对比来读。
贴一段开头。
范晔版。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里雷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高长荣版。
许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黄锦炎版。
许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回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高长荣版的“站在行刑队前”,是客观陈述,语义色彩轻,而且有双语义现象,人们不知道上校是站在人前处决别人,还是被别人处决。
范晔版“面对行刑队”则更有紧迫感。翻译问题不再多分析。
对比黄锦炎版,省去了坠字,简省易读。翻译业内对范晔老师的翻译版本也是好评颇多。
3.文学史
从文学史上,马尔克斯也不是独立存在的。
在拉美文学史上,《百年孤独》中关于动物的想象,譬如“猪尾巴”等等,都有取材于拉美作家“何塞·阿雷奥拉”的影子。题主感兴趣可以去读读他的《动物集》。
在世界文学史上,马尔克斯的笔法,本人称是靠临摹“海明威”。用来让文字简洁,明快。
想象、形式上学了《喧哗与躁动》的意识流、时间感。不过是具体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况且很多奇绝的想象,是全人类的思想结晶。
比如第一页中“梅尔基里亚斯拖着磁石走,宣称万物皆有灵”,题主如果略有了解,就知道这一情节取材于泰勒斯的“灵魂是运动的因由。”
亚里士多德反驳“那磁铁也有灵魂,因为它吸动铁。”
还有“凡事还没有名字,提到时还需指指点点”这是《s经》里的段落。
总之结论就是,现如今文学家的作品没有人可称“独一无二”,因为每个作家的成果都站在全人类思想巨人的肩膀之上。
但这并不妨碍《百年孤独》优秀,如果你真的读懂他在call那些事情,化用了哪些“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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