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梁实秋都有人说了,我来说说阿城。阿城写的东西画面感非常强,就是没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看了他的东西也能感觉自己在描绘的画面里。
放两段《棋王》的:
1
我看他对吃很感兴趣,就注意他吃的时候。列车上给我们这几节知青车厢送饭时,他若心思不在下棋上,就稍稍有些不安。听见前面大家拿吃时铝盒的碰撞声, 他常常闭上眼,嘴巴紧紧收着,倒好像有些恶心。拿到饭后,马上就开始吃,吃得很快,喉节一缩一缩的,脸上绷满了筋。常常突然停下来,很小心地将嘴边或下巴上的饭粒儿和汤水油花儿用整个儿食指抹进嘴里。若饭粒儿落在衣服上,就马上一按,拈进嘴里。若一个没按住,饭粒儿由衣服上掉下地,他也立刻双脚不再移动, 转了上身找。这时候他若碰上我的目光,就放慢速度。吃完以后,他把两只筷子吮净,拿水把饭盒冲满,先将上面一层油花吸净,然后就带着安全到达彼岸的神色小口小口的呷。有一次,他在下棋,左手轻轻地叩茶几。一粒干缩了的饭粒儿也轻轻地小声跳着。他一下注意到了,就迅速将那个饭粒儿放进嘴里,腮上立刻显出筋络 。我知道这种干饭粒儿很容易嵌到槽牙里,巴在那儿,舌头是赶它不出的。果然, 呆了一会儿,他就伸手到嘴里去抠。终于嚼完,和着一大股口水,“咕”地一声儿咽下去,喉节慢慢地移下来,眼睛里有了泪花。他对吃是虔诚的,而且很精细。有时你会可怜那些饭被他吃得一个渣儿都不剩,真有点儿惨无人道。
2
有人把脸盆洗干净,到伙房打了四五斤饭和一小盆清水茄子,捎回来一棵葱和两瓣野蒜、一小块姜,我说还缺盐,就又有人跑去拿来一块,捣碎在纸上放着。
脚卵远远地来了,手里抓着一个黑木盒子。我问:“脚卵,可有酱油膏?”脚卵迟疑了一下,返身回去。我又大叫:“有醋精拿点儿来!”
蛇肉到了时间,端进屋里,掀开锅,一大团蒸气冒出来,大家并不缩头,慢慢看清了,都叫一声好。两大条蛇肉亮晶晶地盘在碗里,粉粉地冒蒸气。我嗖的一下将碗端出来,吹吹手指,说:“开始准备胃液吧!”王一生也挤过来看,问:“整 着怎么吃?”我说:“蛇肉碰不得铁,碰铁就腥,所以不切,用筷子撕着蘸料吃。 ”我又将切好的茄块儿放进锅里蒸。
脚卵来了,用纸包了一小块儿酱油膏,又用一张小纸包了几颗白色的小粒儿, 我问是什么,脚卵说:“这是草酸,去污用的,不过可以代替醋。我没有醋精,酱油膏也没有了,就这一点点。”我说:“凑合了。”脚卵把盒子放在床上,打开, 原来是一副棋,乌木做的棋子,暗暗的发亮。字用刀刻出来,笔划很细,却是篆字 ,用金丝银丝嵌了,古色古香。棋盘是一幅绢,中间亦是篆字:楚河汉界。大家凑 过去看,脚卵就很得意,说:“这是古董,明朝的,很值钱。我来的时候,我父亲给我的。以前和你们下棋,用不到这么好的棋。今天王一生来嘛,我们好好下。” 王一生大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彩的棋具,很小心地摸,又紧一紧手脸。
我将酱油膏和草酸冲好水,把葱末、姜末和蒜末投进去,叫声:“吃起来!” 大家就乒乒乓乓地盛饭,伸筷撕那蛇肉蘸料,刚入嘴嚼,纷纷嚷鲜。
……
不一刻,蛇肉吃完,只剩两副蛇骨在碗里。我又把蒸熟的茄块儿端上来,放小许蒜和盐拌了。再将锅里热水倒掉,续上新水,把蛇骨放进去熬汤。大家喘一口气 ,接着伸筷,不一刻,茄子也吃净。我便把汤端上来,蛇骨已经煮散,在锅底刷拉刷拉地响。这里屋外常有一二处小丛的野茴香,我就拔来几棵,揪在汤里,立刻屋里异香扑鼻。大家这时饭已吃净,纷纷舀了汤在碗里,热热的小口呷,不似刚才紧 张,话也多起来了。
还有个短篇小说叫《会餐》:
天亮了,猪圈叫成一片。两只猪被攒蹄扛来了,放倒在草地上。杀猪师傅用膝骨压在猪身上,猪就乱蹬,用一辈子的力气叫着。师傅上火了,左手一拧猪耳朵,猪叫就又高上一个捌度,右手执刀从项下往胸腔斜里一攮,伤口抖着,血连着沫出来,并不接,只让它流在地上。女知青们掩了眼,杀猪师傅高兴地把刀晃一晃,叫: “你们往后嫁了老公,可不兴这么乱叫乱动!”女知青拾土圪塔丢他,他躲,就势立起身。队长来了,见血流在地下,急急地问:“咋不接?”杀猪师傅说:“这早晚儿了也不书肝儿咋个处置,我就不管了。”队长瞪了眼,说:“肝儿照例不都是给你?你把这血糟蹋了,肝儿也不能给你了!”杀猪师傅把刀一扔,说:“这猪我也不杀了,往年是往年,今年把斗私批修的话来告诉我,谁知道?”队长拾了刀,说:“还真应了那话:‘死了张屠夫,吃不了混毛猪?’”就去杀另外一口猪。那猪不例外也是死挣,就把队长的手碰破。杀猪师傅见不好,急忙抢过刀自己杀,把血也接了。队长胡乱包了手,吩咐说:“肝儿你拿一副吧,那一副炒了给老人们下酒。”杀猪师傅就在猪脚处割开口,用铁条通上去,再吹进气,用线缚了,使棒把气周身打匀,鼓鼓的在热水里刮毛,又把肉卸开,肠头,肚头弄干净,分盆装了。 肉拿进灶间,放在西灶上煮。
东灶上熬着豆浆。熟了,豆腐师傅叫来知青,一人尝了一碗,都说鲜。大家一边帮他,一边看那豆腐怎么做。原来队长昨晚早派了工磨了一夜豆子。滤了渣的浆煮了三锅,都点了卤,凝了,大瓢舀起来到进粗布里,粗布就吊在木架上。有人来把渣和滤下来的汁水拿去喂猪。水滤得差不多了,四人提了粗布放在一扇大门板上系好,上面压了磨盘,豆腐师傅就去洗手。知青问:“好了?”:“等着吃吧。”几个知青仍围了看,不肯相信可以做出豆腐。
日近中午,太阳还是有些辣,地气蒸上来,师傅们赤了膊,都是一身精白的肉,只是脖脸和手是红黑的,倒像画了装的人。地里的人下午不再出工,纷纷来看,品评着膘肉,吹乎着酒量,打下赌,就手将几个土豆子丢进灶灰里,走时扒出来,在手上掂着吃。鸡、小猪和狗从早上就转来转去。得吃的是狗和鸡,猪因是队上的,总被打跑。可是顽固的也是猪,去了又来,最后把地上的血连土啃下去。孩子们被家里人吓唬着,只是远远地看,不肯散去。有的人捏一块肉在嘴里,并不嚼,慢慢走开,孩子跟了去,到远处,才吐给孩子。
净肉煮出来,分盛在桶里。净肉加了豆腐,在一起煮好,分盛在桶里。豆腐单加一些葱再煮,又分盛在桶里。肉汤煮了土豆子,还是分盛在桶里。几十只桶被人提到队部,出来的人嘴都动着。门口有人把守,拦住闲杂人等。之后是烙饼,再就是汤。酒早已有人买来,摆在桌子中央。
天还没黑,人们已经聚在对部外面。劳动力们都很兴奋。平日在地里,天地太大,显不出什么,只能默默地做。今日有酒有肉,无异于赛会,都决心有个样子。各人手里拿着自家的碗筷,互相敲着,老人们就不高兴,说像叫花子。
终于队长第一个进门了,大家稳住气跟在他身后。到了屋里,队长先让了屯里几个极有声望的老者和旗里的视察干部坐一个小桌,其他自便。墙上用红纸写了语录,贴了四张,又画了工农兵各持武器。大家都说好,都说历年没有手画的画儿,知青年来了,到底不一样。
照例是旗里的干部先讲话。庄稼人不识字,所以都仔细听,倒也知道了遥远的大事。单部讲完了,大家鼓掌,老人们笑着邀干部坐回去。于是队长讲。队长先用伤了的手捏一本儿语录,祝福了。大家于是跟着祝福。队长说,秋耕已胜利完成,今天就请旗里来的同志给旗里带去喜报。大家要注意增产节约,要想着世上还有三分之二受苦人过不上我们的日子。这会餐,大家要感谢着,不然怎么会有?虽然——可是——吃吧。
于是提桶上来,啪啪地打瓶开盖。队长给老人们斟酒,老人门颤着手拦,还是满了。队长先端起碗来,又祝福了,敬了,再敬了老人们,一气喝下,大家叫一声好, 都端了碗,只喝一口,急忙伸筷。第一巡菜几乎没有嚼就渐见桶底,于是第二巡又上。到第三巡,方才慢下来,说话多起来,而且声儿大起来。
窗户上爬满了孩子们,不动眼珠儿地盯着看,女人们在后面拽不动,骂骂咧咧地走开,聚在门外唠嗑。
屋里的人们已在开始吃饼。喝酒的人们把饼掖好,开始斗鸡一样地划拳,红了眼。女知青们受不住,邀在一起出来。
汤没有人动,于是提出去,一勺一勺舀在孩子们的小手里,孩子们急急地往嘴里泼,母亲们过来指点着他们喝,斥责着。
老人们先出来了。没有了长辈,屋里大乱,开始赌起四大碗。知青们出来一个人,与一个壮汉比。于是各喝四大碗,站起,走出来,大家也一拥出来。
空地上早栓好了两匹马。两个赌了酒的人各解一匹。知青先上了,别人一鞭,马便箭一样出去,以下将那知青遗在地下躺着,众人都喝彩。壮汉拽着缰绳,却踏不上镫。马转起来,壮汉就随它转。终于踏着,一翻身上去,用缰绳一抽,马箭一样出去,众人有都喝彩。
女人和孩子们早已涌入屋里,并不吃,只是兜起衣襟收,桌子上地下,竟一点儿不剩,只留下水迹。于是女人们和孩子们又都出来,与男人们一起等壮汉回来。
不多时,马回来了,却不见壮汉在上面。一个女人叫起来,往野地里寻找,孩子跟着,被母亲叱住,让兜了两人的菜,先回家去。
月亮照得一地青白。有人叹了,大家都仰起头看那月亮。那月亮竟被众人看得摇摇晃晃,模糊起来。
凤凰社:
比尔转述邓不利多的话, 只要不把他从巧克力蛙的卡片中撤下来,他们做什么他都不在乎。
邓不利多卡片:
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
邓布利多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
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
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
与合作伙伴尼克·勒梅在炼金术方面
卓有成效,邓布利多教授爱好室内乐
及十柱滚木球戏。
虐。。。
总体还是不错的,作为高一的学生来说。
但是有些不少笔画不到位,下面我圈了一些出来
这些明显是练习不够的缘故
可以多对照字帖进行一些练习,楷书练好打好基础,可以有效的提升行书的书写速度,保证在字写得快的情况下也不难看。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