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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纲在相声界是什么地位?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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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解大手的时候写回答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随便说两句


小时候姥爷经常带着我去听相声看戏 当时黄河道那边有一个叫黄河道影院的地方 时不常有一个两个说相声唱戏的 这可能就是我爱上相声的开始

我是天津人 达小从收音机里听的就是相声 什么岩粉袋 放大镜 压你嘴之类的 天天听天天笑 姥爷告诉我这就是老一辈的相声 百听不厌

后来零几年那会 郭德纲火了 我每天就是相声台交通台来回换着找郭老师的相声 晚上临睡觉之前要是能从笑一笑里面听一段郭老板的相声能美得跟那什么似的

姥爷却说讨厌郭德纲的相声 都是屎尿屁有啥好听的

相声是时代的产物 也是能映射时代的艺术

人家包袱抖了一车了 你还没垫好呢

这就是快时代 也是现实

你说郭德纲相声有老人的经典吗 我觉得没有

好笑吗 好笑

好笑就行了 管他钱不钱的 乐呵乐呵得了

郭德纲谈不上德高 也说不上望众

但是他救了一批年轻的相声演员 也让相声从新回到大众的视野

好听吗? 好听就是好曲儿 好笑嘛? 好笑就是好相声

用郭老师的一句定场诗收尾

难难难,道德玄,不对知音不可谈。对上知音谈几句,不对知音枉费舌尖。

不会打标点 见谅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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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流落北大荒的师胜杰说了段相声《林海红鹰》,给他捧哏的名叫姜昆,站在桌子里面。


24岁的师胜杰在台上气定神闲,他是相声世家,小时候是哈尔滨少年宫五朵金花,给周总理和西哈努克演出过,见惯了大世面。


他身边的姜昆则是半路出家,之前凿过石,挖过井,还干过一年半炊事班长,好在聪敏且机灵。


两人从佳木斯一路演进北京展览馆,演得台下的马季心潮澎湃,中央广播说唱团想招师胜杰,但政审没过关,只得作罢。


马季念念不忘,他去北大荒演出,风雪夜专程见姜昆,提出带他去北京。


姜昆一口气说出十几个愿意,但兵团领导不愿意,马季只能为兵团演遍黑龙江,说倒了嗓子方才如愿。


姜昆兴奋返京,师胜杰黯然留守,命运于此拍下醒木,各有各的下回分解。


被马季收为弟子后,1978年,姜昆成为中国曲艺家协会最年轻理事,此后,他因讽刺极左的作品《如此照相》名动全国。


1983年,姜昆成为第一届春晚主持人,并在除夕夜连说三段相声。


一年后,在山东青岛,师胜杰的命运也迎来转机,他写了个讲女厂长改革的作品,参加相声新作评比。


那次评比的艺术顾问是侯宝林,侯大师在评比总结那天,三句不离师胜杰,最后流露出想收弟子口风。他已有30年没收徒了。


第二天中午11点多,师胜杰心情忐忑地去拜访侯宝林,见面第一句话:您还没睡呢?


大师乐了,这什么点,睡什么睡,我饭还没吃呢。


侯大师要收关门弟子,相声界石破天惊,马三立等人专程赶到青岛观礼。


拜师仪式上,侯宝林把戴了多年的钻戒摘下来,戴在师胜杰手上,环顾四周说:


我收师胜杰为徒,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这是相声界的一件大事。我相信有师胜杰这样的年轻人继承我们的相声艺术,相声艺术的发展不会等到2000年。


相声的中兴果然没等到千禧年,在八十年代末就陷入了颓势。


当亢奋的时代冷寂,辛辣的讽刺柔顺,相声开始变得不好笑。


1989年,师胜杰首登春晚舞台,表演的不是相声,而是小品,小品作者叫黄宏,马季的跨界弟子。


陈佩斯、赵丽蓉、赵本山相继统领着九十年代的笑声,而姜昆在虎口脱险之后,便仿佛落入了一个更大更空旷的虎笼。


春晚相声越来越不好笑,讽刺渐少,轻薄渐多,有时更像吉祥话合集。


1992年春晚彩排,侯耀文和石富宽写了讽刺公款旅游的《买猴新篇》,被枪毙了。


两人用一周赶出耍嘴型的《小站联欢会》,工作组看一半就连连点头,轻松通过。


梁左在《笑忘书》里点评:一身的本事,没了本子,也是虚掷。


1994年,黄宏拿小品本子《打扑克》邀马季出山,马季婉拒后,搭档变成了侯耀文。


两个老同学列车相逢,用名片玩起扑克。


那个俩大夫不如一兽医,女秘书能当董事长家的时代,纵情狂飙又光怪陆离,黄宏得意地对侯耀文说:现在相声明显干不过小品。


掌声叫好声轰然响起,侯家公子无奈苦笑。


1995年,姜昆辞去中央广播说唱团团长,转而担任他创办的中华曲艺学会会长。


他头发高高梳起,眉眼间带上了威严。


那年秋天,天津青年郭德纲第三次赴京谋生。出发前为表决心,他把藏书、资料、桌子统统寄放在朋友处。


他和朋友念叨,我还会相声,去北京起码饿不死吧?


他租住在大兴黄村一砖房内,房内只能摆下床,写东西要趴在小板凳上。每日,他把面条熬成浆糊,配上葱酱,聊以度日。


即便如此,生活仍断断续续。他给丰台一小评戏团唱戏,唱两个月,老板一分钱没给。


某夜散戏,末班车已走,郭德纲从北京南二环蒲黄榆,向遥远的大兴远征,深夜步行22公里。


走到新发地菜市场,他仅有两块钱买了包子补充体力,走到玉泉营,他熬不住拦了黑车。“把我送到地儿我把手表给你行么?”黑车扬长而去。


最后,他走上了西红门大桥,卡车在黑暗中呼啸而过,他只能扶着栏杆挪步前行。


很多年后,他在台上说我凭什么不能步行走二环?台下笑得前仰后合,无人知当年事。


1996年,郭德纲去琉璃厂书店看书,这是他仅有的免费快乐。书店不远有家京味茶馆,一群相声票友正说着玩。


票友中的王玥波很快发现不同,包袱响时郭德纲不乐,说起行内黑话郭德纲却笑了。


后来混熟,郭德纲说他以前也干过这个,票友们起哄,郭德纲和王玥波即兴登台。


茶馆笑声轻快,屋外蝉鸣绵长,茶馆向南几里外,就是天桥。相声百年间兜兜转转,终又回归原处。


当年来京时,郭德纲也曾幻想加入主流队伍,为此他遍访同行。


“和你们一起穿个小西装,抹个红嘴巴儿,演一场一百块钱,一个月两千块钱,我恳求你们收留我啊,但凡一个有文化的人,说‘让他来’,留在手底下当个马仔,我就认投了呀。”


然而无人相助,那门壁垒森严。


1996年,郭德纲和张文顺、李菁等人创办北京相声大会,每场观众时常不足10人。


郭德纲在台上现挂:不许走,我们后台有12人,你们比我们人少,打不过我们。


2000年,京郊露天广场上,郭德纲与于谦首次搭档,结束后惺惺相惜。


当时,于谦已在曲艺团赋闲十年,最有名的外号是“桑塔纳酒驾小王子”,许多北京交警都认识他。


北京相声大会在千禧年后越来越火,2003年,北京文艺广播的大鹏外出采访,的哥推荐了一路德云社。


大鹏去录了几次音,在电台播出后,郭德纲的命运正式翻页。


笑声有了复苏的迹象。


2004年,央视戏曲频道主持人白燕生,在饭局问马季:相声是不是败落了,是不是要完了?


马季沉默良久说,好在还有一个郭德纲。



2006年寒冬,马季先生病故,姜昆和赵炎抬担架的悲怆身影,宣告一段漫长记忆终结。


马季逝去后,侯耀文说中国没有符合标准的相声大师,大师要有权威,懂创作,能著书立传,还要桃李满天下,能为相声指路。


“现在根本谈不上群龙无首,是鱼龙无首”。


半年后,侯耀文也故去了。侯门风雨凋零,留下的只有家财侵占的不堪流言。


郭德纲发文为师父鸣不平,也因此与侯耀华交恶,再次为主流相声界不喜。


侯耀文过世后,留下昌平玫瑰园一栋别墅,别墅未还清贷款,一度被告上法庭。最终,郭德纲买下别墅,了却旧债。


2012年,他搬入师傅故宅,别墅临湖,天光水色,但唯余怅然。


同年,刘兰芳卸任曲协主席,姜昆接任,成为天下曲艺掌门人。


姜昆和郭德纲同居京城,但却分属两个世界,他们所代表的理念之争,已缠斗十余年。


2006年2月,京城曲艺界召开大会,联手倡议抵制三俗。散会后,流传下姜昆李金斗郭德纲微笑握手的照片。


郭德纲在博文中追忆:


“走出会场,我犹豫了一下,回家怎么说呢?说参加会议去了?交代不下去呀。 对,就说去洗头房了,这还体面点。”


几个月后,德云社推出了新相声《我要反三俗》。


“你不要考虑他乐不乐,爱乐不乐,你的工作是教育人,损失十几亿观众算什么?你的位置站的很稳牢”。


这其实是庙堂和江湖之争。


庙堂上的相声是高雅艺术,要教育大众,这是几十年来,相声进化出的增量。


江湖里的相声是赚钱生意,更回归相声的本源,“先搞笑吧,不然就太搞笑了”。


然而,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悄悄隐去了相声里曾经的锋利。


2013年,郭德纲终于上了春晚。除夕前三天,他们被告知需换个题材,于是重写了《败家子》。


登台时,他和于谦穿上大褂,桌上摆绣着银龙的手绢、扇子、醒木,哪怕镜头中看不见。


这是他有限能坚持的传承。相声的内容中规中矩,团圆喜庆。


有观众说,不好笑啊,“错怪春晚了,除了马三立马季,原来谁上去说相声都不好笑”。


郭德纲回了句,“您还茹毛饮血呢,我跟您探讨什么满汉全席?”


德云社二十周年时,44岁的郭德纲已不再说那段《五十年目睹相声之怪现状》,不再自比相声守墓人。


此前受访时问相声未来,他说“元杂剧到今天不就没了,没就没了吧”


庙堂几番沉咳,江湖一声孤笑。


一切总有告别时刻。


侯耀文故去后,师胜杰和石富宽搭档说相声,有时也到小剧场,演一段《杂学唱》。


晚年时,他说,相声只是个乐子,哪分主流非主流。


9月28日,师胜杰病故,姜昆发长诗纪念,并鼓励师胜杰的徒弟,要永远让相声圣洁。


沉默数日的郭德纲,在微博写道:平生壮志三更梦,万里西风一雁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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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相声180年,郭德纲就是一个看坟的



我们这代人遗憾在文化,老一代人遗憾在世道。

01
1861年7月,咸丰皇帝突然驾崩,京城一片哀悼。
皇帝的国丧长达一个月,期间全国严禁乐器,整个京城听不见一丝音乐。民间吹拉弹唱的艺人,用不了鼓锣、京胡、月琴,全部沦为失业游民。
那时候的艺人都是干一天活,糊一天口,失业后直接关系到身家性命。当时有个唱时调的高五姑,绰号叫“时调皇后”,相当于今天的王菲,就因为半个多月不能演出,半夜饿死在了街头,第二清早就让人扔到了乱坟岗。
这年夏天,失业艺人们要么转行,要么转型。其中有个人叫朱绍文,以前是京剧演员,跑到天桥空地,用白沙撒个圈站中间,转型说起了相声。这相声的好处,就是不用配乐,光凭一张嘴就能卖艺。


天桥卖艺的老照片
历史上第一个说相声的,是道光年间八角鼓艺人张三禄。但真正把相声普及开的,要算这第二代朱绍文。朱绍文纯靠相声改变命运,成名后还到王府专职表演三年,按月领饷,外加六品俸银。后来他广收门徒,让相声正式衍生成一个行业。
就这样,朱绍文糊里糊涂地,成了相声行业的开山鼻祖。
到清末,相声传至第四代,规模开始升级。诞生了以李德钖、马德禄、周德山为代表,德字辈八位大家,合称“相声八德”。本来冷清的相声界,一下子热闹起来。
其中这李德钖最有意思,他给自己取艺名叫“万人迷”。第一次到上海演出,就以这艺名到处宣传。上海观众都特摩登,一听这万人迷三个字,以为肯定是位大美女,纷纷掏钱买票。结果到演出当天,李德钖穿着大褂一上台,观众一看,嚯,原来是个糟老头子!
掏钱来看林志玲,谁知等来了范伟。上海观众的心瞬间稀碎,都嚷着要退票。李德钖这相声还没开口说,底下人走了一大半。他一生都记得,那天袖着双手站在台上,像有人往头盖骨倒雪水。
旧社会把人分上、中、下九流。老辈观念里,相声演员居贱格,与娼妓、乞丐同属于下九流的行当。名门贵族家庭,视子弟当相声艺人为奇耻大辱。
天津名门有位叶利中先生,就因下海说了相声,被整个家族轰出家门,断绝了关系。


郭家骥画作“天桥八大怪”之朱绍文
02
相声界有句老话:北京是出处,天津是聚处。
民国初年,相声传入天津大受欢迎,全国各地相声艺人闻风而来。
第五代相声艺人,最出彩一位叫张寿臣。他最初在北京说相声,混在十八线开外,惨淡不已。迁居天津后,忽然有了观众缘,迅速蹿红。也是从他开始,相声跳出小圈子,进入到全国大众的视野里。
那时相声的特色,一是解闷逗乐,二是讽刺时政。
1937年,天津沦陷。张寿臣常借相声讽刺日寇,百姓听了拍手称快,但他转身,就被宪兵拉到牢中毒打,几次都差点丧命。生逢乱世,让张寿臣对相声产生了绝望,到四十年代,改去说了评书。
40年代初,天津黑帮横行。青帮头子袁会文霸占庆云戏院,胁迫各界老艺人来为他免费打工。本来退隐的张寿臣,又被他逼出来说相声。青帮为榨取张寿臣的价值,将他软禁半年多。妻子失去他的音信,一直靠典当养活孩子。等到他被放出时,妻子已经病死,而他连办丧事的一点钱都拿不出来。
我们这一代人遗憾在文化,老一代人遗憾在世道。
过去说相声是苦活,从业者多是被赶出家乡的文人、吃不起饭的江湖汉、无父无母的孤儿,都是生活里的底层人。相声大腕们早年多失学、家庭破碎、差点当小偷或土匪,福气少得可怜。即便成名后,挨打受辱也是家常便饭。
张寿臣的徒弟戴少甫,本是位谦谦君子,相声艺人里少有的儒雅文人。他不仅说相声,还常年热心做公益。29岁那年,就因为说讽刺相声得罪黑帮,被一帮打手拖到后台打成重伤,不久后含恨而死。
当时还有位艺人叫张宝茹,勉强靠相声讨口饭吃,常年被流氓混混勒索,拿不出钱来只能到处躲。一天,他正在演出后台候场,突然被几个流氓围住。流氓头子到街上掏粪大车里舀了一舀子大粪,端到他跟前,威胁他全部吃光,否则当场打死。张宝茹为了保命,当众吃光了舀子里的大粪。
回到家后,张宝茹一下子病倒,很长日子没有演出。他原本是爱说话的人,经历过这件事后,一生变得寡言少语。


张寿臣

03
1949年,新中国成立。相声场子里有了穿灰制服的干部,地痞流氓突然消失。相声从“玩意儿”,摇身一变,成为“艺术”。
相声艺人们,终于摆脱下九流的身份,不再受辱。由此,相声进入巅峰时期。其中以三大相声世家为代表,即常家、侯家、马家,三峰并峙。
常家相声中,最为拔尖的艺人,公认为常宝堃(kūn)。常宝堃自幼贫寒,六岁随父亲在张家口外变戏法,冒着寒风,光着脊梁表演翻膀子,两手攥紧一根小棍,从前胸硬掰到后背,冻得浑身发抖。观众问他的父亲:这是不是你亲生儿子?
常宝堃把话头接过来,当成相声说:这是我的亲爸爸,没错儿。
9岁时,常宝堃正式说相声,跟着父亲出入深宅大院,为有钱有势的人走堂会。叼着雪茄烟的老爷们把他光头当烟灰缸,要灭烟直接往上一摁。
为了翻身,常宝堃只能拼命学艺。每天除了呼吸,就是背词。连吃饭的时候也在背词,筷子都掉了,在那扒空气都不知道。邻居们最害怕他上厕所,那厕所是三家共用,他一进厕所就背词,半天出不来,憋得邻居叫苦连天。


常宝堃
常宝堃后来能成角儿,能耐还在其次,关键是人缘好。他出道早,天津观众看着他长大,真把他当亲人。很多观众认识常宝堃,在马路上看见了都会喊,呦,介不似蘑君嘛!他艺名叫“小蘑菇”,叫他蘑君,是表示尊敬。
常宝堃常说:说相声的,人缘儿就是能耐。有些演员刚刚成名,眼睛就往天上看,看不起同行,更看不起观众。这样的人,一辈子也成不了角儿。
1951年,常宝堃29岁。他参加第一届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慰问团,到战场给军队表演相声。4月23日这天,慰问团胜利返程,但在朝鲜沙元里,突然遭遇美军空袭。
在飞机扫射中,常宝堃站起来,大喊提醒身边人,“别暴露目标!”但他自己成了靶子,被中弹打中头部。等战火平息,大家找到他,他攥着手躺在那里,已经没了呼吸。
5月15日,在天津马场道的第一公墓,政府为常宝堃举行公祭。出殡那天,天津市长亲自拉灵。灵车从海口路出来,沿着马场道到佟楼,再从成都道到和平路再到南市官银号,沿路站满了送行的人。
那时天津市区240万人,来了三分之一。80万人相送,白色的纸钱铺天盖地,弥漫全城,像下了一场漫天大雪。


1951年,常宝堃在朝鲜前线慰问演出
04
中国相声三大世家,各有巅峰,常家有常宝堃,侯家则有侯宝林。当时相声界按地域选盟主,人称“北侯、南张、中少林”
北侯是侯宝林,南张是张永熙,中少林是孙少林。但南张、中少林加起来的影响力,都不及北侯一半。
侯宝林是满族人,4岁不记事时就离家,跟着舅舅坐火车到北京,进了一户姓候人家,随了侯姓,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为了讨生活,他捡过煤核儿,要过饭。12岁时学京剧,白天露天演出,晚上还要背着残疾师哥串妓院卖唱。
他一生命运多舛,后来辗转天津,到21岁才正式学相声,算是半路出家,格外珍惜观众。
打说相声起,侯宝林就给自己定下两条原则:
一是骂人的荤口不说,二是摇尾乞怜的贱话不说。
在此之前,津门曲艺界龙鱼混杂,票房左右市场。很多相声艺人,为了迎合观众,专攻“荤相声”。荤相声属于捞偏门,内容色情、怪诞,抖的包袱也被称之为臭包袱。
到侯宝林这儿,相声说得大方优雅,不沾半句贱话,不抖一个臭包袱,一扫过去的低俗气,将相声格调整体拉高一个档次。
1950年,侯宝林牵头,在北京成立相声改进小组。邀请老舍,吴小玲、罗常培等作家学者,创作新脚本,并对近百段传统相声做修改整理。改良后的相声,去糟粕,炼精华,终成曲艺之首。
五十六年代,侯宝林常被请到中南海春耦斋,给毛泽东、周恩来说相声。他给毛泽东说过150多段相声,其中50多段在民间从没有说过,常引毛泽东笑得直不起腰。
毛泽东听相声,一个段子就听一遍,但一次听了侯宝林的《关公战秦琼》后,当场说了四个字:
再说一遍!
周恩来也爱听侯宝林的相声,不光当观众,还能当捧哏。1956年在怀仁堂,侯宝林和郭启儒合说《阴阳五行》。说到最后,座位上的周恩来竟一甩手,“嗨——”,直接给他当起了捧哏。


1963年,侯宝林的相声令周总理开怀大笑
六十年代后期,世事浮沉,浩劫丛生。
在一片失序中,侯宝林的命运急转直下。他被抄家、关牛棚,被徒弟揪斗,押着胳膊上街游行。他再没上台说过相声,只能每天在公共厕所通屎通尿,拿着根木棍,佝着腰挑粪沟里的草纸。对大众来说,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有一天,侯宝林坐在大字报下。一位老先生路过,转头认出他,颤着嘴唇说了句:侯先生,您还活着?您一定要活下去!
侯宝林愣了几秒,突然捂着脸大哭起来。
1977年,风雨过后。侯宝林重新穿上长衫,拿起长扇到茶楼吃点心。刚坐下,整个茶楼的人都围上来。他走到阳台跟大家打招呼,一抬手作揖,底下顿时一片欢呼。群众抹着眼泪喊:
侯先生!我们想您呐!
1993年,侯宝林病重,在胃癌的折磨下,体重降到80斤,整张脸瘦得脱形。生前最后154天,住在解放军总医院。
这年2月1日,侯宝林选择在电视荧幕上,和全国观众道别。他精心梳洗了一番后,对着镜头说道:
我侯宝林说了一辈子相声,研究了一辈子相声,我最大的愿望,是把最好的艺术献给你们。现在,侯宝林要走了,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说完,侯宝林一脸安详。3天之后,他走了,那天恰好立春。


侯宝林(左一)早年说相声照片
05
侯宝林逝世后,中国相声只剩马三立独撑大局。
相声三大世家,常家的常宝堃牺牲了,侯家的侯宝林去世了,唯有马家的马三立还站在孤峰顶上扛大旗。
马三立的世家渊源,比常、侯都复杂,长话短说:光绪年间,有位相声第三代传人,名叫恩绪,是曾被李莲英召进宫给老佛爷表演的名角。他有位同行故交,叫春长隆。春长隆只有一位徒弟,叫马德禄,著名“相声八德”之一。恩绪尤其喜爱这马德禄,就把女儿恩萃卿嫁给了他。此后,马德禄生了三个儿子。次子,就是马三立。
马三立身上积累了几代相声名家的基因,就像是为相声而生的人。他3岁就随父母到天津落地生根,15岁开始说相声,听过的人都挑起大拇指夸:真乃天纵之才!
四十年代,在说了11年的相声后,马三立在津门自成一派,京、天津两地的相声园子和电台都约他前往演出。这些主顾私底下都称他为“原子弹”,因为只要他一上场,就是原子弹爆炸一样的轰动。


马三立(左一)早年说相声照片
1958年,反右运动开始,马三立正当壮年时却被打成右派,自此岁月蹉跎整整20年。
七九年平反时才发现,在他的档案里,没有任何“右派”认定材料,完全是因为指标由起初的4个增加到11个,太多了,“右派”不够,就把他报了上去凑数。
就是这个凑数的“右派”,彻底地改变了马三立的一切。
为了抗争,一次批判会上,他被逼急了要跳楼。大半个身子已经悬在窗外,幸好桌边一个弹单弦的艺人赶紧伸胳膊,夹住他一只脚,保住了他一命。
这个时候的马三立,四十多岁,正值盛年,正是出好活的时候,却将生命都耗在了下放劳动,关牛棚、做杂役的生涯当中。
待到70年代末复出时,他已经年近古稀。
等到马三立再次登台,在观众眼里,他已经是一个有着一对招风耳的干瘦的老头儿,长了一辈子都没长够100斤。
这个干瘦老头穿着大褂,依旧是孔雀里,马蹄袖,露出领口袖口三白,只有盘扣磨得发亮。
面对观众,他带微笑着,叙家常般地说:
老没见我了吧,我——病啦!
那段时间,马三立每晚回家都有一个人远远跟在身后。马三立上前问他是谁,那个年轻人才说,自己爱听马三立的相声,担心有人欺负瘦瘦的马三立,就每晚在路上护送他。
相声老话说:学十年,红十年,回十年。意思是很多人能火一阵子,但不能火一辈子。
这话,到马三立身上成了例外。马三立是越老越红,足足火了一辈子。他一生演出的传统相声有200多个,最经典的单口相声《逗你玩》,全长不过6分钟,台词不过900字,但成了一个时代的记忆。
老百姓之所以爱听马三立的相声,是其中有烟火味儿,有人情味儿。在马三立眼里,观众不光是衣食父母,更是老朋友。张三爷赵四爷生日到了,他自己走不动了,也要喊儿子去替他祝寿。有一位李爷,曾对马三立说:你演出时,如果看不见我在台下了,就证明我死了。
后来有一天,马三立在台上望了望,真没瞧见李爷身影,突然就哭了。
马三立一生清简,儿子给马三立买爆肚吃,老爷子吃得津津有味。但一听价格要十八块,连说太贵,让儿子以后别买了。他终其一生,演出费没有接过五千元以上,都被团里的负责人克扣,儿子很不高兴,要去说理。老爷子说,没事,让他们挣吧。
经历过太多荣辱起落,这些身外之物,老爷子早就看开了。
晚年时候,马三立只能自己一个人说些单口的小段儿。不是他不想说对口相声,只是已经没有好的捧哏捧得了他了,几位捧哏名家都去世了,活着的也退出舞台了,无人能用。
2003年,马三立已经是88岁高龄,深知自己大限将至,举行了最后一场告别演出。演出最后,马三立看到满台是观众送的花,用一贯慢吞吞的语速问观众:我值吗?
全场老少爷们齐声喊:值!
老爷子从容一笑,小眼睛眯成两道缝。3月25日,他走了。相声界最后一座高峰,走出了时间。他的葬礼,遵从他的遗嘱,一切从简。他的观众也都老了,顶着白发拄着拐杖来送他,看着他的遗像说:
没办法啊,阎王也爱听您说相声。


晚年马三立

06
21世纪初,中国相声界一片萧条、混乱。
萧条的是,很多真的相声演员,觉得行业不景气,转行去开了出租车。混乱的是,大批假相声演员,做一件100多块钱的大褂、买一双十几块钱的布鞋,直接跳到相声圈来浑水摸鱼。
2005年,眼看相声快完了,一个叫郭德纲的艺人,带着德云社悄然崛起。
十年前,郭德纲第三次来到北京,就想进入体制,成为专业相声演员。他先在偏远的大兴租了间小屋子,再在沙子口找了一个小剧团唱戏,一个月答应给1000块。但等到发工资那天,一分钱没给。
晚上回去,郭德纲一看坐车挺贵,从蒲黄榆那儿走回大兴,步行40里回家,走到家直掉眼泪。当时他还感冒,身上又没钱,把过时的BB机给卖了,才买了点药吃。
那阵子为了饭钱,他琢磨出最顶饿的吃法,买最便宜的挂面,熬成糊糊,配一捆大葱。为了讨生活,他辗转海淀、通州、丰台、良乡等地,寻找一切登台机会。
1998年,一个叫张文顺的相声艺人,在丰台有场曲艺演出。由于后台人数不够,临时将他和郭德纲搭在一起,两人因此结缘。


郭德纲、张文顺同台
张文顺本是大栅栏金店张家的公子,曾在北京曲艺团第一科当学员,期间因为谈恋爱被开除。后来他下海经商,经营航天桥附近楼上饭馆、楼下浴池的水鱼城。最鼎盛的时候,手下管着近200号人。
退休后,张文顺还是舍不得相声,又穿上大褂登台。遇到郭德纲时,已经60岁,两人分外投缘,结为忘年交。这年,他和郭德纲等人,一起办了每周一场的相声大会。情况最差的时候,郭德纲和张文顺两人台上说相声,台下就一位观众。一场演出下来,一张票钱还不够大伙吃盒饭。
2003年,北京相声大会更名“德云社”。一百多人的场子,情况最好的时候能坐满一半。
这时候的德云社籍籍无名,背景也不硬,常有人来砸场子。一次有人公开抵制德云社,张文顺大怒,要冲到对方台前辩理。郭德纲苦苦相拦,张文顺说:有能耐台上比试,台下阴人什么东西!我打丫的去,我张文顺癌症,让我弄死他!
这时候,张文顺已经查出患食道癌。
2004年10月,是德云社历史性的转折。当时北京文艺台,有档相声节目叫《开心茶馆》,主持人叫康大鹏。他在德云社听完郭德纲的相声,回去就扛着设备,进行现场录音,剪辑后放到自己节目中播出。
播出当天,观众就把台里的电话打爆了,上来就问:这演出在哪?
第二天,德云社的观众翻了三倍,从原来的20人,增加到73人。11月27日,德云社举办“濒临失传的传统相声”专场。演出前一天,文艺广播邀请郭德纲和张文顺作客《开心茶馆》,介绍第二天的演出。
出演当天,郭德纲没想到,不到200个座位的小剧场,涌进来近400人。德云社全体出动,去附近的饭馆借椅子。实在没椅子坐的观众,站着听完了表演。
散场时,郭德纲忙着给人还椅子。一个小餐馆的老板叼着烟,弯着腰扫地上的花生壳,突然抬头前来,冲他慢悠悠说了句:你丫——终于红了。
2005年后,德云社一路高歌猛进。剧场增到700多座,买票窗口挤得水泄不通。黄牛还得借来一身保安服,拉警戒绳维持秩序。媒体铺天盖地而来,郭德纲一天接待60多家媒体,上厕所的空档都有人采访。
张文顺身体越来越差。2008年11月,70大寿上,他最后一次登台。有记者问:您给郭德纲捧哏,现在他红了,您还默默无闻,没有过不平衡吗?
他说:总得有人牺牲,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老头儿。我乐意给他做台阶,他蹬着往上走,我高兴。
第二年2月16日凌晨,张文顺在北京市中医院去世。郭德纲咬着牙发狠:办一堂最好的白事,我看他们谁死得过张文顺!


张文顺晚年(右一)

07
张文顺去世后,郭德纲的搭档,变成了抽烟、喝酒、烫头的于谦。
在德云社的帝国里,郭德纲是国王,永远杀伐决断,就像只聪明灵敏的大猩猩,你打它一拳他马上打你一拳,一路走来,得罪不少人,讽刺不少人。而于谦则相当大胖皇后,永远乐乐呵呵,像只睿智豁达的喜洋洋,吵架的事从来不参与,分钱的事从来不管,永远与人为善。
郭、于两人性格一刚一柔、一烈一淡,完全相反,却正好互补,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中国相声能再回一波春,真得感激祖师爷安排了个郭德纲,又给郭德纲配了个于谦,换成其他任何人都没戏。


郭德纲、于谦
2004年10月,在于谦的牵线下,郭德纲拜侯耀文为师,这才勉强入了相声谱系,侯耀文是真懂郭德纲,说他:
一路坎坷走来,所以势必嫉恶如仇。
但这个最懂的师父,只当了短短三年。2007年的6月23日,郭德纲与于谦赶赴安徽,参加一场直播。下午走台后,刚回到房间,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一开,于谦冲了进来,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地说:侯先生不行了。
郭德纲忙给北京打电话,师弟郭晓小一接通就放声大哭:哥,师父没了……
当初童子皆长大,昔日苍翁俱凋零。
侯耀文最终火葬于八宝山,那天郭德纲立于火化炉旁,望着缕缕青烟,极其悲痛,号啕大哭。
回程路上,徒弟孔云龙再三安慰。郭德纲叹道:师徒如父子,怎能不痛。有一天我死了,你们能这么哭我一回,我也就值了。
以侯耀文去世为节点,相声界的一盘棋下到今天,郭德纲成了那颗唯一过了河的卒子,车马已阵亡,兴衰只系于一身。
私下里,郭德纲跟于谦说: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相声演员。我没有那么伟大崇高,我振兴不了相声,那是全世界说相声者共同的事业,我充其量就是震动,还是手机搁桌子上那种。
这十余年来,德云社在相声界一家独大,专场几乎囊括了中国一线到二线的所有城市。海外市场,从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的各级城市巡演,到英伦三岛和迪拜。主流相声界如同有了婴儿般的睡眠,睡着睡着就哭醒了。
曾有人问郭德纲:歌坛有半壁江山,德云社是不是相声界的半壁江山?
郭德纲说:不是,我们这个行业没有江山了,就是一片大海,德云社就是海上的一条孤舟,随风飘荡。


岳云鹏
08
自郭德纲之后,德云社以“云鹤九霄,龙腾四海”排辈。其中最火的成员,是云字科的岳云鹏和张云雷。
他们的“相声代表作”,一个是《五环之歌》,一个是《探清水河》。
2015年,岳云鹏参演10亿票房的《煎饼侠》,把《五环之歌》唱到了祖国各地,不再限于北京城八区。以前岳云鹏看电视,听里头说大明星没时间,都在飞机上睡觉。他想不通,怎么能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呢?但等爆红之后,他就彻底想通了。
有好几年的时间,只要岳云鹏一出场,尖叫声肯定是最高的。但最近这两年,长相俊美的师兄张云雷,默默替代了他。
2018年3月份,张云雷站在相声舞台上,勾了眼线,用吉他、电子琴伴奏,唱了一首《探清水河》,迅速偶像式走红。有次郭德纲和他同台,演出完毕,只能看着徒弟张云雷的女粉丝排队递来的礼物,而自己却被晾在旁边,没人搭理。


张云雷相声专场
此后,张云雷只要开相声专场,每场必唱《探清水河》,不唱粉丝不让走。这些粉丝以90后的女粉居多,他们举着彩色应援牌、绿色荧光棒,名义上是听相声,实际上是来看脸、听歌。明明是相声专场,愣是开成了演唱会的效果。这在180年的相声界,前所未有。
至此,相声开始网红化。
过去相声由于不用看脸,只看手艺,所以让艺人活得长一些。但现在时代变了,说相声不靠手艺,观众看脸就行。小姐姐们在台下一个劲叫台上小哥哥,叫的人开心,听的人也开心,没人那么在意手艺了。郭德纲调侃说:
张云雷没什么手艺,他坐那吃碗面条都有人看。


张云雷
180年的相声圈,名利心重,但真成角儿极难,三分能耐,六分运气,一分贵人扶持,正所谓时也、运也、命也。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角儿,都是时势使然。
十几年前,郭德纲总是语气温柔,饱含热泪地说:我爱相声,我怕相声完了。
经历这十多年的事态变迁,再被问到相声未来的发展时,他叹了一口气说:元杂剧到今天不就没了,没就没了吧。
相声180年,九代传人。最初在露天演,艺人们是为了养家糊口。后来在茶馆演,演员和观众都是为了自娱自乐。到小剧场是为演员自己,到大剧场是为普通观众。相声大赛是为名,内部包场是为利,出国商演是名利兼得。最后去电视上演,是为了让不听相声的人认识自己,一千个人看完,留下一个喜欢的就值了。

曾经相声最大的魅力,是里头镌刻着中国百姓乐观、通达的世俗精神。

人生在世,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大厦千间,夜眠八尺。老百姓的生活愿景,一直都很简单,无非是求个吃饱喝足,安居乐业。心里不舒坦的时候,去相声里觅一声欢笑,求个乐呵。回来继续面对枯燥生活。
不管哪朝哪代,谁当政、谁执政,社会往哪发展,百姓图个什么呀?不就是图个一乐嘛!
近几年,有人问奔五的郭德纲:你是相声界的什么人?
郭德纲说:我就是一个看坟的,这行完了!完了……真的……
除了相声180年,我们还写了中国武侠90年、中国电影25年,移步公号“牛皮明明,回复“好文”,即可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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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事情想的太复杂,反而想不明白。

其实很简单,假如从来就没有郭德纲这样的人出现,那现在的相声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样一想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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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我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多人的回馈,大家喜欢桃儿无外乎是喜欢他的相声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如果继续创作,继续依靠个人力量表演相声,那现在德云社的人还能留下来多少?那让他的徒弟们怎么能越过自己这个点大山?我反而觉得,他现在是把自己作为一个垫脚石,一个相声事业,德云社众多徒弟们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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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界的黄药师。

逃走的徒弟都是黑风双煞一级的;还有的呆的时间不长,但也能和李莫愁拼一下。倒是留下的水平,也就最高程英,最低傻姑一档……

BTW:,别以为傻姑太弱,一掌也能把李莫愁拍痛。

东邪另一层意思就是其所创一派对之后的影响也会相当深远,就像弹指神通,从倚天一直到侠客行都是高手在用,这一门派日后也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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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用盖棺论定了,虽然郭德纲自称是给祖师爷“看坟”的,但从目前看,他就是相声门的中兴之祖,如果他死后50年内相声真亡了,那他的庙号大概是神宗;如果他死后相声能续命百年,那他的庙号就是世宗;万一之后他家的于小宝(郭麒麟)能把相声再次发扬光大,那说不定庙号还能升格为成祖。

相声门里,第一代张三禄是追授的烈祖,“穷不怕”朱绍文是公认的太祖。到了第三代,门长本来是贫有本,但被祖师爷朱绍文开革、自此销声匿迹,算是个隐太子,门长则落到了其二师弟富有根的头上,此人事迹也并不突出,谥曰俭,菲薄废礼曰俭,节以制度曰俭,无庙号。

德字辈是真正为相声门扬蔓儿的那一批,裕德隆、李德钖、焦德海三人影响最大。李德钖外号万人迷,是当时相声说得最好,业务水平最高也最受欢迎的一个,焦德海则是收得几个徒弟名震八方,包括相声大王张寿臣,侯宝林之师朱阔泉,此后张寿臣又代拉了常家的开山老祖常连安。不过裕德隆是富有根大弟子,德字辈当仁不让的门长。照马三立的口述,当时相声门门规森严,裕德隆在舞台上虽然只是万人迷的捧哏,但完全有资格管他的师弟们,只是他去世相对较早,在后世名声不显,故谥曰平,执事有制曰平 ,庙号中宗。相声门的字辈,一说是“(有)德寿宝文明”,一说是“(有)德寿立仁义”,从行规上说,后者才是正统,是第五代门长张寿臣给定的字。像张寿臣的大弟子“小蘑菇”常宝堃艺名为常立桐,但艺名没叫响反而本名红了,以后潜移默化地这一辈都成了宝字辈。张寿臣在他那一代集艺术实力、位望、江湖影响力于一身,是相声门名副其实的“九五至尊”,甚至很多时候能管到自己师叔辈的头上(唯一的大挫折大概就是没能迫使马三立降辈,不过他在评书门确实比马三立高一辈)。建国后张寿臣因避居天津,且得意高徒常宝堃英年早逝,与体制间若即若离,不过依然是“相声界的祖师爷”:“说我是‘艺术权威’,这我承认,凡是相声里的事儿,我说了算;说我是‘祖师爷’,我也承认,如今说相声的,没有比我辈分大的”,这种话也只有张寿臣敢说,故此谥曰武,庙号太宗。

到了相声的第六代宝字辈,主要活跃时间已经在49年之后了,宝字辈名义上的门长是赵佩茹(焦寿海之徒,李伯祥、高英培、侯耀文的师傅),但真正的领军人物是主导了(北京市)相声改进小组工作的侯宝林(先后任副组长、组长),侯还主持编撰了《传统相声记录稿》四册,不但推动相声及相声艺人融入体制之中,而且前所未有地提升了相声的历史地位,并借助普通话的普及,将相声的影响力真正播散到全国。在新朝建国前,大部分相声艺人穷困潦倒,只能去天桥撂地,即使进入茶馆和剧场表演,或去各家唱堂会,至多也就“压轴”(“倒二”)的番位,须由鼓书门艺人“攒底”(“大轴”),收入更是远远不能与大鼓艺人相比(这方面更商业化的上海,像独脚戏艺人倒是能借助电台及各类游乐场取得不菲的收入)。建国后,经侯宝林等人“净化”后的相声被正式纳入曲艺门类,相声艺人加入各大文艺团体成为宣传鼓动大军中的一员(1953年中国广播艺术团说唱团正式成立),不但自此有了“饭辙”,且在当时城乡分割的户籍管理体制中有了高人一等的地位,相声也借助电台、电视台等传媒扩大影响,甚至如晚清般入庙堂献艺。1979年侯宝林出任全国曲艺家协会副主席,成为相声界名实相符的掌门人,鉴于其继往开来,开辟荆榛之功,谥曰文,庙号世祖。

宝字辈之后的文字辈,按拜师先后赵心敏本来是公认的门长,但他原名赵新民,后以“小新民”为艺名,都没有取得什么影响。而张寿辰-常宝堃这一支的二弟子苏文茂,其艺名最初为苏伯光,他大师兄的艺名李伯仁,伯字一度成为相声门第七代约定的字辈。但张寿臣出来说,其上一代的相声艺人中有孙伯珍、卢伯三等,故不能用伯字,张重新给的是仁字,并以“伯仲叔季”为师兄弟排序。只是后来在各地演出中因为苏伯光、苏仲仁混用,且进入新朝老辈的规矩约束力也大降,艺人都成了“演员”,所以不久后苏文茂又改回了原名,没想到这竟对第七代的排字产生了重大影响,第六代如杨少奎、刘宝瑞、武魁海、王长友、李洁尘、袁佩楼、王凤山、关春山、张振圻等在给弟子起艺名时,都按文字排,如刘文亨、殷文硕、魏文亮、郭文岐、马文忠、孟文辉、郑文昆、刘文亮、王文玉等,文字辈自此也约定俗成,甚至有误认为苏文茂是门长的(按老例儿,一代艺名的排字,要么由长辈指定,要么就按这一代第一个拜师的大师兄排,即“门长”的本义。)

但无论是赵心敏还是苏文茂,都是天津籍的,虽然津派相声独树一帜,但向来被京派排挤,且离庙堂稍远,文字辈里真正成了大角儿的是侯宝林的大弟子马季。侯把相声带回了剧场、又带上了广播、电视与电影(如1979年,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拍摄了纪录片《笑》,由当时最知名的相声演员表演了自己拿手的十五段作品)。而马季则更进一步通过春节联欢晚会的形式,让“晚会相声”、“联欢会相声”成为了主流,再次提升了相声在曲艺中的地位,也让相声艺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话语权。1983年,央视的首届春节联欢晚会,马季是总策划,他与徒弟姜昆都是主持人。此外,马季还独树一帜,扛起了“歌颂型相声”的大旗,其代表作如《英雄小八路》、《登山英雄赞》、《画像》等都以歌颂英雄人物、表扬好人好事为主旨,发挥了其他曲艺品种皆拍马不及的宣传甚而䑛痔的作用,相声一跃而成主流中的标杆。马季本人虽未在曲协中担任要职,但他的两大弟子姜昆与冯巩却一直位居要津,1985年他被评为十大笑星之首,2006年被颁授中国曲艺界首个牡丹奖终身成就奖,年底去世时更被曲协追授“人民曲艺家”的称号,其将主流相声推向顶峰的贡献,同辈无一能望其项背,故谥曰恭, 逊顺事上曰恭,上庙号为高宗。

相声门第八代为明字辈,门长制已形同虚设,有说是赵心敏之子赵伟洲的,但也没人能确切考证。但接班马季的则非其大弟子姜昆莫属。姜昆也是青年才俊,三十三岁即登上春晚成为主持人,三十五岁任相声门总堂口中国广播艺术团说唱团团长,同年并选为全国青联常委,曲艺家协会副主席。现在虽然黑姜昆似乎成了政治正确,但客观地说,他继承了马季的衣钵,在相声的旧瓶中注入新的思想内容和时代特色,在当时的确给人耳目一新之感。就是以郭德纲自己后来划出的道儿来,其一相声要能逗乐观众,巅峰期的姜昆难道不哏儿吗?当年吉林曲协主办的十大笑星的评选中排名第二,这个虽说有专家评定(因为要平衡相声门内部的派系),但主要还是观众一票票投出来的。其二是相声演员能不能卖票,这个就更不用说了,80年代初至90年代中期,是主流相声最为风光的时候,不但成了各大晚会的镇台之宝,走穴时更是万人争睹,此外姜昆是第一台全国性大热综艺正大综艺的首任主持人(搭档杨澜),其风光程度比起目前的郭德纲来也是不遑多让。如现在郭氏父子一用再用的让搭档主演电影《寡妇》的梗,最早就出自姜昆李文华的《想入非非》。1950年出生的姜昆被文革耽误了10年,1976年才出道(而且此前搞了个批邓的相声差点押错宝万劫不复),1983年33岁时名扬天下,与2006年33岁带起德云社扬名立万的郭德纲正好是殊途同归,大红大火的日子目前还长于郭德纲。不过姜昆的最大问题是片面强调了相声的载道功能,将相声的“技”完全边缘化了,再加上创作能力的衰退,最后就成了郭德刚所讽刺的“对口报纸”。2004年姜昆出任曲协分党组书记、副主席,2012年、2017年两任主席,攀上了相声艺人所能攀上的最高峰(冯巩后来出任文联副主席,位更高但权不重),姜昆是相声鼎盛期的参与人与推动者,但也是相声没落的见证人与责任者,故百年后拟加谥号壮缪,武而不遂曰壮,名与实爽曰缪,庙号德宗。

大概自1995年始,相声开始中衰,其各大晚会中的黄金地位也慢慢被小品取代,整整十年都没翻过身来,直到2006年已苦熬苦业了10年的德云社在北京异军突起,重新扛起了传统曲艺的大旗。郭德纲本人虽然有诸多争议,但他振衰起弊,将相声从濒死状态下救起应该是没错的,甚至以一社之力,造就了目前有点泡沫的虚楼蜃景。这里可以顺便讨论一下主流相声的得失以及艺术继承中传统与革新的关系。

艺术作品的价值到底是什么?有人曾总结为“无用之用”,但立足点还在“用”,相声的“用”又是什么?最基本的就是逗乐、减压、畅怀,然后再有其他的益智、明悟或升华。主流相声依附于体制,必然要为体制而服务,结果就体现为三多三少,首先各种审查与限制多了,导致能开说的领域少了。其次要把传统相声中所谓“低级、庸俗、不健康的东西”(侯宝林原话),也就是说“糟粕”去掉,导致传统段子,传统技艺少了(这其中必然有大量错杀的),但依靠体制中各类精英人才的帮助,新作品多了,老段子精了。第三,相声走上广播与电视,受众队伍得以空前拓展。以前在天桥撂地,观众仅十数计;进入茶馆或小剧场,观众百数计;进入大剧院大会堂,观众千数计;一旦走上电视,尤其上了春晚,观众当以万万计。观众基数固然大了,但口味也刁了,耐心也少了,这就对相声的创作与出新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要说相声的官方地位之所以在建国会获得空前提高,本身就吃了两波大的红利。其一是建国初年相声被体制收编进行改造时,因为相声艺人中有很多是旗人,所以获得了当时学界、文化界的满族精英的鼎力支持,如著名作家、“人民艺术家”老舍帮助改编了《文章会》、《菜单子》、《绕口令》、《地理图》等,中科院语言所所长罗常培与罗常培的学术秘书吴晓玲帮助整理与改良相声传统段子,并编纂成集,短短几年的积累与产出几乎就相当于过去50年的总和。其二则是粉碎“四人帮”后,压抑多年的创作热情突然迸发,尤其是体制内相对优裕从容的生活吸引了大量文艺人才,也使得创作的活力源源不断。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市场经济下创作人才或为了追求更大利益,或为了摆脱无聊管制与审查走出单位另谋高就,这波红利的释放也到了尽头。主流相声一方面片面强调相声为既有体制宣传与护航的功能,一方面又少了支撑其存在的源头活水,导致相声最基本的娱乐功能出现萎缩,这才是其陷入窘境乃至绝境的根本原因。

这方面郭德纲是看得最通透的,他坚持相声先要让人发笑,其实也是坚持相声要有用,但必须抛弃陷入僵化的主流相声,因为它们执念的“有用”已经偏离了相声的初衷,从这方面说郭就是在革新,只是他开出的药方是回归“传统”(这也与郭本身的津派背景有关),找回相声艺人的初心:其一是重拾相声的“技”,复兴科班制,其二在表演内容上跳出警总心态拥抱更接地气与民气的传统相声,其三在传播形式上离开电视回到小剧场。每一轮表演的受众少了,对重复性表演的压力自然就小了(如果坚持以电视为载体,那相声必然要快餐化或脱口秀化,这才是适应电视传播的方式);各种在“净化”及市场化过程中被误杀或歼灭的笑料或曲艺形式,如太平歌词、北京小曲、梅花大鼓、莲花落儿,反串小戏等,则丰富了表演的内容,有利于填补创作的空白;而磨练相声的技巧则能丰富表演方式,把重复性的内容包装得更好,减少观众的厌倦。这是郭德纲凭借自己的天分与努力为走出主流相声的困境所摸索出的一条路。

当然更重要的是,回归传统不仅仅就是把老段子找回来而已,如果真这么简单津门相声也不会像如今这么落魄,某些紧抱"老艺术家"人设的也不会总是尴尬地让表演沦为如厕时间了。50年变迁必然意味着许多老段子已经不适应时代的变化了,也就不可能再接地气或民气。这就像当前死气沉沉的戏曲界,大家都被册封为某流派的“非遗”继承人,人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其实却是被框在“似我者死”的笼子里苟延残喘。当年的四大名旦造就了京剧的鼎盛,恰恰不是因为死守传统,而是在传统中不断出新。要知道在四大名旦前都是老生挑班、武生挑班,四大名旦出世后才有了旦角挑班(也有说最早是王瑶卿)的行规,而且四大名旦的代表作,如梅派的天女散花、程派的锁麟囊,都是自己创作的产物,像尚小云还在舞台上跳踢踏舞拉小提琴,这些看似离经叛道的行为才是让京剧繁荣的动力。所以郭德纲的回归传统只是皮,真正使他能脱颖而出的仍然是旧瓶装新酒的大量改编与翻新,以及我字系列、你字系列等新作。如果你不研究观众,不研究时代的变化,不把作品与当代的生活连接,最好也就只能活成个遗老遗少,逐渐腐朽而已。

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近年来郭德纲创作力的衰退也使其渐渐有陷入瓶颈之嫌,而德云社下一代的骚浪贱、屎尿屁风也不断受人诟病(当然德云社的下一代也在转型,如郭少打通了偶像与相声之间的壁,而张云雷则开始迎合腐女经济,其商演的主办人中甚至有RPS站)。很讽刺的是,如果算算时间正好与当年姜昆由盛转衰的节点类似,当然凭借在传统曲艺上的功底与积累,郭坚持的时间应该会更长些。只是规律仍然是那一个,随着曝光度的增加,商演的场子越开越大(今年老郭已经带领社内两大“头牌”,岳云鹏与郭麒麟挑战万人体育场了),必然需要有创作上的活水涌来,这个才是郭德纲能不能有未来,能不能称宗道祖的关键。


user avatar   huangshang98 网友的相关建议: 
      

这不就是罗辑的那个互相毁灭的按钮么??

人类会恨你的,谁掌握了这个东西谁就暴君。

任何人没有反抗的能力。

基于人类的不理性,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地球爆炸,顺便把太阳也炸了。


user avatar   da-xiong 网友的相关建议: 
      

那么,唐僧在花果山念一段紧箍咒,就会当上猴王吗?

如来把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花果山的猴子会认为如来是猴王吗?

不扎根基层,群众是不会认可的!


原答案被折叠了:

盖世猴王为何裸死猴山? 数百头母猴为何半夜惨叫? 动物园最大猴群为何屡遭黑手? 游客投掷的食物为何频频失窃? 连环强 J母猴案,究竟是何人所为? 动物园管理处的门夜夜被敲,究竟是人是鬼? 数百只小猴意外身亡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这一切的背后,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是性的爆发还是饥渴的无奈? 敬请关注今晚8点CCTV12法制频道年度巨献《题主的不归之路》 让我们跟随着镜头走进题主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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