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到底有什么用?让我们从一部电影说起吧。
这部电影,是韩国人拍摄的电影《词典》,它的主演是刘海镇。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在日本殖民统治时期的朝鲜,朝鲜语学会的会员们编撰第一部朝鲜语词典的故事。这些人之所以要编纂朝鲜语词典,是因为日本在韩国推行日语教育并禁止使用朝鲜语,他们担心几代人之后韩语被人遗忘,所以必须要整理出一本词典,以让后来的人能够继续学习和研究朝鲜语。
在这部电影中,刘海镇扮演的是一名目不识丁的检票员。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朋友的安排下到一间书店打工,后来他慢慢发现书店里的员工全都是朝鲜语学会的成员,他们正在秘密编纂一本词典。最开始,刘海镇对编纂词典不以为然,但后来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件,他自己开始意识到了学习文字的意义,自己也开始学习朝鲜文字,并意识到了编纂词典的意义。
说到了这里,还是没看出这个故事跟文学有什么关系对吧?
那我继续说。
刘海镇作为一个文盲,是怎么学习朝鲜语的呢?就是通过阅读经典的朝鲜语文学作品。而这些人编纂朝鲜语词典的时候,所遵循的一个基本原则就是每一个词语必须能够从经典作品中找到例句。换句话说,刘海镇这群人编纂的朝鲜语词典,完全是被经典所决定的。
事实上,并不只是朝鲜语词典。历史最悠久、影响最大的几本英语词典,比如《英语大辞典》等等,也遵循了同样的原则,即每一个词语的使用要以经典的文学作品为准。而今天我们所说的普通话,最权威的定义也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方言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著作为语法规范的现代汉民族共同语”。请注意“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这一句话——从这个意义上说,经典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是文学作品,更是因为它决定了我们如何思考、如何表达。
从文字或者文化的角度上来说,许多创作者们自己也是有这种使命感的。著名作家毕飞宇有一次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记者提问“您会在自己的小说中加入一些网络流行语或者比较热门的段子吗”?毕飞宇说,“我曾经是有过这种想法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很多网络流行语的生命周期只有几个月,最长也不过几年。我不想我的作品这么快就过时。所以,现在我写作使用的文字就是标准的规范汉语。我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被人记得久一些,也能对汉语本身起到一定的作用”。(这个回答是回忆,大意如此,不一定准确)
而如果站在历史的角度来看,你随便去翻一翻古代的一些野史笔记,就会发现每一个时代的人其实都有自己的流行用语,但这些话语尽管流行却基本不会进入到文化、语言的传承序列之中,最终决定了我们对古汉语字词定义的,仍然是那些古代文学经典。
最后,回到网络小说与传统小说的区别上来说一说。
在一开始,网络小说与传统小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网络小说被叫做“网络”小说只是因为其发表的渠道是网络而已。但是,随着商业化文学网站的出现,以连载为主要形式的网络文学成为了网络文学的主要形式。这种形式决定了,网络文学的篇幅会变得越来越长,同时网络文学的商业化倾向也会越来越重。
将故事作为一种商品进行贩卖,本不是什么问题。但强行将网络文学的受欢迎等同于文学作品的层次,或者说将网络文学的传播力等同于作品的价值,则无疑是一种蠢且耍流氓的做法。绝大多数网络小说都是一遍过,如今随便一部网络小说便有一二百万字,甚至有超过千万字的作品,但对于严肃文学的创作者们来说,一二百万字的作品都是“棺材书”,是要花费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去创作的,其中批阅增删的辛苦更不足为外人道。在今天的文坛上,贾平凹是公认的文笔较好且形成了自己个人风格的作家,但如果你去看一看贾平凹作品的后记,会发现他的每一部小说可能要经过三五次以上的删改,持续周期可能要一两年甚至更长。
在这方面,谁都不要认为自己是天才,甚至像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的超神级作家,当年因为要靠写小说养家糊口,很多作品都是自己口述、别人记录的——这样写做出来的速度会快一些。但是,毛姆也指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字水平相对一般,比托尔斯泰、普希金等人差了不少,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己无与伦比的讲故事能力和澎湃的激情弥补了这一缺憾。在现代通俗文学作家中,唯一一个能跨入经典作家行列的就是金庸,然而你去看金庸最开始写的连载,其实就文字水平来说也比较一般。后来,金庸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系统修订自己的小说,才让自己的武侠小说变为经典。对比一下金庸小说连载版与后来修订版的开头,你会清晰地看到二者的差别:
连载版: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南风薰得游人醉,莫把杭州当汴州。
上面这首诗说的是八百年前的一回事。
原来当时宋朝国势不振,徽钦二帝被金所掳,康王南渡,在临安(杭州)即位,称为高宗,成为偏安之局。此时国家元气稍定,正应力谋恢复才是,那知高宗畏金人如畏猛虎,又怕徽钦二帝回来,加以听了奸臣秦桧之言,杀死抗金大将岳飞,卑躬屈节的向金人议和。
那时金兵正处劣势,元气大伤,兼之北方中国义民到处起兵反抗,正在手忙脚乱之际,一见宋朝议和,正中下怀。绍兴十二年正月,和议成功,宋金两国以淮水中流为界。
忽忽数十载,高宗传孝宗,孝宗传光宗,光宗传宁宗,这年正是宁宗庆元五年,时交冬令,接连下了两天大雪,直下得南宋京城杭州琼瑶匝地,银絮满天,朝廷君臣围炉赏雪,饮酒作乐,不必细表。
修订版:
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
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两株大松树下围着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正自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瘦削的老者说话。
那说话人五十来岁年纪,一件青布长袍早洗得褪成了蓝灰色。只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连声。唱道:“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显然,那些写出了远超金庸作品字数的网络文学作家们,几乎没有谁愿意拿出十几年的时间把自己的作品修订一下再出版。而现在网络文学与影视、游戏等产业之间的联动机制——或者说网络文学的IP化也意味着,网络文学可以与文学本身无关,它们只需要有一个受欢迎的故事作为改编的母本就可以了。
在这个回答下,有人引用了《光明日报》的评论文章来作为权威论调。《光明日报》的文章并不能说没道理,但如果你仔细看一下这篇文章,会发现这个文章论述的核心其实是网络文学对传播中国文化的价值、网络文学的故事生成机制等等,但却不谈更深层次的审美、文字等等内容。总结一下就是,网络文学有其不容忽视的价值与影响力,但网络文学与经典之间的距离还差得远。
关于网络文学,我见过的还有一种论调是这样的:小说只要把故事讲好、讲得吸引人就可以了。但是,反过来去想一下,只有文学作品能讲故事吗?电影、电视剧不能“讲故事”吗?电子游戏不能“讲故事”吗?如果这些都可以讲故事,那么文学这种艺术形式与影视剧的区别体现在哪里?在文学创作中,如何体现出“文学”这种艺术的独特美感?
另外,再说一说“传统文学”这个概念吧。仅从作品的质量和价值而言,传统文学整体上要高于网络文学,因为传统文学的发表机制决定了它是有着最基本的底线保障的,但网络文学并没有这个机制。不过,具体到作品来看,大多数传统文学作品的价值——无论是在美学上还是影响力上,较之于网络文学的头部作品还是差一些的。这是如今大多数所谓的“传统文学”,也都是另一种形式的通俗文学,它们跟网络文学作品的性质是一样的,自然也有着可对比性。但要是拿严肃文学或者说经典文学跟网络文学相比,网络文学目前还没有跟它们相提并论的资格。
最后,我想提醒一下网络文学的作者们,不要对自己的流行过于自信。我是做大众文化研究的,回溯过去100多年的历史,几乎每一个时代都有过现象级的畅销作品,其中很多做的畅销程度甚至远超过今天的作品。比如上世纪80年代的雪米莉系列小说,不算盗版,单册销量就可以达到200多万册。民国时期的很多通俗小说,也是可以达到同样的传播热度的,像张恨水这样的作家甚至能把鲁迅的母亲圈粉。但现在不是专门研究张恨水的人,有几个回去看张恨水的小说?(虽然其中一些作品变成了电视剧)如果就近的一点来说,郭敬明作品的热度也是可以锤爆大多数网络文学作家的,但是现在还有几个人看郭敬明呢?
如果让我用一句话来总结什么是经典,我可以这么说:经典,就是那些你可以让你的女儿放心去看并且认为她一定可以有所收获的作品。
最后的最后,一句话总结一下:文学之所以是文学,不仅仅是因为能讲故事让人打发无聊的时间,而且还因为它们塑造了一个民族的文字和话语规范。当网络文学能做到这一步的时候,它们就不会再被人鄙视,它本身就成了这个民族文化的一部分。但如果网络文学的作者们意识不到这一点,仅仅将网络文学当做谋生的工具,或者因为网络文学的受众远大于传统文学就鄙视传统文学和通俗文学,或者类似某些人一样大言不惭地说“网络文学拯救了中国文学”,那网络文学就永远是一种速朽的文学样式,也就永远没有跟严肃文学相提并论的资格。
谢邀。
作为一个04年开始混迹江湖的老写手,我很负责任的回答。
是的。
久远到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近到知乎贴吧微博抖音快手。
人总是得找点优越才能满足愉悦嘛。
但鄙视网络文学的人怕是忘了一点。网络文学从来都不是以优美的文字,崇高的价值观,深邃的思想来打动人的。
网络文学,从来都是以尽可能让刚刚脱盲的人都能看懂的文字来展示一个庞大的世界,一个宏伟的故事的。
我闭上眼脑中便是一个世界,里面或有斗气武技、或有神兽、或有魔法仙术、或有道法万千。
里面的人或美眷如云,或身缠万贯,或力挽狂澜,或改变命运战天斗地,诸佛灭仙。
凭什么,你看了点哼哼唧唧咿咿呀呀的鬼东西就敢来鄙视?
是三清四御还是创世神明还是宇宙泰坦给你的勇气?
竟然被邀请回答这个问题了hhh
如果按照目前的文学鄙视链来说,我大概属于“正规军”,中文系在读,人生理想之一是能写严肃文学的作品。
但是说实话我觉得现在的鄙视链就很搞笑。
网络文学和严肃文学,文笔什么都是表面的东西,内核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底,网络文学的内核大多是迎合人性,严肃文学,尤其是很多名著的内核是剖析人心。
最后的核心都在于人性上。所以网文作家们拼命的想要迎合读者,要把文字写到读者心坎里,要写出读者想看的东西。而严肃文学的作者们努力分析着人性的黑暗和弱点,想要尽可能的把人的本质描绘出来。
所以,我一直觉得 @周岳 说的非常对,优秀的网文作者写传统文学一样会很优秀。优秀的传统文学作者写网文也一样会很优秀。
这二者内核都是人性,表现力都依赖于文笔。只是迎合还是剖析的区别罢了。
读懂了人心,看清了人性,才能写出好的东西来。这一点,无关乎“传统文学”还是“网络文学”。
堆砌再多华丽的辞藻,再善于引经据典,如果没有内核的话,最多也只是个华丽的空壳子罢了。
更好笑的是许多人连壳子都做不好,就开始嘲笑别人了。
若是传统名著读的多,也不会觉得文学的核心是所谓的“华丽的文笔”。许多大家的作品明明文字朴实,但一字一句都能写进你的心里。
这反而,更像是网文的特点了
至于目前的鄙视链,可能因为写网文没什么门槛吧。只要注册一个账号,准备一把键盘就可以开写。所以如果是拼平均水平,可能网络文学的作者们比不上严肃文学(毕竟严肃文学门槛还是有的)甚至于题目说的“难登大雅之堂”,如果真的随机抽一部网络小说,难登大雅之堂的概率也是很高的。毕竟,现在写文扑街的概率也很高嘛。
但是真的说写网文的都不行,那就太偏颇了。而且网络文学也只是以网络为载体罢了。照这种角度来说,其实四大名著,还有一些著名的戏曲,四舍五入也能算“网络文学”,毕竟如果古代有网络,这些东西也肯定会是在网上先火起来的。
(其实我更想暗搓搓的吐槽,网文目前质量上拼不过传统文学的原因更多是因为读者,毕竟是市场导向的东西。大家都混知乎还不显。到了一些平台。你引经据典没人懂,暗喻埋暗线没人分析,一定要大白话才有人看。
所以说网络文学啥时候翻身还是取决于大部分读者的欣赏水平。不过大部分人欣赏水平都上去了的话,传统文学和网络文学也就没啥区别了
最近对于方方日记事件很感兴趣,今日细读了一遍,想要写点儿什么,但发现复旦余亮一文基本已先得我心,转载于此,以供参考。
我补充一点个见:简单说来,由于对《日记》的评价已牵涉到立场不同的各方力量,评价《日记》本身的高下与汪氏本人的素养(或是否特权),意义已然不大。但当一切问题都变成立场问题,那讨论也就不能再继续了。我写这篇东西只是希望提出一点可供讨论的问题。而且细读《日记》,在阴历二月廿四(我看到的稿子只有阴历日期)之前,不过如她自己所言:
“有些话,你们还是得让武汉人说出来。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我们都已经被封在这里十多天了,见到那么多的惨绝人事。如果连发泄一下痛苦都不准,连几句牢骚或一点反思都不准,难道真想让大家疯掉?”
她也明白自己视角的局限性:“我是一个个体写作者,我只有小的视角。我能关注到能体会到的,只有身边一些碎事,以及一个个具体的人”,也更没有说自己能代表武汉,“它就是随心所欲式的,把我自己内心的喜怒哀乐写下来而已。不是新闻,更不是小说。而这种喜怒哀乐的情感,不会跟所有人相同,也不会符合每个人的标准”。故此她也倡导让大家看新闻,也会正面写好消息:
“自部队入汉后,武汉的效率似乎明显提高。这个打法,也有点军人做派,显得蛮干脆利落。我对此怀有期待。更希望,在各级隔离中的病人,能有保证质量和值得信任的治疗。”
包括对方舱医院初建时的负面报道,也有回击:
“大家关注的方舱医院已经正式开始使用。一些进去的病人有视频图片和文字出来。有人认为条件太差,亦有牢骚,诸如此类。但我想,只用了一天时间建成的方舱,仓促之处,总会有点乱。而后绪的工作,应该很快会跟上。这么多人在一起,众口难调,更何况都是病人。焦燥不安或是心烦意乱,总会有的,毕竟舒适度不如自家。下午武大冯天瑜先生给我发来信息,说阎志告诉他,他们负责会展中心和武汉客厅两个方舱医院,他会全力做好保障。‘安装多台电视、设图书角、设充电岛、设快餐角、保证每个患者每天一个苹果或香蕉,尽量让患者感到温暖。’看看,其实都有考虑。”
至于《日记》的缺点,大家也都谈得不少了,也多有中肯之语,此不赘举。总之若以寻常老妪絮语观之,倒也不必便扣上无数大帽。然而在二月廿日她写到“一地手机”被证实为虚假消息并遭到抨击之后,《日记》就转变了。大量斥骂“极左”的声音开始出现,在舆论场观察她的同时,她也被舆论场撕裂了。因此现在本答案下几乎所有的回答都成为“亮明立场”而已。但立场的问题其实没什么讨论的余地。至于方方本人的背景以及往日的旧账,从就事论事的精神来说,也暂可不必追究。
我觉得真正可讨论的问题是,从伤痕文学以来的“当代文学”,事实上已经完全和时代脱节了,方方最主要的症结还不在“不真”,而是不好。“深刻”“人性”“启蒙”“揭露”“反思”“苦难”这些大词,掩盖不了作品本身的低劣、作者灵魂的单薄与思考的浅陋。读者期待的已经不再是抽象的情绪和正义感,而更需要以勇气和智慧真正切入生活,深入理解自然与社会运行各方面的深层机理和问题,在人与这些问题的相刃相靡之中,表现出伟大的想象力、创造力以及对人性复杂一面真正深刻的揭示并形诸文字——正如《三体》所揭示的那样。关于《三体》的深刻性,可参看一种“学院派”的解读:
而“文人”的通病恰恰就是只有抽象,不知具体,而且还凭借着对这种“抽象”概念的所谓理解,生出一种无端的自负,而蔑视所有的“具体”。晋代好虚浮,文人已如此,当时裴頠云:
是以立言藉其虚无,谓之玄妙;处官不亲所司,谓之雅远;奉身㪚其廉操,谓之旷逹。故砥砺之风,弥以陵迟。
南宋的陈亮批评当时的理学家也说:
为士者耻言文章行义,而曰尽心知性;居官者耻言政事书判,而曰学道爱人,相蒙相欺,以尽废天下之实,则亦终于百事不理而已。
总之,中国古代的智识阶层就存在一种倾向,既要参与到现实政治中去,但对于支撑国家机器的各种基本因素——尤其是财政与军事问题,又不甚了解,甚至不愿意去了解。因此“书生论政”,或者夹杂个人好恶而陷入党争,或者纯以经典议事而归于迂腐,或者偏听偏信而仅成牢骚……读史早知今日事,我觉得在两晋玄言家、唐末清流、南宋理学家、明末东林党甚至晚清的清流身上都能看到这种特点。
自从当代文学产生以来,“深刻”“人性”“启蒙”“揭露”“反思”“苦难”“尊严”,这些抽象的大词,却竟也慢慢演变成了新的玄学和理学。而方方一代不也正是“相蒙相欺,以尽废天下之实,则亦终于百事不理而已”吗?况且知识阶层圈地自牢、在某一体制内自娱自乐的倾向,在今天更为突出。就我个人多年在高校的观感,许多人文学者生活常识之匮乏简直令人无语……偏偏他们对于国事还是“关心”的。作协不也是如此?王小波当年嘲笑作协,说他们居然还有例行“体验生活”的活动,难道他们自己没有生活吗?可实际上很多“文人”还真就是没有生活。包括方方,作为一个长期处于体制内的作家,她有没有自己的日常生活,换言之她能不能真正与处于生活之流中广大人民群众发生深刻的共情,事实上是很可疑的。即便支持方方的人,请你们细读她的文字,即便是在哀民生之多艰的部分,请问诸君最后能看到的是“我们的痛苦”,还是“从上面看到的你们的痛苦”?我觉的恐怕是后者罢。
不过,作为中文系的一员,要补充的一点是,即便在“学院”之内,绝大多数人,尤其是学生,对于上述“文人通病”也极抱不满,而且也在踏踏实实地思索与创造。因为痛感“文人通病”而把全部文科生都打倒,也不免敌我不分——况且马克思不是文科生?李德胜不是文科生?眼看着对方方的批判要蔓延成对全部人文学科的否定,说心里无动于衷,也不可能。
当然,单纯的辩解是无用的,要靠自己有拿得出手的干货才行了。
同志仍需努力啊。
文学本来是要让我们联结的,不是分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