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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马前卒在2019年观视频答案年终秀的演讲?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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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量化社会科学,计算福利损益,保守估计距离实现还有200个诺贝尔奖

②确实是吹了号角,但我看是为大v等“政治谈资”文化产品的生产者开启了狂欢,全民科普讨论社会科学的最后是不是还要多出一个专业分工,就是很多人心心念念要当的民意代表,所以会不会合流来保卫上位的梦,值得观察,但这也不意味着没有它的积极意义。

③对于很多人的过度解读,比如要掀桌子的理论,表达下看法。走向现有的西式民主实际上就是挑动人民斗人民,那才是真的比烂,也是彻底展现了治理能力的虚弱,是真正有负于时代的机遇挑战,在国民和政府都活力充沛的当下,就比如最近很火的入关论,我看总比现在就实行强行续命的西式民主强的多。现在就下判断,说蛋糕就这么大,为时尚早也灭自己志气。为什么不同时进行?玩过钢4的朋友一定知道,国策树一次只能点一个,若有留心观察,大的社会议题一般一时间也只有一个,船大难掉头就更需要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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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在之前的睡前消息里,一直在说的一个事儿,就是地方政府的债务问题,举的新闻例子,是贵州的一个叫独山县的地方。这个县穷得叮当响,却大肆借了400亿的政府债,现在可以说基本上是还不上了,实际上已经等于是破产了。

我们仔细想想:地方债本质上是什么导致的呢?

郑永年说的不错,本质上就是分税制导致的。分税制让中央获得了全国的经济控制权,但是却把很多责任性的包袱甩给了地方,虽然确实实现了改革,但却导致地方在制造财政收入的时候,容易走上一些“歪路”,独山县便是个最极端的例子(即以无法破产的政府信用为担保,超额融资)。

但可以说分税制就是错误吗?实际上,这几十年中国的快速崛起,和分税制很有关系。中央之所以能够腾挪转移,引导各区域先后发展,全靠经济上强大的话语权。可以说,分税制看的是中国的长远利益,如今也确实实现了这个制度最开始的预期。

那么,对于分税制,应该如何量化取舍呢?究竟地方政府是对的,还是中央是对的?该用什么公式来计算?

马前卒强调人文科学应该加上“量化”指标,但实际上,从真正的人文科学的角度来讲,很多问题根本是无法量化的,纯粹是个立场问题。你跟别人讲客观利益,人家偏要跟你讲主观价值,那又该套用哪个公式呢?

看苏联,它在理性计算上走得很远了,现代计量经济学里,苏联经济学家的贡献是最大的,但是最后为啥轻重工业失衡,大量日用品短缺?归根结底是因为苏联的官僚体制非常不灵活,效率很低,理性计算看着很美好,但在这种僵化的官僚制里,打了个大折扣。

其实,马前卒的一个预设,就是我们的官僚制度是非常有效率的,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是一个没有任何政治倾向的理性工具。实际上是这样吗?还是郑永年老师说得好,中国官僚制度本身的效率问题,就很值得改革了。

马前卒的要求,其实就是:人人有学识变理性,政治力量多元化,最后完成理性意义上的博弈。而不会像某些时代,少数人得利;或者像某些国家/地区,各个利益集团犬牙交错,咬在一起互相牵制最后谁也动弹不得。

这是天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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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势日盛、民族主义高涨的时候谈工业党

在发展乏力、阶级对立情绪高涨的时候谈科学社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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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邀请,让我们来先复习一下这个笑话:

这是谁?
是工业党人。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认为只要社会发展,就能解决一切矛盾。

这又是谁?
是马前卒。

他怎么了?
马前卒是公知了。


互联网各路人士给马前卒打了不少标签,总体上来说“工业党头子”是一个公认的标志。

关于“工业党”这个事情前两天还简单讨论过,在互联网“蓬勃发展”时代活跃一代人,也就是“80后”“90后前半”这些人,很多人都属于市民、工人家庭出身。(当然在某些人看来就是“大院子弟”“堕落腐朽的工人阶层”)

这一群人在互联网上看起来影响力很大,而它们在互联网长期“大民主”环境中发明了一套“话术”来解释社会急剧变革时代我们这样一个显得有些魔幻的世界。

这套话术总结下来就是所谓的“工业党”。


而一种话术通过不断累积下来就可以在社会意识形态中形成所谓的“范式”,问题是互联网放大了这种过程,过去需要十几年、几十年通过一代人才能形成的新的社会意识形态,而在互联网时代只需要几年就可以完成了,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在互联网上获取新的内容的时候是可以有选择的,这种筛选机制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我们对事物的认知。而“工业党”的这套话术足以满足很大一部分互联网群体在面对社会变革时代的认识,所以在某种程序上这就是所谓的“契合了时代的脉搏”。


但,请注意中国社会依然是一个急剧变化的社会,简单来说就是城市化的进程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还没有放缓的趋势,也就是市民社会处在一个快速发展的阶段。

市民社会发展与壮大这种变化在中国历史上是几乎没有的,但在西方属于一个已经经历过的阶段,在市民社会壮大的过程中,正如督公所讲:

过去那种简单的矛盾消失了,转而是复杂的、多元化的诉求。

所以要强调社会科学去解决这些矛盾和诉求。


只是……“工业党”不是社会科学,或者说一切用来解释当下现状的东西都很难说是“社会科学”,它们的共同点都是基于大众的社会意识形态以构筑一套“话术”体系,形成一种“范式”,一种自圆其说的东西。

而当社会变革的时候,这套“话术”不可避免的要改变其一部分来始应社会现状,于是我们可以看到“范式转移”就出现了。


正所谓MKS不是MKS主义者,马前卒不是工业党人。

“范式转移”往往成为对一套社会理论的责难,这种责难是现存的社会理论不可避免的“原罪”,它违背了人类对事物的经验主义认知,让我们陷入了对“无从掌握的未来”一种永恒的恐惧当中。

大众的认知当中对于“科学”很大程度上视为“公理”,所谓“万世不易至高之法则”,永恒变化中唯一不变的。它可以消除人们心中为未知事物的原始恐惧,大自然一切未知也会在科学面前变为已知(至少很多人是这样认为的)。

“社会科学”不是这样的,社会科学永远是在发展和变化的,正如我们的社会也是在发展与变化一样。

《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
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惧。又明于忧患与故。无有师保,如临父母。初率其辞而揆其方,既有典常。苟非其人,道不虚行。

《周易》在很长时间内成为中国古典所谓的“社会科学”总纲,很大程度上在于这种永恒变化中提供了一种相对不变的安慰剂。

而在今天我们也需要“社会科学”帮助我们完成“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惧。又明于忧患与故。”的武装思想的艰巨任务。

我是不指望人们用哲学来武装自己的思想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社会科学”来武装了。


一 转 攻 势

可是,这不是答案。

请注意在看到督公提出任何新颖观点的同时,我们都要知道另一种被大家争议的“暴论”就要出现了。

“暴论”的出现本质上是发现问题而不解决问题,至少是回避了问题的主要矛盾。

如同数学老师在讲课一样,给你讲了一道题,一个知识点,然后告诉你:

此题不考,答案书上都有。

这也是很多人对督公不满意的一点,如果说认识不到问题就算了,那你指出问题以后乱开药方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么不得不引用两句我非常喜欢的话了:

“一些事物的演变,它们的内部联系是如此的疏远而难以确定,以至于我们可以认为这种联系并不存在,而忘掉这种联系。”
——恩格斯


“这里并不存在形式上的渐进的变异运动,也没有所谓的命运逻辑的发展脉络。”
——阿尔都塞


恩格斯曾经对“唯物主义”收到这样责难的时候说过:“对德国的许多青年著作家来说,“唯物主义”这个词大体上只是一个套语,他们把这个套语当作标签贴到各种事物上去,再不作进一步的研究,就是说,他们一把这个标签贴上去,就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是我们的历史 观首先是进行研究工作的指南,并不是按照黑格尔学派的方式构造体系的诀窍。必须重新研究全部历史,必须详细研究各种社会形态存在的条件,然后 设法从这些条件中找出相应的政治、私法、美学、哲学、宗教等等的观点。 在这方面,到现在为止只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因为只有很少的人认真地这样做过。在这方面,我们需要很大的帮助,这个领域无限广阔,谁肯认真地工作,谁就能做出许多成绩,就能超群出众。但是,许许多多年轻的德国人却不是这样,他们只是用历史唯物主义的套语(一切都可能被变成套语)来把自己的相当贫乏的历史知识(经济史还处在襁褓之中呢!)尽速构成体系,于是就自以为非常了不起了。那时就可能有一个巴尔特冒出来,并攻击在他那一流人中间反正已经退化为空话的问题本身。”


所以还是那句话,思想的阵地,你不武装,就让别人来占领。

我只是不如某些人对占领别人思想阵地这件事那么热衷而已,只能告诉你:

“要多想。”


“想了之后呢?”

那就是另一个不可以在这里讨论的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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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大多数高票在有意无意的捧杀,很多人还是出于好意。这真不好。

马前卒的睡前消息我最近才开始看,还不错,马前卒有把具体事情的各方面利害关系都尽量挖出来的能力,这一点非常好,给出的很多解决方法也尽量局限在事件本身了。


这次答案里挑出的房产税的话题,同样切入的是博弈的具体利益平衡问题,我觉得就事论事的看,也算是找到了一些认知的价值。


但目前高票们都太嗨了,至少我觉得马前卒不管是出于避风险考虑还是真的看通透了,他都应该持具体事情具体分析的态度,所谓实事求是。而这些高票们故意或非故意的是要把马前卒的推向危险边缘。


我个人对于那些虚无的主义什么只有一个态度,所有事情,哪怕是全宇宙级别的大事,要我表态我都要实事求是,关键细节我知之甚少时,谁都别逼我表态,除非你能把所有关键事实和细节都列出来并证明是真实的。太多事情根本细节事实我们知道的严重不足,却总有人言之凿凿,我是不干的要干你们干。


马前卒这种具体事情具体分析的状态,是我能接受的状态,任谁要把这种小事往大了说,那就请补足大事所需要的主要细节和事实,而不能从个小事出发就把大事给定论了。


最后,即使是这次的具体的事,其实核心的认知领域也不充分。具体我来说下。


马前卒认为房产税的优点是,当你申报了自己的房屋价格时(按这个价格交税),一旦过低,会导致你这个被拆迁时就按照这个价格补偿你也没话说,或者卖掉时没法卖高价。这就是上下封堵,让你报高了也有坏处(多交税),报低也有坏处(拆迁和卖房时的损失),那就有了博弈的力量。


但这种设想漏洞相当多:

1、交税基数由住房人自己申报?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极低,因为那将比如今政府区域估算均价的方式要乱的多,牛鬼蛇神什么操作都有。

2、自己申报即使实现,房价本来就是动态的,他平时报的很低,快卖或拆迁一两年前开始提高报价即可,你制衡的手段是什么?限制每年房价申报价格变动幅度?计划经济?你本来想靠市场博弈来获得价格,市场最好的博弈可不是小区二手房成交价,换成每个人自主申报你得打多少补丁才能把所有钻空子行为杜绝?真的打了一百个补丁政策了,那这个政策还有执行价值吗


3,房产税能收多少个点?如果2% 我拆迁户拼了老命把100万房子报为300万,每年多交4万的税,拆迁时是不是额外200万就是法律认可的事实价格了?4万博200万,这可是超级暴利的生意,马前卒所说的两头封堵的平衡可能吗?这种百倍杠杆级别的不对称博弈,还妄想别人能不钻空子?房价市场唯一难钻空子的对等金额对等风险收益博弈来自买卖双方,放着最市场化的指标不用,人为去开启缺乏博弈充满投机的另类指标,不知道是怎么学的经济学


马前卒在这事上主要犯了一个错,很多人都会犯的,就是抛出一个事,当做事实,然后后面一切基于这个事实展开,但很多人都忽视了他抛出的这个所谓的事实可能是个假的。


具体到这次,他说的那句话叫做,“因为同一个小区房子,价格也差别极大,导致总有钉子户不认可大多数人认可的价格”

这句话被当做事实一句带过,很多人觉得是啊是啊,要不怎么有那么多钉子户。


但我给你翻译下这句话:同一个小区,其他所有人都认可每平米值5万元,签了拆迁协议,剩下一户房子也跟大多数房子差不多不是门面不是复式不是金子装修的,但他认为每平米值15万,所以不肯签,政府往往没办法判断这15万的要求是否合理,所以僵住。


听完这个解释,你是不是明白马前卒这个前提是不是有问题,其实同一个小区的房子,单价评估是在一个范围内持平的,恰恰是个可以同向比较的参考系,然而到了马前卒这里,变成了一个迷之价格,变成了千差万别,他把钉子户基于公共成本的博弈,轻描淡写的描述成为房屋内在价值的巨大差异了。(而如果你恶意的认为政府是故意压低所有人单价只有钉子户才是合理价格,那政府都这么占便宜了更不可能接受你那种自我报价的博弈了)


而房地产税的收税标准,本来最容易最科学的是参考该小区二手房成交价,马前卒放着最市场化的参考价不用,要每个房主自我申报房价去和政府博弈?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种折腾人民折腾政府的劲头。


当然,就事论事,也就这一个事不妥,睡前消息有很多期的实事求是我还是喜欢的。


最最后,我也支持房产税,但不是马前卒那样硬掰出来的理由,我支持房产税的理由是会让房子的价格更接近市场真相,减少炒房。但我希望自住唯一住房要坚持少缴或不交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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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听完,感受有三

一,当下的问题,尤其是问题的紧迫性表述大胆而准确。

二,解决问题的方案空洞而虚浮,而且会带来大量新问题。

三,理性的说,创造一个没有问题的社会是小孩子YY,高水平的政治家是抓住当前的主要矛盾并解决,解决方案肯定会产生一系列次要矛盾,下面紧接着就是处理新的主要矛盾。

所以谈社会,核心并不是有哪些问题,而是哪个矛盾是当下社会主要矛盾。

而当下国内矛盾,主要有两个,一是内部阶级矛盾,外是国际中美竞争。

天佑的是两个矛盾解决祖先早就告诉怎么处理,而且处理方式并不冲突,反而能相互促进。

对于矛盾一:先是打压冒头权贵,确保民生底线,平息底层怒火为后续改革争取时间。而后扩大蛋糕让全民都能从发展收益掩盖分配不公让矛盾淡化等待后面再说。

对于矛盾二网上说的更多,但核心都是扩大中国经济圈,和矛盾一做大蛋糕相辅相成。

而马前卒所说的社会治理量化,其实当个笑话就好,现在最基础的国民经济数据如何计算,既缺少验证准确过的公式,更没有能够确保正确的数据来源,一批大师们都只能弄出一笔糊涂账,显然非常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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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的强项是发现问题,弱项是提出解决方案。本次演讲也体现了这一点。

督工演讲的核心内容是对80年代进行反思,指出正是由于社会科学(包含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发展滞后反作用于经济,导致了所谓“中等收入陷阱”

应该说任先生指出的这个问题是很准确很到位的。当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发展本身产生的收益已经不足以掩盖它带来的社会矛盾,这时我们就必须正视这些矛盾并加以解决。其实在督工之前,很多学者已经提出了类似的观点,但督工把它和我们经历过的80年代的经验教训结合起来,更容易被一般观众所理解——也就更易于传播。

但督工提出的解决方案仍然延续了其一贯的简单粗暴的风格。按督工的说法,一切社会矛盾都可以通过“量化”的方式来解决。譬如英国脱欧,就可以制定一个量化标准,看一看脱欧和留欧哪一个对英国社会总体收益大——哪个收益大就选哪个。马前卒的这套办法对工蜂社会也许有效,对公民社会则一定无效。首先说,量化要有标准,那么这个标准谁来制定?如何确保这个标准的公平性和科学性?又如何让所有人相信这个标准的公平性和科学性?如果按这套量化标准来决策,最终发现决策错了(对社会总体不但无益反而有害)谁来负责?这些问题督工都没有说清楚——实际也不可能说清楚。

总体来看,虽然解决方案不靠谱,但督工能勇敢地指出我们当前社会所面临的问题,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只要正视问题的存在,总会有办法去解决,现在大家能够讨论这些问题,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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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斗争讲科学,中等收入无陷阱

一 跨世纪大转折

大家好,很荣幸参加观视频2019年会。对我来说,2019是很特别的年份。因为我生于1981,在两个世纪各生活了19年,公元2000年恰好卡在中间。

这个二零零零年,对我曾经是未来。小学的时候,广播天天讲“新的历史时期总任务”,讲四个现代化,讲共产主义,我把这些宣传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到了二零零零年,富裕和幸福就会降临,现在的一切烦恼,到时候都不是问题。一直到读中学,我都认为2000年应该是一个值得期盼的转折点。

现实中的2000年并没有实现共产主义,也没有外星人送礼物。但是,那一年前后有几件事,让我印象深刻。

第一件事发生在1999年11月21日。那天我路过宿舍楼下的书报亭,看到报纸头版消息,中国前一天发射了载人试验飞船。

我开始认字的时候,世界在冷战。80年代的报纸给我一个非常直观的印象,只有美国苏联能把人送出地球,也恰好是这两个国家领导世界。中国刚刚学会发射卫星,所以是边缘化的国家。我一直以为,中国还要很久才能摆脱边缘化身份。1999年的新闻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

第二件事是2001年 911事件。飞机撞大楼对我来说不算意外,因为专业是土木工程,当天晚上宿舍聊天就得出了结论,大楼不是撞倒的,是燃烧导致钢材失稳倒掉的。但是,那一天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用新媒体连接了世界。

2001年之前,我已经在用互联网,但是贵,而且麻烦。当时中文互联网主要是娱乐性内容,所以我认为互联网只能是辅助性的工具。像中国发射载人飞船这种消息,还是要看报纸。

911事件之前,宿舍装上了宽带,911事件发生之后几个小时,互联网压倒了所有媒体,提供了最快,最准确的信息。我隔壁的宿舍门口摆着一台电脑,所有同学,无论是打算出国,还是纯粹好奇,路过都要刷一下网页。事件发生不到一天,我们就能讨论大楼倒塌的细节,在报纸时代这是不可能的。

第三件事正好跨世纪。1998年我上大学,入学通知书要求我买一套绘图工具。2002年快毕业了,我还在用这套工具画图、描图。过了几个月,我背着绘图工具去设计院上班,第一天走进办公室,我发现每人对着一台计算机,根本就没人拿笔。从此我再也没有用笔画过工程图。

2000年前后的这三件事,911事件是全球化和信息化时代的开始;载人飞船说明,中国在这个时代不算落后;绘图板变成计算机,是社会发展超越了教科书,让我知道社会的进步不是宣传口号,而是身边的现实。三件事连续发生,让我感觉到2000年的确是一个时代分水岭。

2000年以后,时代冲击连续不断。2008年我坐高铁从郑州去西安,上车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了不起,开车以后,我发现看不到旁边铁路上的枕木,整个路基的影子都连成一片,这才知道时速300公里是什么概念。就在我这次坐高铁之后几天,西安到郑州的飞机停运,高铁在地理上改变了中国。

同样是2008年,我和同学聊天,说现在网络支付不方便,将来应该点一下手机就能付钱。没想到,2018年,我在办公室里拿出现金,同事的第一反映是:“让我看看钱,很久没见过现金了”。

对我冲击最大的一个经历,是2012年春节回家。过去中国大多数县城,厕所基本是旱厕,夏天臭,冬天到处是冰。到了2012年,我发现县城街头的卫生间都换了抽水马桶。

在北方的冬天维持几十个干净的冲水洗手间,这是现代社会才有的力量。当贫困县都有这份财力、这份管理能力的时候,我终于相信,80年代向往的那个21世纪不是吹牛,它真的来了。

二 人心思变

总而言之,中国的进步超出了我80年代的想象。但是,有的时候走在大街上,我经常会疑惑——21世纪似乎没有当年想象的那么美好。我和很多同龄人交流,他们也觉得硬件进步超出预期,感受上却不如80年代的想象,这是一个明显的矛盾。

后来我想通了,大多数人对21世纪不那么满意,可能是一件好事。

以成年人的视角回头看,我发现80年代社会阶层严重固化。当时中国城乡差异很大,但是知青下乡结束了,城市学生不需要和农村学生竞争,接班就能上岗。中专招生明显倾向于本系统的员工子女,培养熟练工人的技校甚至只招城市学生,大多数人的身份都可以直接传给下一代。真正向所有家庭开放的中等学校,只有师范和体育学校,所以运动员质量高,能培养出中国足球黄金一代。

另一方面,80年代高考录取率低,读大学的适龄人口只有百分之2,大多数家庭不重视高考。一般工人家里连报纸都没有,完全没有督促子女读书的意识,倒是很积极安排他们接班、招工。我周围的同龄人,读大学的人很少,而且有一个共同经历,就是在80年代家里有一个书架。当时的知识分子如果希望子女保持自己的阶层,是很容易的。

所以,虽然大多数人的生活都在改善,但是,很少有跨越性进步,都是在现有生活节奏下做改良。比如说知识分子涨工资,工人宿舍换成楼房;农民拿到了更高的粮食收购价。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人对21世纪的设想,也可以用“改良”两个字概括。大多数科幻作品,比如说叶永烈,郑文光的小说,主要情节就是“工人农民用上更好的工具”,“知识分子待遇继续提高”,完全没有设想社会结构发生根本性变化。

作为一个儿童,我当年很喜欢读这些书,因为小孩子需要安全感,喜欢看到一个自己能理解的未来。如果当时的社会结构不变,各个阶层的比例也不变,我相信,大多数人对21世纪都会更满意。

但是,马克思主义认为,生产力进步一定会颠覆生产关系,当时的宣传干部和科幻作家没想到,只要受教育人口再多一点,外国工业冲击再强一点,这种少数知识分子垄断技术工作,城市工人世袭福利的稳定结构就要崩塌了。他们更没想过,新一代年轻人根本不愿意当工人农民。

现在的大多数职位,工作环境越来越好。30年前,全国每年死6000煤矿工人,现在是300多。当年的农民用镰刀收麦子,现在的农民用收割机,都比80年代轻松很多,

但是,中国绝大多数年轻人,都不愿意做这些没有发展空间的简单工作,因为社会结构和受教育水平都不一样了。接近一半中国年轻人要读大学,剩下一半也会上网,能看到更有活力的生活,他们不愿意用肌肉和机器比效率。

所以,虽然社会硬件进步很快,但底层年轻人认为发展机会不够,中上层觉得来自下面的竞争越来越大,都很焦虑。

这样,前面的疑问就解决了。大家对21世纪不那么满意,说明社会进步很大,完成了工业化这个大目标。中国人给社会打分,已经用上了工业社会的世界观。现在网络舆论经常因为一些热点问题吵架,恰恰是因为大多数人开始表达自己的意见了。我很喜欢这个21世纪。

三 人民内部矛盾

当前社会的热点问题,大家都看得到,今天我随便举几个例子。

比如说,今年最热的纪录片,美国工厂,讲中国富豪曹德旺去美国投资,制造了两个矛盾。第一个是中国资本家和当地工会的冲突;第二个是产业升级,新技术要让所有简单劳动力下岗。

我今天不评价劳动和资本谁对谁错,只是提醒大家,曹德旺是中国资本家,大多数工厂在中国。在美国制裁华为之前,大家提到华为公司都要说35岁裁员潜规则;美国制裁华为的风头过了以后,大家提到华为都说李洪元251事件,害怕自己离职也要蹲监狱。

上周还有个热门新闻,明星上综艺节目累死。这并不是说只有明星或者白领才有阶级矛盾,恰恰证明阶级矛盾无所不在,而且得到网民的普遍认同。美国人在曹德旺的工厂遇到的问题,国内也有,而且更普遍,更深刻。就算暂时被压住,迟早也要正面解决。

又比如说教育权利问题。理论上说所有人权利是平等的,实际上各地高考难度差别很大,河北和北京就差了三四倍,人大附中进入名牌大学的概率,又比北京普通中学高上百倍。这些特权,有的通过家庭继承,有的需要花钱买,比如说学区房。30多岁的城市居民,最大的焦虑和压力来源,往往就是学区房。

而且,一旦拿到教育优先权,每个人都想把别人挡在外面。我居住的苏州,去年就爆发了一次人民内部矛盾。政府为了安置打工者子女,把他们送进一所很不错的小学。同时为了显示差别,在本地学生和打工者子女之间设了一道铁栅栏。

结果,本地居民觉得自己买来的权利打折了,打工者看到了赤裸裸的歧视,旁观者担心铁栅栏影响消防疏散,没有任何人对政府的操作表示满意,这就是当前中国教育问题的缩影。

今年3月,全国人大代表质问教育部,怎么解决打工子女上学和考试问题,教育部说:要满足人民的需求,但是问题很复杂,也要保证政策的稳定性,把问题混过去了。

全国人大是中国最高权力机构,人大代表在教育部都问不出一个方向,可见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所有人都不满意的状态还要维持很久。

甚至体制内的人也不一定满意现在的秩序。比如公务员不是普通雇员,遇到强迫加班和劳资纠纷没有劳动法保护,收入也不一定和能力对应。同时,潜规则是公务员只要不判刑就没法开除。长期不上班,处理之前还要“善意提醒”。

所以,一方面体制内很多优秀人才对待遇不满,另一方面体制内成千上万的人混日子。我家乡就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老师评上高级职称就不上课,申请管打印机或者当门卫,因为收入和职称工龄挂钩,不上课也影响不大。这种情况不解决。国家无论有什么好政策,也没有人落实。

其他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核电站要不要建,垃圾站和火葬场修在哪里,医保要不要照顾罕见病,比如说北京治雾霾,周围的农民冻到半死。这些矛盾,是进步带来的新问题,是成长的烦恼,可以不悲观,但绝对不能回避。

就在几年前,有人建议我们读《旧制度与大革命》,这本书最重要的观点,就是经济增长不仅带来更多的物质产品,也普及了教育和知识,让普通人提出更复杂的需求。如果社会不能满足这些新型需求,只是在原来的结构下搞改良,经济增长不等于社会稳定。

四 给八十年代还账

接下来我们看看历史上的经验和教训。

刚才提到,80年代的基本色调是改良,虽然社会结构不变,但每个社会集团都得到了好处,这就是帕累托式改革,知识分子回忆八十年代,都说是理想主义年代。1980年的歌曲《年轻的朋友来相会》,1988年之前一直是各种综艺节目的必选。我对21世纪的美好想象就来自这种气氛。

但是,打牌的时候,总要有一个掏钱的傻子,如果你找不到那个傻子,那你自己就是那个傻子。十几亿人口的大国要发展,肯定比打牌要复杂。80年代每个人都觉得很轻松,说明整个社会都要付出代价过苦日子。这个代价不在眼下,就在未来。

代价之一,前面讲过了,就是社会结构僵化,增加了城市人口的惰性,打击了农村孩子读书的动力。中小学招生人数连续十几年低于70年代。

更大的代价在经济方面。80年代中国进口了100万辆小汽车和很多奢侈消费品,占用了一大笔本来应该去投资的钱。1984年,中国和德国大众合作,想引进技术在国内造车,但1985年花了20亿美元买外国汽车,差点因为缺外汇,放弃大众合资项目。

除了汽车,其他方面也是消费多,建设少。七十年代中国每天修3.4公里铁路, 80年代降到每天1.23公里, 1990年的人均铁路里程比1980年还少。1980年,中国水库可以灌溉16万平方公里, 1990年收缩到15.8万。

当然,无论是工厂,还是水库,铁路,减少投资都不会立刻出问题,80年代中前期花钱制造繁荣,在1988年以前影响不大。之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政府钱发得多,生产停滞,必然产生剧烈的通货膨胀,也就是1988年大涨价。企业增加福利但不投资开发新技术,很快就经营困难。国企不敢破产,就靠乱发贷款维持,制造了90年代前期的坏账。四大银行的坏账率迅速达到25%甚至35%,可以直接破产了。

中央这个时候意识到,再乱花钱,无论是印钱还是发贷款,整个国家都会被拖下水,于是把金融权利收回中央,戳破了贷款繁荣,企业投资不够的问题全面暴露。加上80年代接班招了太多的人,90年代全国普遍裁员。1999年春节晚会,最著名的台词是“工人要为国家想 我不下岗谁下岗”。全面下岗的结果就是治安崩溃,医保体系崩溃。我25岁的时候回头一看,上学时每个班级都有死掉的同学,加起来十五六个。

90年代农民也不好过。工商业没钱,地方政府要发工资,只能向农民加税。农民种地亏钱,必须出去打工,把钱寄回家里交税,中部很多省份都有集体抗税。一直到2005年,内地省份才从90年代的低谷恢复过来,这都是给80年代的繁荣还债。

所以说,80年代那种皆大欢喜的发展道路虽然轻松,但绝对不能作为现在的样板。我们要承认一个事实,工业社会的发展必然伴随着矛盾。追求人人满意,结果必然是人人不满意。

五 吵架需要规则

放弃人人都满意的前提, 就是承认各个社会集团的利益不完全一致,允许他们相互斗争、互相博弈,达成一个新的平衡点。

这方面也有很好的例子,比如说上海市是中国汽车产量最大的城市之一,但上海并不承认开私家车上路是天然的权利,而是认为开车占用了公共资源,必须交钱。所以上海市政府拍卖车牌理直气壮,再把卖车牌的钱都拿来修路。上海拍卖车牌,北京摇号分配车牌,上海的交通明显更好。

但是在其他场合,社会集团相互博弈不一定有理想的平衡点。比如说,21世纪前20年,中国最麻烦的事是拆迁。一旦拆迁价格有争议,结局往往是政府利用黑社会强拆,或者钉子户要了天价,最后拆不动。

上海车牌能拍卖,拆迁价格很难达成一致,区别在于房产拆迁缺乏标准。

在车牌市场上,一块车牌的权利和另一块是相同的,所以可以放到一起拍卖,形成合理的价格。房地产不一样,每一栋房子都是独特的,每一块土地都有天然垄断性,不能相互替代。周围邻居均价每平米一万,谁也不能拿出一个无可争辩的逻辑,否定钉子户要三万的权利。钉子户的存在证明了一个社会学规律,如果没有公认的量化指标,只有绝对立场,谈判就会失效。

这个规律也适合其他领域,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各方面只谈立场,不谈具体量化指标,结果就必然极端化,甚至根本没有结果。比如说现在很火的女权问题,双方从来没有给“男女平等”做一个量化定义,也不计算各种政策的成本,只争绝对的对错,所以吵了几年,还是继续吵。英国脱欧问题,港台的社会矛盾,很大程度上都卡在被这种道德争论上,社会改革停滞,经济也停滞。我们必须避免这种争吵。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讨论各方面的诉求,分析成本,找到评价政策的合理量化指标,让各个集团相互谈判的时候有一个凭据。比如说,前面提到的拆迁钉子户问题,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中国没有房产税。

没有房产税,政府也能运行,可以用其他税收和国企利润收钱。但是,从经济学上来说,房产税的作用是提供一个量化的定价标准,让具有垄断性的土地和房产变成一般性的商品,像车牌一样交易,提高建设速度。

具体来说,我们需要放弃70年土地所有制,承认房产和土地都是个人财产,然后按照实际价值抽税,比如说,100万的房子,1%的房产税,房主每年给政府交一万块。

一旦开始收房产税,每个人都希望房产的计税价格低;但是,卖房子和被拆迁的时候,谁都希望房产价格高。所以,只要允许政府以120%的溢价强行征购房地产。大多数人都会理性申报房产价格。报价低了少交税,但政府就算不搞建设,也可以征购,卖给出价更高,乐意交更多税的人。报价高了要拆迁费,政府可能放弃拆迁,觉得留着你的房子收税更合算。只要房产税全面推行,房地产交易就有了量化指标,钉子户和黑社会强拆就会消失。政府做规划也有了量化根据,可以优先拆迁那些税收少的地区,改善所有人的居住环境。

六 跟着科学走

这种量化指标,是当前中国社会最缺的东西。长期以来,中国人有一个普遍的错误认识,就是理科、或者说自然科学才是真正的科学,需要用数学做量化分析;文科、或者说社会科学只需要收集知识点,不需要定量分析。所以在讨论社会问题的时候,各方面喜欢摆立场,争论道德,很少有人做量化计算。

这个思潮发展到现在,变成了歧视文科,甚至是文科无用论。有人说文科生的工作简单,理工科学生都能做,反过来就不行。但是新中国建国,指导思想是科学社会主义,显然属于社会科学。所以中国科学院刚建立的时候也包括社会科学,第一任院长是文史专家郭沫若。

最近很多文章喜欢用二战末期日本的政策举例,说日本缺乏士兵的时候,动员文科生当炮灰,把理科生留下搞研究,用来证明文科没用。

我这里不讨论日本是否全面落实了这个政策,但就算日本真的这样征兵,也不能说歧视文科是对的。因为二战的日本是一个畸形的国家,社会发展出了问题,少数军阀制定政策,想把全体日本人和相当一部分中国人都变成军国主义陪葬品。中国不能向一个自杀的社会学习,更不能像军阀那样歧视社会科学。

歧视文科,一部分原因在80年代。当时有一个很不好的风气,社会科学脱离科学精神,脱离群众,喊着“理想主义”的口号,既不学数学,也不研究身边的中国社会,变成了少数人炫耀身份的工具。

对于这种趋势,老百姓有自己的判断,80年代末我读书的时候,周围的长辈都教育我,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不是他们歧视文科,而是他们意识到社会科学脱离现实,所以鼓励我去学习保存科学精神的自然科学。

但是,没有发达的社会科学,中国的现代化一定走不远。

所谓科学,就是用来处理复杂问题的思考方式。如果问题足够简单,直觉和习惯就够用,没有科学也无所谓。比如说,伽利略之前,普遍认为大石头比小石头落地更快,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因为当时没有飞机和汽车,并不需要万有引力定律和牛顿力学。但是现在是21世纪,谁要是拒绝力学,就等于自绝于世界。

社会科学也一样,社会复杂了,科学才是必需品。新中国前几十年,中国落后于世界,社会结构简单,内部矛盾很清晰,社会科学研究稍微粗一点也不要紧。另外,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他们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反过来做,不会有大错。所以,建国前几十年,虽然我们社会学研究和科普做得不够,但发展的大方向是对的,就算走歪了也有能力纠正。

过去一代人时间,中国完成了工业化的最后几步,从农民为主的半工业国家,变成了城市居民为主的现代工业国,内部出现了复杂的分工。现在阶级、阶层,地区和利益集团之间的关系,比一代人之前复杂了不止十倍,矛盾可能增加了100倍,比经济增长的速度更快。如果我们处理不好这些矛盾,经济增长就会停滞,甚至倒退。

这几年,很多曾经比我们发达的国家出现了停滞,我们说他们掉进了中等收入陷阱。在我看来,所谓“中等收入陷阱”,就是一个社会在进入工业时代以后,社会剧烈分化,制造新型矛盾。但是政治和文化发展相对落后,应付不了新型矛盾,最后被迫放弃经济发展。

社会发展水平落后的国家面对新矛盾,第一种选择是搞威权政治,政治上压制或者回避矛盾,用低效的福利收买各个社会集团,比如说委内瑞拉就拼命发福利换稳定,把货币发成废纸,这条路我们不能走。

第二种选择是随便各个社会集团斗争,越极端越好,利用极端化需求来获取支持。比如说台湾省民进党就坚决要拆了核电厂,让“用爱发电”的群体给自己投票。这种极端化斗争会破坏经济政策的连贯性,也走不通。

无论哪一种选择,本质上都是国家治理能力落后于生产力,没有先进的社会科学做指导,社会集团之间的对抗没有凭据,最后制造经济上的中等收入陷阱。

七 跟毛主席走

我刚才回顾了中国上一次危机, 80年代滥发福利,80年代末和90年代极端化对抗,这就是典型的中等收入陷阱。如果没有苏联解体和911事件带来的宽松发展环境,我们现在可能还没走出来。类似的事情,我们不希望再来一次。

但是,很多事情,不希望也会发生。就在我演讲的同时,所有大型国企都在执行命令,把10%股权转给社保基金;上个月,伊朗提高汽油价格,引发全国抗议,第一天就打死好几个军官。我不是反对把国企的收益拨给社保,也不认为伊朗必须供应低价汽油。但这内外两件事提醒我们,经济发展的同时,内部矛盾也在增加,如果处理不好矛盾,经济增长就可能把自己绊倒。

所以,我今天的结论可以总结为两句话:

首先,为了提高处理新型矛盾的能力,中国必须大力发展社会科学。其次,社会科学的普及非常重要,要让每个人都掌握社会科学。

之所以我强调社会科学的普及,是因为年轻人迫切需要这个工具。现在,第一代生在互联网时代的年轻人已经长大了,他们从家庭继承了不同的利益,工作以后还会进一步分化。我们不可能阻止他们为在自己的立场上参与社会斗争,不可能喊一句爱国口号,就让他们放下矛盾,一心建设祖国。我们只能先承认矛盾,再寻找发展道路。既然年轻人必然会从自己的立场出发参与政治,我们就要开展科普工作,让他们更理性、更科学地参与政治。

所以我们和观视频工作室合作,推出一个视频节目,《睡前消息》,在各大视频网站播出。节目已经制作了51期,主要内容是观察中国社会的细节,结合历史走向做深度分析,给社会增加一点科学和理性,欢迎更多的观众来发评论,刷弹幕。

我们做这个节目,也是要顺应历史进步的大趋势。新一代中国人对历史的认识,对社会科学的掌握,比几十年前有很大进步。证据就是他们创作了大量现实主义题材的网络小说,尤其是“历史穿越小说”。这是21世纪中国唯一有世界级竞争力的文化产品。

大多数人应该都知道穿越小说的定义,现代人进入古代社会,用自己掌握的现代知识去改变历史,改变自己在古代的命运。这样的小说,重点不在于主角的经历,而在于分析现代社会的优势,总结古代社会的规律,然后才能写好两个世界的接触面。

马克吐温写过这样的小说,西方一些科幻作家也写过,但是,和中国当代作品比起来,历史上所有“穿越小说”都不值一提。这里我推荐一部主流学术圈关注的穿越小说,《临高启明》。作者走进北大中文系讲课的时候,我跟在身后拍下了这张照片。张维为老师领导的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刚刚在《东方学刊》上发表了论文,分析这部《临高启明》。

我介绍穿越小说,是因为这种作品同时分析了古代社会和现代工业社会,在很大程度上重现了中国的现代化过程。优秀的穿越作品多,说明这一代中国人对历史和现实的理解很深,说明当代中国人终于搞清楚了现代社会从哪里来。我相信他们也能回答“中国现代社会向何处去”的问题。

最后,我引用一段毛主席语录:

从现在起,五十年内外到一百年内外,是世界上社会制度彻底变化的伟大时代,是一个翻天覆地的时代,是过去任何一个历史时代都不能比拟的。处在这样一个时代,我们必须准备进行同过去时代的斗争形式有着许多不同特点的伟大斗争。

毛主席讲话的时间是1962年,加50年是2012。

2011年,中国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工业国;同样是2011年,城市居民超过农村,大多数中国人进入现代社会。这说明毛主席准确预言了中国的现代化进程。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毛主席后半句话也成立,我们必须准备迎接新的斗争形式。

新的斗争形式,就是解决工业社会的新型矛盾,毛主席晚年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我相信新一代中国人的能力,只要我们沿着毛主席开创的道路继续前进,用社会科学对付内部问题,整个地球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今天的演讲到此结束。《睡前消息》制作团队祝各位在21世纪第三个十年梦想成真,祝第14个五年计划推进顺利,祝社会主义祖国繁荣富强!

感谢我的同事为我演讲提供帮助,感谢在座各位到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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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一个2016年的新闻

==转发开始==

我国哲学社会科学领域还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比如,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战略还不十分明确,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建设水平总体不高,学术原创能力还不强;哲学社会科学训练培养教育体系不健全,学术评价体系不够科学,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还不完善;人才队伍总体素质亟待提高,学风方面问题还比较突出,等等。总的看,我国哲学社会科学还处于有数量缺质量、有专家缺大师的状况,作用没有充分发挥出来。改变这个状况,需要广大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加倍努力,不断在解决影响我国哲学社会科学发展的突出问题上取得明显进展。

……

在对待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问题上,绝大部分同志认识是清醒的、态度是坚定的。同时,也有一些同志对马克思主义理解不深、理解不透,在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上功力不足、高水平成果不多,在建设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上功力不足、高水平成果不多。社会上也存在一些模糊甚至错误的认识。有的认为马克思主义已经过时,中国现在搞的不是马克思主义;有的说马克思主义只是一种意识形态说教,没有学术上的学理性和系统性。实际工作中,在有的领域中马克思主义被边缘化、空泛化、标签化,在一些学科中“失语”、教材中“失踪”、论坛上“失声”。这种状况必须引起我们高度重视。

……

我看过一些西方研究马克思主义的书,其结论未必正确,但在研究和考据马克思主义文本上,功课做得还是可以的。相比之下,我们一些研究在这方面的努力就远远不够了。恩格斯曾经说过:“即使只是在一个单独的历史事例上发展唯物主义的观点,也是一项要求多年冷静钻研的科学工作,因为很明显,在这里只说空话是无济于事的,只有靠大量的、批判地审查过的、充分地掌握了的历史资料,才能解决这样的任务。”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和研究,不能采取浅尝辄止、蜻蜓点水的态度。有的人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没读几本,一知半解就哇啦哇啦发表意见,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也有悖于科学精神。

……

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核心要解决好为什么人的问题。为什么人的问题是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根本性、原则性问题。我国哲学社会科学为谁著书、为谁立说,是为少数人服务还是为绝大多数人服务,是必须搞清楚的问题。世界上没有纯而又纯的哲学社会科学。世界上伟大的哲学社会科学成果都是在回答和解决人与社会面临的重大问题中创造出来的。研究者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研究什么,主张什么,都会打下社会烙印。我们的党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我们的国家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党和国家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我国哲学社会科学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研究导向。脱离了人民,哲学社会科学就不会有吸引力、感染力、影响力、生命力。我国广大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要坚持人民是历史创造者的观点,树立为人民做学问的理想,尊重人民主体地位,聚焦人民实践创造,自觉把个人学术追求同国家和民族发展紧紧联系在一起,努力多出经得起实践、人民、历史检验的研究成果。

……

哲学社会科学的特色、风格、气派,是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成熟的标志,是实力的象征,也是自信的体现。我国是哲学社会科学大国,研究队伍、论文数量、政府投入等在世界上都是排在前面的,但目前在学术命题、学术思想、学术观点、学术标准、学术话语上的能力和水平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还不太相称。要按照立足中国、借鉴国外,挖掘历史、把握当代,关怀人类、面向未来的思路,着力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

……

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发挥哲学社会科学在治国理政中的重要作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决策咨询制度。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强调,要实施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工程,建设中国特色新型智库。2015年11月,我主持中央深改组会议,通过了国家高端智库建设试点工作方案,第一批高端智库已经建立并运行起来。我在那次会议上强调,要建设一批国家亟需、特色鲜明、制度创新、引领发展的高端智库,重点围绕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开展前瞻性、针对性、储备性政策研究。近年来,哲学社会科学领域建设智库热情很高,成果也不少,为各级党政部门决策提供了有益帮助。同时,有的智库研究存在重数量、轻质量问题,有的存在重形式传播、轻内容创新问题,还有的流于搭台子、请名人、办论坛等形式主义的做法。智库建设要把重点放在提高研究质量、推动内容创新上。要加强决策部门同智库的信息共享和互动交流,把党政部门政策研究同智库对策研究紧密结合起来,引导和推动智库建设健康发展、更好发挥作用。

……

繁荣发展我国哲学社会科学,必须解决好学风问题。当前,哲学社会科学领域存在一些不良风气,学术浮夸、学术不端、学术腐败现象不同程度存在,有的急功近利、东拼西凑、粗制滥造,有的逃避现实、闭门造车、坐而论道,有的剽窃他人成果甚至篡改文献、捏造数据。有的同志比较激烈地说,现在是著作等“身”者不少、著作等“心”者不多。要大力弘扬优良学风,把软约束和硬措施结合起来,推动形成崇尚精品、严谨治学、注重诚信、讲求责任的优良学风,营造风清气正、互学互鉴、积极向上的学术生态。广大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要树立良好学术道德,自觉遵守学术规范,讲究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崇尚“士以弘道”的价值追求,真正把做人、做事、做学问统一起来。要有“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的执着坚守,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守得住底线,立志做大学问、做真学问。要把社会责任放在首位,严肃对待学术研究的社会效果,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做真善美的追求者和传播者,以深厚的学识修养赢得尊重,以高尚的人格魅力引领风气,在为祖国、为人民立德立言中成就自我、实现价值。

==转发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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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在现场看了好几场“答案”的观众之一,说说督工区别于其他演讲者的三个点吧。

第一,其他演讲者登场的时候,观众都是很正常地鼓掌,如果不事先知道场次安排、也没听主持人报幕,你根本无法区分是谁登场了;只有督工登场时,现场不但有掌声、还一片嵩呼“督工永远健康”,党羽气焰如此嚣张,一听就知道是大反派马逆前卒来了23333

第二,很多答主也已经说了,几场“答案”里面,就只有督工一个是在讲天朝的国内矛盾。这个我就不赘述了。

第三,这可能是绝大部分观众都没意识到的:其他演讲者(潘妮妮除外)都在变着花样黑“西方民主制度”、黑“政治正确”、黑一人一票式选举,只有督工反其道而行之、为民主鼓与呼、就是要以票数论英雄。

当然督工不至于傻到在公开场合喊反动口号,他讲得很隐晦。其他答主也提到了,督工此次演讲,提到了社会科学也应该定量、并且要用定量的社会科学指导实践。具体而言,督工抛出了房产税的例子,指出量化指标有助于各利益集团理性博弈。那么,政治上最直观的量化指标是什么呢?

选票啊!

在一个已经工业化的社会,不管选票是怎么从选民那儿忽悠来的,都真实地反映了各个集团的实力对比。你能忽悠、能吹得起金喇叭,那也是你有实力。(注意,我说的是实力对比,至于这样的实力对比有利于进步or反动则另当别论。)

对市场经济来说,价格是最清晰的信号,做生意的盯着价格就能知道自己是赚是赔;对工业社会的利益集团博弈来说,选票数量也是最清晰的信号,统治者盯着选票数量就能知道自己的政策有多大支持力量、会遇到多大阻力。(像萨达姆那样做票做个100%当选,纯属自己给自己上眼药,骗人终骗己。)除此之外,票数还能拿来堵人嘴、从而为“合法”使用国家暴力机器背书,这里就不展开了。

说到这里,肯定会有人问:你选票再厉害,如何避免陷入台湾省“用爱发电”的荒谬局面呢?

其实督工在演讲里也说得很明白了:“科学社会主义”。不过督工在这里打了一个马虎眼,故意把“社会科学”跟“科学社会主义”混着讲。科学社会主义,你随便百度一下,就知道是“(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解放条件的学说”,它不是讲怎么维持GDP增长的、也不是讲怎么维持社会稳定的,而是讲怎么打破旧秩序、解放全人类的——既然要打破旧秩序,那在此过程中社会必然是不稳定的。

换言之,督工就是要掀桌子(“掀桌子”的主语不一定是他,但如果别人不主动掀桌子,他大概也不介意自己动手),选票则是用来决定掀桌子时机和力度的测度指标,有全国多数支持自然很好,不到全国多数、但能在京沪等地占多数、至少是在京沪等地的年轻人中占多数,本钱也够了——列宁他老人家就是这么干的。

估计很多朋友都会觉得这是杨爱红离题万里,但如果你看了督工2012年之后的一系列表述,就应该知道杨爱红所言不虚。顺便一提,某些反对督工的人,嗅觉也很灵敏,已经给督工扣上“公知”帽子了;督工自己倒也甘之如饴,表示“我不是工业党,我觉得公共知识分子这个词挺好的”。

所以还等什么,速速拿下朝廷心腹大患马逆前卒才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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