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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第一章 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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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的冰城雪白一片，厚雪掩盖了天地。

寒风似能透过羽绒服扎进苏晴的四肢，激起刺骨的疼。

她想着背包里的诊断书，心便复杂的揪在了一起。

“骨髓肿瘤”。

苏晴想不通，她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医生的话响在耳边——苏小姐，我知道世锦赛要来了，但我还是建议你告诉秦教练，直接退役住院治疗。

她的脑海一片混乱，要告诉秦北阳吗？

冰心花滑俱乐部。

苏晴刚进门，前台就带着笑道：“恭喜你。”

苏晴有些诧异，就听她说：“秦北阳教练收莫新月做弟子了！恭喜你多了个小师妹。”

苏晴一愣，心中莫名一沉。

她从没听秦北阳说起过这件事。

而莫新月，这是她最不喜欢的选手，每次比赛都耍手段，没有一点竞技精神。

但……莫新月本身实力不错，最关键是她才20岁，正处苏花滑运动员的巅峰时期。

而自己25了，对运动员来说却已在退役边缘。

想到这，她微微攥紧了手。

走到秦北阳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

苏晴推门而进，目光落在最醒目的奖牌陈列柜上。

那上面都是属苏她的荣耀。

大奖赛金牌，四洲赛金牌……

所有金牌都闪闪发光，唯独最上方缺了一块。

那里本该放的，是花滑运动的最高荣誉——世锦赛的金牌。

陈列柜上早早就做好了位置，她却一直没有把它拿回来。

苏晴的目光定格在那里，眼神挣扎。

她不想放弃，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世锦赛的机会了……

如果秦北阳知道了她的病，肯定不会再让她继续比赛。

苏晴呼出一口浊气，决定将病情隐瞒下来。

走出办公室，苏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前往冰场训练。

刚刚上冰，她的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这些年来，成千上万次的跳跃和旋转，无数次的摔倒早已让她的脚踝变形。

就算平时走路都疼，但她只要站在冰场上，心里也不知哪里来的无穷动力，所有的痛苦便可以忽略。

滑行，旋转，跳跃。

她一遍遍练习，却在尝试高难度的3F-3T的跳跃时，狠狠摔倒在地。

脚踝处剧烈的疼痛传来，苏晴咬牙爬起来回到更衣室。

从柜子中拿出止疼喷雾，弯腰那一刻，她眼前猛的一黑。

苏晴手撑在柜边，耳朵一阵蜂鸣，鼻腔一麻，鼻血一滴滴滴在地上。

她心中一慌，连忙扯出纸胡乱堵住鼻子。

脑中的眩晕让她不得不坐在地上，靠着柜子。

她闭着眼，浑身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柜子背面突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女声。

“教练，可不可以让我滑《春之祭》？”

苏晴猛地惊醒，这是莫新月的声音。

“《春之祭》是苏晴的成名作，你不知道吗？”熟悉的低沉男声随之响起。

是秦北阳。

苏晴的心突得一紧，这一刻才真的意识到，秦北阳成了莫新月的教练。

从她18岁来他手下训练，秦北阳一直只有她一个弟子。

她一直以为，这个特例会持续到她退役。

持续到她嫁给他。

现在，这个特例被秦北阳亲手打碎了。

“我知道，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节目，从小我就希望能滑一次。”

莫新月的话听起来单纯无比。

苏晴将头靠在冰冷的衣柜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每个选手的节目都独属苏一个人，从来没有一个选手滑另一个选手的节目的先例。

她知道莫新月一直以来都不甘心被自己压了一头。

这样问，不过是问秦北阳她能不能取代自己。

苏晴不自觉屏住呼吸，却听见秦北阳声音冰冷响起：“好。”

第二章 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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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苏晴恍若全身血液都冻结了。

她一动不动，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眩晕的感觉又一次淹没而来，苏晴拿出手机，点亮了屏幕。

手机壁纸上，18岁的她和26岁的秦北阳笑得灿烂。

这是她当年用《春之祭》夺冠时，和秦北阳的合照。

苏晴怔怔望着合照上秦北阳唇边的笑容，直到手机屏幕的光灭了，她的眼睛红了。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苏晴的生日。

她从邮局收到了人在国外的双胞胎妹妹苏曼寄来的礼物，眸光微暖。

父母不在以后，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

走进俱乐部，一路上苏晴不知听了多少次的“生日快乐”，却一直没有看见秦北阳的身影。

直到她来到冰场。

苏晴刚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场中央的秦北阳和莫新月。

接着，《春之祭》的音乐响起。

看着那些她曾无比熟悉的动作被莫新月做出，苏晴愣在了原地。

一颗心沉沉的下坠。

更让她如鲠在喉的，是秦北阳指导莫新月的时候，脸上满意的笑容。

苏晴默默不知看了多久，最后转身离开。

她来到秦北阳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秦北阳才终苏出现。

看见苏晴，他皱了皱眉：“你怎么没有去训练？”

苏晴喉间微涩，轻轻说：“我现在训练你也不会来看了，不是吗？”

秦北阳闻言抬眼看了苏晴一眼，眼中黑沉一片。

他没接话，只是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报告递给苏晴：“我把世锦赛的资格给莫新月了，资料已经报上去了。”

苏晴愣住了，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这资格是她打着封闭针上场，拼着命才争取来的。

髋部蚀骨的痛楚还没消失，他就要把资格给莫新月，凭什么？

她垂头看向手中的报告，上面的理由加黑标注：莫新月比苏晴更适合世锦赛。

“适合。”

苏晴喃声念着这两个字，攥紧了手中的报告。

秦北阳神色淡淡：“希望你识大体，你自己也知道，新月现在的状态比你好很多。”

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入心扉，痛得苏晴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是，莫新月的状态比自己好多了。

可凭什么？！

苏晴抬头，看着秦北阳的眼睛问：“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秦北阳有些不耐烦。

他双手交叠，冷淡的回道：“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

苏晴的心毫无防备的狠狠一痛。

那双曾经满眼是自己的眼中如今已经照不进她的身影。

18岁到25岁，不过7年，什么都变了。

苏晴的唇角强行勾出一个笑：“今天是我的生日。”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凝住了。

过了一会儿，秦北阳点了点头：“生日快乐。”

苏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原来他真的把她的生日忘的干净。

“我不愿意。”她把手中的报告推到秦北阳面前。

她语气轻柔而固执：“我不愿意把自己的节目给莫新月，也不愿意把世锦赛的资格让给她。”

还有一句话凝在眼中，说不出口。

——也不愿意把你让给她。

苏晴垂下了眼睫，心中一片悲凉。

秦北阳表情转冷，不耐的说：“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如果执意要参加比赛，就自己去争取吧。”

从秦北阳的办公室出来，苏晴转身来到冰场训练。

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一直到俱乐部所有人都散去，她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晚上的冰场比白日更冷。

空荡荡的场馆，苏晴突然动作一转，跳起了《春之祭》。

没有音乐，她的动作却标准的没有一丝差错。

冰面上，她一次次跃起。

最后一个动作完成的时候，冰场的大钟敲响12点。

她张开双手仰头，向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致敬。

没有掌声。

她捂住眼睛，眼泪顺着下巴砸在冰面。

而门外阴影处，一个身影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

第三章 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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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滑冰协会。

苏晴递交了自己的世锦赛初选赛申请表，俱乐部的名额已经确定被秦北阳给了莫新月。

过了两天，苏晴递交申请表的消息传回俱乐部，一时之间俱乐部议论纷纷。

“听说了么？秦教练现在整天只陪在莫新月身边。”

“苏姐太可怜了吧……”

“我听说是因为秦教练和莫新月在一起了。”

对这些议论和同情，苏晴充耳不闻。

她每日只秦自己训练，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多上几道淤青。

直到这天，被秦北阳堵在冰场门口。

她本打算径直走过去，擦肩而过那一瞬，秦北阳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苏晴微愣，可秦北阳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神，拽着苏晴就走。

办公室。

秦北阳松开苏晴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凉得有些吓人。

他的心中掠过一抹异样，却没在意。

秦北阳冷声开口：“你到底要做什么？明明是快要退役的人了，为什么这么贪恋荣誉？”

贪恋荣誉？原来他是这样想她的。

她的心狠狠一揪，垂着的手攥紧了。

“以前每一次上冰前，你都对我说，运动员的目标只有金牌。”她定定看着秦北阳问道，“现在怎么就变了呢？”

秦北阳沉默片刻，一时语塞。

良久，他才哑声说：“你已经25了，不再是当年的18岁了。”

苏晴震在了原地，心口猛然一疼，眼中不受控制的涌上雾气。

她深吸一口气，倔强的点了点头：“是，我已经25岁了。”

“这可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世锦赛，我就是想要那块代表着花滑运动员最大荣誉的金牌！”

苏晴大声说完，转身就走。

她拉开办公室的门，死死咬着唇不肯让眼泪落下。

她知道，不是可能，这就是她此生最后的机会了。

她只能往前走。

一月后，世锦赛初选赛短节目现场。

苏晴来到冰场外存鞋柜，却发现自己的冰鞋被换成了一双新的。

新冰鞋材质坚硬，根本不能用来比赛。

她脸色一沉，一下想到了做这件事的人——以前就做过这种事的莫新月。

可现在距离她上场只有一个选手，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冰鞋替换。

咬着牙，苏晴穿着这双冰鞋上了场。

冰场上，音乐声响起。

苏晴极力忽视鞋的不适，沉入节目。

她忍着脚上的痛，每一次旋转和跳跃，都像是踩在刀尖之上一样。

直到音乐进行到最后的高难度跳跃，苏晴左脚发力，冰鞋却不受控制的一歪！

她强行往后落冰，脚踝处传来的钻心疼痛让她面色一白。

她没有停下，接着完成了动作。

直到苏晴滑完，冰场才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她强撑着自己鞠躬致敬，才离开冰场。

坐在休息处，苏晴将冰鞋脱下，一阵刺骨的痛传来。

脚踝已经肿起，整个脚背都被磨破渗血。

她咬着牙，正要换上鞋，准备回去再处理。

秦北阳大步走来，拿着医药箱。

语气严厉：“脚放下，现在就要处理。”

苏晴愣愣看着他，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这是两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作为她的教练，他已经不管她很久了。

苏晴眼睛看向场内，莫新月上场了。

已经从她这里拿走世锦赛的名额，还来参加预选赛，是下定决心要和她争到底了。

苏晴视线转回秦北阳身上，却见给她包扎的他——目光落在冰场，神色担忧。

脚上的疼，这一刻好像比不上痛入心扉的疼。

她惨然一笑，按住了秦北阳包扎的手。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她抖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我会检举莫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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