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晚期智人,不是唯一拥有共情能力的物种。
“共情能力”或“同理心”,是将自己置于他人的位置、能够理解或感受他人在其框架内所经历的事物的能力。“看到别人哭就想哭”是基于情绪感染的情感共情。十九世纪以来,动物行为与神经科学研究一次次证明共情能力并不是人类特有的,这类行为至少跟哺乳纲一样老。
镜像神经元是在动物自己执行某行为和观察其它个体执行此行为时都会发放冲动的神经元[1],1992年提出,1996年首次在猕猴身上发现[2],从那以来在人[3]、非人灵长类和鸟类等动物身上多有发现。人和幼年猕猴的镜像神经元对动作和声音的反应相似。一些学者认为镜像神经元参与了模仿行为、语言学习和共情,虽然这长期缺乏证据,21世纪已经有一些实验[4]显示高共情能力的人的镜像神经元活动水平高。
功能性磁共振显示,在人表露出共情能力的时候,较活跃的脑部构造是脑干、杏仁核、下丘脑、基底神经节、岛叶、眶额皮质[5],这里面哪一个都不是人脑独有的构造。
大量实验证明催产素水平上升可以增强人的共情能力。人和人类婴儿或狗的眼神互动便涉及此激素释放。经鼻吸入催产素可以提高人们对虚拟的共同体的归属感,让实验者愿意帮助临时组成的队伍里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大量实验显示人类女性比男性更有共情能力,这在成长过程中具有相当高的稳定性,不能简单地用环境影响来解释。一些推论认为此差异是人类在演化中逐渐产生的[6],例如在史前时代女性是儿童的主要养育者和看护者,可能让女性更容易理解儿童的非言语表达并做出反应。
那么,你可以期待在任何会照料幼体的物种身上找到共情能力,无论它有没有脊椎。
共情不是纯有利的。高共情能力的人患上涉及精神敏感、紧张、预期不安等症状的心理疾病或症候群的概率高于常人。另一方面,反社会性人格障碍者和精神病态者的共情能力大幅下降,但他们还是可以在人类社会中生存并做出不同幅度的贡献,并不是每一个都会犯罪——实际上,不少CEO、艺术家和学者能在海尔氏精神病态量表里获得高分,以至于应该将他们诊断为精神病人[7]。
一些例子:
由此可见,共情具有演化、生物化学、神经学上的基础。人类的共情和动物一样建立在基本的生理功能运作上,通过情感交流、社会依附等机制保持联系,例如父母的照顾[11]、朋友的接触。
其实有一个简便地判定的方法:
当你知道人的某项能力是人们早就发现了的,
如果这项能力是人类独有的,
那么早在你出生之前,人类就会将这能力吹上天了。
你在这个社会里生活,一定会听说“人类之所以是万物之灵/是最高等动物/能建立文明,就是因为XXXXXX”。
没被大众媒体这样表达过的能力,绝对不会满足“人类是唯一拥有OO能力的种族”。
《人类简史》认为,这个XXXXXX是“能够创造虚构的概念并共同相信”。人们可以相信宗教、民族、国家、货币等各种各样的概念,从而允许陌生个体迅速建立合作关系。你可以用手机晃一下让对方听到“支付宝收款3元”而从对方手中拿走可乐,这在自然界的绝大部分生物看来不可理喻。狗、猴子、乌鸦等物种可以被人教会使用货币类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