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攻方向是明末历史,所以我就说说两广攻略之后明朝内地战局的发展。
崇祯八年:
就在伏波军占领广州的两天后,扫地王张一川攻下了凤阳,刨了朱元璋的祖坟。崇祯暴怒,下达了“六月平贼”的命令。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崇祯下令增兵七万,拨银百万(崇祯十六年的时候,孙传庭增兵两万就请饷百万)。
此时,陕西、河南发生严重自然灾害,卢象升估计,流民超过二百万。此时潼关以东的负责人是五省总理卢象升,潼关以西的负责人是三边总督洪承畴。
为了集中力量消灭河南地区的闯王高迎祥等部,崇祯命令洪承畴率领秦军出关,然而到了四月份的时候,高迎祥又返回了陕西,洪承畴只得又追回去。这么来回折腾,官军的力量大量消耗,而“六月平贼”的期限就快到了。洪承畴只得迅速进攻,发动了真宁战役,结果被李自成打得大败,曹文诏被击毙。两天之后,伏波军攻下南宁,两广攻略结束。
洪承畴在离西安只有七十里的三原才收拢败兵,挡住了李自成。洪承畴下令全省士绅组织团练,坚壁清野。李自成处处受到地主武装的袭击,也很难得到粮食,处境困难。但是坚壁清野过程中对农民的掠夺造成了更多流民。
崇祯九年:
由于李自成不得不在作战中越冬,缺少粮食被服,军队减员严重。二月,洪承畴已经恢复了优势。然而宁夏军队长期欠饷,发生了兵变,杀死宁夏巡抚王楫,洪承畴不得不前去镇压兵变。李自成则趁此机会进入河南,招募了当地的大批流民,又浩浩荡荡杀回陕西,夺取明军战马数千。
高迎祥此时与张献忠一起围攻滁州,虽然被卢象升打退,也在河南斩杀了总兵汤九州。这时,卢象升陷入了困境,他的经费快花没了。军队开不出饷来,每次作战,都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流民,士气十分低落。所以,卢象升也无法再对高迎祥发动有力的追击了。
在李自成在陕北又与明军进行了一次大战,大败,军队溃散,身边只剩下几百人。然而,这里是李自成的老家,他在这里活动如鱼得水。李自成的内弟高一功率领一万多人前来会合,逃散的人员也迅速归队。由于大饥荒和洪承畴掠夺粮食的影响,陕北百姓“从乱者如归”,李自成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恢复了实力。而陕西明军在此战中也损失很大,总兵俞冲霄战死,他麾下的延绥镇精锐骑兵被李自成歼灭,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
丙子之变爆发后,为抵御清军,卢象升调任宣大总督,改由王家桢接任五省总理,此人纯属打酱油的,不必细表。孙传庭出任陕西巡抚,分担了洪承畴不少压力。孙传庭收买了高迎祥队伍中的叛徒,俘杀了高迎祥,但是,他却没能歼灭高迎祥的军队,高迎祥的弟弟中斗星高迎恩继续统领其部。高迎祥死后,李自成被推戴为陕西农民军的总掌盘。由于洪承畴和孙传庭连连进攻,各路农民军损失都很大,于是他们避入千陇山过冬。而到了这个时候,洪承畴的经费也花完了。官军连续作战,急需休整,没法再继续顶着寒冬暴雪去进山追剿了。
崇祯十年:
越冬之后,李自成又杀出了千陇山。洪承畴调集主力应战,二月,两军会战于华亭。“连战七日,杀伤相当”。因为粮食吃尽,双方各自退兵。
到四月份,洪承畴和李自成在成州、徽州一带又拼了个两败俱伤,死伤都很惨重。还是因为粮食吃尽,各自退兵。
这时,崇祯启用了杨嗣昌,杨嗣昌的基本方略是“安内方可攘外” ,提出了“四正六隅,十面张网”(重点扫荡,铁壁合围)的策略。为此,他制订了增兵十二万,加饷二百八十万两的计划。
崇祯原本希望藩王、勋贵、官员、太监、乡绅们出这笔钱,但是没人搭理他。崇祯怒斥道:“去岁谕令勋戚之家捐助,至今抗拒,全无急公体国之心。就是省直乡绅也不捐助。及至贼来,都为他所有了,怎么这等愚?”但是依然没人搭理他。后来的事实证明,崇祯的预言还是很准的。
既然有钱人不愿出钱,崇祯便选择继续剥穷鬼,在田亩之中加派,这便是三饷的第二项“剿饷”。卢象升等人力陈不可,称加派是驱民从贼,就算要加派,也应该只针对大粮户加派,放过一般的自耕农和小地主。但是满朝官员中支持者寥寥,崇祯急于搞钱,根本不理他们。不仅如此,崇祯还征起了被某些人吹上天的所谓“商税”。具体执行起来,就变成了所有城市居民只要有一间房就要交一钱银子。百姓怨声载道,给崇祯起外号叫“重征”。
五月,入关援剿的关宁军祖大弼部在铁锁关被李自成伏击,死伤大半(现代人上了几天网都能想到调关宁军入关打流寇,崇祯能想不到吗?事实是这招根本没用)。
打败关宁军后,李自成的部队数量暴增,但陕西的粮食供应不了这么庞大的军队,于是李自成攻入了四川。四川总兵侯良柱出战,被李自成歼灭,又在剑阁击杀总兵吴鸣凤。四川本地的流民大批入伙,一月之内,闯军克城三十八座,围攻成都。
崇祯震怒,下令要“三月平贼”。洪承畴当然得为此事负责,他急忙调集七万大军,南下入川,堵住了进入陕西的所有道路。与此同时,杨嗣昌也封锁了四川和湖广之间的道路,决心将李自成消灭在四川。
崇祯十一年:
李自成与洪承畴交战,战况不利。前有洪承畴,后有杨嗣昌,闯军的处境极度危险。但就在这时,李自成选择了一条谁都没想到的道路——川西的松潘大草地。
穿过草地,再翻越洮州一带的雪山,李自成又返回了陕西,洪承畴和杨嗣昌都被这一手彻底干懵了。但闯军毕竟不是红军,过草地爬雪山之后的闯军非常虚弱,战斗力大减。洪承畴匆匆忙忙返回陕西,部署对李自成的围剿。在官军的追击之下,李自成进入了青海。当地土司们见汉人军队入境了,不管闯军官军,看见就打。三方大混战打了将近一个月,闯军疲惫至极,但官军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赶来。三月间,李自成兵败河州,中斗星高迎恩投降。四月,李自成和洪承畴决战于洮河,李自成惨败,兵马溃散,各自突围,李自成身边只剩下三百多人。
与李自成联合作战的各家反王纷纷投降,但李自成坚持不肯服输,他收拢残兵,在之后半年的时间里连续与明军作战。他的兵力一度增加到三千多人,但此时洪承畴已经有了绝对优势。到了十月间,李自成被打得只剩下十八个人,避入商洛山中,收拢残部,有了一千多人。
洪承畴虽然赢得了胜利,可是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官军入川又回陕,再加上和李自成长时间连续作战,战斗减员和非战斗减员都十分严重,积储的物资、经费消耗殆尽。由于长期运动作战,官军的处境也并不比流寇好多少,士兵军饷拖欠,缺少食物、被服、医药,又感染瘟疫,十病六七。
所以,官军也无力再死拼下去了,不得不采用招安策略,收编了大量的农民军。由于原来的官军大量减员,白广恩、牛成虎、高杰、折增修、张天琳、高汝利这些招安的反王反而成了陕西官军的主力。
总有人以为崇祯没对流寇斩尽杀绝是个错误,然而稍微动脑子想想,以洪承畴、孙传庭的凶残程度,要是真有杀光流寇的本事,他们能不这么做吗?他们是实在打不动了,如果崇祯坚持不肯招安,所有反王都像李自成一样死拼到底,说不定他还得早上吊几年。
在这一年早些时候,八大王张献忠、曹操罗汝才也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这时五省总理已经换成熊文灿了,本时空熊文灿当然是没这个机会了,但是上台的应该还是杨嗣昌一派的人,估计不会有太大区别。杨嗣昌原本提议要张献忠杀掉李自成和马守应,但是崇祯急于招安,批驳了此议(但是后来张献忠、罗汝才重新造反的时候,崇祯就忘了这是自己拍的板了,砍熊文灿的脑袋背锅)。
由于戊寅之变爆发,崇祯对人事安排又做了重大变动。卢象升战死于巨鹿之战,洪承畴调任蓟辽总督,孙传庭则被下狱了。这三个镇压农民军时能力最强的干将全部离开内地战场。
崇祯十二年:
原本的“三月平贼”计划拖了一年,而且虽然李自成败了,张献忠、罗汝才招安,可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四川、湖广等地甚至两直隶依旧流民遍地,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官军招安了大批的农民军,却保证不了他们的军饷,矛盾日益激化。
张献忠招安之后,“造房数百间,买地种麦,与民间两平贸易”。他强占了大量豪绅田地作为军屯,对来往商旅设卡收税,又“于湖广襄阳、枣阳等地方与小民平买平卖”。过去做流寇的时候没粮食就抢地主,现在做了官兵,照样找地主要粮食,只是“抢”改成了“征”,襄阳一带的官绅怨声载道。同时张献忠又招募了一批读书人作为幕僚,“又每日置造战船,已积至百有余号,及打造极精军器”,“买马制器,日夜整办,惟恐不及”。
罗汝才也是“带刀以耘”,和张献忠一样,夺取豪绅土地作为军屯,对于普通的小商贩则“给予本钱,令做生意”,当地百姓“竞相信从”,“相率投入各营”。
张献忠、罗汝才向官府索要粮饷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官府倒不断向他们勒索贿赂,再加上张献忠、罗汝才照样“残酷迫害”士绅,双方的矛盾日益激化。杨嗣昌秘密调集大军,新任三边总督郑崇俭将陕西的兵力集中到陕南、豫西一带,四川巡抚傅宗龙出兵鄂西,去年入卫京师的甘肃兵、关宁军也会合京营兵马南下,配合原本就在湖广一带的左良玉、陈洪范、龙在田、罗岱等部,形成了对张献忠、罗汝才的包围网。
要支撑这样庞大的行动,自然需要海量的金钱,杨嗣昌更是提出了“练兵七十三万”的庞大计划,更要在各地编练民兵,每府一千,每州七百,每县五百。于是,崇祯又开征三饷的第三项“练饷”。一些官员又和两年前一样指责这是“驱民为盗”,杨嗣昌的解释居然是:“我们针对田地收税,买地就无利可图了,这是抑制土地兼并的办法。”就这样,崇祯加派练饷七百三十万两,“催科急者书上考,督责严者号循良,不肖而墨者以束湿济其饕餮”,“饷加而田日荒,征急而民日少”。大量的农民因无法承受官吏、地主的盘剥而逃亡,进一步破坏了原本已经极度脆弱的经济环境。
自天启到崇祯年间的大饥荒,固然有自然灾害的因素,但之所以能形成如此巨大的破坏力。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官府无节制的盘剥和沉重的地租压力。崇祯要一两银子,地方官吏就敢收十两,而有的地方,地主向佃户收取的租子甚至高达八公二民,农民还要承担各种苛捐杂税和来自官府、地主的劳役。在水热条件正常的年份,农民还能勉强凑合活着,可一旦遭遇天灾人祸,立刻陷于破产。数以百万计的农民无法承受盘剥,弃地逃亡,导致大量土地抛荒,粮食生产受到了沉重打击,于是饥荒更加严重,形成了恶性循环。
所以后来李自成靠着“闯王来了不纳粮”能迅速扫平半个中国的原因也就很好理解了。明朝的自然灾害远没有严重到所有地方都颗粒无收的程度,只要不纳粮,只要有一个和平的环境种地,就算自然条件不好,大部分的农民都能种出足以糊口的粮食。
张献忠和罗汝才察觉到了官军对己不利的企图,于五月重新起兵。杨嗣昌布置的包围网却根本没起作用,陕西、四川的兵马都不愿管湖广的事情。熊文灿知道如果不消灭张献忠和罗汝才,崇祯必然拿自己背锅,于是强逼左良玉出战。这时的左良玉还没那么大的势力,尚要受制于督抚,在熊文灿的催促下,不得不仓促进兵,结果走到半路粮食就吃没了,官军不得不杀马为食,采野果挖野菜。结果遭到了歼灭性的打击,全军只剩下一千多人。
崇祯又一次大怒,将熊文灿下狱处死,命杨嗣昌前往湖广督师,一定要消灭张献忠和罗汝才。结果在香油坪之战中,总兵罗安邦的兵马又被罗汝才和李自成歼灭。
崇祯十三年:
杨嗣昌把李自成赶回了商洛山,但是这会儿李自成本来也没有多少兵,对大局并无多少影响。玛瑙山、韩溪寺两仗,官军连续重创张献忠,罗汝才也被打败。然而,他们躲进了夔东一带的大山里。这个后来成为中国大陆最后一块明朝国土的地方,简直就是农民军的根据地,此地原本人烟稀少,百姓多为楚、川、秦三省为了躲避苛捐杂税逃难进山的流民,他们极为厌憎官府,他们不仅给张献忠、罗汝才提供粮食、食盐,还不向官军透漏张献忠、罗汝才的行踪,为农民军提供官军的情报。
张献忠和罗汝才在夔东恢复了元气,一起攻入四川,接连击败明军,杨嗣昌诿过于三边总督郑崇俭和四川巡抚邵捷春,导致这二人一个被诛,一个自杀。杨嗣昌的兵马从后面追击张献忠和罗汝才,疲累之极,骡马不断倒毙。然而他们的机动能力照张献忠和罗汝才差得太多了,就算跑得吐血,也还是追不上。农民军士兵作歌嘲笑:“前有邵巡抚,常来团转舞;后有廖参军,不战随我行;好个杨阁部,离我三天路。”
就在杨嗣昌陪张献忠、罗汝才在四川玩马拉松的时候,李自成突破左良玉的拦截,冲入了河南,扫荡熊耳山一带的山寨。此时的河南已经是“村镇之饿死一空,城市皆杀人而食”,百万饥民四处揭竿,势如燎原。本来只是一群快饿死的老百姓到处抢劫,根本不懂如何打仗,官军还能应付得了,但是李自成一来,局面立刻不同。李自成当初的十万大军只剩下现在这一千多人,全都是经验丰富的军事骨干,有了他们的组织,河南饥民迅速变成了一支足以撼动天下的大军。
接下来的四年,就是李自成如何吊打大明了,就不细表了。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接下来的十年中,崇祯就如同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崇祯的确是用尽全力去围剿农民军了,他的全力就是这种水平。所以,也不用担心崇祯搞什么收复两广了,他一没钱二没兵,顶多下一纸诏书,让湖广和江西的官员“速速进兵”。
不要觉得崇祯多刚烈,1642年春,松锦大战败局已定,而在内地,崇祯调集了丁启睿的十八万大军去和李自成决战。这时崇祯便搞起了“攘外必先安内”来,幻想和清朝议和就能相安无事,集中力量消灭李自成,他派出马绍愉使团出使清朝。
谢升主款,属新甲微言于上。新甲因荐绍愉,加郎中,假二品服往,上深秘之。外廷不知绍愉与参将李御兰等之宁远使清。清请敕为信,复请于朝,得敕。清以敕为改边吏自作,且语不恭,非诚意于和者。绍愉以闻,己留塔山候朝命。清兵进攻,绍愉谕止之,清不听。城垂陷,清兵卫之出。城中兵民自火死,无一降者。
但是皇太极根本不打算和他议和,松锦大战中清军的损失也很大,他们需要通进关劫掠直隶、山东的人口、牲畜、财帛来补充损失。等到朱仙镇大战结束,丁启睿兵团被李自成、罗汝才歼灭,中原明军一扫而空,李自成开始割据建国,大明灭亡在即,皇太极也没必要再和这个苟延残喘的政权和谈了。
后来李自成兵临北京城下的时候,提的条件也不是什么“封西北王”,他在西安都做了大顺皇帝了,怎么会平白无故给自己降级。当时的情况是:“提督太监王承恩缒之(杜勋)上,同入见大内,盛称贼势,皇上可自为计。守陵大监申芝秀自昌平降,亦缒上入见,述贼语,请逊位。上怒叱之。”
崇祯杀了那么多督抚大员,可是面对劝他逊位的杜勋、申芝秀,仅仅是怒斥而已。他一直在和李自成讨价还价,让李自成等得不耐烦了,这才攻城。
崇祯找来了自己的表弟刘文炳、妹夫巩永固,想让他们保护自己出城。“及事急,帝密召永固及新乐侯刘文炳护行。叩头言:‘亲臣不藏甲,臣等难以空手搏贼。’皆相向涕泣。”
崇祯还不甘心,带着一群太监出东华门跑到齐化门,守城的士兵还以为他们是闯军的内应,一阵乱箭把他们赶走了。又跑到正阳门,发现闯军正在攻城,赶紧再跑到安定门。安定门的守军都已经逃跑了,临走前把城门锁上了,崇祯命太监们冲上去砍门,哪里砍得开,于是太监们便一哄而散了。只剩下王承恩,陪着彻底绝望的崇祯去煤山上吊。
所以,崇祯也不过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凡人而已,面对没钱这么大的问题,他是一定会妥协的。口号当然能喊得震天响,但真的指望他调兵收复两广?太玄幻了。内地和辽东的战事所需的金钱、物资,早就超过了明朝财政能承受的极限,不可能有资源分配给两广。只要伏波军不再大举北伐,明廷对两广只能采取鸵鸟政策,默认它们和辽东一样沦陷了,收复是一定要收复的,至于什么时候收复,等着吧。
至于有些人认为的“长时间治安战”,那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和谁打?用秘籍变出来的游击队?不过就是剿几个月匪而已。两广的士绅们又不是没有活路,是有多吃饱撑的才会在官军不来反攻的情况下起兵反宋?
另外,坚决反对“几代人之后再解放北方”这种论调,几代人之后,澳洲人还能拿大明百姓当同胞?他们对于明朝就和倭寇没有什么分别了。
坚定不移地支持1644年北伐的方针。解放北方根本不需要什么“巨大的资源投入”“深入的社会改造”,随便来个不把老百姓逼死也不屠城的正常封建政权就行。也就是说,除了大明和大清谁都行。
从一开始的迁都之争,南下北上之争,到现在的达成一个阶段的妥协,已经充分说明了穿越过去7年后,元老和元老之间的利益重叠其实没有那么大,政治主张其实没有那么一致。某些人认为的元老院是一个统一团结的右翼团体的说法已经是不攻自破了。这次对大陆攻略方案的调整,也正代表了元老院中新的政治左右派别的诞生,与达成妥协的过程。
每个国家,地区或政权都有自己的左右分野。正如我们不能把美国或者欧洲政治中的左右区分标准套用在中国政治上,我们也不能随意将这个时空的左右分野套用在元老院上,否则容易出现按照17世纪的标准99%的元老属于左派,而按照21世纪的标准80%以上的元老属于右派的荒谬情形。
这里我提出一种可能的元老院政治中的左右分野假说,其中左翼被称为“自主派”,右翼则被称为“联合派”。其中自主派偏向于自主创立一个符合元老们期望的,和旧秩序没有必然联系的新秩序,而联合派则偏向于将旧秩序改造成元老们所期待的某种状态。需要注意的是,这种左右分野模式和既有的文派,马派,宅党等政治派别未必是重合的,尽管在涉及到一些具体的政治议题的看法是一致的。下面举几个“自主派”和“联合派”常见的政治主张,并逐一说明在此次方案调整中,其中大部分议题的妥协是如何作出的。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对于温和的两派元老而言,自主派和联合派的主张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可以共存的,但是在资源有限或发生冲突的情况下,需要进行取舍,并且同一个元老在不同的政治议题上的立场偏向可能是不同的。
政治议题 | 自主派的倾向 | 联合派的倾向 |
工业建设与产业转移 | 元老院自行建设,或者转移给归化民干部 | 对旧产业、旧作坊进行改造,让包括对元老院友好的大户在内的旧精英参与其中 |
农业发展 | 开垦新土地,建立农场与殖民地,或者推崇土地国有化、集体化政策 | 提高已有土地的生产力或在原有产权结构基础上改革其分配方式 |
城市规划 | 在建成区外建设新城 | 依托既有城市进行改造 |
文化和意识形态政策 | 保持澳宋新文化的先进性,使其作为吸引土著的灯塔 | 通过一定程度的文化融合,借助已有的文化现象,如各类宗教和儒学传播澳宋意识形态 |
陆军发展 | 推动军队现代化建设,建立高度精锐化、职业化的一线部队 | 重视旧军队的整编和改造 |
教育资源分配 | 将更多的教育资源用于工人子弟、孤儿等完全处于澳宋社会保护下的学生 | 更多的教育资源用于家庭经济条件较好的学生,以扩大澳宋教育的受众,并以此牵制他们的原生家庭 |
卫生政策 | 推动制度化医疗与卫生体系建设 | 组织游医、赤脚医生的再培训,或者推广传统医学 |
工业建设与产业转移:在此次调整中,儋州化工和佛山钢铁被提到了同等层级的高度,前者代表了自主派的主张,后者代表了联合派的主张。化工业显然是一个只能由元老和资深归化民主导的产业,而钢铁产业,特别是下游的铸造业,是可以承包的。
农业发展:南洋公司的成立表示了殖民开拓成为澳宋被正式认可的国策,而另一方面,特别搜索工作队的成立,以及广东农改计划的提出,以及新政策下对非核心区宗族的妥协,则是典型的在现有农村基层结构上提高生产力的联合派主张。
城市规划:新划出的几个核心区,梧州、桂林、南宁的城市建设范围,都被初步限定在了府城和附郭县,然而由于佛州开发区的存在,原广州府的城建范围仍有较大的弹性,并且此次方案通篇未谈海南的城市规划问题,给自主派留下了相当大的裕度。
文化和意识形态政策:这个在这一版的方案里谈的不多,主要是核心区城市数量的增加,以及非核心区对宗族的妥协。大部分自主派的元老应当非常清楚地了解到的一点是,澳宋的先进文化和政治制度只能是灯塔式的,点状的,是不能迅速推广到哪怕是两广这个不大的范围的。因此这个方案便是自主派和联合派各取所需,灯塔由原来的两座半,临高+广州+佛山算半个(因为本来就算广州府的)变成了五座半,临高+广州+梧州+桂林+南宁+佛山,剩下的地方自主派其实本来影响力有限,就丢给联合派了。
陆军发展:陆军的规模被限制对于军队现代化是好事,这个近者参考PLA的几次裁军,远者参考IJA的宇垣军缩,较小的军队规模有利于武器装备的快速迭代,以及军队职业化建设;而对出动旅级部队的限制将加速推动合成营作为战役主力编制登上澳宋的舞台。对联合派而言,国民军的编制正是就军队的整编和改造的结果,每府一个大队,每县一个中队的编制数量不小。而机动中队是二者之间的缓冲区,武器大概是伏波军换代移交的,而如果是机动总队-支队(旅)-大队(营)-中队(连)的编制,其实也和陆军差异不大了。
教育和医疗资源的分配,这次的方案完全没有提及,很希望诸位元老提出自己的想法。
从「三个月就能征服××」变成「铁壁合围三×政策、拉网式清剿」了呗。
有限的军事力量深陷明国的人民战争中,而「匪寇」则源源不绝,他们和明国正规军完全不同,不会和你堂堂之阵。
明国疆域广阔,人口众多,伏波军占据的领土越大兵力就越分散,只能更加依赖各地投髡的「国民军」来追剿。
岭南地区异常尖锐的宗族矛盾、土客矛盾、汉瑶矛盾随着伏波军的到来被彻底引爆,在残酷的压迫下必然起来反抗。
面对强大髡贼的入侵,无数忠君之民自发集结起来对抗,在连阳、梧州等地重挫了髡贼的精锐,展示了不屈的决心。
斗争的火焰不仅在髡贼难以触及的深山老林,包括其视为「新京师」的广州也在反抗的浪潮中屡屡建功。
包括农民、士绅、山民、疍民、苗瑶等各个阶层都有英烈在髡贼铁蹄下流血牺牲,他们不是为了荣誉,而是为了华夏存亡,与髡贼等化外蛮夷以死相拼。
在持续了一年多的战争中,髡贼各部均受到沉重打击,难以再向北进,这都是由于各地的忠义之士舍生忘死的战斗。
如今髡贼已深陷明国军民抵抗的泥潭,其军兵不习圣人教化,怎知为何而战?
髡军损兵折将,其众士气溃散,所以开始龟缩据点裹足不前,不敢出兵。
髡首文贼、马贼、萧贼以降,皆心惊胆战,深知待朝廷天兵一到,必引颈就戮,只得最后疯狂一次,对沦陷区内的抗髡义军进行全面绞杀,困兽犹斗。
只要坚持到底,来日必能斩髡首诸酋,为死难的大明黎民有个交代。山河破碎,慨然赴死,只为华夏衣冠永存。
估计苟循礼、常青云之流看到元老院开始收缩,肯定会是类似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