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小胡子对于是否攻克莫斯科的决心非常反复,几个具体的元首令当中可以看到小胡子的犹豫不决:
在7月19日的第33号元首指令中,小胡子规定在下一阶段的作战中装甲部队主力从中央集团军群抽调出来以支援南北两面的顺利进攻。
8月21日新的元首指令中,指定目标不是莫斯科,而是控制顿涅茨河流域、克里木和列宁格勒周边地区。
9月6日的36号元首指令将莫斯科作为下阶段的战役目标了。
中央集团军群的目标是莫斯科,而南方集团军群的目标是基辅,北方集团军群的目标是列宁格勒。进攻莫斯科的德军力量被削弱了。
直到8月21日,小胡子依然的决心依然不放在莫斯科,到了9月6号才真正决心把莫斯科当成目标。实际上,小胡子急于占领苏联工业和粮食产地,还要让珍贵的罗马尼亚油田处于敌轰炸机航程以外。因此他继续坚持夺取莫斯科远不如占领列宁格勒的工业和乌克兰的工农业心脏地区那样重要的观点。
第二,德军的进攻能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并且伤亡越来越惨重,苏军的阻击也异常顽强。
10月2日布良斯克-维亚济马包围圈的进攻中,德军就出现了无法突破绝大多数防御很薄弱的苏军阵地的现象。
布良斯克-维亚济马包围圈中德军的损失也是巨大的,简单做个对比:
巴巴罗萨开始到8月2日,三个集团军群在六周内蒙受了179,500人的伤亡,而接受到的补充人员只有47,000名。而在维亚济马和布良斯克之战中,苏军有252,600名军人死伤,673,000人被俘.另有94,800人伤重住院。资料表明德军伤亡为145.000人。
仅仅是一场包围战,德军的损失已经快追上了前6周的总体损失了,而这仅仅是从10月2号到10月6号的一场时间非常短暂的战役而已,还没国庆假期长呢。
第三,苏军的反击开始越来越老练,名将们开始逐渐崭露头角。
10月6日古德里安的第4装甲师挺进姆岑斯克时,遭到了未来的苏军两位名将,德米特里·丹尼洛维奇•列柳申科少将(D. D. Leliushenko )和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上校(M. E. Katukov )的联手伏击。
德米特里·丹尼洛维奇•列柳申科少将(D. D. Leliushenko )的近卫步兵第1军突然杀出来拦住推进中的第2装甲集群。列柳申科的部队包括第4和第11两个坦克旅和飞到附近机场的空降第5军的第10和第201两个空降旅。其中第4坦克旅的旅长就是卡图科夫。
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上校(M. E. Katukov )的第4坦克旅装备有新生产的T-34坦克,展示出了侵略者从未遇到过的战术素养。卡图科夫将自己的装甲兵隐蔽在树林里,放过德军前卫。列柳申科七拼八凑的步兵和空降兵在正面顶住第4装甲师, 随后卡图科夫从侧翼伏击了德国人。火力和装甲均比较薄弱的德国IV号坦克试图绕过卡图科夫突出伏击圈,但很快快就被短促的反击挡住。到日终时,第4装甲师的大部分装甲车辆都变成了冒烟的残骸。 第4装甲师的遭遇甚至得到了古德里安的亲自“关照”。
除此之外,朱可夫一直都很被斯大林重视是事实,斯摩棱斯克战役表现突出的科涅夫也被朱可夫提拔为副手。而叶利尼亚反击战打的相当不错的罗科索夫斯基,也开始崭露头角。
第四,德军的后勤除了严重的问题。
长时间我们以为,德国当初侵略苏联,是因为以为冬天之前就能解决战斗,所以不准备冬装。实际上问题出在德军的后勤非常非常糟糕,运送弹药都是问题,更何况运送冬装了。
所有机动车辆中只有三分之一可以开动,各师实力下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运送油料弹药的列车本身就十分缺乏,更不可能用于运输保暖衣物和建筑材料。第2装甲集群设防的位置位于杰斯纳河上的叶利尼亚桥头堡,距离最近的德国车站有720公里之遥。
第五,朱可夫的破坏性进攻非常有效,苏军并没选择被动挨打,而是主动出击。
其中一次进攻是由别洛夫集群向古德里安右翼实施的,德军第112步兵师没有任何武器能有效对付T-34坦克,因而遭到了重创。结果11月17日该师绝大部分溃不成军。
当11月末图拉几乎被围,而第2装甲集团军扔向北缓慢推进之时,朱可夫再一次求助骑兵第2军军长帕维尔-阿列克谢耶维奇-别洛夫少将(P. A. Belov ),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恢复局势”。斯大林和朱可夫从可用的极少量预备队中抽出 半个坦克师(第112)、两个独立坦克营(第35和第127)、莫斯科的一些高射炮兵、一个战斗工兵团、一个新式“喀秋莎”齐射火箭炮部队和几个军事院校的师生 给别洛夫。
11月26日,这支混成部队改名为近卫骑兵第1军,受命进攻卡希拉(Kashira)附近古德里安的前锋,第17装甲师。 考虑到此时严重缺乏装备,该军在苏军中第一次尝试釆用战前的“骑兵-机械化集群”理论实施纵深突破。 德军前卫兵力分散,别洛夫得以在几乎未被发觉的情况下将其各分队渗透进去。11月27日,他开始反击,将第17装甲师打退,解除了图拉受到的压力。由此开始了近卫骑兵第1军长期孤军奋战的漂泊之旅,他们将继续向敌后插并于接下来的五个月里一直在德军后方行动。
到11月末,苏德双方的团都打成了连,只剩区区150-200名步兵。10月末,古德里安将其剩余的绝大部分坦克集中到一个旅里,归被削弱的第4装甲师的埃贝巴赫上校(Eberbach )指挥。到11月中旬,该旅只剩下50辆坦克,而这还是24装甲军的前锋,实际上也是整个集团军的前锋。
博尔金中将的第50集团军顽强地守卫着图拉外围,一次又一次地向古德里安的正面和侧翼发起反击。随着温度降至冰点以下、部队用尽燃料弹药以及车辆的损坏,德军前进的步伐逐渐减缓以致最终停顿了下来。
第六,苏军的反击很有效果
除了第四点我讲的别洛夫少将的反击,苏军还有另外一个成功反击的案例。
在德军最后一次进攻时,此时德军第4集团军于12月1日从东沿明斯克-莫斯科公路进攻。这次进攻仅有有限的装甲兵支援,德军直接撞入苏军精心布置的反坦克防御区中。 近卫摩托化步兵第1师在纳罗-福明斯克(Naro-Fominsk )的这次系统防御作为顽强战斗的楷模被广为传颂。与此同时,米哈伊尔-格里戈里耶维奇-叶夫列莫夫(M. G. Efremov )中将的第33集团军发起局部反击, 打击了德军突击力量的侧翼,在12月5日有力终结了德军的攻势。
第七 ,苏联红军在1941年11月到12月之间完成了全国的兵力动员,从最初的兵力劣势,转换成了兵力优势。
第八,红军虽然在1941年的后半年蒙受了重大的损失,但依然保有了大量的装备
莫斯科战役的苏军损失数据
莫斯科保卫战是指第二次世界大战,苏德战争中一次会战,于1941年10月至1942年1月期间,苏联军队保卫其首都莫斯科及其后反攻德军的战役。莫斯科保卫战包括苏军为保卫莫斯科并粉碎向莫斯科进攻的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各突击集团而实施的一系列防御战役(1941年9月30日—12月5日)和进攻战役(1941年12月5日—1942年4月20日)。
莫斯科保卫战是德国东线走向灭亡的开始,德军莫斯科战役的失败,为斯大林格勒战役即二战转折奠定了基础。
为知友们补充更多信息:
11月22日,据普洱市失联人员搜救联合指挥部通报,此前失联的4名地质调查人员,于11月21日被搜救队伍发现时已不幸遇难。11月23日21时50分,4名失联人员遗体已移交失联人员单位。
11月20日,云南省登山户外运动协会曾派遣24名搜救人员组成3支重装穿越小组,计划在无补给的情况下,连续5天长途跋涉进行搜救。他们选择的道路与遇难者被发现的地方仅相隔一条山脊。
↑搜救人员发现的失联人员的雨衣碎片。图据央视新闻
云南省登山户外运动协会会长胡文琨带领了重装突击队参加救援,他向红星新闻记者详细讲述了救援过程。
“我们指挥部在测量该地的磁场时发现,救援地的磁场是四川黑竹沟磁力强度的两倍。”胡文琨认为,失联疑主要是受当地的磁场干扰造成迷路,在遇难者自身没有认知到危险的状况下,发生了失温意外。“在事故发生前,四名调查员可能还在寻找工作点样地,他们个人认为还没有产生危险,所以没有打开装备发出求救信号。”
24人重装队伍曾做好长期搜救准备
红星新闻:这次派遣去哀牢山救援的重装突击队是怎么组建的?
胡文琨:我们带领了三支重装队重装突击队去哀牢山救援,因为这次搜救的道路非常艰难,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队员也会发生摔倒、罗盘方向受到干扰等情况,所以队员都是从云南省登山户外运动协会中,挑选出搜索技能和自我保护能力强的成员,组成8人一队展开搜救任务。
重装的意思是吃穿住行的装备全套。因为重装穿越基本上没有后援,所以吃穿住行的装备全要背在身上保障自己。这次重装突击队按照五天的给养定位,配备有帐篷、睡袋、GPS卫星电话、做饭的反应堆、燃料气罐、五天的食物、防寒保暖的衣物等。
↑11月21日,救援组在哀牢山中搜寻失联人员。图据镇沅县委宣传部
红星新闻:重装突击队进入哀牢山救援的情况如何?
胡文琨:在昨晚(23日)九点五十分,遇难者的遗体被护送下山送至镇沅县。这次搜救任务中,重装队扮演的角色是远距离搜索队,搜救选择的道路与遇难者被发现的地方相隔一条山脊。因为当时通过总部对现场的分析判断,认为这个方向比较重要,考虑到各种机会都不要放弃,所以重装队就沿着这条山路往下搜索,大方向没有错,只隔了一个山沟。
事故原因疑为迷路+失温 未打开RTK或因未意识到危险
红星新闻:根据遇难者被发现的现场,您认为意外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胡文琨:通过对他们遗物的判断,当时食物和汽油都还有剩余,所以根据我个人的分析,我认为主要是受当地的磁场干扰造成迷路,在遇难者自身没有认知到危险的状况下,发生了失温意外。在外面的搜救过程中,电子罗盘和机械罗盘都有受到磁场干扰而紊乱。我们都是通过画图重新确定位置。
而14-16号三天大雨,山上一下雨就起雾,容易迷失方向。所以当时四名调查员受大雾和罗盘指向的影响,没有寻找到工作点的正确方向,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他们还在工作的状态,没有意识到发生危险,而失温的发展又很快,所以在很短时间里,发生失温意外。
因为意外发生得比较突然,遇难者没有表现得不好的状况,而是呈现失温者微笑的面部表情。四名遇难者相隔不远,有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一个人顺着一个方向,另外一个人跟他们间隔10米左右。只有户外失温这种情况才会很快地把人的生命带走。
红星新闻:遇难者都配备了RTK装备(实时差分定位)帮助定位,但他们并没有按下该装备,您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胡文琨:没有按下定位装置可能正是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到危险和问题。我们指挥部在测量该地的磁场时发现,救援地的磁场是四川黑竹沟磁力强度的两倍。所以在事故发生前,四名调查员可能还在寻找工作点样地,他们个人认为还没有产生危险,所以没有打开装备发出求救信号。
遇难者野外生存经验丰富,救援难度巨大
红星新闻:您在看到救援现场和遇难者的照片后,您对四名遇难者有什么判断吗?
胡文琨:四位遇难者一位是干部,三位是战士。他们以前都是中国人民武警黄金部队的战士,最大的32岁,最小的是25岁。我们在这次任务中和他们的战友一起搜救,战友告诉我们,他们的能力非常强。他们主要负责林地调查、地质调查、冶金矿产等工作,至少有三年以上的工作经验,在野外工作中积累了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
他们作为户外调查的地质队员,户外生存能力比我们普通户外爱好者强大得多,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比我们有些户外专家都要强大。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带那么多装备的原因,因为他们野外生存经验很丰富,就像猎人一样。
消防、武警、当地村民等组成搜救小组,在哀牢山中搜寻失联人员。图据镇沅县融媒体中心
他们能认识云南山地95%以上的可以吃的东西,可以就地取材寻找食物和水源。说个小技巧,他们可以用冷水把袋装的方便面煮熟,所以他们不会带很多东西上山。刚好哀牢山在14-16号连下三天的大雨,大雨就会有雾,有雾就会容易产生意外,而这次失温就是个意外。
红星新闻:在您从事的10多次救援行动中,您认为此次救援的难度如何?
胡文琨:哀牢山的地质地形格外复杂一些,这一次测了他们的磁场,发现是四川黑竹沟磁力强度的两倍。我们户外运动协会成立有六七年了,组织了包括山地、洞穴等多次救援行动。今年哈巴雪山就有三次,苍山有两次,洞穴有一次,但从来没有遇见过比这次大的任务。
这次救援行动在中国来说都是最大的了,它的救援难度应该是排在第一。它和其它的救援不一样,比如梅里雪山救援、泰国的洞穴救援和珠峰的雪崩,因为他们的位置比较明确,上山的道路比较简单,指向性非常明确,所以救援很容易开展。
但这一次是在几十平方公里进行大范围搜救,再加上遇难者没有信号、没有报警、没有定位,没有各种信息资源,救援全靠大海捞针。所以这次救援在世界山地救援史上,其难度都算大的。
来源:红星新闻
中国地质调查局昆明自然资源综合调查中心4名队员在云南哀牢山失联遇难,牵动各方关注。11月24日零时左右,4名失联人员遗体已运送至镇沅县殡仪馆。有救援人士向南都记者介绍,遗体被找到时呈现出失温特征。针对人员装备问题,24日,该中心党委书记范忠禹回应南都记者表示,中心给所有野外工作人员配备防水防雨保暖衣裤鞋,此前引发关注的一次性塑料雨衣,用途主要是防护粘性草籽。
南都此前报道,11月15日,云南省镇沅县政府接到报告:中国地质调查局昆明自然资源综合调查中心4名队员,于11月13日进入镇沅县者东镇樟盆村哀牢山后失联。失联地位于哀牢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山形陡峭、树木茂密、沟壑纵横,平均海拔2500米以上,地理环境十分复杂,加之连日阴雨大雾,给搜救工作带来了极大困难。
此番搜救规模浩大。据央视报道,普洱和玉溪两地协同合作,从两头向中间合围搜救,玉溪前方指挥部也不断前移,并在救援中加大无人机、直升机的喊话频次。搜救投入专业救援人员和当地干部群众8000余人次、车辆150余辆、卫星电话100余部、无人机50余架、直升机10架次及相关物资、技术装备。搜救人员需要从海拔1700多米的山脚出发,翻越海拔2800多米的多座高山。
11月20日,搜救人员在失联人员简易宿营窝棚的下游发现了他们的雨衣。附近同时发现了排泄物。
11月21日18时33分,搜救指挥部接到搜救人员报告,在哀牢山玉溪市新平县水塘镇,调查样地东南方向直线距离1.85公里处发现3名失联人员,已无生命体征。11月22日8时32分,发现第4名失联人员,已无生命体征。
24日零时左右,4名失联人员由中国地质调查局昆明自然资源综合调查中心运送至镇沅县殡仪馆。整个转运过程长达40小时。
参与搜救行动的岳麓蓝天救援队队长谭章此前向南都记者介绍,“失踪人员的户外生存能力还是非常强大的”,痕迹表明,他们曾经顺着河流、溪流往下游走,用油漆在石板上面留下标志,应该是希望沿着水道找到村庄。被发现时,其中一名遇难人员衣物掀起,呈现典型的失温症状。搜救队伍认为,4人的遗体分隔两处,有可能是中途决定由一名队员外出求救,剩下三人原地保存体力。
而据媒体披露,4名失联人员携带的食物包括:2包蛋黄派、4罐八宝粥、1包巧克力、1包瓜子、4包鸡翅、4瓶饮料;香烟若干。
衣服包括:张金榜(黄色冲锋衣+保暖内衣),杨敏、张瑜(迷彩服+保暖内衣),刘宇(羽绒服+配发的冲锋衣)
作业工具包括:每人一台RTK,森林罗盘,2把工兵铲,3把砍刀,油漆,排笔,树牌,卷尺,皮尺,钉子,一次性雨衣,1个2万毫安充电宝,1矿泉水瓶汽油。
上述信息引发关注后,公众热议失联人员的装备是否妥帖齐全。11月24日,中国地质调查局昆明自然资源综合调查中心党委书记范忠禹回应南都记者提问表示,“我们给野外所有人员配备探路者防水防雨保暖衣裤鞋。妄自揣测一次性雨衣就更荒唐了,那是工作人员在山上作业时视具体情况用来防护粘性草籽的。”
目前,4名失联人员的遇难原因正在深入调查中。
来源:南方都市报
为知友们补充更多信息:
四人殒命哀牢山,为何进山时穿着“一次性雨衣”?
新民周刊微信公众号 消息,最近两天,“哀牢山”这三个字一直占据热搜位置,引发网友关注。
在失联整整8天后,4名中国地质调查局昆明自然资源综合调查中心工作人员全部找到,但都不幸遇难。四个年轻的生命,把心脏跳动的最后时刻留给了雨雾迷离、野兽出没的哀牢山,那个左手写字的张金榜再也没机会提笔写出漂亮的字迹了。
11月13日,这4名工作人员徒步进入云南哀牢山内部,开展野外作业时失联。他们中,最大的32岁,最小的25岁,都曾当过兵,具备野外作业经验和一定野外生存能力。
在为4名遇难人员扼腕叹息的同时,笔者梳理了整个事件,提出几点疑问:为何专业人员也会失联?进山人员的装备配发是否合乎标准?为什么哀牢山的搜救难度这么大,需要投入8000余人次和10架次直升机?
目前,救援队伍正在开展失联人员遗体的转移工作,事件原因仍在调查当中。
失温或是罪魁祸首?
据搜救队员描述,4名遇难者被发现时,衣冠较为完整,没有被野兽侵害的迹象,初步判断遇难原因最大可能是失温。
失联人员所在哀牢山正值入冬天气,昼夜温差较大,白天能达到二十度左右,到了晚上则降到七八度,山区树木高大茂密,加之近期连日降雨,林中有雾,能见度极低。而0-10℃是失温的高发温度区间。
初期会觉得很冷,手脚不自主抖动,中期会出现意识不清,后期可能造成昏迷、心脏骤停。一般在低温下,正常成年人超过两个小时就有可能出现失温症状。
如此低温的环境下,再来看,工作人员携带了哪些装备。据现场救援人员透露,4名失联人员携带的食物不够4人吃一天。具体包括:2包蛋黄派、4罐八宝粥、1包巧克力、1包瓜子、4包鸡翅、4瓶饮料;香烟若干。
衣服包括:张金榜(黄色冲锋衣+保暖内衣),杨敏、张瑜(迷彩服+保暖内衣),刘宇(羽绒服+配发的冲锋衣)。而这些基本的御寒装备,御寒的是够用了,但放在险恶的哀牢山,似乎无法撑过一个夜晚。更离谱的是,救援人员分别在宿营地和下游两条小溪的交汇处发现了粉色雨衣碎片。
经过比对,确认这些雨衣就是由失联人员携带的物资。
笔者在淘宝上搜索了同款雨衣批发价,0.4元/件。你没看错,就是这件粉色雨衣,与游乐场玩激流勇进的一次性雨衣一样,被发给队员们带上山去遮风挡雨,给队员们提供生命保障。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博士顾伯健告诉《新民周刊》,这种一次性雨衣野外根本没法使用,树枝轻轻一刮就烂掉了。
难道昆明自然资源综合调查中心经费紧张,置办不起专业的防寒装备?资料显示,2020年9月23日,中国地质调查局昆明自然资源综合调查中心正式挂牌成立,接受转业的武警官兵就成了这家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
2021年4月,发布的一则车辆租赁服务中标公告显示,因工作需要,中国地质调查局昆明自然资源综合调查中心需租赁四驱高性能越野车用于野外任务使用,租赁车辆不少于20辆,年度预算人民币406万元。
一个一年用400万元预算来租车的单位,为何连基本的专业装备都无法提供?
为何专业人员也会失联?
既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为何也会迷路和失联?有主观原因,也有客观原因。
哀牢山森林生态系统研究站副站长杨效东教授说,进入哀牢山上的密林,和你在电影《侏罗纪公园》看到一样的。人一旦进到林子里,明明外面的阳光很好,但密林深处光线不好,尤其雨天,特别不容易看清路,很快就会迷失方向。
恰恰,遇难人员的失联位置属于哀牢山地形地貌最为复杂的区域,山壁坡度较大、多悬崖峭壁,就算是巡护人员,在平时走得少的地方也可能出现短时间的迷路现象。遇难人员当时处在高山密林的环境中,一旦迷路,很难再找到原来的路了。
杨效东教授说,即便长久驻扎在哀牢山,但每次上山都非常小心,要防着黑暗中的树枝、溪流深沟的拦阻。还要小心地质塌方和滑坡,出发前都会做好方案,请山民或护林员来做向导。
一名护林员还提到,哀牢山成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后,随着管理逐渐规范、完善,进入保护区需获得准许,“游客是不允许进入的,专业人员也需要护林员陪护”。
多位樟盆村村民也提到,近些年他们很少有人进入哀牢山。有村民提到,一二十年前,当地村民曾上山采药,“但到的地方也都是边缘地带,而且都是跟着长辈走原来人留下的路”。
杨效东说,每次出去,大家都要携带对讲机来确保安全。但也不是所有先进的救援设备都可以在哀牢山被用上。当时4名遇难人员每人携带了一台RTK。
RTK是一种能在野外实时得到厘米级定位精度的测量方法。失联的4人各有一台RTK设备。按计划,他们应该在11月14日打开RTK设备。只要按下设备按钮,救援人员就能根据卫星系统传回的数据找到4人所在的位置。
但从11月14日至21日11时,失联4人从未打开过RTK设备,因此救援过程中救援人员无法据其定位。
不过,有从事地质工作的人士表示,原始森林中如果失去通信信号,即便打开,后方人员也收不到信息。而即便是早早地把RTK设备打开,当救援队的无人机在这里飞行时,也会因为某些地方信号太弱而失去联系。
参与救援的张先生也给出了同样的说法。在搜救过程中,他的手机信号时断时续,经常收不到消息。“主要是雨后雾很大,能见度低,容易找不准方向;而且下了雨温度太低,他们身体上可能也受不了。”张先生分析。
搜救难度为什么大?
据了解,整个搜救行动,云南以普洱市为主,玉溪市、楚雄州协同展开,截至目前,投入专业救援人员和当地干部群众8000余人次、车辆150余辆、卫星电话100余部、无人机50余架、直升机10架次及相关物资、技术装备全力开展搜救。
为什么一次救援要持续8天,先后投入8000余人?这与哀牢山本身的地貌相关。
哀牢山位于云南中部,是云贵高原和横断山脉的分界线,也是全国最大的原始常绿阔叶林区,最高海拔3156米。失联人员位处的区域是哀牢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平均海拔2500米以上。此前,搜救工作存在三方面主要困难:
首先,哀牢山在镇沅境内面积达13.5万亩,此次人员失联的区域,地处哀牢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域,属原始森林无人区,山陡林密、遍布山崖和沟壑,地形极其复杂。
其次,正值入冬天气,昼夜温差较大,白天能达到20度左右,到了晚上则降到七八度,山区树木高大茂密,加之近期连日降雨,林中有雾,能见度极低。
最后,搜救路线距离较远,从山脚前往搜索区域需要爬山约4个小时,随着搜索范围不断扩大,山中无路,行进困难,不具备夜间搜索的条件,队员往返宿地耗时较长。
11月22日,遇难者张金榜曾经的战友李先生讲述,他和张金榜是2015年武警黄金部队新兵连的战友,“一起入的伍,当时在新兵连,我们一起训练、聊天,他平时非常踏实,训练也很认真,我记得他是左手写字,字迹非常漂亮”。
后来,他们各自退伍转业,分别被分到了中国地质调查局的下属单位,“他是昆明单位,我是成都单位。”李先生表示,他们的工作项目大致相同,都是日常进行森林蓄积量调查。
事发后,中国地质调查局官方网站切换成黑白色,并发布公告,对因公殉职的4名野外地质调查人员,致以最沉痛哀悼。
来源:新民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