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刘医生邀请。
我简单看了一下这篇文章,应该是他们课题组的一个阶段论文。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篇文章搞得有点散,如果把单独的比较重要的几个PSG做成系统一点的功能研究的话可能会更好看一点。
总体来说这个研究应该对古人类学的帮助不太大(x),毕竟能不能提取到DNA还是难事一桩,要做到这个级别的筛查分析难度还是挺大的。SOD或许可以拿mtDNA试试水,不过样本库还是蛮难搞的。如果要对比的话可能是古人类和现代人同一PSG的分析,但是看他们给出的这个PSG的替换水平可能在几万年的尺度下识别不出来,可时间隔得太长了又提取不到DNA,所以短期内作用不会太大。除非他们搞古DNA的想到什么办法能保真恢复大片段,否则还是要让位于形态学。更何况分子生物学的数据可不可靠还两说。
当然演化生物学可能会比较欢迎他们建立新模型。关键基因倾向于正选择作用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假说,但是这个时间尺度要应用到古生物上的话难度还是挺大的。不过有些喜欢联系人种杂交导致现代疾病或者族群特质的研究人员或许能从这里得到灵感,如果某些疾病或特殊性状(比如耐低氧)的位点经历了正向选择的话还是蛮好玩的。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不会做一个类群的研究,我可能会做某个局域的研究,比如高原生物的PSG有没有出现向低氧环境适应的正向选择,或许这个能更容易出结果一点。做一个族群的工作量太大了。
我认为这个“数量相当”不怎么可靠,但应该比历史研究更接近事实。
种群中的个体有时会出现能提高个体的生存力、增强个体的求偶能力或增加个体每次产生的可育后代的数量的基因突变,具有这样的基因的个体很可能比其他个体留下更多后代,促使该基因在种群中扩散。这样的广义自然选择称为正向选择(positive selection)。
题目里的这篇文章称,对最新组装的灵长类物种基因组进行了比较进化分析,在类人猿的所有进化分支中检测到 211 个经历过正向选择的基因;过滤低质量位点和遗传漂变引起的假阳性后,在人和黑猩猩中分别鉴定出 39 个和 40 个经历过正向选择的基因,这比历史研究显示的数量差距小得多。
题目里的这篇文章花了些篇幅解释他们的结果为何与上述研究不同:不同的数据,不同的数据处理方法,一些等位基因数据的不完善。文章的讨论部分承认“我们无法识别所有类人猿进化中的所有正向选择基因”。这方面的研究将来还可以再搞。
这项研究声称超过一半的多基因家族[1]表现出正向选择的迹象,正向选择可能导致重复的基因分化出不同功能,这是基因组中的重复基因在“随机地搞坏、变成假基因并逐步减少”之外的出路。
许多经历过正向选择的基因与人体的功能变化、表型变化有关,例如:
历史上,有人假设“经历过正向选择的基因往往与疾病有关”:人当前的生活环境与生活方式跟祖先经历过的大不一样,在过去的环境与生活方式下有利而经历正向选择的基因,现在可能反而显得有害(例如能促进脂肪积累的基因在营养过剩的人群中造成肥胖与相关疾病)。这项研究显示,人身上经历过正向选择的基因与人的疾病相关基因间没有显著关联。这可能部分归因于 OMIM 的更新:OMIM 中的基因已从历史假说依赖的 2007 年版本中的 847 个增加到 2021 年的 2301 个,过去的统计数据可能是以偏概全的;这项研究使用的更严格的正向选择标准也可能排除了一些历史上认为相关的统计学信息。
可以根据动物现在的表型、古气候数据、出土化石的表现之类推测特定的正向选择是在什么时候对应什么样的环境出现的,并在多个物种间比对;这可能反过来修正古气候研究。
可以谈谈利用这些知识防治特定疾病与抗衰老的潜力。将非人灵长类身上经历过正向选择、显示出特定用途的基因拿到人身上治病有点难度,但好歹比水螅纲什么的近多了;将人的这类基因搞到非人灵长类身上做实验可能比较贵,但有钱的生物技术公司也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