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长不看版:
在王翦的征伐结束以后,秦廷方面曾进行了一次公开讨论,主要问题在如何安置秦公室及功勋重臣。
得出了结论是:
以公赋税重赏赐之。
从这一结果来看,秦廷至少对“战国式封君“不再有兴趣——至于之后出现的“武城侯”、“通武侯”是否为封君变革后的结果不好说。
就王翦是否被封一事,有说法是被封为了“武成侯”,不过我看的书比较少没找到出处,如果有朋友知道出处欢迎补充一下——另外提一嘴,王离的封号是“武城侯”。
在下文中,我们暂且以“王翦未被封侯”为假设进行讨论,如果上一种说法有出处这条就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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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版:
从目前已知的内容来看,王翦在攻赵战争以后被未被封侯。
因此,王翦在灭楚战争之前公开表示:
为大王将,有功终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乡臣,臣亦及时以请园池为子孙业耳。
至于这段政治语言该如何解读不好说,但可以确定的是——王翦至少在灭楚战争之前并未被封侯,或者说在秦廷的意志中王翦之前的功绩尚不足以封侯。
在同一时期,秦国境内至少有2个或3个封君,即昌平君、昌文君、卫君——有一种说法称,昌平君可能已经逝世了,之后叛乱的应为昌文君,只是被误记作了“昌平君”。
特别需要说明:
秦国在战国时期的封君标准实际并不完全取决于战功。其中,虽有商君、武安君等人的封君直接来自于战功,但也有相当一批封君来自于政治运作或其他功绩。
后至灭楚战争期间,昌平君(或昌文君)的叛乱给秦国带来了沉痛的打击。
在这种政治压力下,秦廷对武勋重臣进行封君持谨慎态度是一种正常的表现,本身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大抵在王翦对楚地的征伐结束以后,秦廷迎来了统一天下后的一次重要会议:
丞相绾等言:“诸侯初破,燕、齐、荆地远,不为置王,毋以填之。请立诸子,唯上幸许。”
始皇下其议于群臣,群臣皆以为便。
廷尉李斯议曰:“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周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甚足易制。天下无异意,则安宁之术也。置诸侯不便。”
始皇曰:“天下共苦战鬬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
在上文中要注意几个重要信息:
一是王绾建议的是册立【秦公子】为【王】;
二是当时与会众臣至少有大部分【以为便】;
三是李斯涉及的不只有【秦公子】,还有【功臣】,至于所封也从【王】变成了【诸侯】。
其中,王绾所说的【王】应该指的是战国时期那个“王”不“王”、“诸侯”不“诸侯”的东西,这个东西在汉代被称之为【诸侯王】。
而李斯提及的【诸侯】,可能和王绾说的那个【王】是一个东西,也可能范围更广一些——在战国时期,列国的封君在特定语境下也被称之为【诸侯】。
就李斯为什么在【秦公子】之外还加了一个【功臣】,有学者猜测王绾所说的政治语言或许是以封秦公子为由引出封功臣的话题,这一诉求也就与皇帝本人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就笔者个人而言,倒不完全认可这种说法——毕竟,像王氏、蒙氏、冯氏这类军政两头都位高权重的派系都出现了世袭化和家族化,皇帝本人不可能不与之存在某种芥蒂,不至于非要封君才会产生。但是,以上说法也不失为一种因素。
在灭楚之战以后,王翦不见于史册,可能已经逝世。
至始皇帝28年,又出现了这样一个记录:
维秦王兼有天下,立名为皇帝,乃抚东土,至于琅邪。列侯武城侯王离、列侯通武侯王贲、伦侯建成侯赵亥、伦侯昌武侯成、伦侯武信侯冯毋择、丞相隗林、丞相王绾、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赵婴、五大夫杨樛从,与议于海上。
可见,王翦的后代王贲、王离均被封为【列侯】,也就是彻侯,理论上应该是有封地的一种,至于封地是否为武城不好说,因为这两个字也可能是表现功绩的意思。
打个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离能排在王贲前面,而且还在众臣当中排在首位——不排除是把一个地位比王贲及其他重臣地位都高的功臣之名错记为“王离”,不过这种猜测有武断之嫌。
这里存在一个问题:
在战国时期,秦国使用的是封君制与郡县制并行的制度。这一制度在昌平君叛乱以后被废除,改为了单一的郡县制,而且秦廷在之后的12年内一直在到处刻碑,宣扬单一郡县制对民生的改善有多好多好。
那么,此时的列侯是否和单一郡县制有矛盾呢?
如果还像长信侯、昌平君一类的封君一样的话,当然是有矛盾的。但如果只是把一些地区的税收补贴俸禄,那么确实是不矛盾的。
就王离、王贲之侯位的性质,大概率是后者。
如果确实如此的话,秦廷可能就战国末期的封君制进行了某些调整,而王翦在调整完以前就逝世了,所以未能封君。
除此之外,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在镇压苍梧叛乱的战斗中王翦有所参与,但因为有些工作没做好被追究了——不过,相比于前者而言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高。
当然,以上也只是就已知内容进行猜测,实际上并不能排除王翦被封侯了只是没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