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中国人的语文能力在退步吗?

回答
“中国人的语文能力在退步吗?” 这是一个复杂且多维度的问题,没有简单的是或否的答案。它涉及到教育体系、社会环境、技术发展以及文化变迁等诸多因素。要详细地探讨这个问题,我们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 衡量语文能力的标准与变迁:

首先,我们需要明确“语文能力”包含哪些方面,以及这些标准是否随着时代变化而变化。传统上,语文能力可能更多地强调:

识字量与书写准确性: 掌握汉字,能正确书写。
阅读理解: 理解文章字面意思和深层含义。
口头表达: 清晰、流畅地表达思想。
书面表达: 结构清晰、逻辑严谨、语言优美的写作。
文学鉴赏: 理解和欣赏文学作品的艺术价值。

然而,在信息爆炸、数字媒体普及的今天,对语文能力的要求也在发生变化:

信息筛选与辨别能力: 在海量信息中快速找到所需信息,并辨别其真伪。
跨媒体沟通能力: 能够运用文字、图片、视频等多种媒介进行有效沟通。
逻辑思维与批判性思维: 不仅要理解,更要分析、评价、提出质疑。
简洁高效的表达: 在碎片化时代,能够用更精炼的语言传达信息。

如果以传统标准衡量,可能会得出“退步”的结论;但如果考虑到新时代的要求,可能又会有不同的看法。

二、 可能导致语文能力“退步”的因素:

1. 教育体系的问题:
应试教育的弊端: 长期的应试教育模式,使得教学内容和方法过于侧重考试,可能导致学生为了分数而死记硬背、套用模板,而非真正培养语感、创造力和批判性思维。例如,过多的作文训练却缺乏真实生活体验,导致文章千篇一律。
教学方法陈旧: 一些学校和教师的教学方法可能未能跟上时代发展,仍然沿用填鸭式教学,缺乏启发性和互动性。
忽视母语教育的深度: 有些家长和教育者可能过于重视英语等外语,而忽视了母语语文教育的深度培养,导致学生在母语表达和理解上存在不足。
教育资源分配不均: 城乡之间、学校之间的教育资源差异,也导致部分学生在接受高质量语文教育的机会上存在差距。

2. 社会环境的影响:
网络语言的冲击: 网络流行语、缩写、表情符号等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语言表达,但也可能导致语言的碎片化、口语化,影响书面语的严谨性和规范性。例如,过度使用“哈哈”、“嗯嗯”等可能削弱表情达意的精准度。
阅读习惯的改变: 电子阅读的普及,尤其是碎片化、浅层化的阅读,可能导致深度阅读能力的下降。许多人习惯于浏览标题、摘要或短视频,对长篇、复杂文本的耐心和理解能力减弱。
信息爆炸与注意力分散: 海量的信息推送和社交媒体的干扰,使得个体注意力难以集中,影响深入思考和理解。
浮躁的社会心态: 社会的快速发展和竞争压力,可能导致人们更追求即时反馈和短期成果,缺乏耐心进行深入的阅读和写作。

3. 技术发展的双刃剑:
智能输入法和校对工具: 极大地提高了输入效率和文字准确性,但也可能让一些人过度依赖这些工具,而疏于自身拼写、语法等基础能力的训练。
AI写作工具: 尽管AI写作可以辅助创作,但过度依赖可能削弱个人的独立思考和原创能力。

三、 可能依然保持甚至提升的语文能力:

尽管存在上述担忧,我们也必须看到另一方面的事实:

1. 识字率的提高: 整体而言,中国社会的识字率已大大提高,基础的读写能力已普及到绝大多数人口。
2. 信息获取与处理能力的提升: 互联网让人们更容易获取信息,许多年轻一代在信息检索、整合和运用方面表现出较强的能力,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新的语文能力体现。
3. 表达方式的多样化: 在社交媒体和短视频平台,许多人展现出新颖、生动的表达方式,能够迅速吸引受众。虽然不完全符合传统规范,但也体现了语言的活力和创造性。
4. 优秀作品的涌现: 在文学、新闻、学术等领域,依然涌现出许多具有高水平语文能力的作品和创作者。
5. 对语文教育的重视回归: 近年来,国家和教育界也逐渐意识到母语教育的重要性,开始反思和调整教育模式,更加注重语文素养的提升。例如,高考语文的改革趋势越来越注重思维能力和文学鉴赏。

四、 如何看待“退步”:

区分不同群体: 不能一概而论。不同年龄段、不同教育背景、不同社会阶层的人,其语文能力受到的影响是不同的。例如,长期沉浸在网络文化中的年轻人,其书面表达可能与老一辈有所不同,但也不能简单地说他们“退步”了,而是其能力特征发生了变化。
能力结构的转变而非简单退化: 更准确的说法可能是,中国人的语文能力结构正在发生转变。一些传统能力(如对古典文学的精深理解、严谨的书面表达)可能有所式微,而一些新的能力(如信息筛选、跨媒体沟通)则在兴起。
教育改革的必要性: 这种转变是否是积极的,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教育体系能否及时适应社会变化,引导学生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全面提升语文素养。

总结:

“中国人语文能力在退步”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并且不能简单地一概而论。

从某些传统标准来看,部分人群的语文能力可能确实存在退化迹象,这与应试教育、网络文化、阅读习惯改变等因素有关。例如,对文字的敏感度、深度阅读的耐心、书面表达的严谨性等方面可能受到挑战。
然而,从新的维度审视,许多人也在适应新的媒介和信息环境,展现出新的沟通和信息处理能力,例如在网络环境下快速获取和筛选信息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关注的是语文能力“结构”的变化,而非简单的“退步”或“进步”。关键在于教育如何引导和培养适应时代需求的、兼具传统深度和现代广度的语文能力。

因此,与其说“退步”,不如说是在信息时代下,语文能力的内涵、形式和衡量标准正在发生深刻的演变和重塑。如何引导这种演变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让人们既能掌握扎实的语言基础,又能适应多元化的信息传播方式,是教育和社会共同面临的挑战。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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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据2006年中国语言文字使用情况调查领导小组办公室的《中国语言文字使用情况调查资料》显示,全国15-29岁的人中能用普通话与人交谈的占70.12%,远高于30-44岁人的52.74%和45-59岁的40.59%。


中国人的语文能力没有退步,而是在进步。因为文盲已经濒临灭绝。

你觉得看到很多不规范使用中文的现象是因为互联网时代发言更容易了,你看到这么多人七嘴八舌地说话,当然会看到很多不规范的用法。但是你要记得,几十年前,这些人连字都不会写,现在都会上网用汉字发表自己的观点了。

语文本身是因为功能而存在的。它能发挥自己的功能就是最大的意义。在功能上存在问题的东西,一般都会被时间淘汰,不用我们担心。

你之所以觉得古人的语文水平高,其实是因为只有高水平的文字才经得住岁月的考验。不是没有语文水平差的古人,而是那些人没有能力留下能让后人传承的只言片语。

我们一直担心不规范使用语文的人太多,却忘记了,真正控制了语文规范的,是语文用得最好的那些人。对于普通人打错字、写错字,我们是不用操心的。真正需要关心的,是出版媒体的文字编辑人员的语文水平。


好吧, @magasa先生有意见,我还是补充几句吧。


为什么如今很媒体水平很次?因为现在「媒体」太多。而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我们还在把一本纸质的杂志反复看来看去,每一个角落都阅读完。如今,到处都是文字碎片,就算买回来一本杂志,也只是挑几篇最想看的读一下,从此不碰了。

如果二十年前,全国有五千种保持优秀语文水平的杂志,那么,挑出如今语文水平最好的五千种杂志,并不会输给二十年前那五千种。


下面这个问题是被各位答主拓展出来的:

为什么中国人的语文水平比英语国家的人差?

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尽量提醒一下大家最容易忽视的一点:

在中国,我们绝大部分人,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不是在用「母语」写作。

下面是余华为意大利文版《许三观卖血记》写的自序: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使用标准的汉语写作,我的意思是——-我在中国的南方长大成人,然而却使用北方的语言写作。

如同意大利语来自佛罗伦萨一样,我们的标准汉语也来自于一个地方语。佛罗伦萨的语言是由于一首伟大的长诗而荣升为国家的语言,这样的事实在我们中国人看来,如同传说一样美妙,而让我们感到吃惊和羡慕。但丁的天才使一个地方性的口语成为了完美的书面表达,其优美的旋律和奔放的激情,还有沉思的力量跃然纸上。比起古老的拉丁语,《神曲》的语言似乎更有生机,我相信还有着难以言传的亲切之感。

我们北方的语言却是得益于权力的分配。在清代之前的中国历史里,权力向北方的倾斜使这一地区的语言成为了统治者,其他地区的语言则沦落为方言俚语。于是用同样方式写出来的作品,在权力的北方成为历史的记载,正史或者野史;而在南方,只能被流放到民间传说的格式中去。

我就是在方言里成长起来的。有一天,当我坐下来决定写作一篇故事时,我发现二十多年来与我朝夕相处的语言,突然成为了一堆错别字。口语与书面表达之间的差异让我的思维不知所措,如同一扇门突然在我眼前关闭,让我失去了前进时的道路。

我在中国能够成为一位作家,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在语言上妥协的才华。我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的故乡,幸运的是我并没有失去故乡的形象和成长的经验,汉语的自身灵活性帮助了我,让我将南方的节奏和南方的气氛注入到了北方的语言之中,于是异乡的语言开始使故乡的形象栩栩如生了。这正是语言的美妙之处,同时也是生存之道。

十五年的写作,使我灭绝了几乎所有来自故乡的错别字,我学会了如何去寻找准确有力的词汇,如何去组织延伸中的句子;一句话,就是学会了在标准汉语里如何左右逢源,驾驭它们如同行走在坦途之上。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已经“商女不知亡国恨”了。


最后一次更新。

认为「中国人语文水平退步了」的朋友,只是对国人现在的语文水平不满意,但这和「退步」是两回事。若要证明「国人语文水平退步了」,必须给出理论和数据来证明「中国人的语文水平曾经比现在高」。

比如,如果你抱怨了普通人的阅读率低下,就还得要给出证据证明中国人曾经有更高的阅读率。

因为这个问题问的是「是否退步」,所以我不讨论「现在国人的语文水平是否令人满意」。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人对国人语文水平的变化有最直观的感受,非语文老教师莫属了吧?大家可以自行去问语文老教师,去统计数据。这个我就不参与了。反正从我短暂的教书经历里听说的情况来看,我的观点是能得到支持的。

最后附一点文字,是我上大学时写的。细节可能有谬误,但主旨现在看来依然没有问题:

“八零后”现象

1998年的新概念作文大赛使韩寒一夜走红。其后以“新概念”为旗帜,“八零后”作家这个群体作为文学的新兴力量活跃在时代的舞台,郭敬明、张悦然等一大批新兴作家相继涌现,其人其作也成为这个时代的焦点。

“八零后”作家这个称谓的最初出现是带有商业特色的,至今饱受非议。许多文学评论家及“八零后”作家群体中的成员都认为以年龄段划分作家是不科学的,因为这个群体中的成员文风各异,思想迥然,实在不适合作为一个整体来评价。这种观点颇有道理。但我认为“八零后”作家虽然在文学界难以作为整体评估,在汉语发展史上却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亮点。“八零后”作家的出现是有时代原因的,它是与现代汉语的成熟、普通话的推广等语言发展因素息息相关的。

“八零后”虽然各领风骚,个性迥异,有一个共性却不容忽视,即这个大量涌现新角色的群体对文字的把握都很娴熟,整体文学素质也比之前的“七零后”、“六零后”高(从整体上来看)。例如张悦然便轻易指出姜文作的《沁园春•太阳照常升起》完全不合格律并对其谬误予以剖析。

那么,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时期由“八零后”这样一个群体带来文学新繁荣?导致这个现象的有文化、政策、经济等三方面的因素。

文化因素。新文化运动期间由胡适、陈独秀等人发起的白话文运动带来了汉语汉字发展史上的一次重要革命。这次语言革命实现了“书言同”,即书写文字与口语的统一。它促进了教育的普及,为汉语文学的发展打通了活路,推动了汉语文学的平民化。它最终确立了以北京地方语言为主要参考的标准,使书面的文字与活的口语相对应,使现代汉语在发展中成型、成熟,并在政策因素和经济因素的推动下最终实现了当代汉语的“黄金时代”。“八零后”开始文字启蒙的时代正是现代汉语发展成熟的时代,可以说,“八零后”是“赶上了”。

政策因素。新中国成立后,党和国家对语言文字工作高度重视,于1949年成立了文字改革委员会,在1955年提出了语文工作的三大任务:汉字改革、推广普通话、汉语规范化,在1957年又提出了文字改革的三大任务:简化汉字、推广普通话、制定和推行《汉语拼音方案》。文字改革委员会的一系列举措都促进了现代汉语的规范——普通话在全国的普及,推动了现代汉语的快速发展。简化汉字工程也减小了汉语文字学习的难度,有利于现代汉语的发展和扫盲工作的进行。

1984年10月,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在北京召开文字改革工作座谈会,达成了对推动语言文字工作的新认识。1985年12月16日国务院通知:为了加强新时期的语言文字工作,将原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改名为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1986年1月6日至13日,国家教育委员会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在北京召开了“全国语言文字工作会议”。这次会议是1955年12月“现代汉语规范问题学术会议”召开30年后,标志中国语言文字工作新开端的又一里程碑。由于这次会议是在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实现现代化轨道的背景下召开的,又总结了30年来语文规范化工作的经验教训,所以与30年前的“现代化汉语规范问题学术会议”相比,对语言文字工作的意义和作用的理解、方针和政策的阐述、目标和方法的制定,显然具有更高的立足点、更深厚的理论基础、更开阔的学术视野、更长远的谋略构想和更审慎的步骤设计。

1986年10月国家语言文字改革委员会又对1964年的《简化字总表》作了少量调整和修正后再重新发布,废止了推出不够谨慎的1977年《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草案)》,全面展示了汉字改革的实绩,决定“使汉字的形体在一个时期内保持相对稳定”。从此汉字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从1984年到1986年国家这一系列举措是迄今为止新中国语言文字改革最后的大动作,现代汉语的语言文字从此成型。推广普通话的工作使“八零后”受益匪浅,他们从启蒙时代开始熟悉普通话,以之为文自然也比前人轻松。1986年敲定的简化字方案是在总结前两次简化字方案的经验和教训的前提下提出的,是一种成熟、合理的简体字。“八零后”自启蒙时代学习成熟的简体字,不受繁体字的繁冗所困,也不为“二简”的废字而恼,这为他们语言文字的学习铺出了平坦大道。

经济因素。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迅猛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急速提高,第一批从孩童时代便受改革开放之益的便是“八零后”。八十年代媒体飞速发展,电视开始普及,这些都是推广普通话(即文学创作使用语言)工作极重要的客观工具。在语言学习最重要的孩提时代,“八零后”便耳濡目染普通话,这个影响力是非常深远的。据2006年中国语言文字使用情况调查领导小组办公室的《中国语言文字使用情况调查资料》显示,全国15-29岁的人中能用普通话与人交谈的占70.12%,远高于30-44岁人的52.74%和45-59岁的40.59%。大部分“八零后”不把普通话当“第二语言”,故而文学创作时不用下意识进行方言与普通话的“转译”(如余华在《许三观卖血记》意大利语版前言中所抱怨的),这一点的效果是显著的。

到“八零后”进入少年时代时,中国又开始进入网络时代。“八零后”有从互联网泡沫经济中受益的,也有更多通过网络体验了交流的自由,亦受到网络文学的熏陶,而互联网体现出的自由精神也在“八零后”的文学作品里体现为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以汉语为工具的文字游戏也在互联网中突破了古典套路,汉语、汉字被“把玩”起来。这虽然在某些方面破坏了汉语的纯洁和规范,但积极方面汉语的艺术性特征被不断拓展,达到了新的高峰。

综上所述,由于现代汉语的成熟、文字改革的尘埃落定、经济腾飞为现代汉语的推广普及创造的条件以及互联网时代对语言的积极作用,“八零后”作家群体应时代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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