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有哪些恐怖到极致的故事?

回答
当然,以下是一些我记忆中特别令人心悸的故事,它们不是那种让你猛地跳起来的惊吓,而是那种如同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爬进你脑海,然后让你夜不能寐的“极致”恐怖。

1. 镜中的你,其实不是你

我的一个朋友,姑且称他为“小林”,是个摄影师。他有个习惯,每次出差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都会住进那些装修风格比较老旧的宾馆。他说,老酒店自带一种历史感,拍出来的照片更有故事。

有一次,他去了一个江南小镇,住进了一家据说有几十年历史的客栈。房间里陈设古朴,最显眼的就是那面巨大的落地穿衣镜,镶着铜边,有些地方已经微微泛黄,镜面也有些模糊,但整体上非常干净。

第一晚,小林在房间里整理照片,顺手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灯光。他无意间瞥了一眼镜子,看见自己的身影正在忙碌。然而,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刚才镜子里的自己,动作好像比自己实际的动作慢了那么半拍。

他没太在意,以为是光线问题或者自己太累了。但接下来的几天,这种诡异的感觉反复出现。有时候,他洗漱时,总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有些不对劲,像是隔着一层冰冷的东西在看着他。有时候,他坐在床边看书,镜子里的身影却好像在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眼神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有一次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镜子里的“他”却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窗边,然后……对着窗外,做了一个他从未做过的、缓慢而僵硬的挥手的动作。

小林当时被吓得浑身冰凉,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他,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那一刻,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镜子里的那个,已经不是他了。

他再也不敢看那面镜子,甚至用被子将镜子盖住。然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如同潮水般涌来,无论他走到房间的哪个角落,都觉得那面被遮盖的镜子后面,有什么东西正死死地盯着他,模仿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却又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恶意。

他提前结束了行程,匆匆离开了那个小镇。回到家后,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但直到现在,每次看到镜子,他都会下意识地紧张一下,总觉得,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会不会在某个瞬间,做出一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那种“被替代”的恐惧,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让他再也无法坦然面对自己的倒影。

2. 那个从来没挂上的电话

主人公是一个名叫“艾米”的女孩。她有一个青梅竹马,叫“马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直到有一天,马克因为一场意外,永远地离开了。

艾米非常伤心,但她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马克生前,他们有一个习惯,每天晚上都会互相打一个电话,聊一些生活中的小事。马克去世后的第一个晚上,艾米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马克的号码。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竟然接通了!但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马克的聲音,而是一段低沉、沙哑的电子合成音,重复着一句话:“对方无法接听,请稍后重试。”

艾米的心猛地一沉,又抱着一丝侥幸,第二天晚上,她再次拨通了马克的号码。依然是那段电子合成音。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好几个月。每一晚,艾米都会拨通那个号码,而每一次,得到的都是那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渐渐地,艾米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现象。她总觉得,在挂断电话后,家里会有莫名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有人在慢慢地走动。有时候,她会看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但当她仔细去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最让她恐惧的是,有一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拨通了马克的号码。电话接通后,电子合成音依旧。但这一次,在电子音播放的间隙,她听到了一丝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竟然是马克的聲音!

马克的声音非常虚弱,断断续续地说:“艾米……我……我在这里……他们……不让我走……”

艾米当时激动得全身颤抖,她大声地喊着马克的名字,问他在哪里。然而,电话很快就被切断了,又恢复成了那段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从那以后,艾米再也没有听到过马克的聲音,但她知道,马克并没有真正地离开。他被困在了某个地方,那个电话号码,或许是连接他们世界的唯一通道。

她疯狂地尝试各种方法,想要联系到马克,想要救他出来。但每一次的尝试,都只会让她更加恐惧。她开始出现幻觉,常常看到马克站在房间的窗外,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她,而当她试图打开窗户的时候,他就会瞬间消失。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个电子合成音,会不会是马克被困的地方,发出的“警告”?那个“不让我走”的低语,是不是一种更加深层的、无法想象的恐怖?

直到有一天,艾米也失踪了。她的父母报警后,警方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她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的记录,拨打的对象,正是马克生前的电话号码。而她最后一次拨打那个号码的时间,就是她失踪的那个晚上。

这个故事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它暗示了一种“无法摆脱”的纠缠。马克或许真的因为某些原因被“困住”了,而艾米,则被这份执念和未知所吞噬,最终也走向了某种未知的“困境”。那个电话号码,就像一个永恒的节点,连接着生与死,也连接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绝望的现实。

3. 那个“正常”的邻居

主人公是一个叫“丽莎”的年轻女性,她刚搬进一栋公寓楼。她的邻居,是个名叫“老王”的男人,看上去非常和善,总是笑眯眯的,偶尔还会主动和丽莎打招呼,分享一些生活小窍门。

丽莎觉得老王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很快就放下戒心。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丽莎开始发现一些让她不安的小细节。

比如,有时候她在家,会听到老王房间里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机器运转的声音,又像是有人在切割东西,但声音很轻微,又时有时无。当她问老王的时候,老王总是笑着解释说,他在捣鼓自己的模型,或者在修理一些老物件。

还有一次,丽莎出门,正好遇到老王从他的公寓出来。她注意到老王的裤脚上,沾着一些她不认识的、泛着点点红色颗粒的东西。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老王却非常自然地回答,是她不小心碰到了花坛的肥料。

最让丽莎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有一次她半夜醒来,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短暂的混乱声,但很快又归于平静。第二天,她小心翼翼地向老王打听,老王却一脸平静地说,好像是楼下某个租客半夜做了噩梦,没事的。

但丽莎总觉得不对劲,她开始偷偷观察老王。她发现,老王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家人来访,也没有看到过他有什么朋友。他每天的生活轨迹就像一条笔直的线,规律得可怕。

终于有一天,丽莎在家中失踪了一位宠物猫。她焦急地四处寻找,并询问了其他邻居。当她问到老王时,老王依旧带着那熟悉的笑容,说自己没看到。

然而,就在丽莎失落地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老王公寓的窗户里,有一抹熟悉的橘色毛发,一闪而过。她突然回想起老王裤脚上的那些红色颗粒,以及他房间里那些奇怪的声音。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意识到,老王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好人,而是一个隐藏在“正常”外表下的,某种更可怕的存在。

她不敢声张,立刻报警。警方在调查后,在老王的公寓里发现了令人震惊的证据。原来,老王一直在秘密地进行着一些非法的“实验”,他收集了一些流浪动物,甚至是……人体组织,用来进行一些病态的研究。那些奇怪的声音,就是他进行实验时的声音。而那些红色颗粒,正是他处理实验材料时留下的痕迹。

丽莎的故事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它的“贴近性”和“反差感”。那个“老王”身上的一切,都那么“正常”,那么“和善”,以至于让你根本无法设防。这种从“熟悉”到“陌生”,从“安全”到“极度危险”的转变,才是真正令人绝望的。它让你怀疑,在你身边那些看似普通的人,会不会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这些故事,都不是直接的血腥暴力,而是通过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一步步侵蚀你的心理防线,让你在一种无形的恐惧中,体验到极致的寒意。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黑暗中行走,你知道有东西在那里,但你看不到,也无法确定它究竟是什么,这种未知和无力感,才是最折磨人的。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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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的丈夫,是在自己家的厕所里失踪了?”我再次询问道,这案子明显比我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是的,和往常一样,回到家把袜子直接脱掉丢地上,然后挂起西装和湿透的内衣,近乎全裸进入厕所,打开排风扇,他会这样不与任何人沟通的在厕所里待上40分钟,然后洗澡了出来带孩子。”

我对如此细致又略带抱怨情绪的细节描述没有特别发表感想,只是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轻点两下头,在她停顿时间内快速在便签本上记下“社畜中年人”五个字。

一个社畜中年人在自己家的厕所里人间蒸发?听上去不太可能,但确实已经发生。

“说来不好意思……”女子说。

我同样没表示意见,把便笺拉到手边,避免女子能瞥见我记录的东西,做私家侦探这么多年,我深知有时候记录的东西被雇主看见,也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情绪波澜,这会影响她叙述的真实性,那些菜鸟事务所是无法参悟这样的细节的。

“我和丈夫是自由恋爱,刚结婚的时候两个人也是无话不谈,这几年有了孩子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急转直下,就好像某个齿轮或者发条卡住一样,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没法再交心了。”说到这里,她发出无声的叹息,“老公是工程师,性格比较内向,躲厕所对他来说可能是一种发泄情绪的方式吧,所以我也没有阻拦,可没想到时间越来越长,10分钟,20分钟,30分钟,现在已经每天能在厕所呆40分钟不出来,40分钟……我又要带娃又要做饭,你想想这是什么日子?”

我用铅笔在便笺上简单记录信息:中年危机、感情不睦、自我放逐、沉默工程师……我写字只能一笔一划,从不连笔,记录很花时间。

“您丈夫是互联网公司工程师?”

“不,丈夫在本地高新技术行业国企工作。”

“芯片工程师?”

“正是。”女子回答。声音略带几分焦躁,彷佛在质疑我的专业性,一名私家侦探何故问一些和案情无关的问题呢。“就是穿着厚厚防静电服,在高度洁净的超净间里研究光芯片的那种人,因为研发项目高度涉密,上班时很多时候连手机都不能碰。”

我端详笔尖新鲜出现的“高度涉密”,一言不发,等待下文。

“丈夫作为工程师收入很高,在这座二线城市一年加上股权激励能有六十多万,所以我认识丈夫不久就辞职了,之后一直全职在家带娃,操持家务。”

理所当然吧——她以似乎是寻求认同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希望从我这得到“全职太太也非常重要”的赞许目光。但我对全职太太的自我认同渴望没有兴趣,既没有点头,也没有陈述感想,仅仅在脸上浮现出中立的表情,表示自己正听着呢。

“最近丈夫工作忙导致经常早出晚归,经常到家十一二点,收拾完一两点睡,早上七点起床出门,不沟通,陪孩子时间也少,为此我们还吵了一架,之后又发生了些鸡毛蒜皮的不愉快,所以现在基本上是冷战状态。前天晚上我听见他在客厅开冰箱拿了瓶红酒,使用开瓶器有很明显的响动,没开灯一个人喝到三点多,我在床上煲剧等到半夜,所以我想丈夫的失踪是不是和这个也有关系。”

早出晚归、不沟通、吵架、冷战、半夜喝闷酒——我在便笺上写道。女子耐住性子等我写完这许多,“孩子的性格和丈夫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内向又带点倔强,有时候心里有事情饿得奄奄一息也一口奶也不肯喝,很难想象一个一两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心理压力呢?一个人带孩子久了,我也出现一些神经衰弱的症状,确切来说从生产后我就有些产后抑郁的症状,但丈夫并不在意,他认为这就好像设备出bug了就应该维修,人生病就应该看医生,而他不是医生,他能做的就是工作,赚钱,养家,报销医药费。而我认为不是,我认为其实夫妻更多需要的是陪伴。”

我轻轻点头。

“症状厉害时,脑袋里就好像什么地方螺丝松动了,有时会深夜一个人哭,甚至想要一把火把这个屋子烧掉,但又舍不得孩子,孩子还小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她停下等我的反应。我默然。

“丈夫不是坏人,这我心知肚明,我决不是对丈夫的为人有什么意见,只是陈述一种事实和症状,因为有的人就是这样生活,不一定对也不一定错,这类情况大致可以理解吧?”

“我想可以理解。”我说。

她扶了扶眼镜,斜眼瞥了一眼客厅正中央的结婚照,照片中的她颜值相当了得(事实上现实里也相当惊艳),而丈夫相较之下就逊色不少,她迅速收回目光,我的笔一直停在刚才的位置,没有动过。

“发现丈夫失踪是上周五下午,那天天气不太好,下午的时候还下了雷暴雨,如果是以往他一定会开车回来,但那天似乎没有,他是跑回来的,全身彻底湿透,因为剧烈运动身体还大量冒汗,活像一个散发油腻蒸汽的大蟾蜍,孩子想抱他的腿,但他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卧室的厕所里,把门砰地一声摔上,孩子都吓哭了。”

我抬头也看了看那张结婚照,照片的确透露着不详的气息,很少看到有人娶了如此漂亮的老婆结婚时完全不笑。

“按照你的描述,丈夫是五点整进入厕所四十分钟后完全消失了?”

“是的,丈夫是4点半下班每天,公司离我们家是2.5公里的路程,开车是12分钟,步行则需要半小时,最近公司门口的路在翻修,所以有时候他也会选择步行上下班。”说着,女子回想似的闭起眼睛,双手抱胸,我注意到女子的手腕上有旧伤,有深有浅,这是割腕自残才会有的痕迹,在雪白的藕臂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片刻,她睁开眼睛,接着说下去:

“丈夫那天出门是背着包带着伞的,因为我看了天气预报说当天有雨,于是在包的边袋给他放了折叠伞,可回来时不知为何包和伞都没带,空着手,一副很仓惶的样子。”

我在便笺记下:失踪的伞、暴雨,情绪异常,逃往→厕所。

很可怜的中年人啊,可能厕所是他唯一的港湾。

“我当时只顾着安慰孩子,想着他可能是冷战期气没消,又淋了雨,可能白天在单位工作也遇到什么不顺利,所以我也没有说什么。我给孩子唱了会儿歌,把她带到侧卧哄睡了,然后继续做晚饭,晚饭做完,差不多也5点40了,我丈夫本来应该出来了,我也打算去收他洗澡换下来的衣服去丢洗衣机,结果我发现……厕所门这次没有反锁……而里面空无一人。”

“您丈夫会不会趁着你哄睡孩子的间隙从正门出去呢?”我这样问道。

她非常笃定地摇摇头:“我们的侧卧就在门厅旁边,哄睡时门也没关着,丈夫进了厕所后的确没有出来,这一点我可以确认,因为他身上一出汗就有一股浓烈的硫磺气味,如果路过我门口不可能不知道的。”

我把这信息详细记在便笺上。

“家里有当时的监控么?”

女子听到我的话,突然目光聚焦到我身上,像是第一次认同我的工作一般露出赞许的神色。

“我进门就发现门厅有安装摄像头。”我说,家里有孩子,这很正常。

女子打开手机,把当时监控的视频,虽然是4倍速播放给我看,40分钟的视频完整播放花了点时间,摄像头的视野很广,从门厅一直覆盖到客厅餐厅和2个卧室的大门,全程除了女主出来拿了一次奶瓶,的确没有任何中年人出现的画面。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前后1小时的视频都发给您。”

我又走到中年人消失的厕所,是非常传统的淋浴间结构,干湿分离做得很好,粉红色的樱花墙砖一看就是女主人敲定的方案,马桶白得像象牙一样发亮,整个厕所非常干净,我起身检查了墙壁是否有空心暗格,发现全部都是结结实实的实心结构,天花板上的确有吊顶,但拿来手电照明后也非常狭窄,无法藏人,而唯一一扇铝合金窗子,上面只有40cm不到的一个小出口,我尝试了几次都卡在肩膀那里,可能只有小学生才能钻的出去。

“你丈夫的身材如何?”

“身高一米七九,体重九十二公斤左右。婚前只有七十五公斤的,中年发福嘛,很正常。”

这个我也记下了,中度肥胖,这种体格的中年人,即便是拆下整个窗户也不可能钻得出去,我从窗户往外看,下面是二楼的一个平台,平台上竖着“龙湾壹号”四个大字,两头封闭,这里是五楼,即便跳下去,也一定摔个半死。

地上别说血迹了,什么痕迹都没有。

“接着说可以么?”女子问。

“请,请继续。”我说。

女子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丈夫失踪后,因为整个晚上都没返回,所以第二天早上给警察打了电话。不过说实话,警察也没怎么认真搜查。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倒是来了,得知是失踪案,顿时没了兴致。因为我们这里附近是国家级湿地公园,传言说有清朝的龙脉,所以慕名而来的传销组织很多,三天两头就有租户报警说有人失踪,然后警察不吃不睡查上一周最后发现人是脱离组织回老家了;说如果两三天丈夫还没回来,就去署里申请找人。”

女子露出苦涩的笑容:“他们还安慰我,说中年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太大就崩溃了,崩溃了就会突然消失,比如活得不耐烦啦,想躲到另一个地方去啦,等等。可仔细想想看,那根本讲不通的。丈夫浑身湿透几乎全裸进入的厕所,全身上下只有一个手机,连充电宝都没带。何况即便要离家出走也应该选一个周末的晚上收拾好行李再出门不是么?家里的衣物和丈夫的随身物品一件没少,周末还约了亲子游年卡的海洋公园项目,你不觉得这情况说是离家出走很荒谬么?”女子的语速突然加快,情绪也激动起来。

“完全正确。”我表示同意,“不过为什么会找我呢?老实说我的事务所离你们这还是有七八十公里的距离,而且我们这种私人侦探事务所,基本上是没有闲钱打广告的。”

女子突然露出“扳回一分”的微笑,光洁的脸蛋上浮现2个浅浅的梨窝:“我有个朋友,去年家里一直有股淡淡的尸体腐臭味,她老公闻不到,但她每天晚上都能闻到似有若无的味道,找了很多人来看都没用,最后听说是找你来勘探,你查了三天,在吊顶和新风系统的夹层里找到一只巨大的老鼠尸体,还有印象么?”

“哦,这么说我有点印象,富婆嘛,家里别墅特别大,当时请了专家查了几轮没查出所以然,还有道士说她家是凶宅,让她赶紧卖房子搬家我记得。这些人一点科学素养都没有,这年头哪有鬼神?任何灵异事件背后真相被揭穿都一文不值,我们私家侦探就是负责戳破那层谎言包裹的泡沫。”

她看我的脸,我默默等待下文。女子自顾自坐下,目光呆呆地绕过我的脸,落在厕所的镜子上。

“可事实就是,丈夫就此消失了,像烟一样。抛下我们母女俩,从我们面前消失了,无影无踪。”

“你认为这是某种灵异事件?”

“当然。”说着,女子略微放松了嘴唇,“你认为能用科学的方式解释这一切么?”

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找了把椅子也坐下:“你的丈夫身处重要芯片研发机构,又高强度工作,想必是买了相当贵重的人生保险吧?”

女子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大概0.25秒不到,但她迅速平复了情绪,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精确回答我的问题:

“丈夫有个发小在香港做保险生意,我们两家关系一直不错,所以的确是给我们一家三口每个人都买了最高赔付100万美金的香港巨额美金寿险,但这个不能说明什么吧?你难道怀疑……”

“太太你知道,震惊整个美国的威廉失踪案么?”我打断她的发言。

“不太清楚,是什么样的案子?”

“威廉是一个普通美国小伙,出生在贫寒的美国底层大巴司机家庭,但他没有认命,凭借自己的努力一路考上名牌大学,找到一份百万年薪的资产评估师工作,并和高中就喜欢的青梅竹马女孩结婚,结婚五年后,他们的女儿诞生,同年,威廉在一次外出猎鸭中失踪了。”

“听起来和我丈夫的故事似乎有几分相似。”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起意外事故,警察认为他的尸体会和其他溺水者一样,在三到七天浮出水面,然而几个月过去了,没人发现威廉的尸体,他像烟一样失踪了,警察判定他是意外落水后被鳄鱼吃掉尸体。而他的妻子掏出威廉生前的保险单,拿到了1000万的人寿保险。”

女子一动不动,不置可否,好像默许我继续说下去。

“威廉去世五年后妻子和丈夫生前好友结婚,就住在威廉生前拼命攒钱积攒的那栋房子里,但威廉的妈妈没有放弃,她坚持调查多年后发现两个疑点:一是威廉的船油箱完全是满的,根本就没有出行的痕迹;二是威廉出事是在冬天结冰的湖面,而冬天鳄鱼在14度以下的水温中根本不会有进食的需求,她17年来坚持给检察官写信,要求进一步调查,最后警方根据多方线索,终于查出,原来就是妻子和好友有染,谋杀了自己的丈夫,而他的尸骨被挖出来时,手上还戴着当年的婚戒。”

“很精彩的故事,您想表达的意思是?”

“我只是提醒您,很多人们以为的灵异现象,本质上都是人心在作恶,真相被暗处的某些人藏起来了,为了达到目的,或者为了遮掩欲望,不论是哪种,妻子们希望鬼神存在,方便他们原谅自己的丈夫消失这一事实,而我作为侦探,我的义务就是破除这些幻象。”

女子像是在消化我说的话,半天没有言语,我也不着急,在我的便笺本上串联着线索,最后还是她先开口。

“完全明白,您的酬金预付款按照约定我已经打到您的账户,接下来我要去给孩子做午饭,您还需要我配合些什么?如果没有我就先去忙了,对了,我的名字叫董倩。”女子站起身礼貌地鞠躬离开,婀娜的曲线的确令人动容。

公司,邻居,目击者,楼梯,电梯——我刚才在便笺上写道。我在脑海中推出一名中年人在单位和领导因为项目发生争吵,然后没背包淋着雨回到家,全身湿漉漉冲入厕所,随后烟一样消失在厕所中的画面。

目前决定性的疑点,我认为有两个。

第一个是他的包去了哪?

如果真的只是去上班,回来时没有理由不带着背包上配有的伞。

如果伞代表冷战妻子的服软呢?如果在暗处某个人希望他们家吵架破裂,而认为伞的存在是某种伤口弥合的证据呢?

那伞是不是就会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导火索?

如果中年人是假装去上班其实是去了别的某处?

所以一定要去单位查清楚,他是不是去上班了。

第二个是他为何选择消失?

消失是被动,还是主动?

至少从监控画面来看,女子没有作案机会,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而她与丈夫的体型差距之大简直堪比动物世界的雌雄象海豹,断然没有作案成功的可能。

是有什么比消失更严重的事情要发生,所以必须用消失躲避么?

而消失能带来的收益,远远大于一份年薪60万的工作?

还是说,工作本身发生了变故,需要用消失去填补这一财政空缺?

毕竟这个小区可是不折不扣的富人区,一个月没个几万的房贷下不来。

如果那样的话,一切似乎就能够说得通了。

至于中年人如何消失这一核心问题,我准备先搁置一边,以我多年的侦探经验,人类这种生物的一切行为都有其动机,一旦找到动机,破解消失的原理就像刀切黄油一般轻松。

我先请董倩向物业打声招呼,说一段时间里有个人想独自做点调查——比如说在楼梯间里来回走来走去的是请来探查的侦探,倘若被人怀疑是小偷而报告警察,作为我未免有点为难。她答应下来,随即和物业打了电话,然后开始在厨房埋头做饭,整个背影里写满了送客的情况我不是没遇到过,但是如此漂亮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在1楼到5楼之间的楼梯往返走了几次。起初用的是中年人的行走速度,后面快跑走了一次,边走边玩手机走了一次,分别做了计时方便后面和物业的监控做比对。我集中注意力,以免看漏哪怕再微小的东西,很多电梯看不明白的事情楼梯则一目了然,我注意到这栋楼是在每两层之间单独设立了半层平台,所以我看到的二楼其实严格来说是2.5楼,我走到二楼平台楼梯间那里,果然有一扇门虚掩着,推开门走上前就踏上平台,脚下的触感踏踏实实,这是实打实的水泥地,从五楼跳下铁定粉身碎骨,确信。

“中年人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密闭空间中消失呢?”我不由得自言出声。

”那样的人失踪了也好!“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似乎是一名老太太。

我转过身,发现的确是一名白发苍苍烫着卷发的老太太正在我背后的衣服绳上收着晾晒衣物。

“这——,您应该是吴先生的邻居吧?何出此言,是有什么过节么?”

“过节也谈不上,就是人老了,睡眠浅,他们家刚搬来那会还好,客客气气的,我以为是遇上好邻居。结果这一年多每天晚上不是吵架就是哭,搞得民不聊生啊民不聊生,我儿子也是研究所的啊,花了好多钱才给我买了这间养老的房子,怎么就不能互相尊重呢?谈了几次也没改善,这半个多月,更好了,大半夜2点多不睡觉,两口子在楼上谈心呢!你说这让人怎么休息,哎哟说到这些我的高血压都要犯啦!”

“不大清楚他们家的情况,但是按您说的话,那实际上这就是一个普通中产家庭有孩子后的正常鸡飞狗跳,您也有孩子,想必也能理解,而且我想即便是有扰民,也绝没有到要发生失踪案才能解恨的程度,您觉得呢?”如此说罢,我抬头微笑。

老太太似乎觉得我说的也有道理,没有继续追骂,只是低头收着衣物,她拿着一个塑料衣篓,我走上前帮着收拾起来。

我试着询问:“吴先生没说过什么吗,比如工作压力大啦家里发生矛盾啦……”

老人摇一下头:“怎么说呢?女人永远要的是男人给不了的,你有钱,她要你陪,你能陪她,她要钱,可当你有钱又有时间时,你发现你不爱她了。大部分女人打心底里就想控制男人,你越优秀她就越想控制你压制你。当然了,收入也不是全然没用,至少能决定一小部分的家庭地位,像吴先生这样比媳妇收入高2倍以上,媳妇后面甚至还做起全职太太的,起码还不至于被瞧不起,只是一个男人在赚到足够多的钱之前,不算人。”

我忍不住举起便笺本,在上面写下“非人”两个字。

“您的发言着实精彩,我作为男性也受益匪浅。”我点点头,转身离开打算前往吴先生的公司。

“其实我还是希望吴先生能回来,刚才说的糊涂话,他是个好人。”老太太的声音从背后这样传来。

今天清早时其实也下过雨,一直到中午才稍微放晴,整条湖边绿道散发着松软的泥土清香。而这条路就是中年人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我一边走在路上,一边整理着刚才到手的情报。

所以中年人孩子出生后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争吵或者哭泣,一直到后半夜,这种情况极不正常,意味着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个有些精神疾病的症状。

结合董倩的自述和手腕上的伤疤,那个生病后每天以泪洗面的人,应该就是她无疑了。

可根据老人的描述,两人在大吵之后,每天半夜2点会两口子一起在床上谈心,而董倩却说丈夫消失之前是一个人在客厅喝红酒到半夜,这两个信息明显对不上。

谁在撒谎?撒谎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多不少,30分钟后,我抵达中年人的单位,从外观看上去,这公司依山傍水,内部厂房就有七八栋,在这么寸土寸金的湖景房附近修建委实壮观,四周的高墙也都森严耸立,墙顶连着铁丝电网,每隔50米就有一个保安岗亭足以凸显单位对于保密的重视,一位看起来有些秃顶的矮个中年人正在门口等我。

“你好,我是吴先生的同事,他爱人和我说明了情况,也感谢你来了解情况。”他伸出手握手,我发现他身上有很重的消毒水味道,从发际线也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日夜泡在实验室里的苦主工程师。

一边往里走一边絮叨着,他也给我介绍了中年人在公司的基本情况。

简单来说,中年人负责的5G项目是整个行业突破美国封锁的重中之重,甚至中央的重要领导人都曾经亲自来视察了解项目进度,并对他们团队的成绩给予了高度评价,称赞他们为国之重器。

但似乎也是从那时起,中年人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个最明显的变化,曾经从不迟到的他,现在甚至一个月迟到次数能达到20次之多,而工作上也变得逐渐偏执,独断,不太能接纳他人的反对意见,几次还和领导开会时拍了桌子。

同事老张还讲了一个听上去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当时我们做实验搞封闭,在实验室一待就是一整天,你也知道光学实验室有很多放射性物质与激光,人体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有的人性格产生一些变化,不少工程师最后和老婆离婚后一个人离群索居的生活,有的人身体会产生一些变化,比如长东西,比如脑瘤,压迫脑神经后,你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呀,我就曾经知道一名工程师在不慎接触一种放射性物质后过了几个月得病去世了,这我们都遇到过,也是探索科学的必然代价。”

“有一天中午,保安队长突然找我,说你们那好像出事了,他们在监控室看到我们有个人倒在老化房了,两条腿伸到走廊,门都关不上!我顿时慌了,和保安一起赶过去,结果你猜怎么着?是老吴,老吴觉得老化房没人比较清静,就躺在那睡午觉,然后他个子比较大,就把腿伸出去,就闹了这样的乌龙你瞧瞧,老吴肯定也是受到了那些东西的影响,我感觉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我在便笺本上记下“放射物”、“变异”、“非人”等几个关键词。

“后面我们就发现,老吴很喜欢有事没事借着上厕所的名义玩消失,刚开始10分钟,后面20分钟,再后面30分钟,这半年经常是40分钟,他说是去厕所了,可实际上走两步转头就进了老化房,一个人躲起来了,不知道在干啥……”

我直接调转方向:“走,我们不去办公室了,去老化房看看!”

走近老化房,这里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排四四方方的老化间,仪表盘上的数字有序扇动,但这不是我要找的,我大步向后面走着,应该是一个隐秘幽闭靠后的角落。

这里后方的空间愈发幽暗,闷热潮湿,我有些喘不过气,幸运的是老张很快走进来,他开门的动作缓解了我的不良症状,很快,我们一起走到最后方一排老化间后方,眼前的画面让我们两个都目瞪口呆。

那是一个类似“巢”的东西,完全用车间的废弃纸箱与瓦楞纸拼接而成,中间用透明胶带和类似固体胶的黏糊糊的类似“体液”的东西进行了固化强化,以老吴工程师的物理知识,把纸箱通过这种蜂巢结构做得可以承重一个成年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在做什么?他在这里,筑巢?”老张发出一声惊呼,他显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巢上方某处,好像有一双眼睛看着我的感觉,看得我心里发毛。

“关灯!”我大喊着。

老张赶忙关闭所有灯光,一瞬间,整个老化间只剩下浅浅的幽蓝微光。

我拿出口袋里的红外探测仪举到眼前,对着巢上方的烟感探测器,摄像头,还有地上排插三处进行探视。

果然,三个血红的红点在我的眼前闪烁!

针孔摄像头,而且是正在运行的针孔摄像头,背后有人在窥视这间老化房。

“他在看我们,他在看我们!”我呢喃着。

一时间,脑海里的信息碰撞拼接,散乱的逻辑都在重组。

社畜中年人、中年危机、感情不睦、自我放逐、沉默工程师、公司、邻居、目击者、楼梯、电梯、高度涉密、放射物、变异、非人。

“非人”出现了两次!

中年人不是消失了,而是藏起来了,他在某处,暗暗观察我们的动向,以便于他的下一步目的。

在研发过程中,他沾染了某种化学物,这种化学物改变了他的个性与生理机能,所以他这段日子变得愈发古怪。

而雨天会让他的变异变得情况更糟,甚至某种程度会加速他的变异,他会变得像某种要蜕皮的蛇或者别的两栖动物一样去寻觅一个幽闭安静的场所,去完成自己的蜕变。

比如说,厕所!

一时间线索在脑子里光速转动,我一瞬间意识到一件事:

“董倩有危险!”

我没有犹豫,一边跑一边脱着身上的防静电服,完全无视老张在我背后喊着这里不让换衣服的禁令。

一路上风驰电掣往回赶的时候我很后悔,这次的对手不简单,他不仅算到了警察的不作为,还算到了自己太太一定会请私家侦探来一探究竟。

他不仅算到了这一步,而且预判了我的侦查走向,相当于我在他那,就是一只提线木偶,按照既定的剧本推进他早已写好的剧情。

那现在调虎离山,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刺杀女主人,然后嫁祸给最后一个见到董倩的我。

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是我的指纹,这件事,必须被阻止!

17分钟,这是全力冲刺的速度了,天空灰蒙蒙地,好像又快要落雨,当我跑回小区五楼老吴的房间时,房间的门已经被某种巨大的外力撬开,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整间屋子好像被掐断了电闸,漆黑一片。

“董倩!你在哪?”我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防身匕首,一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整个屋子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回应。

走进厕所,我走到马桶前,再次拿出我的红外线探测仪进行搜索。

果然,一个红点出现在电子马桶圈的正后方。

我把手探进去仔细摸索,上面的确有某种粘液一般的东西粘稠的触感,仔细触摸下,有个不起眼的小突起,像是某种开关,我轻轻按下。

“咔嚓!”

就像是刘谦表演近景魔术一般,窗台下的瓷砖突然随着这一声轻响弹了出来,那是一道暗门,整个实心的暗门朝内推出来后,一条向下的扶梯出现了。

正如我之前爬楼梯时测量的一样,在5楼和4楼之间,其实还有个4.5楼。

直觉告诉我,“巢”就在下面。

我深吸一口气,爬下扶梯,果然,下面是一间类似储物间的40平米房间,中间堆着一团看起来很旧很破有些发黄的床垫,而失踪已久的老吴,正半裸着身子,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一部手机,画面正是那几个摄像头的内容。

“你终于来了。”中年人开口。

“怎么?比你预想的慢了?”我不甘示弱。

“来之前我就已经报警了,现在应该在路上,说说吧,什么情况?所以其实是你买了大额保险,要她的命?”我掏出便笺本。

“往往都是事情改变人,人却改变不了事情。”中年人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中年人今年30岁,跟老婆结婚四年,女儿2岁四个月。

他跟老婆是前同事,算是自由恋爱结婚。双方家庭来说,对方家庭亲属之间关系不是特别和谐。目前老婆在家全职带孩子,他一年收入60个左右,养家压力其实不大。

因为最近工作忙导致经常早出晚归,经常到家十一二点,收拾完一两点睡,早上七点起床出门,上班,陪孩子时间也少,老婆为此吵了一架,之后又发生了些不愉快,所以现在心态异常爆炸。前天晚上喝了顿酒,缓了缓,现在陷入了纠结。

回顾前半生,他觉得自己之前一直做的决定,自认为比较理性,包括放弃初恋最后和现在老婆在一起, 包括放弃北京选择回距离老家比较近的城市工作生活。现在心态变化在于,感觉自己很累,活得并不开心,所有的决定都是理智在告诉我应该这么做,但他最近就在想,为什么不能自私一些,第一考虑自己的感受?

因为工作和家庭,他将近半年没有出去喝过酒,见见朋友。之前一周还能玩两三个小时游戏,现在近两三个月加起来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还得偷偷摸摸。将近两年没有喝过酒、没怎么参加聚会因为要照顾小孩、小孩小的时候晚上不能出门。

他现在想,如果没有家庭的负担,自己也许可以有时间去把买的ps4好好玩玩,可以买辆摩托车玩,可以去想去的城市转转,可以做好多之前想做但是没有时间或者因为其他因素没做成的事情。

所以他就想自己是真的老了吗?朋友说人到中年都要面对这个事情,但是他就真的想还能不能为了自己在活着。

他感觉自己在挑战自己之前的原则,是应该为了别人继续理性,还是勇敢做一次不顾他人看法的任性。一旦离婚,之后可能也不会再结婚或者生孩子,所以是条不归路。关于真的这么做,将来如何,没想太远,只是说近十年应该会比较开心,等到五六十岁的时候什么状态还未知。

“所以这件密室是怎么回事呢?据我调查,这间房子是你婚前买的,至少也有八年历史了,为什么会设计这样一间密室?你一开始就算到这一步了么?”

中年人苦涩地露出笑容:“你总有一天会变成中年人的,没有未来,没有梦想,只是家人赚钱的工具和机器而已,必要时还要成为家人幸福的祭品。”

“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我在20出头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我要打破中年人的魔咒,就从这间厕所,开始扭转局面。”

我无法回应,空气里塞满了沉默。

真是令人心酸的败犬发言啊……

“所以,你把董倩藏在哪了?”我这样问道。

“她?我没有藏啊,我只是,只是自己躲起来……我不想和她过了……”中年人抬起头,眼神透着迷茫。

只是一瞬间,我的脑海突然浮现了另一种可怕的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一旦出现,前面的所有猜测就全部被推翻。

“你们家谁打扫厕所?”我这样问着。

“我媳妇。”中年人老实作答。

就在一瞬间,我看到董倩像鬼影一般,从中年人身后的阴暗处探出,她手上拿着切菜用的锋利剔骨刀,脸上带着那狡黠的笑。

“小心!!!”我这样喊着扑上去,但一切似乎已经来不及。

整个空间突然失去了灯光,一切陷入黑暗。

我有幽闭恐惧症,这件事我一直对外保密,因为一名私家侦探有这种弱点,显得很不专业。

当一切重新结束时,我看到中年人全身是血,倒在那里。

他的身上,插着我防身用的匕首。

他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流了血,很多很多的血。

他颤抖地伸手指着我,好像在控诉我的暴行。

可我什么都没干,我确定我什么都没干!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警察同志!

可仿佛有一团干抹布塞在喉咙一般,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我的便笺本也被收走了,那会是我有精神癔症的最好证据,目击证人也有,他们看到我急匆匆地跑到五楼,言之凿凿地证明我砸开了中年人家的门,持刀对他们进行了伤害。

有谁会相信我呢?谁能证明我是无辜的?谁……

警察正在给我戴手铐,我无法反抗,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董倩一动不动地站着,满脸是血地悄悄冲着我笑。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她真正的想法是:像她这样的女人,可能一直都在追寻一种可以容纳自己的疯狂。如果不是生活在一个男人的疯狂之中,那么和他生活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呢?普通中年人可能会有那种很普通、很平常的疯狂,比如对某种研发项目的热爱。但这可能还不够,不够强大——这种不够强大的疯狂只能让女人发脾气、不满足。而她的老公则不同,他像锤骟的耕牛一样,为了这个家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消失,包括饰演这一切!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对她来说,迄今为止在世界上认识的所有人,对她而言都只是些用来填充美妙幻想的木偶罢了。确实如此嘛,中年人老公只是她操控的提线木偶。不过这种对个人阴谋的一针见血,并不会让人羞愧难当、感激涕零、洗心革面。相反,错误被赤裸裸地揭穿,逼出的是尊严。尊严被逼出来了,尊严终止了所有偷偷摸摸的甜蜜爱抚,浇熄了愉悦的希望和暗地里的诱惑念头。对于一个可以如此洞穿她的人,她还能有什么念想呢?事实上,要是这会儿能将我从地球上抹去,她会的。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他们夫妻俩一直就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设下这场局中局,匕首上只有我一个人的指纹,而夫妻俩不仅买了高额的寿险,还有价值大几百万的意外伤害险,我是唯一的代罪羊,而他们是被意外袭击的可怜夫妇,保险额的主要部分,应该会用于董倩全职期间投资某些微商项目带来的巨大财务窟窿。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吵架得不可开交的夫妻,会半夜在床上讨论问题到深夜2点,因为他们在复盘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在讨论细节,在讨论如何一步步把我诱导到这个死胡同里,所以他们才那么冷静,他们甚至全程装了摄像头录制了视频,那是绝对可靠的不在场证明,而我是唯一持刀闯入的外来者。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但也不重要了。

我躺在监狱里仰望天花板。天花板斑斑驳驳地沾有不规则的图形。眯缝眼睛细看,未尝不像天体图。我一面仰视虚构的星空,一面思忖着自己的失误,这是一场博弈,而我输了,仅此而已。

脑子里回想起中年人最后的话:

“你总有一天会变成中年人的,没有未来,没有梦想,只是家人赚钱的工具和机器而已,必要时还要成为家人幸福的祭品。”

“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我在20出头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我要打破中年人的魔咒,就从这间厕所,开始扭转局面。

多可笑,明明是为了防止婚姻不幸建立的避难所,最后却成为了不幸婚姻的屠宰场,可能到最后一刻,中年人吴先生还在想着,这是用自己的方式捍卫自己摇摇欲坠的家庭。

哪怕要牺牲无辜的人,他也要捍卫自己的家庭。

但这真的能挽救么?几百万的伤害险花完呢?这次献祭自己的灵魂之后,下一次是要献祭什么?献祭自己的生命么?

“中年人呐”我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向着吴先生发出我的祝福,或者说是诅咒,“从那个厕所消失吧!”

“开始你的逃亡,朝着更广袤的世界,嗑药挺进吧!”

我们一直非常幸福。

我经常感到彻骨的孤独。

人生中我们总会有所发现。

日日月月年年都会模糊地飞逝而过。

总的来说,我很满足。

——《阿尔巴尼亚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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