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为什么我接触到的一些小语种中尽是些外来词,非古典语言的造词能力真的这么差吗?

回答
你这个问题问得特别有意思,而且非常有观察力!确实,在不少我们接触到的“小语种”里,外来词的比例好像挺高的,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这个语言本身好像没啥“创造力”。但你要是真这么想,那可就误会大了,这里面其实大有学问。

首先,咱们得明确一个概念:所有语言都在不断地吸收和融合。 所谓的“非古典语言”造词能力差,这个前提就不太成立。语言是活的,是社会性的,它跟人一样,需要交流,需要跟上时代的变化。当一个社会接触到新的事物、新的概念、新的技术,或者跟其他文化交流频繁的时候,语言自然就会吸收新的表达方式。

为什么我们会觉得小语种的外来词多呢?这里面有几个很重要的原因:

1. 历史的痕迹与殖民影响: 很多我们现在称为“小语种”的语言,其实在历史上都经历过被强大文化或政治力量影响的时期。比如,很多非洲的语言,因为历史上的殖民,大量吸收了英语、法语、葡萄牙语的词汇。东南亚的一些语言,也受到了汉语、印度语系语言的影响。这些外来词不是因为这些语言本身造词能力不行,而是历史进程留下的烙印。它们就像是那个时代留下的“文化搭便车”,很自然地就融入了进去。

2. 全球化与科技的冲击: 现在是全球化的时代,科技发展一日千里。很多新的发明、新的概念,都伴随着它们的发源地的语言一起传播开来。比如,“computer”(电脑)、“internet”(互联网)、“smartphone”(智能手机)、“app”(应用程序)这些词,基本上是全世界大多数语言都要面对的。一些语言选择直接音译或意译,但很多时候,直接借用原词是最直接、最省力、也最不容易产生歧义的方式。特别是对于一些技术和学术领域,国际通用术语能大大提高交流效率。

3. 文化的交流与模仿: 人类社会就是这样,好的东西、先进的东西,大家都会去学,去用。当一个文化在某个领域特别发达时,它的语言表达方式也容易被其他文化借鉴。比如,在美食领域,“sushi”(寿司)、“pizza”(披萨)、“croissant”(牛角包)这些词都成了一些语言里的常用外来词。这并不是因为这些语言不会自己创造词汇来描述这些食物,而是直接借用更方便、更有代表性,而且可能还自带一种“原汁原味”的感觉。

4. 语言内部的“经济性”原则: 语言发展有一个重要的原则叫做“经济性”,就是用最少的力气去表达最多的信息。有时候,一个现成的外来词比自己造一个新词要“经济”得多。比如,要造一个词来形容“咖啡因”,可能需要几个音节的组合,但直接借用 “caffeine” 就简单明了。尤其是在口语交流中,这种倾向会更明显。

5. “小语种”的定义与视角问题: 很多时候,我们提到“小语种”,往往是因为它们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相对较小,或者我们自身接触到的范围有限。但对于那些语言内部的居民来说,他们的语言同样在发展,同样有自己的造词体系。我们看到的“外来词多”,可能只是因为我们用一个“大语种”的视角去看待它们,而忽略了它们内部的丰富性和适应性。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是“外来词”,可能经过了语言内部的改造,比如改变发音、词尾等,已经很好地融入了当地的语音系统,不再是单纯的“舶来品”。

非古典语言的造词能力真的差吗?

绝对不是。 任何一种语言,只要还在使用,就必然有它的造词能力。我们可以看看一些非印欧语系的语言,它们的造词方式往往非常有趣且强大:

汉语: 汉语的形声字、会意字系统本身就是非常强大的造词能力。比如,我们用“电脑”来指代电脑,这个词就很形象。新事物出现时,我们也会通过组合现有字词来创造新词,比如“互联网”、“手机”。
日语: 日语保留了大量汉字词,但同时也在积极吸收西方词汇,并将其本土化。比如,很多电子产品、流行文化相关的词汇,会用片假名书写,但其意思和功能已经完全融入了日语体系。而且,日语也有自己独特的造词方式,比如“電車”(电车),“図書館”(图书馆)。
土耳其语: 土耳其语在凯末尔改革时期,曾有过一次大规模的“语言净化”运动,旨在用突厥语词汇替换掉大量阿拉伯语和波斯语的借词。虽然这个过程很复杂,但也展现了语言在特定社会政治意愿下的强大重塑能力。

举个例子来说明“融入”:

英语里的 “robot” 这个词,源自捷克语的 “robota”,意思是“强迫劳动”。这个词最早是捷克作家卡雷尔·恰佩克在他的一部剧本中创造出来的。你看,一个源自小语种的词,是怎么通过文化传播,最终成为国际通用词的?这恰恰证明了“小语种”同样有创造力。

再比如,一些非洲语言中,用来描述现代科技的词汇,很多时候是通过组合本族的词根来创造的,虽然这些词汇我们可能不熟悉,但它们是当地人在努力用自己的语言来解释新事物。

总结一下,你观察到的“外来词多”的现象,更多的是一种普遍的语言发展规律,是历史、文化、科技交流的必然结果,而不是“非古典语言”本身造词能力不行。 它们就像是在一个大染缸里,吸收了五颜六色的染料,但最终形成的颜色,依然是独一无二的,是它们自身生命力的体现。

下次你再接触到这样的语言时,不妨换个角度,去看看那些没有被外来词取代的、依然鲜活的本土词汇,去感受它们在特定文化背景下的独特韵味。你会发现,每一种语言都有自己独特的美丽和生命力。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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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语言相互接触的时候,最通常发生的现象是借词,借词实际上不只是社会语言现象,而是相近或相异的社会文化互相接触必然产生的后果。

很多非古典语的造词能力其实不弱,但是词汇本身并非只受到语言学本身的影响,更多的是文化博弈的产物。

就拿斯瓦希里语举例吧。斯瓦希里文化是由环西北印度洋周边地区亚非各民族的文化(包括非洲大陆、阿拉伯、波斯、印度西海岸、东南亚甚至中国等)在长期的跨洋交往过程中逐渐融合而成的,斯瓦希里语的形成和发展充分反映了外部世界对于东非地区的影响。从早期阿拉伯人、波斯人等外来者的经商定居到欧洲列强的殖民统治,斯瓦希里语中的借词不断增多,占到词汇总量的40%左右,包括阿拉伯语、波斯语、英语、德语、葡萄牙语等,其中阿拉伯语词汇达19%。

阿拉伯半岛与东非沿海地区从斯瓦希里文化形成的初期就有着密切的往来,主要是由于地理条件便利。东非沿海本土人民的伊斯兰化和阿拉伯外来者的东非化过程同时发生。阿拉伯–伊斯兰文化曾一度处于相对优势的地位,对于斯瓦希里文化的影响极为深远,甚至可以说没有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就没有今天的斯瓦希里文化。

就斯瓦希里语中的阿拉伯语借词而言,一些词汇的借入是为了表达东非社会生活中原本没有的新事物新概念,但也有一些词汇在本土语言词库中是存在的,但是仍然借词,主要是因为当时阿拉伯语言文化的主导性地位。这些借词涉及社会生活的经济、宗教、政治、教育、医疗等各个方面。

在与阿拉伯商人的贸易往来中,很多经济类词汇被借入斯瓦希里语,比如说斯瓦希里语的数字中就有很多阿拉伯语词源。下边是斯瓦希里语的数字,标粗的是阿拉伯语借词,它们与名词连用时不需要像班图语词汇一样添加前缀。

1. moja, mtu mmoja,“一个人”;kitabu kimoja,“一本书”
2. mbili(-wili),watu wawili,“两个人”;vitabu viwili,“两本书”
3. tatu, watu watatu,“三个人”;vitabu vitatu,“三本书”
4. nne, watu wane,“四个人”;viti vinne,“四把椅子”
5. tano, watu watano, “五个人”;viti vitano, “五把椅子”
6. sita, watu sita,“六个人”;直到10 都没有前缀。
7. saba,
8. nane
9. tisa
10. kumi
11. kumi na moja,12 kumi na mbili,等等……
20. ishirini

斯瓦希里语中金融贸易类的阿拉伯语借词特别多,比如 fedha(货币),hisa(股份),thamani(价值),bakshishi(红利),gharama(费用),ushuru(关税),bei(价格),biashara (贸易)等等。

东非沿海居民的饮食、服饰、风俗等都受到阿拉伯– 伊斯兰文化的影响,这方面借词也非常多。饮食类的阿拉伯语借词如 asali(蜂蜜),jibini(干酪),saumu(大蒜),shamari(茴香) ,sumughu(树胶),kahawa(咖啡),karafuu(丁香),mtumbako(烟草)等,服饰类借词如 bizimu(别针),barakoa(披纱), kisibau(背心),shali(围巾)等,民间风俗类借词如 harusi(婚礼),karamu(宴会),mahari(聘礼),wosia(遗嘱)等,医药类借词如 dawa(药),homa(发烧),jeraha(伤口),tiba(治疗)等等。

宗教类的阿拉伯语借词如 Ramadhani(斋月),ibada(祷告仪式), imani(信仰),hiji(朝觐)等。因为伊斯兰教一天有五次礼拜,所以对时间的划分特别清晰,弥补了东非本地模糊的时间概念,所以时间表达上也有很多阿拉伯语借词,如 alfajiri(黎明),adhuhuri(正午),magharibi(黄昏),alasiri(下午)等。宗教的传播也推动了教育的普及,斯瓦希里语学术类的阿拉伯语借词如 herufi(字母),kamusi(字典),sarufi(语法), jedwali(图表)等等。

随着时代的变迁,斯瓦希里语也获得了真正的独立地位,本土术语工程有条不紊地开展,复合词以其构成方式的简易性、文化心理的表述性、识记使用的便捷性等特点,成为新词构建的重要方式。

斯瓦希里语复合词指的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组合而成的新词,其组织形式可以分为:开放式、连词式、固体式、连音式和整句式。

复合词的构成成分单词之间有空格,则称为开放式复合词。比如:

fasihi(文学)+ simulizi(讲述)→ fasihi simulizi(口头文学)
bibi(女士)+ harusi(婚礼)→ bibi harusi(新娘)
nchi(土地、国家)+ kavu(干燥)→ nchi kavu(陆地)
askari(士兵)+ jela(监狱)→ askari jela (狱警)
fundi(技工)+ bomba(管道)→fundi bomba(管道维修工)

构成成分单词之间用连字符连接的复合词为连词式复合词,这些词现已成为固体式复合词。比如:

nasa(捕捉)+ sauti(声音)→kinasa-sauti(话筒)
paza(扩大)+ sauti(声音)→kipaza-sauti(音箱)
pima(测量)+ upepo(风)→kipima-upepo(风向标)
pa(交给)+ mkono(手)→ kipa-mkono(新郎给新娘的礼物)

成分单词之间紧密连接组合而成的复合词为固体式复合词。比如:

isimu(语言学)+ jamii(社会)→isimujamii(社会语言学)
nyuzi(线)+ joto(热)→nyuzijoto(温度)
kauli(言辞)+ mbiu(号角)→ kaulimbiu(口号)
kinga(抵抗)+ mwili(身体)→kingamwili(抵抗力)
mbwa(狗)+ mwitu(森林)→ mbwamwitu(狼)

狼表示受到侮辱。

成分单词组合后,邻近的音节发生音变的复合词,称为连音式复合词。比如:

mwenzi(伙伴)+ wake(他的)→mwenzake(他的同伴)
mwana(孩子)+ adamu(亚当)→mwanadamu(人类)
mwana(孩子)+ chuoni(大学里)→mwanazuoni(学者)

完整句子作为一个词使用的复合词,称为整句式复合词。比如:

mungusinione,直译是“神不要看到我”,复合名词词义为鸭舌帽
usiniguse直译是“你不要碰我”,复合名词词义为女性腰链
mamantilie 直译是“阿姨,帮我装东西”,复合名词词义为卖小吃的妇女等

斯瓦希里语复合词在构建时有很多特点:词性来源分类、句法关系、构词逻辑等等都有很多门道,如果有人感兴趣我回头再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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