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教育部调查“十堰17岁中专生实习自杀”，副校长“愿以死谢罪”？

说个故事

很多人在知乎上关注工科劝退人是出于戏谑

而我是经过某次宣传后，才浅薄了解底层工厂人生活是多么艰难，才开始关注劝退人。

刚毕业的时候，单位要求送教上门，选了个工厂做宣传。

宣传主力自然是我们这批新入职的人员

而且定了个很傻逼的kpi，要求签名数，要把宣传布签满

搞到我们像传销一样拉着那些工人过来签字

我印象最深的人一个“杀马特”造型的妹妹

到现在快七年过去了印象都一直很深。

刚开始人不多，出来的人又赶着去吃饭，没几个人鸟我们这种形式主义，难得看到她有兴趣关注我们的展板，立马把她拉过来。又不能直接让她签字，就跟另外一个女同事先跟她聊聊天家常顺便宣传一下。

可能是工厂生活太枯燥了，她难得遇到有人肯跟她聊天，也跟我们说了不少她的事。

一个18岁的，西部某地刚高中毕业的女孩子，每天在流水线上干12小时以上（她是自愿加班，因为收入会更高）。每天除了三餐饭可以放风半小时，基本不是在流水线上重复劳动就是在宿舍睡觉，月休两天，而这样一个月也挣不到5k。

我对她印象最深是因为两件事

一是可能难得有人愿意跟她聊天，非常热心帮我们一起发传单不断拉工友过来签字，我们摆了三天她就帮足我们三天，有一次甚至饭都没去吃。

二是她跟我和我的同事说了一句话：在工厂从来没有人愿意跟她聊天，大家每天回到宿舍就睡觉了，真羡慕你们能读大学找到那么好的工作，我也真的很想上大学，可惜没钱又没文化。

………

了解她的生活状态和务工环境

再想想当天我们宣传的东西，我们自己都觉得脸红。

可是，我们又能为她们做什么呢？

要求落实劳动法？人家是真自愿加班，不加班没有钱，出来就是为了挣钱。而刚入厂还交了笔费用给中介，不交钱找不到这工作（其实就是给骗了，中介吃两家水）

那家工厂还算是技术工厂，不是低端血汗工厂，而这种转型升级后的工厂都已经是这样的水平，还包三餐，已经算不错的工厂了。

而那些更多更小，真正的血汗工厂呢？

是什么环境？

大多数真正读过大学的知乎er，根本承受不了这种恶劣的工作环境

一个学生实习自杀不是很正常吗？

我平常生活中根本没接触过真正的厂哥厂妹，对他们的生活除了段子外基本一无所知，当我有那么丝毫浅薄的了解后就已经觉得无法接受了。但我知道这种工厂已经可以称作“模范工厂”了，那比他更差的工厂呢？

每当我看到某些人在宏大叙事，关注国际大势时，我都时常想起那个女孩子。

究竟有多少人能把目光放在工厂，真正关心底层民众的生活。

有这种时间不断超英赶美，中或最赢

不如把目光聚焦在国内需要改进的地方，发挥下大v的影响力，比颅内高潮更值的人钦佩。

别光说不练啊。

或者我们也不要整什么以死谢罪这种上坟烧报纸糊弄鬼的片汤话了，你一个副校长，房子总有吧，拿一套出来赔给这个学生家里，那我信你够愧疚了。

既然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一套房子而已。

别又整什么“我真有一套房”

感谢邀请。

1、职校校外实习的规定，主要在2016年颁布实施的《职业学校学生实习管理规定》中。

已经有知友指出，无论是新闻提到的加班、夜班^[1]还是未签实习协议^[2]，都是违反相关规定的。

2、在《职业学校学生实习管理规定》颁布前，教育部曾就《职业学校学生顶岗实习管理规定(试行)(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征求意见稿中有：「顶岗实习期间学生人身伤害事故的赔偿，应当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和教育部《学生伤害事故处理办法》等有关规定处理」。

由于《职业学校学生实习管理规定》未明确未签实习协议情况下各方责任承担，实践中通常参照征求意见稿，依据《侵权责任法》和《学生伤害事故处理办法》进行权责分配。

3、本案中，主要争议在于自杀与超时工作、校方错误处罚有无因果关系。

假设新闻报道为真，在已有大量违规操作的前提下，校方基于管理疏失承担法律责任是应有之义。但类似案例中，如果无法证明自杀原因系校方或实习单位违规用工导致，学校承担的责任相对有限。

譬如，参考案例（2019）桂0305民初1539号^[3]中，实习期间学员自杀，法院虽然认定校方存在管理疏失，但也认为死者因学业、生活不顺轻生，具有重大过错，并引用《侵权责任法》第二十六条^[4]（现《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七十三条^[5]），仅判决学校及单位各承担10％赔偿责任。

「管理混乱（以致未能及时发现并阻止自杀）」和「压榨学生（以致其被迫自杀）」是两个概念，新闻报道披露的乱象的确触目惊心，论证前者绰绰有余，但能否在后者的论证上达到法律举证要求，还要看后续调查和证据材料的掌握程度。

最后：

同样的话说过很多次，可预见的未来恐怕仍然要说更多次：

逝者已矣，希望至少这条鲜活生命的逝去能够带来一些改进。

以上。

参考

1. ^ 第十六条　除相关专业和实习岗位有特殊要求，并报上级主管部门备案的实习安排外，学生跟岗和顶岗实习期间，实习单位应遵守国家关于工作时间和休息休假的规定，并不得有以下情形： 　　（一） 安排学生从事高空、井下、放射性、有毒、易燃易爆，以及其他具有较高安全风险的实习； 　　（二） 安排学生在法定节假日实习； 　　（三） 安排学生加班和夜班。
2. ^ 第十三条　学生到实习单位顶岗实习前，学校、实习单位、学生应签订三方顶岗实习协议，明确各自责任、权利和义务。
3. ^ https://wenshu.court.gov.cn/website/wenshu/181107ANFZ0BXSK4/index.html?docId=95d1a55b090347138a38ac2c0030cbc5
4. ^ 第二十六条　被侵权人对损害的发生也有过错的，可以减轻侵权人的责任。
5.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条　被侵权人对同一损害的发生或者扩大有过错的，可以减轻侵权人的责任。

这新闻得结合起来看。

最近关于“深圳改革，准备以降薪的方式以遏制劳动力成本飘升和制造业外流趋势”讨论想必大家也是早有耳闻了，大家结合着“专科学校实习”再跟“部分地区遏制造业外流趋势”来看这事就很清晰了嘛。

可能大家现在关注教育这块主要还是在严卡“百分五十的高中入学率”这块，但相较于高中入学率的严卡，咱的下一句就是“大力发展职业教育”。

为啥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呢？

很多人会觉得这是不是工人不够使了，其实准确来说，这不是工人不够使了，而是照着以往白嫖“人口红利”的廉价劳动力少了。

虽然说咱过去也常常喊什么产业结构升级，大力发展第三产业.

但这疫情一来，第三产业结构也差不多就是“直接摆烂”了，那些个靠着第三产业的国家直接被疫情来了一波直接推平。

单就咱自己看吧，先不说咱难看的旅游数据，就咱疫情后的经济恢复状况来看，国家也算回过味来了，“搞服务业也就图一乐，真经济增长还得看制造业。“

从那之后，咱的宣传口径就再也没有啥“提升第三产业比例”了，而是彻底转向了“保障制造业占比不下降，促进产业结构调整”的道路。

但问题就来了啊，你说说就咱这现在的制造业，虽说离血汗工厂还有差距，但这收益代价比也确实太过难看了不是？

现在年轻人是真不愿意进厂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进厂”有利于维护我国“制造业优势地位”，但关键问题是现在也没几个年轻人愿意成为“红利”了不是？

所以职业教育就得大力提倡了嘛，毕竟职业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厂”做准备嘛。

虽然“扣押身份证”、“上夜班”、“安全设备不足“、”没保险“、”过度加班”看上去有些魔幻，但很多时候这都是以前工厂“蛇头们”的常规操作了。

在当年“人口红利”的鼎盛时期，沿海很多工厂就是按这个模式拉的，差不多就是找几个领头的，然后他们想办法从各个农村区域里拉人，然后再搞上这么一套。

当然，由于这个学校“实习时间”不长，应该还没走到先压几个月工资这一步，但基本上扣押实习款这一环节还是要走一走的........

但说句实话，这种半传销的招工模式其实在这些年已经慢慢被淘汰了。

无他，就是“人口红利”慢慢消退了，虽然说现在大家也还是想找点活，但比起被这种套路进厂的收益，大家甚至站在短工市场赚的也不比这个少到哪，当然最重要的嘛，你工厂会拖我款，我干短工好歹是日结。

总归不用担心黄鹤带着小姨子跑路了不是？

现在工厂成天喊着“用工难，用工荒”是有历史根据的，你要都习惯了以前这"白嫖式"用人招工模式的成本，你可不就是觉得现在“用工贵”嘛......

但这类“职业技术学院”领头做这种“实习”的现象真是太多了。

表面上以“实习”的幌子说是给学生增加社会劳动经验，实际上就是借着“实习”的幌子以更廉价的方式白嫖“劳动力”。

当然，跟学校说NO是不可能的，娃啊，你上个大专不便宜吧，不实习毕业证不想要了，不实习你觉得能行嘛？

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了，甚至说还有很多厂跟某些“专业技术学院”定向合作，你还别说，就这些“实习生”，只要一年来个几趟，每趟时间多点，这人力成本可就省下来了，但整个过程背后的交易嘛，那就不是咱能了解到了。

客观来说，这种血汗工厂的事故率一点不低，只是这波“17岁中专生实习自杀”兜不住被爆出来了引发社会关注罢了。

但问题在于，这种事情咋解决呢？

且不说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厂”提供”储备人才”，就咱现阶段制造业环境来看某些现象也是很难杜绝的。

恶劣的环境，严峻的劳工关系，在我们看来是要唾弃的，但恰恰是这些“人口红利”构成了我国制造业的成本优势。

整顿工作环境，落实劳务关系，不是不行，就是成本得增加，制造业优势就少一点。

这本身就很无解。

现在理解那些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上高中的家长了。

就算送去高考监狱，被逼到自杀，也是另一种活法。

说明某省的“三来一补”模式多年来一直很稳定，进入21世纪后，还能连续20年躺平。

2001年，以某省的某市为例，该市遍地港台开办的血汗工厂，这些工厂连续多年荣获当地优秀企业称号，牌匾就挂在厂门口，老板们多被授予荣誉市民称号。

工厂内多是12岁－30岁的工人，他们一年工作365天，中秋休半天、国庆不休息（因为老板忌红），过年休一天，其他时间每天12小时是正常班，14个小时经常有。如果哪天晚上不上班，中学年龄的工人们会高兴得像当年不上晚自习一样，他们会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放松甚至放纵自己，偶尔也会想起中学课本上关于“剩余价值”的定义。

他们生产的产品被贴上14.99美元的售价出口到国外后，才能获得人民币0.01元，一天12个小时可生产1000件，工人一天能收入10元。

10块钱什么概念？当时海南摄影出版社一卷5本的漫画已经是11块。只要再加一块你就能买到一卷啦！你只要每天12小时，连续工作10天就可能买全9卷45本的圣斗士，还能倒找你一块，对中学生来说真是一笔巨款啊……

一个月工资人民币300够你买三套圣斗士，再找你3块钱。就这300，还要欠一个月发。

而当工人因高强度劳动出现倦怠时，厂内管理层关爱工人的口头禅是：不想做？！不想做跳楼去！

这就催生了一个萌新笑话：

工人甲：这7层的宿舍楼跳楼挺方便啊

工人乙：你新来的不知道，就你坐的这床，上月刚跳一个。

然而直到9年后的2010年，富士康才将工人自杀现象引入大众视野。

这就催生了一个工人笑话

工人甲：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工人乙：好的吧……

工人甲：富士康跳楼的事上新闻了。

工人乙：这叫好？！那坏消息是什么？

工人甲：咱厂跳楼的事没上新闻。

就算是跳楼也不是随便找个楼层就行的，厂内所有建筑的通道都被分为港台籍专用和陆籍专用两个，你想跳？请走陆籍专用。

跳楼要分级，吃饭也一样。工厂食堂菜式繁多、种类齐全，从发臭的猪肉到精美的甜点应有尽有，工人们按食物级别称呼这些食堂为：

工人饲养处

拉长吃食处

科长吃饭处

部长就餐处

经理用膳处。

而当创造14.99美元的工人被齿轮割到手指，伤口宽2毫米，深可见骨时，你会听到优雅的港台腔：没四没四，包个创可贴啦。就算断掉也不要怕啦，蛙们这里断指再殖技术死界一流啊。

看到没？只要一个创可贴就可以掩盖血腥。

那创可贴可以掩盖跳楼的工人吗？！

可以用他们自己生产的扫把和拖布……

这种发展模式连续躺平到20年后2021年5月，南方某媒体发文宣称：「躺平」可耻

这篇“躺平可耻”的文章源自南方日报，请问南方日报，贵报的“正义感”能不能先扫清你身边的“躺平”？

东莞本地大地产商光大集团董事长陈润光还说出了许多企业家们的隐忧，“过年之前怎么解决工人工资问题和银行问题，我最重视这些问题，你说长远，没必要。你说政治，我们不懂。如果能解决工人不闹事，银行不维权，我想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个组别因为有了陈润光的发言，难得地掀起了一阵操着东莞白话的热烈讨论，委员们总算度过了“难熬”的小组讨论环节。

翻译一下：

如果能解决工人不（找我们）闹事（要工资），银行不（找我们）维权（收贷款），我想已经谢天谢地了。

陈润光就像被按了“play”键，一反常态地开始滔滔不绝地发言。对于如今全球范围内的产业转移对东莞的影响，他表示担忧，“柬埔寨和东盟10国，古巴只有600块到800块的工人工资，把中国较低端的产业挖走了”。

翻译一下：

他表示担忧（要给工人涨工资），

“柬埔寨和东盟10国，古巴只有600块到800块的工人工资（我认为光大的工人600-800工资很合适），

把中国较低端的产业挖走了（我不会、不想、不愿做高端产业，只会、只想、只愿躺平，做房地产这个低端产业，给中国提供低端就业）”

陈润光说这话时是2015年，以下是2015年的当地房价

南方日报在“「躺平」可耻”一文中豪言：

奋斗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只有奋斗的人生才称得上是幸福的人生。虽然来自外部的压力不容忽视，但与其嗟叹抱怨，不如奋起直追，有志青年大都会正视压力，用奋斗闯出自己的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困难和挑战，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动不动就被小困难打败，时不时受“丧文化”所左右，显然不是一个当代青年应有的气质。如果一遇到压力就喊“内卷”，一遇到挫折就想“躺平”，我们又怎能改变人生呢？

面对外部压力，这个地产商没有“奋起直追”，在南方日报“正义直言”的前6年，就已经选择了“可耻的躺平”，选择给社会提供月工资600-800的工作岗位。

他“可耻”后的人生如何呢？

2020年，陈润光、陈健明父子以70亿元人民币财富名列《2020胡润全球房地产富豪榜》第242位。

这位“可耻”的地产商也不是一直就这样“可耻”的，在他2015年选择“可耻”前，也曾被南方日报表扬过

那么请问南方日报，贵报知不知道为什么一个2013年还在贵报豪言“高新技术产业”的地产商，在2015年公然选择“可耻”呢？

贵报有没有把《“躺平”可耻，哪来的正义感？》给这位“可耻”的地产商看呢？

有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正视问题，甚至掩盖问题。“批评和自我批评”可以帮助我们找到问题、正视问题，进而倒逼我们解决问题，并在新的起点上取得新的进步。这是个人进步、组织壮大、社会发展的正确路径。

以上文字来自

哦，对了，差点忘了贵报这篇“可耻”文的作者

人叫王庆峰，对“玩梗”有自己的看法

相关回答

这是一个湖北职校生写的文章，授权佐伊回答这篇文章。看完这篇文章后，就能知道十堰这名职校生所面临的的状况，不是孤例，而是一个普遍性的现象。希望大家能够关注职校生群体，也欢迎更多的职校生给佐伊投稿，发出你们自己的声音。

一、吃人的“猪笼草”

我目前就读于湖北一所高职院校，我本以这所学校会成为我改变命运的机会，没想到它却成了我娘胎以来最大的噩梦。来到这个学校短短两年，已经两次被送出去做廉价劳动力，去年在工厂做流水线，今年在游乐园做服务员。学机械的被送出来做服务？

是不是觉得荒唐，这是我经历过的事实。

我交的学费是父母的血汗钱，来这学校没有学到多少知识，还因学生这个身份拿着微薄工资。换句话说，我要是逃离学校自己找工厂，自己找服务业工作，工资至少能够翻一倍。

现在，我觉得我就像进了猪笼草！

猪笼草在捕杀猎物的时候瓶状体的瓶盖复面能分泌香味，引诱昆虫。而瓶口光滑，昆虫会被滑落瓶内，被瓶底分泌的液体杀死分解，逐渐消化吸收。这所学校就是一瓶吃人的“猪笼草”！

它对外面的人展现的是知识的殿堂，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是赚大钱的未来。但对里面的人来说，感受到的只有心酸与悲怆。它把我的劳动力，把我的活力、我的理想、我的热情、我对未来一切美好的憧憬化作了金钱的养料。

我质问它，为何在我需要吸取知识的时候把我送出去做服务员，做和我专业毫不相关的工作，我才大二啊，为什么要去挥霍我们的青春。它的回答让我内心冰冷，说：这是为了我好！

他们为何敢如此放肆？将学生求知心置于不顾，赤裸裸地送学生出去做廉价劳动力？我想不明白。

我要把我的经历写出来，我也希望有如此经历的人，能够勇敢地写出来，看看我的经历是个意外，还是多数大专人都是如此！我要看看，专科的扩招，究竟是不是利用学历手段，将一批又一批专科生送到工厂补充劳动力。

它究竟是学生梦想的天堂，还是管理敛财的工具

二、虚假的宣传，蒙骗的招生

我出生于大西北，父母文化水平低，没什么稳定工作。对于他们来说，把一个劳动力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何况要供一个脱产的书生呢？所以，他们衣食住行向来“过得去就行”，只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够读出个成果，不必同他们一样过牛马一样的生活。

然而我不争气，高中三年打了水飘，高考成绩只够上专科。那段时间心里极其难受，整个人被焦虑和抑郁情绪所包裹。本打算去学挖掘机，好歹有门吃饭的手艺，也能减轻家庭负担。可父母依旧愿意供我读书，同时我内心也有憧憬，希望大学能够学到知识，用知识去改变我的命运，那时候我是充满活力的，买了大量据说大学会用到的书。现在看来，我毕业后可能还是要去学挖掘机。只不过要多耗费无数的光阴，与父母的血汗钱。

这所学校招生的主要手段不是自身的硬实力与精妙的宣传，而是利用信息不对等去诓骗学生。乡镇出来的小镇做题家，搜集信息的能力太弱了，很容易受到欺骗。要是今天我能够重新报名，绝对不报这所学校。

现在的我学会了利用网络搜集需要的信息了，我可以通过谷歌地图了解到学校建设，可以通过仲裁网了解到学校不干净的信息。在网上，谷歌地图能告诉我学校的基础设施建设情况；仲裁网能告诉我学校有没有不干净的信息；贴吧知乎能告诉我“过来人”的一手资料。

但高中刚毕业的我，哪懂这些。跌跌撞撞地加了无数学校的新生群，在无数的学校中这所学校说宣传有车队，省里唯一，实训设施完善，校企合作，占地千亩！对于，我这种农村出来的孩子，最担心就业问题，学校也信誓旦旦的保证就业。面对这样“完美无缺”的学校。我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所学校它。现在想想，傻极了，把学生送去做服务员，底薪一千五，那也是就业啊。

三、对“现实”

在初次去学校的火车上，我听到邻座两个年轻人讨论一个学校，在嘲讽“省里唯一”这种宣传。我的心猛地一沉，根据他们讨论内容来看，他们所嘲讽的正是我报考的学校。而且他们是老生，在他们话里我听到“学生被强迫送去做廉价劳动力，不去，就用毕业证要挟”，觉得学校作为公办学校，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且他们形容学校“黑中介”“诈骗俱乐部”，更加觉得荒唐，心存侥幸，就当他们是故意黑。

到了学校，游览了一圈，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古人诚不欺我。它宣传提供的信息基本都是虚假的。所谓占地千亩，建设地还不如我所在城市的中专。用老生的话来说，能绿化的地方绝不建筑；进食堂吃饭，更是一言难尽，眼球大小的包子，要1.5元，中午吃饭的时候明显吃出了馊味，调料味极重——为了掩盖蔬菜的不新鲜？还有人在QQ空间里吐槽，在食堂吃出了虫子。经常在b站上看到有人说“这腌制皮鞋都入味啊”，在“大厨”的烹调下，相信食堂没有不能入味的“珍馐”。

学校超市也是不讲武德，我通常都是外出购买生活用品。在老家五元钱购买的盆子，在这里居然高达十四。咋的了，盆子是从工厂一路用人工抱过来的，运输成本高啊。或者说，学校用心良苦，以此遏制我们去消费？ 当然这都不重要，我毕竟是来学习技术的，饭难吃，物品贵，我能够忍受。我不能够忍受的，是打着实习的幌子，把我们送去做廉价劳动力，做人都能做的事，难道在学校眼里，我们是弱智？

四、冷却的激情

刚开始，老师们常说“往届学生不努力学习，很后悔，谁谁谁给学校发消息，想回来学习”，激励我们学好技能，多考证书，去专升本。这让我觉得，学校是会教书育人的。那时，在我的认知里，职校人都是颓废的，我也看了很多文章。这些文章从职校老师的视角来叙事，讲到职校生只想谈恋爱、玩游戏，而肯认真读书的，只有少数。我来自农村，知晓父母不容易，所以发誓努力读书，做那少数人。

于是，我激情澎湃跑到图书馆，决定用知识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哇，图书馆看起来好豪华。进去，咦？咋这么多办公室，借阅室没人啊？卧槽，图书室居然不开！卧槽，自习室居然不开！”作为学校必备设施的图书馆，居然只是空有皮囊。图书馆里面只有阅览区开放，自习室的门高冷的关着，图书室的门高冷的关着，有的只是富丽堂皇的领导办公区。我心凉了，便自己在当当网购买了图书。它不能给我提供学习的资源，我就不能因此放弃吧，总不能和知识过意不去。

在接下来对日子里，我的心越来越冷。学生会充斥着官僚作风，学校满地都是形式主义，莫非所有大学都是这个德行？它毁了我对大学的热恋期盼。 我翻看了下当时写的日记，写出了如下文字：“我的一腔热血、一腔抱负、一腔热枕，要是比喻成一丛燃烧旺盛火柴堆，现在正在逐渐熄灭。不知道风来自于哪里，故而不晓得如何防风。我琢磨着用不了多久，旺火就会成为小小火苗，被一口唾沫都能淹灭。我现在并不具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种精神，所以特别敬慕西西佛斯，那每天都会选择重新推石头的，在希望和绝望中选择挣扎的英雄。” 这里就不细说学生会为了逼迫我们去打扫卫生，利用权力利用绩效之内的事了，那片区域，我们没那个义务，而权力来源于义务。下文，直接过渡到实习，我们的伤痛之行！

五、实习的学生？廉价的劳力！

2020年11月末，我已经知道了学校的德行，可我依旧保持学习的热情。毕竟，还是有负责的老师，他们苦口婆心的教我们读书学知识。我深知，它面貌丑陋，但知识永远可爱。

改变来自一个晚自习，辅导员宣布我们有为期一个月的实习。全班热烈讨论，都觉得可以亲眼瞧瞧工厂怎么回事，我们能学到哪些东西，又可以发挥哪些作用。后来我们发现，其实也没学个啥，就学了个UG作图——但凡经过受过一些简单机械专业训练的人都会。

这时的我，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我有社会经验了，我做过暑假工，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资本家灵魂是资本的灵魂”，这些豺狼虎豹为了利益最大化，所采取的各种触碰法律的手段。把大二的我们送去，工厂真能教给我们知识？我们那么多重要科目，还没学完，跑去真能够解构工厂，看透工厂的运行，分析各个岗位所包含对技术成分？我看着台上笑容满面的老师，心生疑惑。

可我，心底依旧相信学校，抱有侥幸。

到了工厂，分配了岗位，我心如贝加尔湖冬天的水，烈日下的撒哈拉沙漠，荒芜悲凉，希望溃散。在此之前，我查阅过这家公司，它正缺普通工人，招聘数控操机、磨床操机、装配工、拉花键工等等，招聘工资为4000起步。

给我们安排的岗位，正是这些工厂所缺的，而我们工资却仅仅为1500。工厂只用40％不到的开销就解决了工荒，真是高明啊，按学校和工厂的说法，我们要感恩，感恩他们提供了可贵的实习机会。你们巧立名目，毁我青春，还要我感恩这龌龊勾当？

毫无疑问，这里的人无法获得知识。在流水线上能学个啥，我那时候讽刺说，我们学的科目其实是《流水线的自我修养及其养成》，要是完不成，可是毕不了业的。事实上，有同学不想来，但被校领导用毕业证来威胁，最后还是妥协了。校领导和他们面对面谈话，而不是电话，怕是怕被录音吧。

既然学不到东西，那我就把利益最大化，多挣一些钱。我有准则，要是能学到知识学到技能，我乐意接受低工资，要是学不到东西，那么，多给我应得的工资吧，别谈格局理想啥的。我跑到其他工厂，不说自己是实习生的话，工资绝对4000以上。

进厂是要签合同的，合同我看了看，不合规范，没提基本工资，没提计件工资，工作出了事故要自己负全责。作为好歹学了点劳动合同知识的我，自然提出了质疑，为何每项条文都是对劳动合同法的蔑视？我先是向工厂质疑，负责人说，不要想太多了，工厂会发钱的，计件工资会有的。有几个同学，也跳出来，帮工厂说话，搞得我好像无事生非，有“迫害妄想症似的”。事实上，比我们晚来的学生，没拿到工资，只拿了1000国家补助金。

好，工厂不解决，我问学校。但学校还没说啥，那几位同学又跳出来，还是用那种指责的语气。不必要啊，同学，资本只会追求最大化，你要是没有扎实的知识，不管如何，他们都不会高看你一眼。历史会告诉我们这两种选择带来的不同结果是什么。 我不是容易屈服的人。每天九个小时，每周六天，这显然违反了职业学校学生实习相关规定。劳动条件恶劣，噪音污染，我每天下班，肚子都是湿透了，我是拉花键的。要不断把加工好的轴承从机器中取出来，每次把轴承拿出来，肚子都会粘上工作液，累积一天，到下班的时候，肚子一定是湿透的。冬天气温寒冷，下班出了工厂，我都是把衣服用手撑起来，以免感冒。

我不愿意屈服，这么累，一个月才1500，我与夏衍笔下旧上海的包身工有什么区别呢？也许在于我是“自由”的吧，我能做出自己的选择，我不要屈服！我不愿做夏衍笔下的新时代的包身工！

六、小的战斗，小的胜利

做好充足准备，我去和厂长谈判。我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机器了，这是我斗争的武器，斗争的依据。我要求给我按件计算工资，否则将会打击我的积极性。第一天，厂长口头承诺给我解决，但实际上是在找借口拖延。虽然已经有人已经端起看笑话的架势，但是我不在乎，我无论如何要有个结果。第二天，我继续谈判。

事实证明，不斗争什么都没有，我争取到了计件工资。为了避免到时候赖账，我用手机开启了录音，并且暗示厂长我录音了。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一个月的实习在煎熬中过去了。这种煎熬，不是身子上的，更是心灵精神上的。

看着朋友圈里高中初中同学晒学校的学习日常，我心里难受极了。我选择读职业学校，读三年制大学，不就是为了避免流水线的命运，但流水线却成了所谓学习的内容。想起报名时的期待，心里五味杂陈。自尊心甚至让我说谎，我怕昔日好友笑话，对他们说我学到了很多。呵，自尊心，我甚至觉得学校工厂把捏到了这点，知道我们羞于外传，所以才肆无忌惮。

终于，发工资了，我胜利了！我拿到的工资，比那些体贴工厂、体贴学校、懂事可爱的同学，多出了1500。出于报复心理，我在他们面前使劲得瑟，“你们这么懂事，获得了什么？我这不懂事的人，却得到了许多。”钱算个屁，我得到的是不服输的勇气，剪掉的是心里的辫子。气出完，我觉得不必如此，毕竟，我们都是被压榨的可怜人。他们的家庭和我差不多，他们和我一样被骗到学校，他们不过是害怕惹怒学校，被穿小鞋罢了，他们是被异化的弱势群体。恶言不应该对着我们的兄弟，对待错误的兄弟的应该是教育教诲。只有敌人，才有资格去“享用”我们的恶言

七、无颜、无耻！

今年，我对学校彻底心冷，甚至仇视。

三月份，我本来打算外出学校报考驾校，凑学分拿毕业证，以备不时之需。可却流传出了消息，我们又要被送出去实习。这所学校，凡是传出的不好的消息，百分百是真的。我立马取消了报考驾校的念头，要出去实习，哪有机会去学车。

四月份，这些传言开始成为现实，课程的数量增加，考试的步伐加快。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用多说，又要出去“贡献”自己的剩余价值了。 老师也开始做我们对思想工作，说这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

我不服，站起来，当着全班学生的面质问老师：“把我们学机械的送去做服务员，这是我们好？” 老师很诧异，说：“去了肯定能学到东西啊，边工作边学习。”我知道我起来质问，可能会得罪老师，被穿小鞋，被部分同学耻笑傻，可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只想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抒发压抑的苦闷。“去年把我们送到工厂，做了流水线，没学到任何东西，现在送到游乐园做服务员，能学个啥。”

伟人说的对，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位老师显然不了解具体情况，单纯靠臆想说话。老师说：“净瞎说，怎么可能学不到东西，是你自己不想学吧。”这位老师的话，惹怒了些铁骨同学。他们直言不讳地给老师普及当时的情况。不管是磨床还是数控的，都在如同机器人一样往机器里面塞零件，包装的则是最累干的活最杂。老师说不出话了，可或许是为了面子，或许是为了维护学校的尊严，老师又说出了学会游标卡尺也算学的荒唐话。

五月，我们终究被“自愿”到了游乐园做服务员。签的合同，依旧不合规范，可这次，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不过是看着太阳，坚定了信念，耳边听着焰火青年，想摇滚罢了。 有一说一，游乐园提供的住宿环境是真的好，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欣慰。工作内容还算轻松，上层领导待人处事，不让人心生抵触。可是，这掩盖不了一个事实，把机械人送出来做服务员。

我尊重每个行业，我选择这个专业，肯定是做过综合考虑的。而如今，把我送出来做服务员，这是不尊重我的选择，这对于我的发展又有何益处？因为这家公司背景强大，我就不详细写工作过程了，以免惹来麻烦。总结起来，我们的实习科目基本是这么几项：《论保安的标准站姿》《打杂人的自我修养及其养成》《如何做好一个服务员》《穿衣服跳水的一百种方法》。

这家背景强大的实习公司，我以为不应该会有什么离谱的事，可事实证明，天下乌鸦一般黑，不会因为它是大乌鸦，它就是白色的。工作了一段日子后让我们签实习承诺书，我看了后直接气炸。这他娘直接违反了国家用工规定，第三条赫然写着，“实习期间对自身安全负全部责任。保证自身安全，如出现意外，一切自己负责。”

当时，他们在学校宣传时，给我们普及了工伤之类的知识，我觉得很不错，所以来到这里后并不是太抵触。如今来这出骚操作，再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这种完全逃避自身责任的合同，我坚决拒签！我要捍卫劳动法的尊严。我把合同发给学校，学校如同去年一样，并没有想维护我们权益。 不维护我们权益尊严也就罢了，接着，又给我们唱了一出寒颤人的大戏。

七、凭什么，总是给我们痛的一击？

我们这些职校大专人，命运大体相同，来自不知名的山村或者不知名的城镇，家庭收入维持在温饱线上，生活质量维持在温饱线上——因为我们读书，要花钱。 父母从事的行业大抵是：建筑工地，菜市场，超市，出租车，跑大卡车，务农，养殖，大街小巷小生意。他们文化水平不高，他们人卑言微，他们怕我们惹上麻烦。我们是父母的烛光，他们大抵都有过这样的表达，“读书去吧，努力读书吧，这样会过上好日子。”现在，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学校无法烛光，成为他们的希望，他们只是叹口气：“忍下这口气吧，把毕业证拿到手。”

我们都幸运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我们都经历了严谨的课堂，深夜的作业，千锤百炼的题海。乘着职校扩招的风，报考了职业学校，都想回报祖国的政策，做一名工匠，推动产业升级。可我们所在的学校，疮痍满目，一地鸡毛。我们性子温良忍让，连续两次被送出来做廉价劳动力，也不敢大声反抗和抗议，只是默默忍受。所以那些人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们。

6月15日，学校再次让人渍渍称奇，说是要在暑假里补课，九月份再把我们送出去实习。大一的小学妹还很疑惑，问我们是不是如老师所说，想早点出去？我没有说话，学校向来很懂我们的心思，我有什么可说的呢。不过是要考驾照的人不能回家罢了，不过是想找实习单位的人没时间去找了罢了，不过是找好暑假工的人不能多赚钱罢了。我想，不管如何，可以回去学点知识了。

6月16日，学校在QQ群用一种仿佛我们会很高兴的口气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不用回学校补课了，可以留在企业里补课，这对我们更好。翻译翻译，什么叫对我们更好，暑假补课就算了，还要把我们留在企业里补课。这司马昭之心，也太赤裸裸了吧，怪不得当时忽悠我们说七月就可以走，但要把合同签到九月。

人总是有底线的，部分同学不再沉默忍受了，他们开始质问这人间不合理的荒唐事！他们大声疾呼：“为何我们在校三年，两年时间出来打工？”这话问的好，整整三年，我们在学校居然只待了不到六个月。 有人讽刺地说：“学校给我们争取了既读书又能出去实习的机会，双丰收耶。”也是哈，学校用心良苦，怕我们学不到东西会饿死，让我们不但学了残缺的理论知识，而且给予了丰富的实践课程。去年学《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流水线》，今年学习如何《如何做一个 优质的服务员》。在别人上课的时候，我们当服务员挣钱，当别人放假的时候，我们边补课边做服务员。别人还享受不到这待遇。 我们人卑言微的问：“难道我们只能做受害者。”对，事实上我们就只能做受害者，学校总会有理由扣留我们的毕业证，我们拿着父母的血汗钱读书上学，而没有获得相应的知识，我们不敢反抗。否则毕业证也没了。

八、脱离个人恩怨，要做调查

6月25日上午10:28，十堰17岁中专生实习自杀，他父亲写的诗我看了，扎心痛骨。现在，我已经不愿意纠结于自己的痛苦，而是要将眼界放于整个职校生。 我们职校人，始终是个被社会所忽视和鄙夷的群体，我们是中考高考竞争的失败者，我们即使说一句“未来可期”来激励一下自己，都可能被别人嘲讽。职校人的命运就是被学校卖去做廉价劳动力，只有工厂的员工知道我们的痛苦。可他们知道我们的痛苦，却也什么改变不了，只能偶尔安慰一两句。

在我的经历里，学校企图用特殊性掩盖普遍性，即拿某一个人被企业成功录用的案例，来证明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判断事情，得看主要矛盾，看它的普遍性。我们才大二啊，本该在学校汲取知识啊，所以我们的主要矛盾是“学生渴望汲取知识的矛盾和学校利用权力把学生送出去做服务员的矛盾”。这个矛盾中，学生是弱势群体，而学校是强势群体，学生并没有获得任何对人生发展有益处的东西。普遍性就是，接近三百人的学生，只能在企业留五六个，剩余的人白白浪费了时间，贡献了剩余价值，一无所获，也就是说，成就了五六个人，而剩余的接近三百人毁了。而学校则想不断证明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我要撕碎这温情脉脉的面纱。 国家不断发文提倡职业教育，提倡校企合作，这是好的，毕竟很多人注定上不了高中，上不了本科，数据摆在那里呢，可这些人总得学点技能，去谋生吧，这也能推动产业升级，建设智能制造强国。表明上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但是，这些学校却打着所谓校企合作的幌子，把学生送去做流水线，甚至做服务员。我要看看，我要调查出数据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有我这般遭遇，我已经被毁了，我不希望后来的职业人，也如我这般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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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厂虽然是电子厂，但是实习的内容是完全不需要专业知识的操作工。

学生工工资只有普工的一半。也就是说，只要不要毕业证直接退学，就可以立即涨薪100%.

我国大力发展职业教育，总不能是为了用毕业证冲抵工资，人为制造廉价劳动力吧？

又是一起典型的学校为了某种利益，以实习的名义，安排学生去工厂打工，而酿成的巨大悲剧。

为什么现在从家长到学生，都非常抗拒去中专或者大专读书？

听到“中考分流”就像听到洪水猛兽一样害怕？

还不是因为这些学校寒了很多学生和家长们的心了，从而导致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崩塌了。

安排学生去工厂实（da）习（gong）简直是一举N得的事情。

一方面就算给学生开实习工资，也会因为是实习工资，而比正常的普工工资低很多。

这方面的差价到底去了哪里？

有的人会说，工厂也承受了培训学生的代价，这个就完全是扯淡！

所有工厂在招工的时候，都要考虑到新手的培养问题，很多工厂在淡季的时候，会接很多压根儿就不挣钱的单子，为的就是养自己工厂的工人，让他们保持工作的节奏，要不没有订单这些工人会跑，到时候订单来了，临时招进来的就又是一堆新手。

所以，不存在培养的成本问题。

另一方面，学生上职业学校是来学知识和技能的，大量的时间送进工厂，学校的授课成本这一块也给省了，这一块的钱又去了哪里？

就算给学生全额开工资，这也不合理，学生来学校是学习知识技能的，不是来打工的，要打工，退学直接去打工不行吗？还省了学费。

所以，不严查这些中专大专职业学校的实习问题，就无法让我国的职业教育走向正规！也不要怪老百姓抗拒这些学校！

学生们要觉醒了！要拒绝被学校不合理的安排！

1）此类未成年学生工厂实习身亡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记者获得的一份法院判决显示，这并非该校第一次发生学生实习期间死亡事件。2019年3月，该校通过人力资源公司，将汽修班的一批学生送往广东东莞的一家电子厂实习，“从事体力劳动，并且每天劳动时间长达12-13小时”，一名学生意外坠楼死亡。

2）工厂工人每日需要高强度连续工作11小时，未成年学生也不例外

此前的6月10日，包括余骏在内的2019级计算机专业的90多名学生，按照学校的要求，被安排到深圳的工厂实习。据学生们反馈，他们和成年工人一样，每天12个小时的劳动时间（含中间1小时吃饭时间），车间体力劳动，让一些学生难以忍受。尤其是上夜班的学生，经常被车间拉长记录“上班时打瞌睡”。

3）未成年学生在工厂拒绝高强度工作就会被学校开除

违反纪律被记录的学生，由拉长汇报给老师，再由老师在班级群中通报批评。6月19日，老师通报，两名学生因身体原因被遣返回十堰，另一名学生因两次旷工、屡教不改、态度恶劣，被开除学籍，送回十堰，“不再为我校学生”。这些通报是纪律管理的一部分。

4）工厂和学校不讲人性是导致17岁中专生自杀的直接原因

6月23日晚上，余骏在车间搬箱子时撞破了头部，双眼近视400到500多度的眼镜架也撞断了。拉长胡某军用胶带简单处理后，让他继续上班。24日上夜班前，余骏去车间向拉长请假，并写下请假条。然而第二天早上，他却被指责“第四次旷工”，“如果再旷工一次，坚决开除学籍”。
虽然余骏写下了一张澄清事实的字条，远在十堰的班主任程某江还是打电话指责他“4次旷工”，并通知家长。在父子的通话中，父亲余泽伟鼓励余骏坚持实习完，“不实习，明年就拿不到毕业证，你就不能当兵”。随后，班主任又在群里两次发布对余骏“4次旷工”的通报：“严重警告”“如有下次坚决开除”。余骏于10:28从宿舍6楼跳下。当天中午12点，医院宣布余骏死亡。

5）每天12小时高强度工作只能月薪4000多，实习生则只有2200，福利保护完全空白

该合同中，“工作时间和休息休假”“社会保险和福利待遇”“劳动保护、劳动条件和职业危害防护”等部分皆为空白，劳动报酬也不是老师此前说的“一个月4000多块钱”，而是规定为2200元/月。

6）工厂和学校完全无视法律

例如，第十二条规定，“学生参加跟岗实习、顶岗实习前，职业学校、实习单位、学生三方应签订实习协议。协议文本由当事方各执一份。未按规定签订实习协议的，不得安排学生实习。”但此次，学生并没有与实习工厂签订协议。
第十四条规定，未满18周岁的学生参加跟岗实习、顶岗实习，应取得学生监护人签字的知情同意书。此次学校也并未遵守。
第十五条规定，不得通过中介机构或有偿代理组织、安排和管理学生实习工作。此次实习，校方却把学生交给了深圳的兴业、辰安两家劳务派遣公司。
第十六条规定，不得安排学生加班和夜班。此次实习，却有大量学生被安排上夜班，导致学生过度疲劳，每天“上班打瞌睡”，出现旷工等反叛行为。
第十九条规定，不得扣押学生的居民身份证。但此次到达深圳后，学生们的身份证立即被老师收走。
此外，《规定》中涉及的安全防护知识培训、强制保险制度等，校方、厂方等均未有效执行。

这六个关键点很好地为大家展示了当下制造业工厂的现状。相信绝大多数读者看完都会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轻人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制造业，为什么那么多家长强烈反对中考50%强制分留，为什么办职业本科会掀起巨大风浪。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中国制造到2021年，只剩4年即中国制造2025，还在大量搞这种极不尊重人的血汗压榨模式，而且和学校勾结起来，把魔抓伸到未成年学生身上？有人说这是政府全面倒向资方，只要能给政府带来税收，就对工厂环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觉得这完全不对，简直乱破脏水，根本不理解政府办事之难。

学生实习跳楼的工厂叫华高王氏科技(深圳)有限公司，是注册于百慕大的香港王氏国际集团（Wong's International Holdings Limited)的全资子公司，说明榨中国内地人口红利的是香港的离岸资本，与内地政府无关。

这家公司的《2020度年报》里有这样一段话：“为应对美国关税增加，EMS业务已在越南海阳省设立生产设施，旨在满足多个国际客户的需要。此项新设施可望带来新的销售机遇。尽管设施之进度因疫情封锁而有所延迟，然而，潜在客户对于在越南生产反应十分良好。 EMS业务最近已经签署合约，在本集团目前之设施附近租赁约17,000平方米之新土地地盘以兴建30,000平方米之楼面面积以进行扩充。”

简而言之，这家公司因为美国给中国加关税才去越南建新厂并继续扩建。越南更低的劳动成本和税收无疑会对深圳的工厂构成竞争压力。所以深圳为维持制造业的良好发展环境，应对制造业外流而降低工人待遇实属无奈之举。要不是美国给中国加关税，越南复制中国模式抢中国的订单，这种悲剧怎么可能发生。

11年前，市场上智能手机还是基本都是海外品牌，马向前从深圳富士康培训处的宿舍楼上跳下死亡，年仅19岁。从这之后，又有十二人在富士康自杀死亡，俗称称“富士康十三连跳”。那时的网络上有人常说要忍一忍，只要产业升级，好日子就会来临。

11年过去，深圳已经成为全球科创中心，诺基亚倒闭，三星退出中国，智能手机品牌除苹果清一色国产，产业升级到深圳的房价都翻了好几番，可从深圳工厂宿舍楼纵身一跃的反而变成更小两岁的在校未成年。

既然仅有产业升级也不能让广大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那这笔帐不算到美国越南头上，还能往哪算？所以我根本不相信知乎宁南山老师「老老实实搞制造业」那一套，我更相信只要跟着李建秋老师曹丰泽博士痛骂美国脚踩越南，所有事情就都会迎刃而解。

科普几个行业冷知识：

1，一些职业院校的机械类专业，会输送未成年的学生去流水线“实习”，美其名曰是实习、锻炼，其实就是给工厂提供廉价劳动力，学校的校长和老师从中获取利益，同时让学生“必须去实习，否则不能毕业”；//这一条其实已经是热知识，不过其他行业的人、还在校的机械学生不一定知道；

2，进了厂，想请假，难度基本上等于服刑人员想从监狱里出去；工厂里的一切都和监狱很像，监狱里劳动改造一般就是去工厂；

3，机械行业si几个人基本不会上新闻，除非是重大生产事故，在机械行业这太正常了，媒体也不会同情机械人；

4，机械行业上新闻基本都是欠薪讨薪、工伤事故、跳楼自杀、活不下去、破产倒闭，而某些先进行业上新闻都是“谁又超过谁当了首富”，“谁市值又突破了多少多少亿”；

5，一些职业院校的机械类专业，甚至会打着“计算机专业”的名号去招生，实际工作却是去流水线“搬箱子”，本来以为“智能制造”、“及其自动化”就已经够大胆了，这个直接就叫“计算机专业 ”；

6，深圳类似这类的的工厂基本已经搬迁到郊区，甚至周边的惠州和东莞，不太可能会在南山区这样的市区；即使在，也是在市区的偏僻位置，以后也会搬到郊区去；

7，社会对机械行业的关注度和同情度没有土木行业高，说到“工人”大家更多的是想到建筑工人而不是工厂工人，说到廉价劳动更多的是提到“搬砖”而不是“流水线”，人们平时生活中更多看到的是工地上的工人很辛苦很危险，而不是工厂里的工人很辛苦很危险；

8，进了厂，就不要觉得自己是学生身份，工厂都是血汗工厂，进厂前的各种承诺就当是放pi，在工厂领导眼里管你是学生还是正式工人，还是工程师，管你是专科，本科，硕士还是博士，都是流水线上的机器，他们巴不得你24小时工作不要停，同时不给你工资；很多985 211的机械硕士也是泡在车间里扯皮和干体力活；很多985硕士要被小学文化的领导和老师傅指手画脚；所以要摆正心态，提前评估一下自己身体状态和心理状态能不能接受；

9，进了厂，第一要务就是保命，很多小厂并没有完善的安全体系和安全培训，进厂以后首先就是要学会注意安全，保证自己能手脚完整地走出工厂。如果长时间干体力活身体吃不消，要及时停止，毕竟在工资和毕业请面前，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10，进了厂，你就要知道工厂会把节省成本做到极致，所有会增加成本的事情全部会想办法推掉，所以不要指望进厂前的任何承诺，他们不那样说，就骗不到你们进厂；

11，进了厂，你就不再是一个凡人，人世间的所有美好、便利都将与你无缘，会体现到你的衣食住行各个方面，身体、心理层层渗透；

12，进了厂，就买一个红桶，提着方便的就行；买本圣经，也许靠这个能活下去。

13，想看更多机械行业冷知识，大家可以关注我，想法里记录了很多机械行业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