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为什么不少欧洲人都会多种语言,而这样的中国人似乎比较少见?

回答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且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确实,相比之下,欧洲人普遍掌握多种语言的比例要高于中国人。这背后有复杂且多方面的原因,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角度来详细分析:

一、 历史与地缘政治因素:

欧洲:历史悠久的语言大熔炉
边界频繁变动与文化交流: 欧洲历史上,国家边界的划分远不如现在稳定,战争、迁徙、婚姻联盟等使得不同民族和语言群体长期共存、交流甚至融合。一个地区的居民可能在不同历史时期隶属于不同的国家,自然而然地需要学习和使用当时的官方语言。
民族国家兴起与语言统一(早期): 尽管欧洲有小语种众多的情况,但近代民族国家的兴起也伴随着语言的统一化趋势。然而,这种统一并不意味着单一语言的绝对统治。很多国家在形成过程中,周边强大的语言(如法语、德语、英语)在一定范围内产生了文化和语言的辐射作用。
地理邻近与跨国交流的便利性: 欧洲各国之间的地理距离相对较近,边界的开放性也相对较高(尤其是在申根区协议之后)。人们更容易跨越国界进行旅游、留学、工作和生活,这极大地促成了语言的学习和使用。
殖民历史与语言的传播: 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殖民历史,将它们的语言传播到了世界各地。虽然这与中国人掌握多种语言的情况直接关联不大,但殖民历史在欧洲内部也留下了语言影响的痕迹,比如一些国家或地区仍然保留有前宗主国的语言元素,或与其有密切的语言联系。

中国:相对单一的语言环境和强大的中央集权
悠久的统一王朝和强大的汉语言文化: 中国拥有数千年的统一王朝历史,国家疆域相对稳定,中央集权制度强大。汉语言作为主体语言,在文化、政治、经济上具有绝对的主导地位。尽管中国境内存在众多少数民族语言,但汉语言的普及程度和影响力远超其他语言。
历史上的地域隔阂: 尽管交通在古代不断进步,但相对欧洲而言,中国各地的地理隔阂(山脉、河流、沙漠等)仍然使得不同地区的交流不如欧洲便利,语言和方言的差异在古代形成和固化。
国家政策对语言统一的强调: 新中国成立后,为了加强国家凝聚力和促进全国交流,大力推广普通话(基于北方官话)。这种政策导向使得普通话在中国境内普及率非常高,但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学习其他外国语的动力,或者使得学习其他语言成为一种“非必要”的技能。

二、 教育体系与学习导向:

欧洲:早期外语教育的普及与多元化
普遍化的外语教育: 许多欧洲国家从小学或初中就开始教授外语,并且通常会教授至少两种外语。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几乎是必修课。而像法语、德语、西班牙语等欧洲主要语言,也因为其文化和经济影响力,成为许多国家学校的第二或第三外语选择。
语言的实用性与文化认同: 对于许多欧洲人来说,学习邻国的语言不仅是为了实用(工作、旅游),也与他们的文化认同和历史紧密相连。例如,在比利时,荷兰语和法语都是官方语言,学习这两种语言是公民的常态。在卢森堡,德语、法语和卢森堡语都扮演重要角色。
高等教育的国际化: 欧洲各国的高等教育普遍鼓励国际交流,很多大学提供英语授课的课程,也鼓励学生去其他国家留学,这进一步增加了学习外语的机会和需求。

中国:英语的“一枝独秀”和应试教育导向
英语作为主要外语: 在中国的教育体系中,英语长期以来都是唯一被广泛推广和学习的外语。从小学到大学,英语都是必修课。这使得英语的普及率非常高,很多中国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应试教育的侧重: 传统的应试教育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学习外语的重点在于考试分数,而非实际应用和交流。虽然这种状况在近年来有所改善,但仍然存在。
其他外语学习的局限性: 除了英语,其他外语(如俄语、法语、德语、日语、韩语等)在中国主要集中在特定专业领域(如外语专业、国际关系、特定国家研究)或有特殊需求的人群。普通民众学习其他外语的动力和机会相对较少。这与欧洲国家学习邻国语言的普遍性和实用性不同。
缺乏语言环境的挑战: 相较于欧洲,中国大部分地区缺乏直接接触和练习除英语以外其他外语的语言环境。即使在大学学习了其他外语,如果没有持续的练习和使用机会,也很容易遗忘。

三、 社会文化与经济驱动力:

欧洲:语言多元化的社会认知与经济效益
尊重语言多样性: 欧洲的社会文化普遍尊重和包容语言多样性,认为掌握多种语言是一种宝贵的个人财富和社会资本。
经济全球化与欧盟一体化: 欧盟的成立和发展极大地促进了成员国之间的交流与合作,语言成为了经济活动、政治谈判、文化交流的必不可少的工具。掌握多种语言在欧洲的就业市场上具有显著的优势。
文化输出与文化消费: 欧洲各国都有其独特的文化魅力,如文学、艺术、音乐、电影等,这吸引着人们去学习相关语言,以便更深入地理解和欣赏。

中国:英语的全球化地位与对西方文化的向往(早期)
英语的国际主导地位: 英语作为当今世界事实上的国际通用语,在科技、商业、学术、外交等领域都占据核心地位。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需要与世界接轨,学习英语是必然的选择。
早期对西方文化的学习与模仿: 在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学习西方文化和技术是重要任务,英语作为西方世界的主要语言,自然成为学习的重点。
经济发展的侧重点: 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吸引了大量外资,也促使中国企业“走出去”。在这些过程中,英语成为了主要的沟通工具。其他语言的需求相对较低。

四、 个体选择与机会:

欧洲:语言学习的更多选择和动力
邻近国家的文化吸引力: 欧洲各国之间文化差异虽有,但也有许多共同点,并且彼此的文化影响力相互渗透。例如,意大利人学习法语或西班牙语可能比学习中文更有直接的文化联系和兴趣。
个人兴趣和旅行偏好: 许多欧洲人有旅行的爱好,并且倾向于探索欧洲内部的多元文化,学习当地语言可以大大提升旅行体验。
职业需求的多样性: 欧洲许多行业需要员工具备与多个国家打交道的技能,掌握多种语言的员工更容易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中国:对英语的普遍需求和对其他语言的相对较低需求
国内市场的重要性: 中国拥有庞大的国内市场和统一的国内交流需求,这使得掌握汉语本身就具有极高的价值。
学习成本和回报的考量: 对于许多普通中国人来说,学习英语已经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学习第二、第三外语,在没有明确需求和回报的情况下,可能不是优先选项。
缺乏学习机会和激励: 如前所述,缺乏学习其他外语的语言环境、师资力量以及明确的社会激励机制,也是阻碍中国人学习多种语言的重要原因。

总结来说,欧洲人普遍掌握多种语言是历史、地理、教育和社会文化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欧洲大陆独特的地缘政治格局、频繁的文化交流、相对便利的跨国交通以及对语言多样性的社会认同,都为语言学习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而中国作为一个人文底蕴深厚且拥有高度统一语言文化的国家,在历史发展和近现代国家建设中,对主体语言(汉语)的强调和对国际通用语(英语)的学习成为主流。虽然随着中国国际影响力的提升和“一带一路”等倡议的推进,学习其他外语的需求和机会正在逐渐增加,但要达到欧洲那样普遍掌握多种语言的程度,还需要更多时间和更深层次的社会文化和教育体系的变革。

需要强调的是,这并非说中国人“不擅长”或“不愿意”学习多种语言,而是说在特定的历史、社会和文化背景下,驱动力和机会有所不同。随着中国与世界的联系日益紧密,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掌握多种语言。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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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语言有两个要素,一个是学习的难易程度,第二是学习的必要性。

欧洲主要是两大语族,罗曼语族和日耳曼语族。这两个语族都和拉丁语有着深厚的联系。很多单词、词根、词缀都是通用的,或是相似的。因此在记忆词汇方面就有着巨大的优势。第二,在语法方面也有很大的相似性。学习起来也不难。

而汉语不但与这些语言不是一个语族,甚至不是一个语系。汉藏语系里,对于一般人来说,除了汉语,其他语言实在没有学习的必要。因此一旦要学习外语,就要跨语系学习。不但单词完全不同,而其语法体系都没有半点相似性。这学习的难度相差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第二,中国是个大国,其面积、人口都和整个欧洲相近。换句话说,要接触到同等的市场,所需的语言就比较单一。北京的公司要到上海去做生意,并不需要专门去学上海方言。用普通话就够了。但是法国公司到德国去做生意,还是要懂德语的。山东人到新疆去找工作,也不需要学个维吾尔语。但是荷兰人到意大利去找工作,恐怕还是要学意大利语。因此,一般中国人在学习外语方面就没有太多的必要。而欧洲人就必须学会其他语言才能接触到和中国类似规模的市场和就业机会。

那么举一个和中国类似的大国——美国的案例。实际上懂多种语言的美国人并不多,至少不比中国人多。美国的确有外语选修课,一般就是西班牙语、德语、法语或者拉丁语。但是教育水平和中国英语教育在伯仲之间。

有个笑话是这么讲的,说懂两种语言的人叫Bilinguist,懂三种语言的人叫Trilinguist,那么懂一种语言的人叫什么?答案是American。这是美国人吐槽自己的笑话。美国其实就是这样,其内部市场够大、就业机会够多,国民学习其他语言的动力就不足。

另外上面有人讲的也很好。在欧洲要学习一门外语,很容易就能进入到这种外语的环境。但在中国或者美国都是比较难的。周围没有外语环境,学起来也就更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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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在欧洲的经验:

  • 我完全不会西班牙语。一次在西班牙旅游被抢,在警局做笔录,要签字的文件都是西班牙语的。但是因为我法语流利,完全可以看懂理解。
    当晚在救助站住了一晚,同屋是个厄瓜多尔难民,几句之内就摸清了西班牙语的日常用语,然后和他聊了一晚上。因为法语西班牙语同是罗曼语族。
  • 我也完全不会瑞典语或荷兰语,但是在瑞典和荷兰读标志也没有问题,甚至大致能听懂。因为德语英语瑞典语荷兰语同属日耳曼语族,荷兰语词汇又受法语影响。
  • 我也完全不会希腊语。去希腊前熟悉了一下希腊字母到拉丁字母的转写规则,及发音规则,了解几句日常对话。旅游期间,只要可以拼读出来的,经常就可以理解大意,因为欧洲语言中的词汇很多来自希腊语。
    但由于我不会其他希腊语族的语言,所以只是认字而已。

欧洲人会多门语言就是这么个情况,就像我不会无锡话,但是因为我会上海话,在无锡就可以听懂很多;我也不会香港粤语,但是因为我说汉语和英语,在香港生活就没问题……甚至去日本都可以笔谈。

一个会普通话的人学上海话,可不比一个会法语的人学西班牙语简单。

想象如果中国方言能成体系,有人整理,那你正经学四川话,能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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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牵涉到另一个问题了

粤语究竟是「语言」还是「方言」?

一个德国人会德语、英语、荷兰语、法语、西班牙语和拉丁语,这会把人吓到。但是如果把各种汉语方言看做是汉语语族下面的语种,那么就豁然开朗了。对比一下:

  • 姓名: Hans ------------------------------ 张三
  • 出生:德国科隆 ------------------------- 中国湖南省隆回县
  • 母语: 德语 ------------------------------- 赣语(洞绥片)
  • 一外:英语(近母语)---------------- 官话(超母语)
  • 二外:荷兰语(纯熟)---------------- 湘语(纯熟)
  • 三外:法语(熟练)------------------- 粤语(熟练)
  • 四外:西班牙语 --------------------------英语
  • 古语:拉丁语 -----------------------------文言文

由此可见,欧洲人会好几种欧洲语言根本不足为奇,尤其是会同语族里面的语种。

另外,还需要知道的是,欧洲面积一千零余万平方公里,中国面积九百六十余万平方公里,整个欧洲就比中国大一点点,但是欧洲之内的迁徙似乎更自由;学习欧洲语言有更多更便捷的资源。没有多少人见过学赣语的书吧,基本没有湘语的电视和广播吧?

-------补充:-------------------------

1、只学过英语这一种外语和只学过日语、韩语这些比较孤立的外语的汉族同学也许比较难理解可以存在“汉语语族”,与日耳曼语族、拉丁语族和斯拉夫语族是可以等量齐观的语族。

2、把大方言看作语言,方言还是存在的。官话下面有东北官话、北京官话、胶辽官话、冀鲁官话、中原官话、兰银官话、江淮官话和西南官话八大方言。所以操官话方言的同学确实说的是方言

3、在第一点的基础上,只会官话的北方汉族也许比较难理解汉语“方言”可以“独立”为“语种”。

4、回应「为什么很少有美国人英国人可以掌握德语」:正如很少有北京人掌握南方方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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