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吉尔吉斯人的形成,和契丹、蒙古(窝阔台)有什么关系?

回答
吉尔吉斯人的形成,与契丹、以及蒙古(特别是窝阔台汗国)之间,存在着复杂而深远的联系。这并非是一条简单的线性发展,而是一个在草原民族大迁徙、大融合的浪潮中,多个族群相互影响、相互塑造的历史过程。

一、 早期吉尔吉斯人的渊源:一个游牧民族的根系

要理解吉尔吉斯人与契丹、蒙古的关系,首先需要回顾他们自身的早期历史。传统观点认为,吉尔吉斯人(或其早期称谓)与古代的黠戛斯(Kyrgyz)同源。这些早期黠戛斯人,据史书记载,在公元前后的汉代时期就已经活跃在叶尼塞河上游地区。他们是一个独立的游牧民族,以骁勇善战、使用弓箭而闻名。

早期黠戛斯人的社会结构、生活方式以及与周边民族的关系,都奠定了他们日后与草原其他强大势力互动的基础。他们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与突厥、回纥等民族长期共存、交流甚至冲突。

二、 契丹的崛起与对西域的影响

契丹,一个起源于辽河流域的鲜卑化民族,在公元10世纪建立了强大的辽国,成为了东亚地区的一股重要力量。契丹的崛起,标志着一个以游牧文化为基础,但也吸收了汉族先进文明的帝国时代的到来。

契丹辽国的影响力,虽然主要集中在东亚,但其强大的军事实力和对贸易路线的控制,也间接触及到了西域地区,包括吉尔吉斯人活动的范围。

1. 间接的文化与经济影响: 契丹建立的庞大帝国,必然会促进一定程度的商业往来和文化交流。虽然契丹军队并未深入到吉尔吉斯人的腹地,但其控制的区域,例如被契丹人征服的回纥残余势力,可能成为吉尔吉斯人与契丹之间信息传递和物质交换的媒介。
2. 民族迁徙与格局重塑: 契丹辽国的兴衰,也可能导致了周边民族的迁徙和格局的变化。当契丹势力扩张或收缩时,会挤压或牵动其他民族的生存空间,从而影响到吉尔吉斯人的地理位置和族群组成。例如,辽国灭亡后,其一部分贵族和民众西迁,融入了西辽(喀喇契丹)的建立,而西辽的势力范围也触及到了中亚地区。

三、 蒙古的崛起:特别是窝阔台汗国的时代

蒙古的崛起,尤其是成吉思汗及其子孙建立的庞大帝国,对吉尔吉斯人的历史进程产生了更为直接和深远的影响。而窝阔台汗国,作为蒙古帝国早期最重要的继承者之一,其统治区域和政策,与吉尔吉斯人的关系尤为密切。

1. 蒙古征服与统治: 在成吉思汗西征时期,蒙古军队征服了包括吉尔吉斯人祖先在内的广阔地域。吉尔吉斯人被纳入蒙古帝国的统治体系之下,成为其庞大帝国的一个组成部分。
2. 窝阔台汗国的疆域与吉尔吉斯人: 窝阔台继位后,其汗国继承了蒙古帝国在中亚和东亚的相当一部分区域。吉尔吉斯人所在的叶尼塞河流域,以及更西边的广大地区,都处于窝阔台系诸王,特别是其直系继承者(如窝阔台之孙海都)的势力范围内。
赋税与兵役: 在窝阔台汗国统治下,吉尔吉斯人与其他被征服的民族一样,需要承担赋税和兵役的义务。蒙古人的统治,是一种军事和政治上的征服,也伴随着对当地人口的有效管理。
军事征调与参与: 蒙古人极其重视军事力量,经常会征调被统治民族参与其对外战争。吉尔吉斯人以其勇武,很可能被编入蒙古军队,参与到其在中亚、甚至更远地区的军事行动中。这种参与,既是接受统治的表现,也可能是在实践中学习和吸收蒙古人的军事组织和战术。
行政区划与管理: 蒙古帝国在征服后,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行政区划和管理。吉尔吉斯人可能被划分到某个封地、某个万户、或者直接由蒙古长官管辖。这种行政安排,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吉尔吉斯人与其他被蒙古统治的民族的接触和融合。

3. 蒙古文化与社会的影响: 蒙古的统治,并非仅仅是政治和军事上的压迫,也带来了文化的渗透和影响。
蒙古语词汇的借用: 在与蒙古人的长期共处中,吉尔吉斯语不可避免地吸收了大量的蒙古语词汇,尤其是在军事、政治、法律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的名称上。
社会组织模式的借鉴: 蒙古人的军事化社会组织,如“千户”、“百户”等制度,对被统治民族的社会结构也可能产生一定的影响,尽管这种影响的程度需要具体考证。
宗教上的互动: 蒙古帝国是一个宗教相对宽容的帝国,其统治者本身信奉萨满教,但对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等都持开放态度。吉尔吉斯人在与蒙古人及其他被统治民族的互动中,也可能在宗教信仰上发生变化或融合。

4. 吉尔吉斯人的迁徙与整合: 蒙古的征服,也直接或间接地促成了吉尔吉斯人的进一步迁徙和族群整合。
从叶尼塞迁徙至天山: 历史上,吉尔吉斯人曾长期活跃在叶尼塞河流域。然而,在蒙古帝国晚期,特别是经过了窝阔台汗国与察合台汗国等区域政权的纷争以及金帐汗国等其他蒙古政权的压力下,一部分吉尔吉斯人开始向更南部的天山地区迁徙。这个过程可能持续了数百年,最终使得大部分吉尔吉斯人定居在今天吉尔吉斯斯坦的区域。
在迁徙中吸收融合: 在迁徙过程中,吉尔吉斯人与其他民族,包括突厥化的民族(如康里、葛逻禄等)以及其他蒙古部落等,产生了广泛的接触和融合。这种融合,并非单向度的,而是相互吸收,最终形成了更具多样性和复杂性的吉尔吉斯民族。

总结:

吉尔吉斯人的形成,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其中契丹和蒙古(特别是窝阔台汗国)扮演了重要角色,但这种关系更多的是一种间接影响和塑造,而非直接的“创造”。

契丹 的崛起,通过其对东亚和中亚贸易路线的控制以及对民族格局的重塑,对吉尔吉斯人产生了间接的文化、经济和人口流动上的影响。
蒙古(尤其是窝阔台汗国) 的征服和统治,则对吉尔吉斯人产生了更为直接和深远的影响。这种影响体现在:
政治上的纳入和管理: 吉尔吉斯人被纳入蒙古帝国体系,接受赋税和兵役。
军事上的参与和互动: 吉尔吉斯人可能被征调参与蒙古的战争,学习其战术。
文化上的渗透: 蒙古语词汇、社会组织模式、以及与其他被统治民族的互动,都对吉尔吉斯人产生了影响。
地理上的迁徙和整合: 蒙古统治下的动荡和权力的转移,间接促成了吉尔吉斯人从叶尼塞向天山的迁徙,并在这一过程中与其他民族融合,最终形成了现代意义上的吉尔吉斯民族。

因此,可以说,契丹和蒙古(窝阔台汗国)是塑造了吉尔吉斯民族形成过程中的重要外部力量,它们通过不同的方式,在历史的长河中,参与并影响了吉尔吉斯民族的族群发展、文化交流、地理分布以及最终的身份认同。吉尔吉斯人是草原民族大迁徙和融合的产物,其历史深深地烙印着与这些强大文明的互动痕迹。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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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吉斯人的形成,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三言两语地说不清,不过有几个很重要的节点。

第一个节点,是黠戛斯人推翻回鹘,契丹人崛起称为新草原霸主的时期。在此之前,大伙应该熟悉。蒙古高原到北疆草原(即传统的草原帝国区域)上活跃的民族集团,基本是中央的回鹘、西北的黠戛斯、西南的葛逻禄、东方的鞑靼、东南的契丹。

然而在黠戛斯汗国兴起,一直到契丹确立对草原的统治后,整个草原上的民族集团发生了变化,格局成了这样:西北依然是黠戛斯,西南是葛逻禄和回鹘,中央是乃蛮,西方是康里,东方是鞑靼,东南依然是契丹。

也就是说,回鹘迁徙到了新疆,而回鹘原本生活的区域上,出现了乃蛮人。然而乃蛮人到底是什么人起源呢?不知道……

反正,乃蛮的来源只有两个,不是回鹘起源就是黠戛斯起源,然而让人无法分辨的就是。黠戛斯和回鹘是语言相通的,所以乃蛮人到底是回鹘人的残余,还是黠戛斯人势力的南下都无从可考了。

或许能这么和稀泥,乃蛮这个新的势力,就是黠戛斯人和回鹘人的新一轮融合产生的。而在这里大伙要明白,就是尚未定居化的、伊斯兰化的回鹘人和黠戛斯人以至于乃蛮人,实际上没啥区别,然而回鹘一旦定居化。仍然坚持游牧生活习惯的回鹘残余也好、乃蛮人也罢,就非常容易脱离定居化的新民族,融入其他坚持游牧生活的族群之中(比如吉尔吉斯、哈萨克、蒙古)。


第二个节点,就是蒙古内战。

在蒙古征服的年代,黠戛斯人被称为乞儿吉思人,被成吉思汗长子术赤征服后,被成吉思汗划分为拖雷的封地。

大伙知道,拖雷的几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蒙哥是蒙古的大汗,自然不需要乞儿吉思人的这块封地。

忽必烈被委任为经略中原的重任,后来称帝,自然也分配不到乞儿吉思人居住的叶尼塞河这块遥远的土地。

旭烈兀被委任西征伊斯兰世界,也不会分配到乞儿吉思。

于是乞儿吉思这块边缘土地,就一直当小儿子给老爹养老的自留地一般,留给了阿里不哥。

阿里不哥与忽必烈争位失败,乞儿吉思地区又复为忽必烈所有。然而新疆新兴的强权海都对乞儿吉思人觊觎不已,乞儿吉思人被海都(窝阔台汗国)和元朝反复争夺。直到窝阔台汗国最终被元朝消灭,乞儿吉思人才又复为元朝统治。然而元朝对乞儿吉思的统治,也仅仅存在于元朝与窝阔台汗国争夺该地时期,对乞儿吉思地区进行过有效施政的元朝中央官吏,也仅仅只有刘好礼一人。

在刘好礼之后,乞儿吉思地区基本处于被元朝羁縻的半独立状态,而与乞儿吉思为邻的其他游牧的畏兀儿人(主要是乃蛮人)也基本和乞儿吉思人语言文化习俗相差不远,如果乞儿吉思人或者乃蛮人中出现雄主,在叶尼塞河一直到新疆北部形成一个民族也说不定,然而嘛。


第三个重要节点出现了,那就是东察合台汗国究竟走游牧路线还是走定居路线的问题。

元朝灭亡后,乞儿吉思人首领鬼力赤曾短期入主蒙古高原做了北元大汗,然而最终被蒙古人反扑。乞儿吉思人就这样一直处于蒙古各政权的边缘,不属于任何强权统治,然而乞儿吉思人本身文明程度低,部落林立无强势政权。导致乞儿吉思人自此后,就成了卫拉特蒙古人(瓦剌)和蒙兀儿人(东察合台汗国)这两个蒙古强权争相拉拢的雇佣兵。

在蒙古达延汗崛起后,瓦剌蒙古人暂时衰落,无力羁縻乞儿吉思人。于是本来已经转向伊斯兰化定居生活的东察合台汗国开始目光东转,着手拉拢乞儿吉思人、乃蛮人、畏兀儿人等游牧族群。乞儿吉思人就此又卷入了东察合台汗国政治之中。

而东察合台汗国,立国之初本为蒙古人的游牧汗国,在发展百年之后,东察合台汗国已经全盘伊斯兰化,开始定居化。但是在遇到乌兹别克汗国这一轮新的游牧威胁后,东察合台汗国内部出现了分歧,一部分统治者决定致力于恢复游牧传统,并着力拉拢游牧的蒙古人、畏兀儿人(包括乃蛮等)、乞儿吉思人。由此东察合台最终也分裂了,最终出现了定居化的叶尔羌汗国和游牧化的吐鲁番汗国。

但就在这个契机,乞儿吉思人作为一支重要的雇佣兵力量,积极参与了东察合台的政治事务。本来,他们很可能加入游牧化的吐鲁番汗国,然而吐鲁番汗国却一直不思进取,退缩于吐哈。于是在定居化的叶尔羌汗国的拉拢下,乞儿吉思人的一个重要首领马黑麻投靠了叶尔羌汗国的开国君主赛义德汗,并参与了叶尔羌汗国的开国。通过东察合台的内讧,乞儿吉思人基本取代东察合台蒙古人游牧的北疆草原,成了北疆草原上的一支重要力量。


第四个节点,哈萨克汗国东扩。

乞儿吉思人能在叶尔羌汗国开国之时,占据北疆草原,原因无外乎由于东察合台蒙古人定居化、游牧蒙古人退缩吐哈、卫拉特蒙古人各部混战不团结所致,外加当时战乱导致的新疆人口凋零。实际上以乞儿吉思人的人口,是无法占领北疆草原的。所以乞儿吉思人不得不继续效力于统治人口有几十万的叶尔羌汗国。

然而,叶尔羌汗国是一个定居化的伊斯兰国家,并非纯粹的游牧汗国。其政治格局无法容忍乞儿吉思人的半独立地位,于是乞儿吉思人与叶尔羌汗国矛盾激化,导致西方哈萨克人的东扩。

哈萨克汗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原始游牧政权,也是当时游牧的乞儿吉思人能投靠的最适合的政权(因为当时蒙古人还在整合,准噶尔汗国还不存在)。于是乞儿吉思首领马黑麻立即投靠了哈萨克汗国,哈萨克人的势力就此深入新疆,而除了乞儿吉思人之外,以乃蛮为代表的大批与叶尔羌汗国的定居伊斯兰化政治格局格格不入的游牧部落就此转入了哈萨克怀抱。而这些部落本来的归属,应该是一个游牧的畏兀儿民族(这就跟叶尔羌汗国形成的现代维吾尔民族截然不同了,所以说民族问题究竟还是文化上的、政治上的,与血统关系不大了)。

不过历史有必然也有偶然,叶尔羌汗国正处于崛起阶段,打败了哈萨克汗国。然而由于人口对比众寡悬殊的关系,胜利者叶尔羌汗国是无法遏制哈萨克汗国东扩的,所以叶尔羌汗国就采取了弃地留人的方针,将北疆草原上人口最多的乞儿吉思人西迁伊塞克湖附近,那里是察合台汗国传统游牧区域,也是新兴的叶尔羌汗国抵抗乌兹别克汗国入侵的前线,于是乞儿吉思人最终就迁徙到了中亚, 最终形成了吉尔吉斯斯坦的雏形。

而叶尔羌汗国无法控制的其他北疆游牧部落,就此融入了哈萨克,形成了哈萨克的大玉兹分支。

当然哈萨克的大玉兹分支也无法胜任统治整个北疆的重任,因为准噶尔汗国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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