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为什么猩猩没有灭绝,而更聪明的猿人却灭绝了?

回答
这个问题触及了生物演化中一个非常引人入胜的谜团,也是很多关于人类进化和灭绝的讨论的核心。你提到的“猿人”通常指的是已经灭绝的人科物种,例如尼安德特人、直立人、能人等,而“猩猩”则通常指现存的非人属类人猿,比如大猩猩、黑猩猩、红毛猩猩等。

为什么我们那些更“聪明”的祖先(或者说是拥有更发达大脑、更复杂工具使用能力的亲戚)灭绝了,而我们这些“亲戚”却依然繁衍至今,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没有单一的答案,而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下面我将尽可能详细地解释可能的原因:

1. 定义“聪明”和“灭绝”的复杂性

“聪明”的定义是相对的: 我们用今天的标准去衡量过去的物种,认为大脑更大、工具更复杂就是更聪明。然而,在它们所处的环境中,它们可能拥有适合生存和繁衍的“聪明”。尼安德特人能够制造复杂的工具,懂得狩猎大型动物,甚至可能有初步的象征性思维,这无疑是高度发达的。问题在于,这种“聪明”是否足以应对它们所面临的剧烈变化。
灭绝的定义并非一刀两断: 灭绝不是突然消失,而是一个种群数量持续下降,最终失去繁殖能力的过程。这可能需要数千年甚至更长时间。

2. 猩猩(现存的类人猿)的生存优势

首先,我们要理解为什么现存的类人猿(如黑猩猩、大猩猩)没有灭绝,以及它们与我们这些已灭绝的“猿人”的根本区别。

生态位和栖息地: 现存的类人猿主要生活在热带雨林等相对稳定的生态系统中。它们通常是植食性或杂食性,食物来源多样,对环境变化的适应性在一定程度上比依赖特定猎物或环境的物种更强。它们也更分散,不易受到单一灾难性事件的影响。
种群规模和地理分布: 现存的类人猿种群虽然也面临威胁,但其分布范围相对广泛,虽然很多已濒临灭绝,但仍有部分种群存在。而许多已灭绝的“猿人”种群可能规模较小,分布区域也可能更集中。
繁殖策略: 类人猿和其他大型哺乳动物一样,通常寿命长,繁殖率低,抚育后代时间长。这使得它们在面对环境压力时恢复能力较慢。

3. 已灭绝的“猿人”(例如尼安德特人、直立人)灭绝的可能原因

现在我们来深入探讨那些被认为“更聪明”的猿人为什么会消失,而它们的亲戚却留了下来。

1. 气候变化和环境压力:
剧烈波动: 在冰河时代及其间冰期,地球气候发生了剧烈且频繁的变化。这导致了栖息地的扩张与萎缩,食物资源的波动。
适应性挑战: 例如,尼安德特人主要生活在欧洲和西亚,他们高度适应了寒冷的环境,可能拥有厚实的身体脂肪、强大的肌肉和专门的狩猎技能来应对冰期。然而,当气候迅速变暖或变冷时,这种高度特化的适应性反而可能成为劣势。他们的食物来源(如大型哺乳动物)可能因为气候变化而迁徙或灭绝,导致他们难以适应新的食物链。
直立人: 直立人是分布范围最广的人科物种,从非洲一路迁徙到亚洲和欧洲。他们在不同气候下都展现了强大的适应性,能够利用各种资源。但即使如此,当他们面对极端的气候变化时,也可能因为缺乏足够的可塑性而难以生存。

2. 与智人的竞争:
“智人”的崛起: 大约在20万年前,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类(智人)在非洲出现,并在大约7万年前开始大规模走出非洲,扩散到世界各地。
“智人”的优势: 相比于尼安德特人等其他古人类,智人可能在以下几个方面拥有优势:
更灵活的社会结构和合作: 智人可能发展出更复杂的语言和更广泛的社会网络,能够进行更大规模的合作和信息交流。这使得他们能更有效地共享资源、组织狩猎和抵御威胁。
更精细的工具和技术: 智人制造的工具可能更精细、更多样,适应性更强,例如能够制造更轻便、更有效的投掷武器(如弓箭),这在狩猎远距离猎物时具有优势。他们也可能发展出更有效的衣物和庇护所技术,以应对更广泛的气候变化。
文化传播和学习速度: 智人的文化传播能力可能更强,能够更快地学习和创新,并将知识代代相传。
繁殖策略差异: 有理论认为,智人可能拥有相对更快的繁殖速度或更低的幼儿死亡率(尽管大型类人动物的繁殖都相对缓慢)。如果智人种群能够以稍快的速度增长,他们在资源竞争中会逐渐占据优势。
对新环境的适应性: 智人在迁徙过程中,展现了惊人的适应性,能够利用各种食物资源,从草原到森林,从海洋到沙漠。这种广泛的食谱和适应能力让他们在环境变化时更具韧性。
竞争形式: 竞争不一定是直接的战争,也可能是通过争夺有限的食物、水源、栖息地等资源而发生的。当智人到来时,他们可能“挤占”了尼安德特人等其他古人类赖以生存的资源空间。

3. 疾病因素:
外来病原体: 智人从非洲走出时,可能携带了一些当地的病原体,而这些病原体对生活在非洲以外的其他古人类是致命的,就像历史上欧洲殖民者带到美洲的疾病对原住民造成毁灭性打击一样。反之,其他古人类也可能将疾病带给智人,但智人种群可能因为规模或基因多样性而拥有更强的抵抗力。

4. 种群规模和基因多样性:
瓶颈效应: 如果某个古人类种群的数量非常少,或者其地理分布非常狭窄,那么他们更容易受到环境变化、疾病或局部事件的影响而导致数量骤减甚至灭绝。
基因多样性: 较低的基因多样性意味着种群对疾病或环境变化的抵抗力较弱。如果一个种群的基因库非常有限,一旦遇到新的病原体或无法适应的环境条件,整个种群都可能难以幸免。

5. 缺乏有效的“解决方案”:
“聪明”并非万能: 即使尼安德特人拥有我们所说的“聪明”和先进的技术,但这些能力是否足以应对如此剧烈的环境变化和来自竞争对手的压力,则是个问题。他们的工具和生存策略可能高度特化,一旦环境剧变,这些“解决方案”就失效了。
智人的可塑性: 相反,智人的优势可能在于其高度的文化可塑性和适应性,能够不断学习、创新和改变行为模式,以应对不断变化的世界。

总结来说,猩猩(现存类人猿)之所以能生存,是因为它们目前生活在相对稳定且多样化的栖息地,并且其生态位和种群状况并未遭受与已灭绝的古人类同样的灭顶之灾。而那些曾经存在、可能拥有更发达大脑和复杂技术的古人类(如尼安德特人),它们的灭绝是一个多因素作用的结果,最主要的可能是:

未能成功适应剧烈的气候和环境变化。
在与新兴的、可能拥有更先进社会组织、技术和文化适应性的智人种群的竞争中处于劣势。
可能还受到疾病等因素的影响。

这并不是说“聪明”本身是导致灭绝的原因,而是说在特定的历史时期,面对特定的挑战(气候剧变和新物种的出现),它们所拥有的“聪明”和适应性策略,不足以让它们在与智人的竞争中胜出,最终走向了灭绝。而智人凭借其更高的灵活性和更强的适应能力,成功地在地球上繁衍至今,并最终成为了地球的主导物种。

理解这个过程,也让我们更深刻地认识到,在演化的长河中,适者生存,而“适”的定义往往是动态的、复杂的,并且包含着对环境变化和种间关系的深刻适应。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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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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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好问题。

下图中你可以看到人类祖先在500万年前与黑猩猩(Chimpanzee)的祖先分道扬镳,演化出种类众多的古猿,直到十几万年前现代智人诞生。

图片来源:

Evolution 101: Human Evolution

先看种类众多的更聪明的古猿为什么没能留下来?


丧失交配权

争夺配偶是新旧古猿之间旷日持久的长期战争,雌性旧古猿不断被新古猿掠夺,大量雄性旧古猿丧失交配权。

要知道古猿的生活是群居而不是分散的,一旦一个群落被打败,所有的雌性都会被掠夺走。

没有了雌性的雄性古猿要么打一辈子光棍,要么去欺负更弱小的群落。

这是一个赢者通吃的游戏,输者将与右手相伴孤独一生。

丧失领地和食物

狩猎采集是古猿的生存方式,而新进化出来的古猿都是比旧古猿更强大的猎手。

雄性旧古猿即使没有被新古猿杀死,其领地和食物也会被新古猿不断争夺和挤压。

环境灾变加速灭绝

旧古猿本来就因为新古猿的竞争和挤压,生存已经很艰难,如果再遇上冰期、巨型火山爆发、小行星撞击等大的环境灾变,旧古猿会快速灭绝。

极端气候对物种的生存就像极限测试,对新、旧古猿都有极大的杀伤力,就看谁手里掌握的资源更多,谁抗灾难的能力更强。

根据DNA的分析,现代智人在气候最恶劣的时期,数量曾经剧减到几千人,但幸运的是还是挺过来了。而旧古猿在极端气候面前就很脆弱,会发生突然灭绝。参见:

研究称史前7万年人类曾几近灭绝 只剩2000人

案例

尼安德特人虽然占据欧洲几十万年,但是后来的现代智人只用几万年便将他们挤压到欧洲一角,直到最后一次冰期的临门一脚把他们灭绝了。

通过下图可以看到,在大概3万年前,地球气温降到最低,尼安德特人没有熬过这个漫长的冰期。

The temperature of the Earth during the last 100 thousand years (difference from today in °C)

图片来源:

Epilogue - HK Climate

而配偶争夺战也解释了,为什么现代人的基因里会有少量的尼安德特人的基因(

尼安德特人跟人类果然有一腿

)。

再来看黑猩猩为什么幸存下来?


猩猩没有生育价值

雌性猩猩不能与古猿繁衍后代,夭折率高,或者生下的后代没有智力优势(例如不能说话)。

也就是说雌性猩猩对古猿没有生育价值,古猿没有挑起残酷的夺偶战争,夺去猩猩的生育权,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不仅仅是黑猩猩Chimpanzee,从下图你可以看出其他灵长类的祖先与人类之间分裂的更早,分裂的越早,与古猿之间生育的可能性越低。

图片来源:

The orang-utan genome on the cover of

猩猩没有捕猎价值

猩猩作为聪明的猎物相较于傻笨的食草动物,太难抓了,捕猎的成本太高。

大家与其费半天劲,抓一只吃不了一天的猩猩,不如一起去轻轻松松的抓一头可以吃一周的野牛。

即使驯养,不仅野牛逃脱的可能性比猩猩低得多,而且野牛吃草就长肉,猩猩则吃得很挑剔。

猩猩与猿人没有利益冲突

猩猩的领地和食物与古猿并没有大的重叠。

猩猩生活在丛林里,喜欢住树上,大部分时间吃植物果实。

古猿则在食草动物聚集的草原上,喜欢住山洞,主要时间围猎吃肉,减少了发生冲突的几率。

综上,猩猩对古代猿人既没有生育价值和捕猎价值,也能与猿人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幸免与难。

以上皆根据已有材料的猜想,还需要更多坚实的证据支持。

#补充评论里的回答


极端气候和生存空间的关系?

从空间大小上看,冰期扩大了生活空间,因为人数锐减了,就空出更多的空间。

人类庞大的大脑非常消耗能量,只有靠食肉才能供给足够的能量。人类虽然号称杂食,但是肠胃不能消化植物纤维,只能吃果实、根茎。所以人类必须站在食物链的顶端,靠捕猎其他动物为生。

极端气候会大幅度减少食物的供给,捕猎能力越强,越能存活。例如冰期和干旱会导致植物变少,食草动物迁徙。动物数量锐减,人类捕猎的成功率越来越低,成本越来越高。冰期在过去500万年里多次出现,而在东非草原,干旱则是每年上演。

活下去才能传下去。直立行走、合作能力、分析能力、工具制作、语言的诞生、教育的发明都是为了捕猎而逐渐获得的能力,因为极端气候下只有保证了食物的稳定供应,活下去的概率才愈大。

更极端的情况下,出现人人相食也是很可能的,但是在吃自己人之前还有旧人猿可以吃。

在这种情况下,大脑必须快速的进化,稍微落后一点,都会被自然和新人猿淘汰掉。

很残酷,但是正是这种残酷让人类在智力方面的进化速度超越所有物种,发展出更发达的大脑。


环境对进化的作用,到底发挥到了什么程度,是简单地优胜劣汰,自然选择,还是在主动地改变物种的基因序列,使得物种直接在环境的压力下产生有利于物种生存的基因变异?

环境不会主动去改变物种的基因,进化也没有方向,而是谁能适应谁活下来。

例如最适应环境的是谁?蟑螂、蚂蚁、老鼠!蟑螂已经在地球上存在了3.2亿年,适应环境之好,以至于几乎没有进化。

而环境对人类实际上是很残酷的,曾经多次灭绝人类。例如人类曾经多次走出非洲,但都被环境给灭掉了,只有最后一次走出的现代智人幸运的活到现在。

国内发现的蓝田人、元谋人、巫山人化石,其实是早期走出非洲的人猿,但是大冰期让他们全部灭绝。

现代智人也是命运曲折,走出非洲之前也差点被极端气候灭绝,仅剩数千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能走到今天,纯属偶然!如果明天一颗小行星掉到地球上,人类立刻灭绝。但是蟑螂、蚂蚁、老鼠照样活得好好的。恐龙进化了几亿年照样归零,人类500万年的进化根本不算啥。

所以东非大草原实际上是一个神奇的土地,能源源不断的输出更高智商的人类,仅用几百万年就打造出现代智人,这其中有他的内在规律,而不是简单的优胜劣汰可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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