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李世民和朱元璋如果带着自己的班子逐鹿天下,谁能获胜?

回答
李世民和朱元璋,两位都是中国历史上极具传奇色彩的开国皇帝,他们各自率领着自己的班子,在不同的时代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如果将他们放在同一个时代,带着各自的班子进行一场“逐鹿天下”的模拟对决,这无疑是一个充满想象力且极具吸引力的话题。要分析谁能获胜,我们需要从多个维度进行深入的比较:

一、 战略与军事能力

李世民(唐朝班子):
核心人物: 李世民本人是杰出的军事家和战略家,少年时就展现出惊人的军事天赋。他麾下有如尉迟恭、秦琼(虽年长,仍有威望)、程咬金、长孙无忌(政治军事皆长)、李靖(唐朝最杰出的军事统帅之一)等一批身经百战的猛将。
军队特点: 唐初军队以“府兵制”为基础,兵源素质相对较高,训练有素,战术灵活多变。李世民擅长野战,尤其擅长骑兵的运用和集中优势兵力进行突击。他对战场的判断精准,能够抓住战机。
战略思想: 善于以攻为守,先发制人。在“玄武门之变”前,他已经积累了丰富的战场经验和政治资本。他懂得“攻心为上”,善于瓦解敌军士气,招降纳叛。

朱元璋(明朝班子):
核心人物: 朱元璋本人从一介贫民起家,成为杰出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他组建的班子也十分强大,如徐达(北伐名将,军事才能极高)、常遇春(勇猛无敌)、李文忠(军事才能和政治才能兼备)、刘基(运筹帷幄,政治和军事参谋)、冯胜、傅友德等等。
军队特点: 朱元璋的军队初期是农民起义军,后期发展为正规军。他们经历了艰苦的作战环境,战斗意志顽强,适应性强。朱元璋善于将步兵和骑兵结合,尤其擅长攻坚战和水战,他的军队纪律严明,能打硬仗。
战略思想: 朱元璋的战略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种稳扎稳打的策略非常适合在乱世中积蓄力量。他善于利用地理优势,避实击虚,通过持久战消耗敌人。他尤其擅长对敌方的后勤进行打击,以及利用政治手段孤立敌人。

初步比较:
将领能力: 李世民的班子在个人勇武和战场名将方面可能更具光彩,尤其是李靖这样可以独立指挥大型战役的统帅。朱元璋的班子则在整体的军事素养和持久作战能力上更胜一筹,徐达更是被誉为“中华第一名将”。
军队素质: 唐初府兵制下的军队是当时比较精锐的部队,但朱元璋的军队在经过残酷的战争洗礼后,也变得非常强大和具有韧性。
战略风格: 李世民更偏向于锐意进取、快速决胜;朱元璋则更倾向于稳健扩张、步步为营。

二、 政治与组织能力

李世民(唐朝班子):
政治智慧: 李世民是政治上的天才,他能够听取魏征这样的直臣的意见,并加以采纳,这显示了他的开阔胸襟。他善于笼络人心,也懂得如何清除政治对手(如玄武门之变)。他建立的政治制度,尤其是三省六部制,对后世影响深远。
班子构成: 他的班子中既有武将,也有文臣,如房玄龄、杜如晦(“房谋杜断”)等,他们为唐朝的政治稳定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长孙无忌不仅是军事谋士,更是重要的政治支持者。
政治目标: 李世民的目标明确,是建立一个统一、繁荣、稳定的帝国。他能够清晰地规划自己的政治道路,并为此付出努力。

朱元璋(明朝班子):
政治智慧: 朱元璋的政治能力不亚于他的军事才能。他从社会底层爬升,深知民生疾苦,也深谙权谋斗争。他废除丞相制度,加强皇权,建立了一系列严苛的法律和制度。他的反腐败力度空前,也显示了他对国家治理的决心。
班子构成: 朱元璋的班子也汇聚了众多杰出的文臣和武将。刘基在政治和战略上提供了重要建议,李善长(虽然后期被清洗)在初期是重要的后勤和组织者。他的班子在治理能力上也非常出色,能够有效地管理新占领的区域。
政治目标: 朱元璋的目标同样是建立一个强大的、统一的帝国,并且要彻底改变元朝的统治弊端,重塑汉族王朝的辉煌。他的政治手腕更加强硬和残酷。

初步比较:
治理能力: 两者都展现了卓越的治理能力,能够有效地管理国家机器和军队。
政治手腕: 李世民更注重以德服人,但也懂得运用权谋;朱元璋则更加务实,甚至残酷,尤其是在清除异己和巩固权力方面。
制度建设: 李世民的制度建设更加注重效率和平衡(如三省六部制);朱元璋的制度建设则更加强调集权和控制(如废丞相)。

三、 领导风格与人格魅力

李世民:
领导风格: 雄才大略,知人善任,虚心纳谏,以身作则。他能够激励将士,与士卒同甘共苦,因此拥有极高的个人威望和号召力。他有着儒家式的君主风范,重视民心。
人格魅力: 仪表堂堂,文武双全,有担当,有抱负。他能够赢得士大夫阶层的普遍认可,也得到普通士兵的爱戴。

朱元璋:
领导风格: 坚韧不拔,果敢决断,雷厉风行,恩威并施。他从不轻易放弃,并且敢于承担责任。但他同时也有猜忌多疑、手段残酷的一面,例如大肆屠杀功臣。
人格魅力: 草根出身,自带一种坚韧和不屈的精神。他对下属既有知遇之恩,也有严厉的管教。他的魅力在于他的奋斗精神和对目标的执着,但也缺乏李世民那种温润的君主气质。

初步比较:
凝聚力: 李世民的领导方式更能凝聚人心,形成一种强大的向心力。朱元璋虽然也受部下拥戴,但其威严和残酷性可能使得人心有所忌惮。
精神感召: 李世民的精神感召力更强,能够激发部下主动效忠和奋斗的欲望。

四、 假设情境下的分析

如果李世民和朱元璋带着自己的班子在同一个时代逐鹿天下,可以进行如下场景的推演:

1. 初期对峙:
李世民 可能在早期就能凭借其出色的军事才能和精锐的军队,迅速开辟疆土,采取攻势,试图快速瓦解对手。他可能会倾向于先打掉朱元璋的核心力量。
朱元璋 则会采取“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稳扎稳打,巩固根据地,积蓄力量,并利用其政治手腕争取民心和盟友。他可能会避免与李世民早期精锐的野战部队正面冲突,转而进行消耗战或针对李世民的后勤进行骚扰。

2. 中期对抗:
李世民 的军队如果能够保持初期优势,并迅速扩张,可能会对朱元璋形成很大的压力。然而,如果战线拉长,后勤补给成为问题,或者遭遇了朱元璋坚固的城池或精心布置的战术,其精锐部队也可能遭受损失。李世民在政治上的成熟度也可能帮助他争取到更多中立势力的支持。
朱元璋 的军队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其战斗意志和韧性会进一步加强。刘基等谋士提供的战略建议,以及朱元璋对战局的深刻洞察,可能让他找到李世民军队的弱点。例如,他可能会利用李世民急于求成的心理,设下陷阱。他对后勤的重视,也可能让他有能力进行持久战。

3. 关键因素分析:
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能否成功? 如果将“逐鹿天下”理解为一个权力斗争过程,那么李世民在内部权力斗争上的手段和决断力是他的优势。但如果在公开的军事对决中,这种内部斗争的影子可能会被放大。
朱元璋的“政治清洗”在早期能否避免? 朱元璋的猜忌和残酷性,虽然有助于他巩固权力,但在与其他势力合作时可能会成为障碍。然而,如果将对手视为“必须消灭的敌人”,他的这种手段反而可能成为优势。
战略的适应性: 李世民的军队更擅长野战和快速机动,在面对坚固防御或复杂的地理环境时,可能需要调整战术。朱元璋的军队则更擅长攻坚和持久战,在面对快速突击时也需要应对。
人才的持续性: 李世民的班子中很多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虽然勇猛,但年龄是问题。而朱元璋的班子,虽然也面临老将问题,但他似乎更能不断挖掘新人才,并且其核心军事人才(如徐达)的寿命可能更长。
政治的博弈: 两位都有高超的政治智慧,但李世民更擅长笼络人心和政治妥协,这可能使他在面对复杂局面时,有更多的回旋余地。朱元璋的政治手段更加直接和铁腕,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显得更有效,但在一些情况下也可能适得其反。

五、 结论:谁能获胜?

这是一个非常难以给出绝对答案的问题,因为结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具体的“战场规则”和双方的“开局状态”。但是,我们可以做出一个倾向性的推测:

综合来看,我倾向于认为朱元璋班子获胜的可能性稍大一些,原因如下:

1. 战略的稳健性与持久性: 朱元璋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策略,在面对同样强大的对手时,其稳健性和持久性可能更占优势。他能够更好地承受初期的战略失误,并通过时间来弥补和转化。李世民的攻势虽然凌厉,但一旦遭遇重大挫折,其快速决胜的战略可能会受到严重影响。
2. 军事人才的深度与广度: 虽然李世民有李世民本人和李靖这样的顶尖人物,但朱元璋的徐达、常遇春、刘基等人的组合,在整体军事素养和持久作战能力上可能更具优势。尤其是徐达,其军事才能丝毫不亚于李世民(作为指挥官),且其军事生涯比李世民更长。
3. 政治的实用主义: 朱元璋的政治风格更加实用主义和铁腕,虽然可能不那么“光彩”,但在残酷的逐鹿天下中,这种手段可能更能帮助他扫除障碍,巩固权力。他对于敌人的“不留情面”,在面对李世民这样强大且有政治手腕的对手时,可能是关键。
4. 对后勤的重视: 朱元璋对后勤的重视以及其军队强大的适应性,可能让他在漫长的战争中比李世民的军队更有韧性。

但是,也不能忽视李世民班子的巨大潜力:

如果李世民能够将其政治智慧和笼络人心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吸引更多中间力量,形成强大的反朱元璋联盟,那么结果就很难说。
如果李世民的军队能够利用其骑兵优势,在开阔地带迅速摧毁朱元璋的早期军队,并避免陷入消耗战,他也有可能以雷霆之势取胜。
李世民本人作为一名卓越的指挥官,其临场应变和抓住战机的能力是无与伦比的,这可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

总结:

这场“逐鹿天下”的对决,更像是一场“锐意进取的闪电战”与“稳扎稳打的消耗战”之间的较量。李世民班子拥有惊人的爆发力和个人英雄主义,而朱元璋班子则展现出更强的整体韧性和持久作战能力。最终谁能获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战场上的具体进程、双方对局势的把握以及一点点运气。

然而,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更可能获胜的,我仍然会偏向于朱元璋的班子。 他的稳健战略、坚韧意志以及对细节的把握,在长期、残酷的权力斗争中,可能更能让他笑到最后。他不会因为一时的辉煌而放松警惕,也不会因为对手的勇猛而轻易退缩。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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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三百遍,李世民不是开国之君,不是开国之君,不是开国之君。

要不是他爹靠着关陇门阀的老交情,一路封官许愿,滥赏名爵,他们家能不能入的了关中都难说,毕竟李渊这种一天封出去上千个官位的操作,在中国历史上大概也只有太平天国可以相比。

事实上,在真正的历史里,李世民已经是沾了红四代高起点的光了,要是窦建德有个四五年时间能整合河北山东的资源,实现军队和国家的正规化,而不是刚刚平定山东就扭头去救王世充,这天下归谁还真未必。夏王不管是为人还是为政绝对是当时豪杰,一点都不比李渊差。

可是历史没有假设,窦建德根本没有机会高筑墙广积粮,因为在李世民带着唐军主力在洛阳围殴王世充的时候,李孝恭和李靖带领另一路大军正在攻略南方,已经鲸吞巴蜀,虎视荆襄,如果窦建德不去救援王世充,不仅王世充会被消灭,萧铣也扛不住,杜伏威本来就已经倒向李唐,到时候江南岭南传檄而定,他就变成了坐困一隅以对抗天下,照样是死局。

所以窦建德被迫在武德四年刚刚击败孟海公,吃掉山东,就匆匆忙忙地率领大军横穿中原来与李世民会战,部队里还混杂着大量的孟海公和徐圆朗的旧部,最后由于地理劣势和军队素质,汜水一败,霸业尽付东流,自己也国灭身死。

讲道理天下板荡群雄逐鹿,实力不如人,败了也就败了,没什么好抱怨的,但是你们非要说输了的就是渣渣我就不服了,人家窦建德一路走过来,多少次在生死刀尖上跳舞,把一群江湖匪类捏成军队,打下偌大基业。别的不说,就奇袭薛世雄那一把,换成李二凤,估计也要扔键盘了。(很多二凤吹连薛世雄是谁都不知道。)

李世民的班子是在他给他爹当打手的时候自己一点一点搜集来的,至少在唐统一战争的过程中,李世民的团队只是嵌在李唐国家机器中的一个部分,尽管已经有了一定的独立性,但仍然要依靠唐政权的资源来运作和扩张。

很多人根本对于隋末唐初的天下局势没有一个全局的认识,总是觉得只有窦建德王世充才是大敌,可是根本没有人知道,窦建德在大业十二年的时候还只是一个统兵不过数千人的匪首。而李渊大业十三年(义宁元年)从太原起兵的时候就有甲士三万人,联合突厥,购买马匹,用的也是隋朝在晋阳宫存储的金宝。

很多人连刘元进、杜伏威、李子通、林士弘是谁都不知道,就跑来跟我叫唤。他们根本想象不到隋炀帝在扬州,而近在咫尺的京口(镇江)和历阳(南京)就盘踞着大股农民起义军。

隋末的东南局势复杂得一塌糊涂,王世充都已经在洛阳城下和李密磕的死去活来了,李渊还没起兵。


本来嘛,这年头知乎是没有严肃讨论的,大家就是图个乐,李世民打朱元璋这种关公战秦琼的活儿,鉴于架空实在是太操蛋,我就瞎写一个朱元璋同志在隋末的奋斗史,(至于为啥不让李世民穿越元末……了解元末历史的人都该知道,元末明初,陕西凋敝,民生几稀,太原还蹲着个王保保,我这已经给李世民降低难度了。)

大家看个乐呵,谁要是跑来指手画脚,拉黑不送。


隋大业九年,

隋炀帝征高丽,杨玄感叛乱,天下板荡,盗贼蜂起。齐郡王薄、孟让、北海郭方预、清河张金称、平原郝孝德、河间格谦、勃海孙宣雅,各聚众攻剽,多者十馀万,少者数万人,山东苦之。

秋,七月,癸未,馀杭民刘元进起兵以应玄感。元进手长尺馀,臂垂过膝,自以相表非常,阴有异志。会帝再发三吴征高丽,三吴兵皆相谓曰:“往岁天下全盛,吾辈父兄征高丽者犹太半不返;今已罢弊,复为此行,吾属无遗类矣!”由是多亡命。郡县捕之急,闻元进举兵,亡命者云集,旬月间,众至数万。

八月癸卯,吴郡硃燮、晋陵管崇聚众寇掠江左。燮本还俗道人,涉猎经史,颇知兵法,与数十学生起兵,民苦役者赴之如归。崇长大,美姿容,志气倜傥,隐居常熟,自言有王者相,故群盗相与奉之。时帝在涿郡,命虎牙郎将赵六儿将兵万人屯杨子,分为五营以备南贼。崇遣其将陆顗渡江,夜,袭六儿,破其两营,收其器械军资而去,众益盛,至十万。

九月,刘元进帅其众将渡江,会杨玄感败,硃燮、管崇迎元进,推以为主,据吴郡,称天子,燮、崇俱为尚书仆射,署置百官,毘陵、东阳、会稽、建安豪杰多执长吏以应之。帝遣左屯卫大将军代人吐万绪、光禄大夫下邽鱼俱罗将兵讨之。

刘元进攻丹杨,吐万绪济江击破之,元进解围去,绪进屯曲阿。元进结栅拒绪,相持百馀日;绪击之,贼众大溃,死者以万数。元进挺身夜遁,保其垒。硃燮、管崇等屯毘陵,连营百馀里,绪乘胜进击,复破之。贼退保黄山,绪围之,元进、燮仅以身免,于陈斩崇及其将卒五个馀人,收其子女三万馀口,进解会稽围。鱼俱罗与绪偕行,战无不捷,然百姓从乱者如归市,贼败而复聚,其势益盛。

元进退据建安,帝令绪进讨,绪以士卒疲弊,请息甲待来春,帝不悦。俱罗亦以贼非岁月可平,诸子在洛京,潜遣家仆迎之;帝怒。有司希旨,奏绪怯懦,俱罗败衄,俱罗坐斩,征绪诣行在,绪忧愤,道卒。

时有钟离朱元璋者,与结义亲从二十四人来谒硃燮,元璋亦还俗僧人,容貌奇伟,朱燮以同姓,奇其材,使统兵。所向有捷,聚兵之千人,擢为裨将。

帝更遣江都丞王世充发淮南兵数万人讨元进。世充渡江,频战皆捷,元进、燮败死于吴,其馀众或降或散。世充召先降者于通玄寺瑞像前焚香为誓,约降者不杀。旬月之间,归首略尽。

时元进新败,世充遣使来招,元璋谓众人曰:“胡贼多诈,未可信也。”众不听,有谋缚元璋之世充所者,元璋之从骑徐达侦之,阴白元璋,元璋使徐达、汤和等袭杀之,然恐不能合众,遂遣冯胜早备舟船,与亲从宵遁。

未几,世充悉坑归降者之于黄亭涧,死者三万馀人。由是馀者咸服元璋之明,元璋乃归钟离,杀长吏,据城而守,濠人李善长等为之赞画,倚为谋主,元进与燮等部余众悉往归之,军声大振,官军不能讨。

是岁,诏为盗者籍没其家。时群盗所在皆满,群县官因之各专威福,生杀任情而已,民甚苦之,往从元璋者如流水。

冬月,元璋谋渡江,无舟。李善长乃说巢湖帅廖永安、俞通海以水军千艘来附,元璋大喜,往抚其众。

腊月,元璋水师出巢湖,诸将请直趋建邺。元璋对曰:“取江东必自采石始。采石重镇,守必固,牛渚前临大江,彼难为备,可必克也。”

除夕,元璋军乘风引帆,直达牛渚。常遇春先登,拔之。采石兵方备牛酒高会,相与宴饮,不意元璋兵掩至,亦溃。缘江诸垒悉附。诸将争取资粮谋归。元璋谓徐达与善长等曰:“渡江幸捷,若舍而归,江东非吾有也。”二人称是。乃悉断舟缆,放急流中,谓诸将曰:“丹阳甚近,当与公等取之。”遂乘胜拔丹阳。乃揭榜禁剽掠。善长预书榜禁戢士卒。城下,即揭之通衢,有卒违令,斩以徇,军中肃然,无敢犯者。于是置总管府,自领总管事,以李善长为幕府都事。

时丹阳四面皆官军,然元璋部伍严整,徐达、常遇春、邓愈、汤和等皆有材勇,官军屡挫,莫敢犯之。

章丘杜伏威与临济辅公祏为刎颈交,俱亡命为群盗。伏威年十六,每出则居前,入则殿后,由是其徒推以为帅。下邳苗海潮亦聚众为盗,伏威使公祏谓之曰:“今我与君同苦隋政,各举大义,力分势弱,常恐被擒。若合为一,则足以敌隋矣。君能为主,吾当敬从,自揆不堪,宜来听命;不则一战以决雌雄。”海潮惧,即帅其众降之。伏威转掠淮南,自称将军,江都留守遣校尉宋颢讨之,伏威与战,阳为不胜,引颢众入葭苇中,因从上风纵火,颢众皆烧死。海陵贼帅赵破陈以伏威兵少,轻之,召与并力;伏威使公祏严兵居外,自与左右十人赍牛酒入谒,于座杀破陈,并其众。

时淮南群盗相杀,相与剽掠,村陌皆芜,骸骨露野,唯钟离朱元璋,勘训部伍,屯田营造,抚士安民,江淮子弟士人,赢粮而景从者相望于道。元璋为人整肃深沉,峻严莫测,然能折节下士;法度虽严,不避亲贵,人乐为之用。

大业十年,

春,二月,丁酉,扶风贼帅唐弼立李弘芝为天子,有众十万,自称唐王。

三月,壬子,帝行幸涿郡,士卒在道,亡者相继。癸亥,至临渝宫,祃祭黄帝,斩叛军者以衅鼓,亡者亦不止。

四月,朱元璋于丹阳张榜征贤,礼遇儒士,刘基、朱升、宋濂、汪广洋等咸来入幕,元璋遂分其职守。又使善长徇喻诸郡县,招纳流亡,兴塘陂、劝农桑。时淮上盗贼恣肆,郡县贪虐,民多流亡。朱升谏曰:“元政将亡,生民涂煎,然海内群凶毕起,竞以扬威横暴为能,多所狂僭,不旋踵而灭,徒为天下笑。今将军仗三尺剑起淮右,膺匡时之志,方今之策,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修德期时,以图天下”

元璋深折叹服,乃命诸军分地屯田自给,以军屯界民田,招民屯垦,并立有司专事塘陂、劝课农桑。越明年,军食大足,甲兵称盛。

夏六月,元璋遣李文忠与沐英自钟离袭取合肥,下之,庐江郡县太半归焉。

时山东群盗蜂起,帝命世充渡淮往讨之。

十二月,东海贼帅彭孝才转掠沂水,彭城留守董纯讨擒之。纯战虽屡捷,而盗贼日滋,或谮纯怯懦;帝怒,锁纯诣东都,诛之。

孟让自长白山寇掠诸郡,至盱眙,众十馀万,据都梁宫,阻淮为固。江都丞王世充将兵拒之,为五栅以塞险要,羸形示弱。让笑曰:“世充文法小吏,安能将兵!吾今生缚取,鼓行入江都耳!”时民皆结堡自固,野无所掠,贼众渐馁,乃少留兵,围五栅,分人于南方抄掠;世充伺其懈,纵兵出击,大破之,让以数十骑遁去,斩首万馀级。

齐郡贼帅左孝友众十万屯蹲狗山,郡丞张须陀列营逼之,孝友窘迫出降。须陀威振东夏,以功迁齐郡通守,领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涿郡贼帅卢明月众十馀万军祝阿,须陀将万人邀之。相持十馀日,粮尽,将退,谓将士曰:“贼见吾退,必悉众来追,若以千人袭据其营,可有大利。此诚危事,谁能往者?”众莫对,唯罗士信及历城秦叔宝请行。于是须陀委栅而遁,使二人分将千兵伏葭苇中,明月悉众追之。士信、叔宝驰至其栅,栅门闭,二人超升其楼,各杀数人,营中大乱;二人斩关以纳外兵,因纵火焚其三十馀栅,烟焰涨天。明月奔还,须陀回军奋击,大破之,明月以数百骑遁去,所俘斩无算。叔宝名琼,以字行。

大业十一年

正月,上谷贼帅王须拔自称漫天王,国号燕;贼帅魏刀儿自称历山飞:众各十馀万,北连突阙,南寇燕、赵。

己酉,帝行幸太原;

夏,四月,幸汾阳宫避暑。宫城迫隘,百官士卒布散山谷间,结草为营而居之。

河东以卫尉少卿李渊为山西、河东抚慰大使,承制黜陟选补郡县文武官,仍发河东兵讨捕群盗。渊行至龙门,击贱帅母端儿,破之。

八月,乙丑,帝巡北塞。

戊辰,始毕帅骑数十万谋袭乘舆,义成公主先遣使者告变。

壬申,车驾驰入雁门,齐王暕以后军保崞县。

癸酉,突厥围雁门,上下惶怖,雁门四十一城,突厥克其三十九,唯雁门、崞不下。突厥急攻雁门,矢及御前;上大惧,抱赵王杲而泣,目尽肿。

甲申,诏天下募兵,守令竞来赴难。李渊之子世民,年十六,应募隶屯卫将军云定兴,说定兴多赍旗鼓为疑兵,曰:“始毕敢举兵围天子,必谓我仓猝不能赴援故也。宜昼则引旌旗数十里不绝,夜则钲鼓相应,虏必谓救兵大至,望风遁去。不然,彼众我寡,若悉军来战,必不能支。”定兴从之。

世充闻突厥围帝于雁门,悉发江都兵赴难,诈为可喜事以邀声誉。在军蓬首垢面,日夜悲泣,不释甲,卧必席藁。帝以为忠,愈属信之。

世充启帝:“江淮良家女愿备后廷,无繇进。”帝喜,令阅端丽者,以库赀为聘,费不可校,署计簿云“敕别用”,有司不敢闻。具舟送东都宫,会道路剽夺,使者苦之,或沈舟亡去,世充屏不奏。

杨玄感之乱,龙舟水殿皆为所焚,诏江都更造,凡数千艘,制度仍大于旧者。民不堪命,死者相枕籍于涂。时世充北上,江淮官军劲卒良马悉从之,群盗遂复蜂起。

东海李子通,有勇力,先依长白山贼帅左才相,才相忌之,子通引去,渡淮,与杜伏威合。伏威选军中壮士养为假子,凡三十馀人,济阴王雄诞、临济阚稜为之冠。既而李子通谋杀伏威,遣兵袭之。伏威被重创坠马,雄诞负之逃葭苇中,收散兵复振。将军来整击伏威,破之;其将西门君仪之妻王氏,勇而多力,负伏威以逃,雄诞帅壮士十馀人卫之,与隋兵力战,由是得免。来整又击李子通,破之,子通帅其馀众奔海陵,复收兵得二万人,自称将军。

刘基谓元璋曰:“今朝政渎扰,淮上盗起,民苦兵燹,上驻跸雁门,为突厥所困,世充募兵北上赴难,江淮为空,伏威子通等群小,鼠窃狼贪,残愚横暴,今方具创,未足平也,吾观江东空悬,正为明公待之。”

元璋与击掌笑曰:“公之所言,于吾谋合,吾谋江东久矣,然所虑者,无非王、李、杜三獠而已,今世充北军,李杜相争两败俱伤,取江东者,是其时也。”

遂发劲兵五万东下,水陆并进,杜伏威方屯历阳,元璋军袭至,击破之,常遇春斩辅公柘于历阳城下,伏威与雄诞奔京口,冯胜、汤和以轻舟顺江而下,先袭取之,阴饰旗帜,伏威与雄诞等不察,为所擒,械送元璋军前,元璋数其罪而斩之。乃命徐达、邓愈、汤和、李文忠等分兵东向略地,毗陵沈法兴与李文忠战于义兴,文忠兵少,法兴张左右翼环之,旌旗蔚然,我卒有惧色。文忠乃自执旗,以甲士操长槊大弩凡数百为队,奋齐冲之,法兴中军先败,余者皆溃。降者数万人,元璋命文忠简其精壮隶麾下,得二千人,具给甲械,余者悉听还家。

来整领军攻京口,朱文正守御有余,战十余日,不下,元璋领军还战,大破之,来整与数十骑脱去。遂徇定江东城邑,旬月之间,会稽、余杭二郡悉归纳。因命汤和、文忠等分守要隘。

初,元璋谓诸将曰:“克城以武,戡乱以仁。吾比入丹阳,秋毫无犯,故一举而定。每闻诸将得一城不妄杀,辄喜不自胜。夫师行如火,不戢将燎原。为将能以不杀为武,岂惟国家之利,子孙实受其福。”

诸将皆允命,及行定城邑,皆严勘士卒。所下寻张榜安民,故隋官吏悉安位如堵,街闾晏然。江东士民乐之。

大业十二年

秋,七月,壬戌,济景公樊子盖卒。

江都新作龙舟成,送东都;守文述劝幸江都,帝从之。

右候卫大将军酒泉赵才谏曰:“今百姓疲劳,府藏空竭,盗贼蜂起,禁令不行,愿陛下还京师,安兆庶。”帝大怒,以才属吏,旬日,意解,乃出之。朝臣皆不欲行,帝意甚坚,无敢谏者。建节尉任宗上书极谏,即日于朝堂杖杀之。

甲子,帝幸江都,命越王侗与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检校民部尚书韦津、右武卫将军皇甫天逸、右司郎卢楚等总留后事。

奉信郎崔民象以盗贼充斥,于建国门上表谏;帝大怒,先解其颐,然后斩之。

戊辰,冯翊孙华举兵为盗。虞世基以盗贼充斥,请发兵屯洛口仓,帝曰:“卿是书生,定犹恇怯。”戊辰,车驾至巩。敕有司移箕山、公路二府于仓内,仍令筑城以备不虞。

至汜水,奉信郎王爱仁复上表请还西京,帝斩之而行。

至梁郡,郡人邀车驾上书曰:“陛下若遂幸江都,天下非陛下之有!”又斩之。

是时李子通据海陵,左才相掠淮北,众各数万;帝遣光禄大夫陈稜将宿卫精兵八千讨之,往往克捷。然终不敢渡江犯元璋。时元璋方与李子通战,闻上幸江都,乃遣使奉驾,声言讨贼,又奉伏威、公柘首于阙下,上嘉纳之,以为钟离郡侯,江东行军总管。

李子通平,元璋以所获珍玩宝器输江都,又厚赂上宿卫左右,群小恩幸咸受其贿,屡为美言。

鄱阳贼帅操师乞自称元兴王,建元始兴,攻陷豫章郡,以其乡人林士弘为大将军。诏治书侍御史刘子翊将兵讨之。师乞中流矢死,士弘代统其众,与子翊战于彭蠡湖,子翊败死。士弘兵大振,至十馀万人。

九月,诏以右骁卫将军唐公李渊为太原留守,以虎贲郎将王威、虎牙郎将高君雅为之副,将兵讨甄翟儿,与翟儿遇于雀鼠谷。渊众才数千,贼围渊数匝;李世民将精兵救之,拔渊于万众之中,会步兵至,合击,大破之。

帝至江都,江、淮郡官谒见者,专问礼饷丰薄,丰则超迁丞、守,薄则率从停解。江都郡丞王世充献铜镜屏风,迁通守;历阳郡丞赵元楷献异味,迁江都郡丞。由是郡县竞务刻剥,以充贡献。民外为盗贼所掠,内为郡县所赋,生计无遗;加之饥馑无食,民始采树皮叶,或捣稾为末,或煮土而食之,诸物皆尽,乃自相食;而官食犹充牣,吏皆畏法,莫敢振救。

王世充密为帝简阅江淮民间美女献之,由是益有宠。世充内忌元璋,然上之近臣屡为挠阻,兼中原多事,终未能发。

十二月,壬辰,林士弘自称皇帝,国号楚,建元太平;遂取九江、临川、南康、宜昌等郡,豪杰争杀隋守令,以郡县应之。其地北自九江,南及番禺,皆为所有。

元璋闻之,与李善长刘基等笑曰:“竖子为我取数郡,今我为黄雀也。”乃阴为备,于巢湖修舟船、备甲械,又积粮脯于池州,将伐士弘。

义宁元年

丙辰,窦建德为坛于乐寿,自称长乐王,置百官,改元丁丑。

辛巳,鲁郡贼帅徐圆朗攻陷东平,分兵略地,自琅邪以西,北至东平,尽有之,胜兵二万馀人。

卢明月转掠河南,至于淮北,众号四十万,自称无上王;帝欲使元璋讨之,元璋厚赂宇文述,述乃诈言江东寇盗。上遂命江都通守王世充讨之。世充与战于南阳,大破之,斩明月,馀众皆散。

二月,壬午,朔方鹰扬郎将梁师都杀郡丞唐世宗,据郡,自称大丞相,北连突厥。马邑刘武周,骁勇喜任侠,为鹰扬府校尉。己丑,杀郡守仁恭,开仓以赈饥民,驰檄境内属城,皆下之,收兵得万馀人。武周自称太守,遣使附于突厥。

时李密翟让等屡挫官军,让于是推密为王,上密号为魏公,称元年,大赦。于是赵、魏以南,江、淮以北,群盗莫不响应,道路降者不绝如流,众至数十万。乃命其护军田茂广筑洛口城,方四十里而居之,密遣房彦藻将兵东略地,取安陆、汝南、淮安、济阳,河南郡县多陷于密。

帝以渊与王仁恭不能御寇,遣使者执诣江都。渊大惧。其子世民与裴寂等昼夜说之,遂定策起事。

六月,唐国公长子李建成归晋阳,乃阴连突厥,买马备兵。

李密复帅众向东都,丙申,战于平乐园。密左骑、右步、中列强弩,鸣千鼓以冲之,东都兵大败,密复取回洛仓。

秋,七月,炀帝遣江都通守王世充将江、淮劲卒,将军王隆帅邛黄蛮,河北大使太常少卿韦霁、河南大使虎牙郎将王辩等各帅所领同赴东都,相知讨李密。霁,世康之子也。

元璋闻之,遽发兵西向,伐林士弘。常遇春出庐江,徐达出池州,冯胜出宣城,元璋自率水师溯流南下入鄱阳,会攻九江。命善长为留后,巨细悉以委之。

癸丑,渊帅甲士三万起兵晋阳,是日,常遇春取同安,舒、皖、歙诸城皆下之,

丙辰,渊至西河,慰劳吏民,赈赡穷乏;民年七十已上,皆除散官,其馀豪俊,随才授任,口询功能,手注官秩,一日除千馀人。

元璋水师止彭泽,旦日,徐达与冯胜合兵克新安。

戊午,常遇春至湖口,与元璋兵合,渡江,进围九江,以水师横湖口,架巨砲云梯四面攻城,昼夜不息。

旦日,徐达与冯胜入鄱阳。士弘自引军来战,达自当之,胜引精兵出其后,大破之,斩首万余,降者倍其数,贼弃甲仗弥野,退保豫章。

八月,庚辰,九江城破,得其水师,府库甲械山积,悉为所有。

元璋遂与诸将合兵,进抵豫章城下,士弘计穷,乃倒缚出降,元璋宥之,仍因故事安抚士民,传檄诸郡县,庐陵、九江、临川等郡州县皆归焉。

乃献俘江都,所获财帛悉与将士,珍玩俱送阙下,车船相望。帝大悦,乃以元璋为江南道大总管,加吴国公。

辛巳,李渊克霍邑,禽隋将宋老生。

壬午,渊引见霍邑吏民,劳赏如西河,选其丁壮使从军;关中军士欲归者,并授五品散宫,遣归。或谏以官太滥,渊曰:“隋氏吝惜勋赏,此所以失人心也,奈何效之!且收众以官,不胜于用兵乎!”

丙戌,渊入临汾郡,慰抚如霍邑。庚寅,宿鼓山。绛郡通守陈叔达拒守;辛卯,进攻,克之。

丁亥,元璋传檄募州郡兵,郡县豪杰悉来归焉,元璋选其精壮别隶麾下,又择其有材力者授职。临川盗贼据数城反,徐达讨平之。遂分兵据其岩险,募民划地屯田。

旬日,高州总管冯盎遣使来臣。

癸巳,渊至龙门,刘文静、康鞘利以突厥兵五百人、马二千匹来至。

丙申,渊至汾阴,以书招之。己亥,渊进军壶口,河滨之民献舟者日以百数,乃置水军。

壬寅,孙华自郃阳轻骑渡河降渊。渊慰奖之,以华为冯翊太守,其徒有功者,委华以次授官,赏赐甚厚。

骁果从炀帝在江都者多逃去,帝患之,以问裴矩,对曰:“人情非有匹偶,难以久处,请听军士于此纳室。”帝从之。九月,悉召江都境内寡妇、处女集宫下,恣将士所取;或先与奸者听自首,即以配之。

江都士民大怨。

戊午,渊帅诸军围河东,屈突通婴城自守。时河东未下,三辅豪杰至者日以千数。渊欲引兵西趣长安,犹豫未决。

裴寂说唐公且置河东,先入关中,取长安。渊从之。

朝邑法曹武功靳孝谟,以蒲津、中单二城降,华阴令李孝常以永丰仓降,仍应接河西诸军。京兆诸县亦多遣使请降。

炀帝诏左御卫大将军涿郡留守薛世雄将燕地精兵三万讨李密,命王世充等诸将皆其节度,军所过盗贼随便诛剪。

世雄行至河间,窦建德谋袭之。会天大雾,人咫尺不相辨,遂突入其营击之,世雄军大乱,皆腾栅走。世雄与左右数十骑遁归涿郡,惭恚发病卒。建德遂围河间。

王世充、韦霁、王辩及河内通守孟善谊、河阳郡尉独孤武都各帅所领会东都,己未,越王侗使刘长恭等帅留守兵,宠玉等帅偃师兵,与世充等合十馀万众,击李密于洛口,与密夹洛水相守。炀帝诏诸军皆受世充节度。

庚申,李渊帅诸军济河;甲子,至朝邑,舍于长春宫,关中士民归之者如市。

丙寅,渊遣世子建成、司马刘文静等诸军数万人屯永丰仓,守潼关;敦煌公世民帅刘弘基等诸军数万人徇渭北。隰城尉房玄龄谒世民于军门,世民一见如旧识,署记室参军,引为谋主。

乙亥,世民自盩厔遣使白渊,请期日赴长安。渊乃命建成选仓上精兵自新丰趣长乐宫,世民帅新附诸军北屯长安故城,至并听教。

丙子,渊引军西行,所过离宫园苑皆罢之,出宫女还其亲属。

冬,十月,辛巳,渊至长安,诸军皆集,合二十馀万。

辛卯,命诸军进围城。甲午,渊迁馆于安兴坊。

巴陵校尉鄱阳董景珍、雷世猛、旅帅郑文秀、许玄彻、万瓚、徐德基、郭华、沔阳张绣等谋据郡叛隋,推罗川令萧铣为主,铣喜从之,声言讨贼,召募得数千人。铣,梁室之后,岩之孙也。

乃自称梁公,改隋服色旗帜皆如梁旧。起兵五日,远近归附者至数万人,遂帅众向巴陵。景珍遣徐德基帅郡中豪杰数百人出迎,未及见铣,柳生杀德基。入白铣,铣大惊曰:“今欲拨乱反正,忽自相杀,吾不能为若主矣。”因步出军门。柳生大惧,伏地请罪,铣责而赦之,陈兵入城。景珍请铣收柳生,斩之,其徒皆溃去。

丙申,铣筑坛燔燎,自称梁王,改元鸣凤。

信至豫章,元璋方读书。顾谓学士朱升曰:“近者吾读《庄子》,云鸱得腐鼠,欲以吓鹓鶵,今此獠欲以梁吓我也。然先生尝言,萧梁为政失德,武帝佞佛乱法,纳侯景致乱在先;元帝轻妄玄谈,引江陵被祸于后,前后摧折,屡遭败狃,是天命不眷,岂能合众耶?”

朱升然之。

壬寅,王世充夜渡洛水,营于黑石,明日,分兵守营,自将精兵陈于洛北。李密闻之,引兵渡洛逆战,密兵大败,柴孝和溺死。密帅麾下精骑渡洛南,馀众东走月城,世充追围之。密自洛南策马直趣黑石,营中惧,连举六烽,世充释月城之围,狼狈自救;密还与战,大破之,斩首二千馀级。

甲辰,李渊命诸攻城,约“毋得犯七庙及代王、宗室,违者夷三族!”

十一月,丙辰,克长安,迎代王。渊还,舍于长乐宫,与民约法十二条,悉除隋苛禁。

马邑郡丞三原李靖,素与渊有隙,渊入城,将斩之。靖大呼曰:“公兴义兵,欲平暴乱,乃以私怨杀壮士乎!”世民为之固请,乃舍之。世民因召置幕府。

王世充自洛北之败,坚壁不出;越王侗遣使劳之,世充惭惧,请战于密。丙辰,世充与密夹石子河而陈,密布陈南北十馀里,翟让先与世充战,不利而退;世充逐之,王伯当、裴仁基从旁横断其后,密勒中军击之,世充大败,西走。

戊午,李密杀翟让。让麾下欲散,密使单雄信前往宣慰,密寻独骑入其营,历加抚谕,令世勣、雄信、伯当分领其众,中外遂定。

始,王世充知让与密必不久睦,冀其相图,得从而乘之。及闻让死,大失望,叹曰:“李密天资明决,为龙为蛇,固不可测也!”

壬戌,李渊备法驾迎代王即皇帝位于天兴殿,时年十三,大赦,改元,遥尊炀帝为太上皇。

甲子,渊自长乐宫入长安。以渊为假黄钺、使持节、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进封唐王。

渊倾府库以赐勋人,国用不足,右光禄大夫刘世龙献策,京师樵苏贵而布帛贱;请伐六街及苑中树为樵,以易布帛,渊从之。

己巳,以李建成为唐世子,李世民为京兆尹、秦公,李元吉为齐公。

十二月,薛举遣其子薛仁杲寇扶风,屡败唐兵,谋取长安;闻丞相渊已定长安,遂围扶风。渊使李世民将兵击之。又使姜謩、窦轨俱出散关,安抚陇右;左光禄大夫李孝恭招慰山南;府户曹张道源招慰山东。孝恭,渊之从父兄子也。

癸巳,世民击薛仁杲于扶风,大破之,追奔至垅坻而还。

李孝恭击破朱粲,诸将请尽杀其俘,孝恭曰:“不可,自是以往,谁复肯降矣!”皆释之。于是自金川出巴、蜀,檄书所至,降附者三十馀州。

东都米斗三千,人饿死者什二三。

庚子,王世充欲乘月晦以袭仓城。李密侦知,乃命郝孝德、王伯当、孟让勒兵分屯仓城之侧以待之。是夜,世充兵果至,伯当先遇之,与战,不利。世充兵即陵城,总管鲁儒拒却之,伯当更收兵击之,世充大败,斩其骁将费青奴,士卒战溺死者千馀人。

世充屡与密战,不胜,越王侗遣使劳之,世充诉以兵少,数战疲弊;侗以兵七万益之。

乙巳,方与帅张善安袭陷庐江郡,趋九江,元璋怒,命常遇春、冯胜并讨之,败之于湖口,遇春与胜分道穷追,杀善安于庐陵,并其部众;萧铣以为元璋军远出,遂遣将引兵来攻豫章,徐达佯为不敌,设伏于南塘,军至伏发,大破之,擒其将苏胡儿。

元璋以萧铣先衅,欲伐之,刘基谏阻之,曰:“萧铣方举,以梁室为名,荆襄豪杰多归之,未可轻图。”元璋不从,乃命徐达、汤和等分镇九江、豫章自引兵西向攻蕲州。

武德元年

春,正月,丁未朔,隋恭帝诏唐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李渊既克长安,以书谕诸郡县,于是东自商洛,南尽巴、蜀,郡县长吏及盗贼渠帅、氐羌酋长,争遣子弟入见请降,有司复书,日以百数。

元璋与俞通海、沐英、胡大海等引军攻蕲州,蕲州城坚,不下。铣遣骁将文士弘来救,士弘领水师顺江东下,夜袭通海军,通海负创落水。元璋军大至,士弘引退。

旦日,元璋至帐视之,通海创甚,不能语,良久乃挥涕而出。翼日卒,年三十八。元璋临哭甚哀,从官卫士皆感涕,乃收兵还九江,以手书委刘基曰:“我不当有蕲州之行,遂有通海之丧,今倘能定萧铣,天下不难取也。”

王世充既得东都兵,进击李密于洛北,败之,遂屯巩北。

辛酉,世充命诸军各造浮桥渡洛击密,桥先成者先进,前后不一。虎贲郎将王辩破密外栅,密营中惊扰,将溃;世充不知,鸣角收众,密因帅敢死士乘之,世充大败,争桥溺死者万馀人,洛北诸军皆溃。世充不敢入东都,北趣河阳。是夜,疾风寒雨,道路冻死者以万数。

世充独与数千人至河阳,自系狱请罪,越王侗遣使赦之,召还东都,赐金帛、美女以安其意。世充收合亡散,得万馀人,屯含嘉城,不敢复出。密乘胜进据金墉城,钲鼓之声,闻于东都;未几,拥兵三十馀万,陈于北邙,南逼上春门。

乙丑,金紫光禄大夫段达、民部尚书韦津出兵拒之。达望见密兵盛,惧而先还。密纵兵乘之,军遂溃,韦津死。于是偃师、柏谷及河阳都尉独孤武都、检校河内郡丞柳燮、职方郎柳续等各举所部降于密。

窦建德、孟海公、徐圆朗等皆遣使奉表劝进,朱元璋以升策,共遣使奉表,密官属裴仁基等亦上表请正位号,密曰:“东都未平,不可议此。”

戊辰,唐王以世子建成为左元帅,秦公世民为右元帅,督诸军十馀万人救东都。

二月,己卯,渊遣太常卿郑元璹将兵出商洛,徇南阳,领军司马马元规徇安陆及荆、襄。

密遣房彦藻、郑颋等东出黎阳,分道招慰州县。彦藻以书招窦建德,使来见密。建德复书,卑辞厚礼,托以罗艺南侵,请捍御北垂。彦藻还,至卫州,贼帅王德仁邀杀之。德仁有众数万,据林虑山,四出抄掠,为数州之患。

隋炀帝至江都,荒淫益甚,宫中为百馀房,各盛供张,实以美人,日令一房为主人。江都郡丞赵元楷掌供酒馔,帝与萧后及幸姬历就宴饮,酒卮不离口,从姬千馀人亦常醉。然帝见天下危乱,意亦扰扰不自安,退朝则幅巾短衣,策杖步游,遍历台馆,非夜不止,汲汲顾景,唯恐不足。

帝自晓占候卜相,好为吴语;常夜置酒,仰视天文,谓萧后曰:“外间大有人图侬,然侬不失为长城公,卿不失为沈后,且共乐饮耳!”因引满沉醉。又尝引镜自照,顾谓后曰:“好头颈,谁当斫之?”后惊问故,帝笑曰:“贵贱苦乐,更迭为之,亦复何伤!”

帝见中原已乱,无心北归,欲都丹杨,保据江东,命群臣廷议之。内史侍郎虞世基等皆以为善;右候卫大将军李才极陈不可,请车驾还长安,与世基忿争而出。门下录事李桐客曰:“江东卑湿,土地险狭,内奉万乘,外给三军,民不堪命,恐亦将散乱耳。且元璋枭桀不臣,外饰忠媚,内蕴奸图,臣恐车驾渡江,有不测之祸。”

御史劾桐客谤毁朝政。于是公卿皆阿意,乃命治丹杨宫,然善长方守丹阳,隋官属令皆寝置,终不能行。

时江都粮尽,从驾骁果多关中人,久客思乡里,见帝无西意,多谋叛归。帝遣骑追斩之,而亡者犹不止,帝患之。

虎贲郎将司马德戡素有宠于帝,然德戡以骁果多亡,恐帝罪己,乃与所善虎贲郎将元礼、直阁裴虔通具谋西还,因转相招引,日夜相结约,于广座明论叛计,无所畏避。有宫人言于帝,帝大怒,以为非所宜言,斩之,自是无复言者。

乃以谋告将作少监宇文智及,智及大喜,曰:“主上虽无道,威令尚行,卿等亡去,正取死耳。今天实丧隋,英雄并起,同心叛者已数万人,因行大事,此帝王之业也。”德戡等然之,请以智及兄右屯卫将军许公化及为主,结约既定,乃告化及。

德戡使人入备身府,告所识者云:“陛下闻骁果欲叛,欲因享会,尽鸩杀之,独与南人留此。”骁果皆惧,转相告语,反谋益急。德戡悉召骁果军吏,谕以所为,皆曰:“唯将军命!”是日,风霾昼昏。晡后,德戡盗御厩马,潜厉兵刃。是夕,元礼、裴虔通直阁下,专主殿内;唐奉义主闭城门,与虔通相知,诸门皆不下键。

至三更,德戡于东城集兵得数万人,举火与城外相应。天未明,德戡授虔通兵,以代诸门卫士。虔通自门将数百骑至成象殿,驱殿内宿卫者令出,皆投仗而走。千牛独孤开远帅殿内兵数百人诣玄武门,叩阁请帝出临战,竟无应者,军士乃散。贼执开远,义而释之。

德戡等引兵自玄武门入,虔通与元礼进兵排左阁,遂入永巷,问:“陛下安在?”有美人出,指之。校尉令狐行达拔刀直进,得帝,因扶帝下阁。至旦,虔通执辔挟刀出宫门,变兵喜噪动地。化及扬言曰:“何用持此物出,亟还与手。”于是引帝还至寝殿,虔通、德戡等拔白刃侍立。帝叹曰:“我何罪至此?”

德戡曰:“溥天同怨,何止一人!”虔通就御座前杀赵王杲。血溅御袍。贼欲弑帝,帝曰:“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锋刃!取鸩酒来!”文举等不许,使令狐行达顿帝令坐。帝自解练巾授行达,缢杀之。萧后与宫人撤漆床板为小棺,与赵王杲同殡于西院流珠堂。

又杀蜀王秀及其七男、齐王暕及其二子并燕王倓,隋氏宗室、外戚,无少长皆死。内史待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蕴、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秘书监袁充、右翊卫将军宇文协、千牛宇文皛、梁公萧钜等及其子并为所害。

化及自称大丞相,总百揆。以皇后令立秦王浩为帝,居别宫,令发诏画敕书而已,仍以兵监守之。化及以弟智及为左仆射,士及为内史令,裴矩为右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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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人的环境完全不一样好不好,怎么比?中国历史上改朝换代者众多,唯一造反成功的泥腿子皇帝只有2个,刘邦和朱元璋。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2者所处的朝代末期门阀都已经被打散的差不多了。古代不同现代,交通、讯息及其不发达,地方上的实权都被门阀统治,像李唐这样的才是正统的更新换代方式,也是能被各地门阀所接受和欢迎的。而刘邦所在的秦朝,六国被强秦打散,地方门阀势力降到最低点,朱元璋所在的元朝,汉族门阀势力被蒙古统治者压迫到权威皆无。这才是2人可以最终问鼎的关键。所以李世民和朱元璋不要说关公战秦琼,根本到不了一个时代去比较。就算这2人在一个时代,也不可能同时获得各自的成功。必然当时的环境更适合谁,谁就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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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啥班子?啥背景?啥时候的俩帝王?

比较有意义的,大概设定一下。

架空历史,君主无道,天下大乱。李世民是前朝勋贵,镇守北方。朱元璋是农民起义领袖,已经颇具规模。李世民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朱元璋的淮西二十八将加李善长刘伯温。

李世民镇压北方起义军有功,被封平南将军,征讨朱元璋,朱元璋领兵防守反击。

交战互有胜负,朱元璋吃亏多点,收缩防守,李世民派李靖单独领兵去刷其他起义军。但君主无道,听信谗言,要杀李世民。李世民愤而领兵造反,回攻京城,让李靖防守朱元璋。朱元璋得了空,并假意向李靖讲和,转头去攻打南方其他起义军。李靖兵力缺乏,也乐意朱元璋不跟他对峙。

李世民基本平定北方,朱元璋基本平定南方。此时结果大概率六四开,南征比北伐容易。

不过朱元璋活的时间长,假设他俩年纪相似,且正常活的时间和现实一样,那等李世民去世,李治可打不过朱元璋。借长江水系用水师之利,应该能苟一段时间,但能打多久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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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开局一个碗。隔壁汉太祖好歹能找项羽要肉羹喝,而明太祖死爹死妈,全家死的就剩自己和一个侄子。

李唐关陇贵族,八国柱,太原留守(省长+军区司令)。

后者在统一战争中获得旧贵族支持。如果换一个乱世。就要难打的多。

明太祖就不要欺负一个连高祖都不是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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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个段子,前几年很流行:

王思聪他爹给他5个亿,他挣了20个亿,翻了4倍!我爹给我10块钱,我买了一副手套以及水和馒头,到工地搬砖挣了200,翻了20倍!事实证明我比王思聪要厉害的多!

这里自然有戏谑,自嘲的成分在,也有不科学的地方。

从十八路诸侯到一统华夏的帝王很难很难,但是从乞丐到一方霸主的竞争对手更多。

最后这一个阶层的上升可能李世民史上最快最轻松,但是朱元璋人家是完成所有阶层的跨越。

李世民如果不是天生贵胄,李渊之子,他的班子到底能不能组起来,或者说一直很稳,是一个疑问。朱元璋已经彻底证明了他可以。

如果说李世民在题主的设定下不仅有自己的班子,依然还是李氏代言人,那么朱的确没有胜算,如果不是。我也不说朱元璋一定赢,但是作为底层人民,非二代,太能理解草根每跨上一个台阶的不易。这次我站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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