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未来将如何处理电动汽车的电池?

回答
电动汽车(EV)的电池,是这场绿色出行革命中的心脏,但同时也带来了全新的挑战——如何处理它们。随着电动汽车市场的高速增长,数百万吨的电池将在不久的将来退役,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制定一套可持续、高效的电池处理方案。这不仅仅是一个环境问题,更是一个关乎资源再生和产业升级的重大课题。

一、电池的“生命周期终结”:何时退役?

电动汽车的电池并非无限循环。它们的寿命主要受两个因素影响:

容量衰减: 锂离子电池随着充放电次数的增加,内部材料会发生不可逆的变化,导致其最大容量逐渐下降。当电池容量下降到其标称容量的70%80%时,通常就被认为不适合继续为电动汽车提供足够的续航里程,这个时候它们就到了“退休”的年龄。
安全性能下降: 电池在长时间使用或受到损伤后,内部可能出现鼓胀、漏液等现象,这不仅影响性能,更可能带来安全隐患,例如热失控导致火灾。

当然,具体的退役时间会因电池类型、使用情况、充电习惯以及车主对续航里程的要求而有所不同。有人可能在电池容量衰减到80%时就想更换,而另一些人可能愿意接受更短的续航。

二、电池的“第二次生命”:梯次利用的广阔前景

并非所有退役的动力电池都失去了价值。它们在电动汽车上无法满足苛刻的续航要求,但在对能量密度要求不那么极致的应用场景下,依然能够发挥余热。这就是所谓的“梯次利用”(Second Life)。

梯次利用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领域:

储能系统: 这是目前梯次利用最主流、最有前景的方向。
电网侧储能: 将大量退役动力电池集成起来,可以构建大规模储能电站,用于平抑电网波动,提高可再生能源(如风能、太阳能)的消纳能力。风电和太阳能具有间歇性,储能系统可以存储多余的电能并在需要时释放,保证电网的稳定运行。
用户侧储能: 可以为家庭、工厂、写字楼等提供备用电源,应对停电风险,还可以与太阳能光伏系统结合,实现能源的自给自足,降低用电成本。
微电网: 在偏远地区或发生自然灾害时,退役电池组成的储能系统可以为微电网提供电力支持,保障基本生活和通信。
低速电动车/电动自行车: 相对于乘用车,这些车辆对续航里程的要求较低,退役动力电池的容量衰减程度依然可以满足其需求。
电动工具/移动电源: 一些大型电动工具或便携式电源,也可以利用容量稍低的退役电池。
通信基站备用电源: 手机信号塔需要稳定可靠的备用电源,退役电池可以胜任这一角色。

梯次利用的关键在于对退役电池进行筛选、检测、重组和管理。需要建立专业的梯次利用企业,利用先进的技术手段,评估电池的健康状况,进行分组匹配,并配备相应的能量管理系统(BMS)和安全保护装置,确保其在新的应用场景下安全可靠地运行。

三、回收再利用:实现闭环的关键一步

当退役电池的梯次利用价值耗尽,或者电池本身的损坏程度过高,无法再进行梯次利用时,它们就必须进入真正的回收再利用(Recycling)环节。这是实现电池原材料闭环的关键。

电动汽车动力电池中含有多种贵重金属和可回收材料,例如:

锂(Li): 虽然在电池总质量中占比不高,但锂资源是稀缺且重要的。
钴(Co): 高性能三元锂电池中含有钴,钴是一种价格昂贵且资源分布不均的战略性金属。
镍(Ni): 同样是三元锂电池的重要组成部分,用于提升电池的能量密度。
锰(Mn): 常用于磷酸锰铁锂等电池体系。
铜(Cu): 主要存在于电池的正极和负极集流体以及电池内部的导线。
铝(Al): 主要存在于电池的正极集流体以及电池外壳。
石墨(C): 负极材料的主要成分。
电解液和隔膜: 虽然价值相对较低,但也是需要妥善处理的化学物质。

传统的电池回收方法主要是火法冶金和湿法冶金:

火法冶金(高温回收): 将电池加热到高温,去除有机物(如隔膜、电解液、粘结剂),然后通过冶炼过程提取金属。这种方法处理量大,但能量消耗高,且回收效率不高,难以分离锂、钴、镍等金属。此外,高温过程中可能会产生有害气体。
湿法冶金(酸浸/碱浸): 利用酸或碱溶解电池中的活性物质,然后通过沉淀、萃取、电解等工艺,将各种金属离子分离提纯。湿法冶金可以获得较高纯度的金属化合物,回收效率也更高,尤其适合回收锂、钴、镍等。这是目前主流的回收技术方向。

新兴的回收技术也在不断涌现:

直接回收法(Direct Recycling): 这种方法旨在最大限度地保留电池活性材料的结构和化学状态,减少能源消耗和化学品使用。例如,通过机械研磨、化学活化等方式,直接从旧电池中提取具有一定活性的正极材料前驱体,用于制造新电池。这被认为是未来更有前景的方向,因为它能够大大降低生产成本和环境影响。
等离子回收、生物回收等: 也在探索和发展中,各有优劣势。

回收过程中的挑战:

安全性: 退役电池即使容量下降,仍然可能存在残余电量,处理不当可能引发短路和火灾。在回收前需要对电池进行安全放电。
拆解难度: 电动汽车电池组结构复杂,电池单体与电池模组、电池管理系统(BMS)的连接方式各异,拆解需要专业设备和技术,并且要耗费人力。自动化拆解是未来发展的趋势。
经济性: 目前动力电池的回收成本仍然较高,如何提高回收效率、降低回收成本,使其具有经济可行性,是推动回收产业发展的关键。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金属回收的价值,特别是钴和镍的价格。
标准不统一: 不同车企、不同电池厂家的电池设计和化学体系差异很大,给回收处理带来了不便。建立统一的电池回收标准和回收标识体系势在必行。

四、政策法规与产业协同:构建闭环的保障

要成功处理电动汽车电池,离不开政府的引导和产业的协同:

生产者责任延伸制度(EPR): 许多国家和地区正在推行生产者责任延伸制度,要求汽车制造商和电池生产商对其产品的整个生命周期负责,包括电池的回收和处理。这鼓励了企业从源头设计更易于回收的电池。
法规与标准: 制定明确的电池回收率目标、回收处理的技术标准、有害物质限制等法规,为行业发展提供指导和约束。例如,欧盟已经对电动汽车电池的回收率设定了较高的目标。
回收网络建设: 需要建立覆盖全国的电池回收网络,包括回收点、暂存库、专业回收处理企业等,方便消费者交回退役电池。
技术研发投入: 政府和企业应加大对电池回收技术研发的投入,尤其是在高效、环保、低成本的回收技术上取得突破。
信息平台建设: 建立电池溯源和信息管理平台,追踪电池的生产、使用、梯次利用和回收等全生命周期信息,为电池的循环利用提供数据支持。
市场激励: 通过税收优惠、补贴等政策,鼓励企业进行电池梯次利用和回收再利用。

总结一下, 未来处理电动汽车电池的模式将是一个多层次、多环节的系统工程。

1. 首先, 退役电池会优先考虑梯次利用,它们将在储能、低速车辆等领域焕发“第二次生命”,推迟其进入真正的回收环节。
2. 其次, 当梯次利用价值耗尽或无法进行时,电池将进入回收再利用阶段,通过先进的湿法冶金或直接回收技术,提取有价值的金属材料,用于制造新电池,实现原材料的闭环。
3. 最后, 整个过程的顺利进行,离不开政策法规的引导、技术创新的驱动以及产业链各方的协同合作。

这不仅仅是“丢弃”电池的问题,而是一场关于资源循环、环境友好和产业升级的全面战役。通过有效的管理和先进的技术,我们有能力将电动汽车电池从一个潜在的环境负担,转变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宝贵资源库。这是一个需要持续探索和不断完善的领域,但方向是清晰而坚定的:向着更加绿色、更加循环的未来迈进。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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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研究这个问题首先要知道“处理电池”的方法和目的是什么,以及什么样的电池应当针对何种处理方法。和大部分人的想象不同,电动汽车的废弃电池其实不大需要考虑元素级回收的问题,因为汽车的电池需要较高的能量重量比,如果单位重量内电池所盛放的电能低到一定程度,哪怕这部分电量依然足够汽车行驶,但因为行驶效率降低了,这样的电池也不能用了。大部分电动汽车的电池容量如果下降到初始状态的60-80%,就已经可以报废了。因此电动车所谓的“废弃电池”放在其它场合依然拥有可观的使用价值。

然而,这里的60-80%其实远比数字表面看起来要乐观的多。电池性能下降的原因之一确实是性能降低,但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电池性能差异,也就是说电动汽车电池组里的几千块电池性能不一样了,有的放电快,有的放电慢;有的充满电后的电压就不一样;还有的初始电量虚高,但续航能力差……如果用水桶来比喻电池,那么新旧电池组之间的差距可以用下图来说明(请注意红色箭头的方向):

如上图,旧电池因为电池之间的电压出现差异,故此电流会从电压高的电池向电压低的电池流动,而不像新电池组那样所有电量都流向电池组外部(电器)。这样一来电池组的很大一部分电能就会在内部被消耗掉(电池内阻增大),而不会流到汽车的电机上。电池组的现实样貌一般类似于这样:

因此,表面看来一个容量下降到70%的电池组,其真实容量是大于这个数字的。甚至其中有一些个别电池的容量还会在80%以上,并没有比新电池的性能下降多少。

该类现象在所有电池组(电动自行车、笔记本电脑、充电宝)上都会存在,有些商家销售的廉价充电宝或笔记本电池之所以廉价,多半就是使用了这样的回收电池。如果电池容量搭配合适,其性能并不会比正规渠道的电池组逊色太多。当然电池配容并非简单的电压匹配就可以实现,要实现高精度的配容,其中耗费的成本并不会比搭配新电池低多少。因此市面上的低价电池组(充电宝)的购买风险依然很高,这里并不推荐大家购买。

可如果不成组使用,锂电池(18650)的单节电压实在太低了,只有3.7V左右,其单节容量才2-3Ah(也就是不到10w,旧电池的功率会更低),该功率的适用范围是十分有限的,如果不能进行高效廉价的配容,这样的电压(容量)几乎一无是处。一辆电动汽车往往有好几千节锂电池,我们不可能把这些电池都拿去点手电和小台灯吧?!

一个10平方米的小房间,要满足其日常照明(按照1小时来计算)至少需要3-4节回收电池电池组成的电池组。如果是较大的房间,则需要10节以上的电池组。就算是一台电风扇,也需要几十枚电池的电量才能正常运转。这个数量级电池组的重新配容、安装成本是极其高昂的。

然而,个人以为,其实我们不需要只在电池配容上下功夫,其实还有另一条道路可供我们选择,那就是“锂电池独立集群”。

今年1月份,我在我的个人博客《公益发明》中发表了一篇名为“

18650集群照明

”的文章,详细阐述了这个不需要配容就可以在大功率场合使用锂电池的技术。其具体内容其实十分简单,那就是将用电器化整为零,分散为与单节锂电池相匹配的功率单元,然后使用单节锂电池来对这些分散的功率单元进行供电。如此一来电池便不需要进行配容操作,只需要一股脑的塞进电池盒就可以正常工作。甚至哪怕其中少数电池干脆是坏的,一点电都供不出来,也不会对电器的整体运行造成大的影响。

如图,LED灯具的光源一般长这样,由多个发光单元(灯珠)组成,每个灯珠只消耗极少量的电流:

而供电方式是这样,将所有电池组成电池组,对驱动电路进行供电,然后驱动电路再把统一收集后的电流分配给所有的灯珠:

上图的连接方式意味着电池必须组成电池组,如果电池出现了性能差异,就会在电池组内部产生能量损耗。因此如果电池性能不平衡(回收电池)就适合下图的连接方式:

如图,每一节电池只对一颗或数颗灯珠进行供电,电池之间没有任何串并联关系。这样电池的个体差异将完全不会影响到其它电池的工作。如果使用更专业一些的电路图来描述这个过程可以看下图:

上图中的CA(恒流)电路在实际使用中并不是完全分离的,而是封装在同一块芯片内,这样其工艺成本就会大大降低。

类似的结构我们完全可以推而广之,使用在大部分用电场合,比如风扇的线圈分为多个子线圈,每个线圈连接一颗电池,然后数个线圈组成一组,电机外部接线亦分为多路3.7V电源输入。以50w的电机为例,只需要10节左右的回收电池(和10个电机线圈)就可以推动其运转1小时以上。这个思路也可以使用在电动车上,例如一台电压为72V的电机,其内部线圈可以分为4组,这样只需18V×4组电池供电(需要额外的功率平衡措施)就可以满足其功率需求,而无需使用搭配更复杂的72V电池组。

再比如电热器件,每颗电池负担一定长度的电热丝,然后多个电热丝组成一个电热组来实现整体功能。

音响和电脑使用一个容量较小的新电池组来对放大管、CPU等关键器件进行供电,剩余的风扇、照明、指示、解码等对电压不太敏感的低功率部件,可由“锂电池独立集群”进行供电。其余核心部件必须使用较高电压供电的电器也可以参考本方法。

甚至我们也可以将这些电池组重新安装回电动汽车里——比如挑出性能较好的电池组(电动车的电池由多个电池组组成,而不是所有电池都是并联或串联关系)和电池来对车辆中的仪表、音响、中控等低压电器进行供电,主电池组则只对电机进行供电。这样一来容量要求最高的主电池组可以适当缩水,主电池组没电了也不会影响到其它部件的运行。

将类似思路推而广之,电动汽车(或电动自行车、电动摩托)废弃电池组的利用价值和范围将因此大大提高。可以说在电动车环节产生的电池将完全用于其它电器,电动车本身的电池将得到高效利用,几乎不会产生污染。

同时,国家应当有意识的鼓励电动车电芯对传统电池的替换。比如这样的蓝牙音箱为什么要使用这样独立规格的电池?完全可以直接使用电动车换下来的回收电池嘛!容量一点都不会比这种电池低!

家里的挂钟、座钟、无线键盘鼠标、相机、小夜灯、剃须刀、儿童玩具、遥控器、燃气灶、手电筒等所有使用AA电池的小电器都可以使用18650电池。这些电池可以在经过初步安全检测后就可以极其便宜的价格卖给个人(或直接使用自家电动车的淘汰电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不是对体积要求很严格的场合,小型电池根本不具有与18650竞争的条件,人们日常消耗电池的成本将因此大幅降低。在这里我甚至可以大胆作出这样的预言:国内一半以上的家用小型电池都可以被廉价的回收锂电池替代,可想而知这里的市场将有多么巨大。保守估计,国内只要有1/10的人使用了电动汽车,其产生的锂电池就足够供应全国的小型电池市场。一方面人们可以更低的价格买到更高性能的可充电电池,另一方面电动车的废弃电池将以更高的价格进行出售,从而降低电动车车主的用车成本。最后由于大规模普及了充电电池,传统一次性电池的污染问题将因此大大减轻。

一节AA电池的电池容量大约是2000mAh/1.5V左右,而18650锂电池的起步容量都是它的一倍以上(2000mAh-3400mAh/3.7V)。即使我们将回收电池的充放次数大大降低,按照100次来计算,每使用一节锂电池也相当于节约了100节以上的AA电池(锂电池漏电流较大,否则可以达到200-300节)。从这个角度来算,只要产业搭配合理,电动汽车电池的污染物产生可以是一个负值,甚至是完全有利于环保的。

况且,规格更加统一的电池对于电池回收业也是一个利好消息。如果18650等车用规格锂电池得以大范围普及,针对其进行专项回收的成本将因此大大降低。从此电池回收业将无需考虑繁缛庞杂的电池分类处理方法,只集中精力做车用电池的专项回收就足以实现规模化效益。

其它诸如家庭UPS之类的构想在多年前就已有了成熟的技术方案,在此不再赘述。本答案纯为私货爆发,若有错漏欢迎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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