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中国是一个大陆海洋型国家,为何中国古代先民对海洋的利用却不像西班牙,希腊,英吉利人那样得心应手?

回答
中国古代先民对海洋的利用,确实与西班牙、希腊、英吉利等民族相比,显得不那么“得心应手”,这背后有着复杂的地缘、历史、文化和社会经济等多重因素交织作用。虽然中国有着漫长的海岸线,理论上拥有广阔的海洋资源,但将其转化为强大的海洋文明,其道路异常坎坷。

一、 地理的“两重性”:大陆的羁绊与海洋的疏离

首先,我们需要认识到中国“大陆海洋型国家”这个定位的独特之处。与那些以岛屿或半岛为主体,天然就与海洋紧密相连的民族不同,中国虽然拥有大陆,但其核心文明发展区域,尤其是在早期,是深深根植于内陆的广阔平原,特别是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

内陆中心的驱动力: 早期农业文明的兴起,离不开肥沃的土地、充足的淡水资源以及相对稳定的气候。中国古代的生产力水平,使得大规模的农业生产成为社会生存和发展的基础。这种内陆农业的成功,自然会将人口、资源和政治中心引向内陆。王朝的建立、国家的治理,都围绕着这片富饶的大陆展开,而非边缘的海洋。
地理上的“屏障”: 尽管有海岸线,但与西班牙、希腊那样的被海洋分割、岛屿星罗棋布的地形不同,中国的大陆性特征使得内陆腹地广阔,对外陆的陆路交流也相对便利(尽管也曾是侵略的通道)。这种“陆地纵深感”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早期先民对海洋的依赖和主动探索的动力。相较之下,希腊的众多岛屿和曲折的海岸线,天然地鼓励了人们造船、航海,并催生了以港口城市为核心的贸易和殖民活动。西班牙和英吉利人的地理位置,也使得他们更容易接触到广阔的大西洋,开启了向海外扩张的征程。
相对封闭的海岸线: 虽然海岸线漫长,但中国的大部分海岸线并非如同地中海那样,有无数的天然良港和方便的内陆水系连接。一些沿海地区,特别是北部,可能冬季漫长且海况复杂,不易于常年航行。

二、 历史的“重力”:王朝兴衰与政治导向

中国漫长的历史,呈现出一种周期性的王朝更迭。在大多数王朝的统治逻辑中,国家的稳定和发展,往往被置于维护内陆统治、巩固中央集权、发展农业生产之上。

“重农抑商”的思想根深蒂固: 儒家思想作为中国传统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强调“农为邦本”,将农业视为立国之本,而商业(包括海外贸易)则往往被视为“末业”,甚至带有负面色彩。这种思想体系,从根本上限制了社会资源和人才向海洋经济领域的倾斜。
军事与防御的焦点: 历代王朝的军事力量,很大程度上是用来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以及维护国内的统一和稳定。边境防线,尤其是长城,成为了国家安全的焦点。相对于陆地边疆的“生存威胁”,海洋的挑战和机遇,在战略层面上并未获得同等的重要性。
朝代兴衰的“海洋政策”波动: 尽管如此,中国历史上并非没有对海洋的重视。例如,郑和下西洋便是中国古代海洋探索的巅峰。但这种大规模的海洋活动,往往是基于特定统治者的意志和政治考量,一旦统治者更迭或政治重心转移,这种投入和关注就可能迅速衰减。这与西班牙、英吉利等国家将海外贸易和殖民扩张视为国家战略,并长期持续投入形成鲜明对比。

三、 文化的“藩篱”:对海洋认知的局限

文化和认知,也是塑造人们行为模式的关键。中国古代文化,虽然也孕育了渔民、商人等与海洋打交道的群体,但整体上对于海洋的认知,与西方航海民族存在显著差异。

“天圆地方”与“畏海”的心理: 在相当一部分人的观念中,陆地是“天圆地方”的中心,而广阔无垠的海洋,尤其是在缺乏准确测量和导航技术的情况下,可能被视为未知的、危险的、甚至是“地极”的存在。这种“畏海”的心理,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主动向海洋深处探索的勇气。
技术发展的侧重点: 中国古代在天文、数学、农业技术、冶金等方面取得了辉煌成就,但在造船技术、航海仪器(如罗盘在早期更多用于风水勘测而非导航)、地图绘制等方面,虽然也有发展,但其系统性和突破性,不如那些以海洋立国的民族。例如,西方在哥伦布时代前后,对帆船技术、航海仪表(如星盘、象限仪)的革新,极大地提升了远洋航行的能力和安全性。
“夷夏之辨”与文化隔离: “夷夏之辨”的观念,使得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于外部世界的认知,存在着一种文化上的优越感和隔阂感。与那些需要通过海上贸易来获取稀缺资源、拓展生存空间的民族相比,中国在早期对“外”的需求,更多是通过陆路朝贡或有限的丝绸之路贸易来满足,海洋的吸引力相对较弱。

四、 经济的“梯度”:内部循环与外部诱因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经济发展的方向,也深刻影响着人们对海洋的利用程度。

强大的内部市场: 中国辽阔的疆域和庞大的人口,构成了巨大的内部市场。无论是农产品、手工业品,还是各种原材料,都可以在内部进行交换和流通。这使得依赖外部市场的动力相对不那么迫切。
海洋贸易的“机会成本”: 对于统治者和精英阶层而言,发展大规模的海外贸易,需要巨大的前期投入(造船、护航、建立贸易网络),同时伴随着政治风险和潜在的冲突。与回报可能不确定的海外贸易相比,投入到内陆农业、水利建设、巩固统治,往往被视为更稳妥、更直接的“收益”。
技术与资本的“滞后”: 缺乏能够支撑大规模远洋贸易的技术(如坚固耐用的船只、精确的航海设备)和巨额资本投入,也使得中国古代的海洋利用,更多地集中在近海捕捞、沿海运输和一些区域性的海上贸易上,难以形成如欧洲地理大发现时期那样,由国家和商业资本联合推动的全球性海洋扩张。

总结来说,中国古代先民对海洋的利用,之所以不如西班牙、希腊、英吉利人那样“得心应手”,并非因为缺乏地理条件,而是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地理上的“大陆性”偏移了核心文明的重心。
历史上的政治导向和“重农抑商”思想限制了海洋战略的优先级。
文化认知上对海洋的“陌生感”和技术上的相对滞后。
经济上强大的内部循环削弱了对外部海洋资源的依赖动力。

当然,我们不能忽视中国古代在某些历史时期,特别是唐宋时期,海上贸易的繁荣和航海技术的进步。但总体而言,海洋并未在中国古代形成如同西方那样,贯穿于国家战略、经济模式、文化认同的“生命线”。这种“不那么得心应手”,是一种历史的客观选择,是多种力量权衡下的结果,而非单纯的技术或地理的缺失。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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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地区以城邦国家为主。由于国家较小,各自城邦国家内部无法形成象中国这样做到自给自足,而是需要彼此依赖。

而且从地理条件来看,只有地中海附近适合耕种,在远离地中海沿岸的区域气候没那么好,北面大部分土地还是草地和森林,也不利于耕种。

所以,各国需要各自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然后拿来交换,以补充自己所需。这就产生了商业的必要性。

另一方面,地中海的水面相对比较平静,也易于航行。更重要的是,海运成本要大幅低于陆上运输。因此,在自然条件的推动下,地中海沿岸从很早开始,就出现了商业城市。

到了罗马帝国崩溃后,国王和领主由于领地很小,各种物资不能靠强行征收获得,只能依靠购买,于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和生产力的提高,商人的作用越发重要起来。

而中国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中国自古就是一个农业国家,经济重心都在内陆。农业经济有自给自足的特点,客观上对商业的需要程度不象欧洲那么高。

而且,中国古代以中央直接统辖地方的郡县制度为主。

在这种大一统的制度下,中央王朝出于稳定统治的考虑,倾向于用户籍管理将人口锁定到土地上,因此普遍采取了“重农抑商”的政策。

由此可见,古代中国的经济中心是内陆,古代欧洲的经济中心是地中海沿岸。所以海洋和商业对古代中国的经济相对没那么重要,但对于古代欧洲就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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