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地说,学术界有一下这几个流派.
A认为核武器的拥有可以遏制军事冒险主义与任何形式的"改变现状",有利于稳定,所以鼓励多个国家(特别是生存不易的小国)拥有核武器,来防范大国.
B同意A的观点,但是认为核武器的实际拥有过程充满了意外事故,在组织层面上可能发生误判,在个人层面上可能出现非理性行为,所以弊大于利,不能让更多的国家拥核;大国应核裁军.
C不同意A的观点,认为核武器只能遏制核打击,对比核打击低级的侵略形式是无能为力的,即使小国拥核,世界冲突仍然不断;拥核过程中实际上会对邻国大国发出先发制人的邀请信,导致武装袭击,破坏稳定.但是只要度过危险期,核大国对小国有着常规武器的优势,当然还是有各种讹诈灵活性的.可以容忍.
D同意C的观点,但是更自私一点:既然核武器只能遏制核打击,大国对小国就丧失了一种讹诈灵活性;虽然小国拥核以后也不敢核打击大国(小国不想自杀),但是在非核层面上大国也不能肆意攻击(因为怕小国使用最后手段),所以为了保护大国的讹诈灵活性,必须禁止小国的核武器发展.
E同意D的观点,但是更看不起小国的理性程度:E认为小国会用核武器来讹诈大国,在承受风险的竞赛中,大国甚至可能不如小国疯狂,导致大国退缩.所以为了防止小国的核讹诈,必须禁止其拥核.(当然其他流派的学者都很看不上这一派,因为大国也是核武器国家,为什么小国就能讹诈成功呢?)
综合来说,你必须回答的最关键3个问题是:
1,更多的核武器国家能不能强化基于互相威慑的稳定?
2,这种稳定是不是只局限于核冲突?还是可以包括常规冲突?
3,如果说这种稳定意味着无法改变现状,稳定是不是一个好东西?
关于非理性因素,我个人倾向于用A派的解释:非理性行为体是无法完成研制核武器的复杂任务的,表面上疯狂的强人其实还是想稳坐江山(否则就已经在内部斗争中自灭了),表面上疯狂强人的外交政策都是很保守的(因为想稳坐江山).
除了这些战略层面的理论,还有各种后现代的批判:劳民伤财论,核武器恋物癖,"核武器是大国地位的象征"论,环境污染论等等,个人认为较边缘,无法详述.
因为核时代的外交逻辑是两分化的,理智有时候是不理智,不理智有时候是理智,存在罗辑/程心悖论。
核时代的核心利益角逐时,不理智是最大的理智。然而这种不理智,必须在边缘利益角逐上体现出来才能让人置信。不理智能够成为维护国家利益的工具,所谓认真你就输了,是核时代的一个重大的外交基本逻辑变化。
而边缘利益的角逐,又遵循着传统外交的理智逻辑。
如果一个国家的不理智收益>理智收益,那么理智的选择反而是不理智。不理智不再是作死,因不理智所失去的边缘利益,某种程度上是理智的威慑度成本。理智与不理智,在国际外交中,不再是一对对立的逻辑。
这个核时代外交悖论,决定了缺乏边缘利益的核国家,几乎必将以高度不理智示人,完全无法打交道,俗称不负责任,从而使得国际体系陷入无法运行的状态。
正所谓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
有些事明明国家老生常谈,但是却更容易被忽略。
我国的立场——核武器应该全部被销毁。我国拥核是出于现实考虑。
从道义和理论高度来讲。无可挑剔。
我就问一个问题。以日本表现出的危机和社会管理能力,你们现在放心他有核武器吗?断箭了怎办?
俄罗斯动荡的年月。全世界都对其核武库忧心忡忡。
印度隔三差五闹点幺蛾子,真的难说会不会阴沟里翻船。
巴基斯坦是需要奋发努力,加上历史进程给面子才能避免缓慢解体的国家。
以色列是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随时药丸的国家。(阿拉伯国家虽菜,但是你们不会真信以色列的工业基础能支持一场大规模中期战争吧?)
朝鲜半岛则是一个发生什么都有可能的地方。
所以,人类的核恐怖平衡,是一个无奈的现实。如果不是有突破人类底线的法西斯威胁,就不该打开这个盒子。
现在盒子打开了,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也是必然的悲剧。
实际上正是美国有恃无恐的傲慢态度,促使中国不得不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拥核。
但不管怎样美苏始终是成熟的政权。阴沟和风浪总算是趟过来了。还使得核武间接阻止了冷战变热战。算是一出现实主义悲剧里的一点喜剧桥段。
我们回望过去。类似的阴沟和风浪,你盘点一下上面历数的国家,哪个让人放心?
实际上现在理智的做法是联合国接管日本。由日本出钱出力,联合国组织协调指导控制福岛问题,让全世界放心。
金家要安全保障就给他。你觉得无核的金家改革意愿大还是有核的?
巴以就应该以拉宾协议为基础达成妥协。谁敢说他比拉宾更爱以色列?
但是现实总是让人失望。
盎格鲁萨克森人虽然爱好搅事。但是也算是我们能找到最不差的拥核者了。
核不扩散条约的制定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加速核裁军,最终禁止核武器,而现在核裁军很明显已经停滞了,现在的核不扩散条约,是为了维护美英帝国主义的全球统治权,由于法国、俄罗斯和中国的统治阶级也是依赖于美英的统治秩序获利的,他们也乐于维护这个条约。显然,现在的核不扩散条约把全世界的无核国家置于随时可以被任意屠戮,毫无反抗能力的境地,没有任何正义性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