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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一书?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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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阉割背后的盛世戾气——读《叫魂》

我有心好好谈一下中国“心理”这个问题。

实际上我写《叫魂》读后感,并不是想跟着鼓吹这本书写得多好。我是被里面这种从草民到皇帝的各种“心理”所触动着。人类是可怕的,我前天因为一个朋友的可怕的欲望写了一句话:众生如渊,如谜,如蛆虫,如蛇隐大泽,我路过,我听说,我很害怕……

我并不是圣人,缺点很多。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时刻保持善良慈悲之心是如此重要。我越来越体会到孔子“十五二十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年七十随心所欲不逾矩”的修养之不易。

当你发现你生活的社会,一直是被政治左右,可是这种左右是必须且一定会存在的,我想作为处在前史和后史中间的我们,仅仅能做的,大概就是看得更多一点,把眼界和心胸更扩大一点,学为好人。并更多的传播一些温和的,有穿透力的思想。后面会附一篇关于《风雪定陵》的。

希望,有朋友会喜欢吧。拱手~~

读这本书时,我突然想起一件跟书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我今天先把这件事讲出来,聊做破题吧。

我爸有两大兴趣,其一是抽烟,其二是打牌。他烟瘾大,一天能抽好几十支,一支烟眼看要抽完,赶紧抽出另一支续上。打牌也是,经常是通宵通宵的打,从来不会厌烦。

他如此喜好抽烟和打牌,但是对我管教极严,决不允许我沾烟和牌,只要敢碰,一定往死里打。

家乡曾经有过一个谈之色变的“恶人”,坑蒙拐骗偷,混女人偷情,穷凶极恶。但是也很奇怪,对小孩子管教极严,家教极好。我记忆中有一件事,曾经我们一起放牛,他的女儿只是疑似偷了同行的伙伴的猪草,回来他便狠狠揍了她一顿。

这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让我很震惊,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坚决不让孩子沾染某些不好的东西,可自己却对这些东西甘之如饴。顺便说一下,我爸直到死里逃生,才算勉强不抽烟了。

你看,这其实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即很多人或许自己并不认同某些现象或者事物,但他很享受这些现象或事物带给他的体验。所以他一面自己享受,一面禁止别人享受。

这些现象或者事物好比烟酒麻将,吃喝嫖赌,钱权色诱。这些别人好比布衣平辈,后代子女,徒弟学生,佣人下属。

这种现象很寻常,很多见。它存在于夫妻之中,父子之中,兄弟之中。也存在于君臣之间,雇佣之间,附属之间。从古到今,少有人能幸免。

我有时候是很怀疑历史的,比如李世民怎么跟臣工、嫔妃、诸子谈忠孝节义,比如武则天怎么跟人谈操守、谈妇道、谈母爱。当然了,或许他们并不谈。

不过人为粉饰的历史,终究要被拆穿。口口相传的一叶障目的知识,终究会因为那些认真的人的认真解剖,变得清晰、透彻,发人深省。我以为这是大文化研究的真正意义,也就是,世界是属于智者的,而智者的意义,又是带来启迪,让世界更平和,更具理性。

我讲了这许多题外话,但愿读者不要厌烦。《叫魂》的文章如下水道,千万线索,四通八达。孔老师用转了好大一圈的精力,把叫魂和清庭统治下的世道人心仔仔细细分析了一遍,如蜘蛛布网。作为一个读者,我希望自己也能用同样的态度,谈谈我的读后感受。

我猜想,也许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句俗语能够相对容易的让人认识中国。

不可否认,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类聚集的地方都存在特权。

但是,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比中国的“强制主义中央集权”更特权。自古到今,自家庭到国家,中国贯彻的强制主义中央集权的特权,已经成为惯性。用强制的特权管住人,一般没有商量的余地。这特权未必全是政治形式上的,但一定是意识形态上的。它从意识形态上把愚昧的中国人阉割,使得中国稳定而奴役,繁荣而悲苦。

《叫魂》的故事就发生在这片阉割盛行的土地上,最开始有焚书坑儒,后来又有罢黜百家,再有后来的锦衣卫,文字狱。强制主义中央集权越来越强制,矛盾就越来越多,甚至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剪头发这么一件小事,也足以成为“杀人取命”的象征。

1768年,“叫魂”妖术突然从江南爆发,然后由南到北逐步席卷全国。谣传懂妖术的人可以通过获取人的发辫、衣物甚至名字作为媒介,摄取生人魂魄为自己服务,失魂的人会迎接死亡。

从正月间德清石匠吴东明案开始,“叫魂”的紧张态势持续了大半年时间,全国迅速陷入妖术浪潮中,民众不断寻求自救方法,乾隆皇帝一心要铲除妖术并摧毁其背后的阴谋。身处在皇帝和百姓中间的官员一面要应付皇帝的旨意,一面要维持社会稳定秩序。

捉妖清剿运动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展,焦虑的人们指认身边的僧人道士,官府忙着缉捕流窜作案的妖人。而皇帝则在焦急与忧心中一步步落实着自己的计划。

滑稽的是从街边巷尾到皇宫宅邸折腾到深秋,砍了无数冤魂也丢了无数乌纱帽之后,皇帝才被迫认识到这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没有妖人,没有妖党,也没有妖术,有的只是造谣诬陷和惊慌无奈,最后乾隆只得叫停这一切。

这很容易让人看到1966-1976年间的那种兴奋、急躁、血腥。

我们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我爷爷经常给我讲那段事。阶级斗争的癫狂时期,红卫兵砍倒大树做成巨型弹弓,砸锅砸铁制作成海碗大的铁坨,用车推着射别人的房子,射祠堂庙宇,射城墙高楼。有人在家吃饭,窗子被铁坨“咚”一声就射垮了。被射中的人,运气好,砸个残疾,运气不好,脑袋开花。《南渡北归》中,陈寅恪晚年,就是这样被红卫兵整死的,那些愚昧的红卫兵,仗着小小的红袖章,逼迫又老又瞎的“走资派”老先生背书,拿扩音器在他耳边吼,生生把他吓死了。

那些奇怪的疯狂的红卫兵,把一切曾经比他过得好,以及过得有尊严,有风骨的人,践踏在地上。引以为荣。

渐渐地我发现权力集中的地方,权力下放时最肮脏。最显而易见的就是齐桓公之死,李世民玄武门之变,赵匡胤斧声烛影的传说,清代九子夺嫡这种。然后在权力越分散的地方,权力集中时最野蛮,比如黄巢起义时,随身带着杀人吃肉的套用器械,张献忠屠蜀的传闻,以及上面我爷爷讲的这些疯狂的红卫兵。

在谋取权力的过程,制造权威和恐惧,露出一切丑态恶态。

这是强制主义中央集权结出来的恶性基因,只有中国才有。中国强调家天下,用武力强制统一以后,充分贯彻管仲“尊王攘夷”的帝王之道,治下的人民,众星拱月往权力最集中的地方看,臆想着某种其罪当诛的非我族类,众志成城的仇视之,然后权力一层结一层的支配着愚民为之争斗,顶端的人坐享安稳和富足。

这样,“大家长”的情愫无处不在,泛滥的“大人物”思想无处不在。这有一个好处,就是人人都可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坏处就是任何一人都可以以“主人翁”的姿态,干涉与他不对等的人的生活甚至生命。

而这也就导致了一种悲剧的戾气酝酿和蔓延。往往一件只关乎衣食住行的寻常事,很快成为上下骚乱的借口。一旦上面的权力下放得不均匀,下面的权力集中得不均匀,社会瞬间肮脏野蛮到极致,血流成河。

很不幸,在叫魂发生八十余年后,清庭遭遇了动摇国本的太平天国。而太平天国还真就是用剪头发,来诛杀清朝的魂魄的。

今天要是有人深刻研究历朝历代的太监,或许能从太监们阴刻、刁毒的心理中窥破中华民族被阉割两千多年而戾气深重的源头。

2016年我曾经采访过一个老头。这人姓戴,他给我们举报他们的镇党委书记三十年前抹掉了他的工作,让别人冒名顶替他当了领导干部。

我去采访了才知事情不是全是如他所说。从形势上看,他应该是三十年前迫于党委书记的威势,被吓得自甘丢了工作。而在三十年后今天,一是因为买保险买不上,二是看到现在反腐高压,媒体舆论效应越来越大。他遂想翻案,欲狠狠的从党委书记那里榨一笔油水出来。当时我采访他,他无不兴奋的告诉我“光工资赔偿都是好几十万呢!”

这人自己瞎看了一些法律条款和字典。时时把法律挂在嘴边,动辄“你们做新闻的是党的喉舌,一定要声张云云”,我在采访以后,发现他确实有一些隐情,但无凭无据,自作自受,便没理他。不想这人后来咬定了我,天天打骚扰电话,最后还威胁我,说我采访了他破坏了原始证据,要告我。

此人三十年前极度懦弱猥琐,丢了工作,三十年后却突然抓住形势,自以为是的趾高气扬,像个疯狗一样逮着谁就咬。恐怖至极。

我当时翻看他的申诉书,发现他居然把他们当地的政府,纪委,档案局的每个人都点名道姓的谩骂过。其实这些人都曾实心帮他,只不过他自己把档案弄丢无处可找,他便诬陷他们阴险奸刁。

这做法很想《霸王别姬》里面的小四,没有机遇的时候唯唯诺诺,稍有机会发起疯来,就敢欺天灭祖,无所不作。

究其原因,那个党委书记当初把他的权利阉割了三十年,物极必反,如今他好不容易逮这机会,他要连本带利的阉割回来。

这是一种太监心理衍生的,当皇帝最爽的就是对女人和权力的占用,皇帝不允许这两样特权旁落,但他又必须使用太监。为了最大限度的杜绝太监对女人和权力的染指,自然只能阉割太监,从身体和心理上阉割他们。割命根,不给上学,设极刑不许干政。用尽一切方法,不许太监做这,不许太监做那。

在中枢是皇帝和太监的,扩展下来就是国家和臣民,官府和臣民。夫和妻,父和子。

这是一套的东西,三纲五常之所以存在那么久,不仅仅是因为它确实有其伦理作用。更重要的是,它能很好的贯彻这种阉割行为。

中国的政权是把人之欲望,扩大到最大化,也缩小到最小化。最大化是为了强制中央集权特权体系内的独享,最小化是为了让体系外的安分守己。越想得到,越不能让旁人得到。因为自己最想接近权力,所以不会允许别人接近。典型的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因为自己最想得到美人,所以不会允许别人得到。

因为自己最想任意杀人,所以不会允许别人任意杀人。

这种阉割就是这样的,一级级往下,处在最顶端的皇帝没有被阉割,是无暇的,是圣人,金科玉律,上达天听。最下端的老百姓只能是狗才,至贱,所以也不敢妄想,只能好好听话。

如此,国家才好治理,在乾纲独断的中国,皇帝以一己之力进行统治。成了,他是盛世明君,败了,他是亡国之君。

为了施行这套阉割体系,“听话”就成了一种标志性的赞赏。因为只有听话,你才会被视为优秀,获得晋升机会,阉割自己的同时,阉割他人。在这种滑稽的阉割之下,三十年的媳妇熬成婆。

我爸不让我打牌抽烟喝酒,并不是因为他意识到吸烟喝酒多不好,对我有多大伤害。他只是在行使家长的特权——你没到这个年龄,我要管你,你不听话就挨打。

事实上很多中国家长,也可以说中国式的教育为什么让人鄙夷,就在于“师长”们在管教小孩子的时候,并不是以身作则,而只是在享受他们作为“师长”的权力,苛责你,管教你,殴打你,让你听话。

我现在这个年龄,再抽烟喝酒,我爸就不管,或许我一个人在家酗酒他也只会提醒一下注意身体,但如果是我陪领导,他肯定还会鼓励,当然了,从父爱的角度考虑,他鼓励你喝酒讨领导欢喜,他也会提醒你耍一点滑头。

高中的政治老师是个嗜烟的烟鬼,一天到晚几乎都要抽烟。可为了杜绝学生抽烟,居然变态到穿着校服转宿舍。那些抽烟学生都很洒脱,往往抽烟时候你伸手他们就给你,这位老师穿着校服摇摇荡荡伸手要烟,等学生们看清,已无法逃跑,第二天遂在国旗下忏悔。

这老师常常以此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正义之事,可是在我整个高中期间,从没见他断过烟。坊间曾经传说此人有两套烟,一套高级,一套低级,见领导用高级,见一般的家长用低级。此话真假不可靠,但可以看出,当时的同学们已经有不少人看出,烟不过他的习惯,和他笼络人的一套手段而已。跟烟的好坏,和教育人并无关系。

圣人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类似的师长也许可以轻易诵出这句话,但你看,他们不会照做。我入社会后常常感叹圣人学问当怀着圣人之心来读,你如果没有圣人之心,你对圣人学问的任何一种解读和运用,都深刻显示这你的居心叵测。

我父亲常年吸烟,那位老师也因为类似禁烟禁恋爱禁小说这样干练的事,步步高升。但无论怎样,这跟他当初打我的态度绝对是判若云泥。

当师长们过了还能阉割你时,他会助你,也会祝你,如此简单。这无非是他们觉得你可以有这个资格了。他不必形使对你管教的权力。但如果你还没结婚,没生孩子什么什么的,他们又会管教你,跟前者一样永远以关心你的名义,让他们自己爽。

这样导致一个很严重的现象,那就是在中国,绝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生存下来都是不开心的。他从小过着不开心的童年,上着不开心的学,见着不开心的亲戚。往后了,做着不开心的工作,娶着不开心的人,维护着不开心的家庭,教育着不开心的孩子。整个国家就在这种不开心中畸形的稳定,一点点火星就可以点燃戾气的火药桶,爆炸效应,万人起哄。

为了“听话”二字,痛苦无限循环,子子孙孙都这样。逃出去的只有少数。

当年清朝为了自己的统治,为了让治下的“奴才”听话,让汉人剃头留辫子,高压的统治其实都一样,杀人,皇权更集中对于中国人而言,都是麻木的,都是一样的。

他们的痛苦,只是找到临界点才会爆发,刚好他们碰到了叫魂的谣言,所以一时炸了。

满族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挖空心思要名正言顺的统治中国。为了让天下人听话,他们抓得太紧,精神一直是绷着的。

当父亲的若是天天警惕儿子是不是对继母有非分之想,父亲,继母,儿子,难道不会出事?

从满清结局来说,假如不是剃头,也一定会有其他的妖术的。汉代有巫蛊之祸,唐以后有三武灭佛,本朝有文革,千古之镜像,从来如此。

我同几个人交流过这本书,有人以为它具有很强的映射性,矛头只指文革,我以为是不正当的。

这本书从百姓、百官、皇帝、朝廷气象,四个维度上帝视角看待一件小小的叫魂事件。其实是在非常费力的试图剖析中国人的社会心理,解读中国的权力构成,从而让人看清中国人情百态后面隐藏的玄机。

两千年的帝制,沉淀下来的终究是权力,一切文化风物,都是权力世界的复杂呈现。叫魂这本书给我最大的触动是,他并没有给你提出一个显著的观点,而是将大背景下分割却确实连续不断的故事粘连出来,一步步,引人入胜,最后侧重到权力统治的分析上来。高妙的研究就像小说,行云流水。可是又能在这行云流水之下,独具慧眼,别出机杼。一流学者不单胸罗万卷,天眼已开,自辟蹊径。本身亦是一流的文字高手,循循善诱,舌灿莲花,以理服人。诚然此理。

最后用一小段话做结尾吧:

越是万事基业,越是在肇始之时达到极盛,基业由盛转衰,权力的罂粟之花盛开,然后花落人亡。越是盛名的皇帝,越是在万民俯首的时候,万民穷极而静默,敢怒不敢言,戾气的瘟疫大音希声,然后天崩地裂。

《风雪定陵》读后感

无知无畏的人,拥有毁灭的蛮力和暴力。无知到极点,亦自以为是到极点,无知遂成为一种途径,一种骄傲。

《愚公移山》是我不喜欢的一则寓言。我小时候读就很讨厌愚公这个角色,可是这是个被理解为坚持、毅力的故事,我不喜欢,也还是得背诵。但现在看来,这个故事将错误的价值观代代相传,引愚为傲,实在不值得鼓吹。

故事的主人公愚公,快九十岁了,闲来无事开家庭会议,要挖山。然后召集整个家庭的人,日日挖,往返数千里运送一筐土,一年才能走一趟。面对质疑和指责,他理直气壮的以子子孙孙无穷也为辩驳的理由,证明一定可以把山搬走。

让我无法接受的不是去山难,就山易,他偏偏选择了前者。而是他一个九十岁老头,半截已经入了黄土,却要给他的子子孙孙下一道不知何年才会终止的移山的诅咒。

他还自以为做得对。 愚公真是一个很无知的人,他将自己对山的讨厌,转化为子孙的使命,丝毫不顾忌子孙的生活和未来。强行以自己的“毅力”动员一帮子人围着他转,跟山赌气。这不是执着,而是把自己的愚昧,用长者的威风专递给他人。

假如不是操蛇之神被他一家吵得烦,禀告天帝将山搬走,他的子子孙孙可以说被他还惨了。邻居家寡妇的孩子就是个例子,跟着挖山,沉迷其中,完全有可能成长为另一个愚公。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故事极有可能隐喻的是愚昧的无解。没有操蛇之神的禀报,愚公的影响力深入人心,移山成为大势,更多的人被卷入其中,最后山移走了,证明愚公是对的。有操蛇之神的禀报,山被移走,更证明愚公是对的。

总之,横竖愚公都被赞扬,被神话。愚公,是对的!但没有人会在意,也许愚公的子孙们并不爱移山,也许他们更应该识字读书,也许智叟一家热爱看太行王屋雄伟的景色,也许隔壁寡妇的儿子更应该在山上和小动物玩。

愚公干扰了他的子孙,他的邻居,周围的神仙,让天帝兴师动众,他一个人的逞能,从他的家庭开始,扩散到一个方圆。

愚公成功了,没有人苛责他,所有人都在愚公愚昧的法则里过生活,没有智叟,愚公成为智叟。 我想我永远不会苟同这种执着。

这是愚昧的蛮霸的胜利,损人利己,永远不会自知之明,只会助长自私和自以为是。

还好这只是个寓言,否则的话,千千万万的愚公拿着铲子、锄头挖得不亦乐乎,想想,太毛骨悚然了。 好在这只是个寓言,不会产生实质性的荼害,好歹是个世俗意义上的有始有终的完美结局。

不过不幸的是,有时候,现实跟寓言一样愚昧,但结局比寓言惨一万倍。 这本叫做《风雪定陵》的书,就让我看到了无奈的太行王屋二山,看到了愚昧又自大的愚公,看到了愚公和他的子子孙孙。

其实不明白为何有人评论这书是在为共产党歌功颂德,我想这么说的人,或许压根儿就没耐心把书好好看完。 也许他们恰好应证了不如意事古今多,真读书人天下少。

开始读也觉得奇怪,书一会儿写万历一朝的历史,一会儿写定陵的发掘进程,一会儿古一会儿今,在写法上似乎有点散,有点混乱。

不过随着阅读的深入,我开始感受到这样写的目的,我开始深深为之感叹。

这是一部深有画面感的纪实文学,翻开它以后,你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胶片中间,看到胶片两头的故事往中间靠拢。

当一头的万历皇帝登基,接受老师张居正的教导,日渐与群臣矛盾激化,到他死去。另一头关于定陵的开启研究也在步步进行。

两方的故事向中间靠,你站在中间,中间是文革,万历皇帝一切的神秘在这里灰飞烟灭,考古队的梦想也在这里灰飞烟灭。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敏感,懦弱却还有些想法的早成之君,经历受教、立志、挫折、“堕落”,成为一个深居简出,诸事不问的疲惫皇帝,从励精图治,到聊胜于无?

万历一生太具有传奇色彩,这种传奇并不因为他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圣主,而恰恰是作为有明一代践位最长的皇帝,他留给世人的疑惑实在太多,为何偏偏是他创造了三十年不上朝的历史?假设我们有幸走近他,是否可以从更宏观的视角,更人性化的观察,发现这位君主和他的朝代嬗变的前因万果?

这种好奇,疑问,假设几乎是每个好史之人都会有的念头,考古学家自然不例外。

而在当时的背景下,除了这种常理就会产生的念头,更有一代明史专家吴晗,考古大家夏鼐的“志趣相投”。

定陵的发掘,是带着有心震惊世界的学识信念开始的。不得不承认,当时所谓的研究封建势力而为共产主义建设找经验找教训的说辞,看起来有点滑稽。但对于这个受到李济,傅斯年,斯文赫定影响的考古队伍来说,政治显然不是目的,学术才是归途。

作者用古今交换的写法,把万历留下的悬念,和考古队对揭示这个悬念的心酸的坚持如实的写了出来,没有夹任何评论。

但这是一个没有附加议论,却让你感到无比沉重的讲述过程。作者通过串联万历的素材,让你深感这一朝的神秘性,深感到定陵开启的神秘性。然而最后,定陵约却等于白开了,那种失望,以及在失望中备受迫害的人,让你看到某种来自于愚昧和暴力的震慑力,这是最可怕的。

为何要一面讲历史,一面写当代。因为它不是纯粹的文革回忆录,不想以一种激愤去控诉另一种,也不是单纯的万历研究,就历史说历史。

它要讲的,是一群研究文化的人,在研究历史和面对历史时所经历的一切。它要等待来者,从这讲述中披露出更深刻,更复杂的政治牢笼。

万历皇帝是一个可怜的人,他富有天下,却没有自我。而文革是一个可怜的时代,它让卷在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自我。

当读出这个的时候,整本书畅通了。其实这两条分开的线本来就是写的一件事。既是字里行间的万历,更是字面之外的,对人性,对政治的思考。

书中有三个点是我最最印象深刻的,一是吴晗近乎谄媚的写信表示自己要学习改造,接受马克思主义的洗礼。那是毫无文化人的傲气的一种妥协,然而最后,几乎彻底家破人亡,读来让人心酸。

再一个点就是赵其昌偷偷躲在地洞里写定陵发掘报告,那是青年文化人,不计生死对梦想的坚持,差点被杀头,让人感动。

最后一个点,是枉自下令把万历挫骨扬灰,将贵重楠木棺椁扔掉的主任,在半生坎坷以后,说的一句话,“你想我一个办公室主任哪敢做那样的决定?”

如果一本书有书眼的话,我想主任的这句话就是吧。 万古一样厚重的历史和文化,被付之一炬,谈笑间灰飞烟灭。在那样一个宣扬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时代,每个人被无知和暴力左右着,要么枉死,要么侥幸活下来,要么妖魔化。而胆子从何而来?也许从来没有胆子,只是盲目的跟随着,放肆着。

世乱时众生皆苦,但最深重的痛苦,还是在穷人那里和文化人那里,前者发现对己身生活难以延续,后者发现对文化的命运难以继续。

所以前者前者往往念死,后者往往后悔读书识字,文天祥说辛苦遭逢起一经,苏轼说人生忧患识字始,陈寅恪也写过悔恨平生识一丁。与此相通。

愚公移山一文中,智叟无已应。哪里是因为找不到理由辩驳,不过是愚公是“公”,而智叟只是“叟”,泰山其颓,梁木其坏,哲人其萎,他无处安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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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看法和 @重楼百尺卧玄德 一样,还是那句话:“邓艾被冤杀和有没有人恨邓艾是两码事”。为毛有人恨?因为邓艾不是money,不可能做到让人人喜欢。哪怕是润公都有人恨,更何况邓艾呢?无非是人数问题比例问题,不会做人的,恨他的人自然就更多。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恨他的人自然更多。

唐彬的话可能有夸大其词,但是大体上是符合事实的,总不可能陇右那群人要造反然后唐彬故意说他们不想反吧?什么?你说那是因为司马昭大军在这儿所以他们不敢反,那请问大军走了以后呢?有人反吗?秃发树机能反叛的时候有邓艾旧部跟着反吗?也没有吧?邓艾这么多的同事下属里面才几个申冤的?占比多大?刘虞边让死后一堆人给他报仇的,邓艾有没有人给他报仇呢?

至于杜预的话,未必就是因为和关系好才给邓艾说话,可能纯粹是因为看不惯邓艾被冤枉。

如果陇右想反却不敢立马反,那唐彬应该跟司马昭说需要留兵留将(而且还要是可靠的将帅)长期镇守才是;应该和司马昭说要提防陇右造反才是。为了讨好上司却隐瞒实情,要是出了事可是得不偿失啊!

再来从一个细节窥探一下邓艾对待手下是什么态度吧。

《三国志邓艾传》:使於绵竹筑台以为京观,用彰战功。士卒死事者,皆与蜀兵同共埋藏。

人家为国捐躯视死如归,你倒好,连场像样的葬礼都没给人家,反而把手下的士兵和绵竹战死的蜀兵一同筑了京观,可见你邓艾也没多尊重士兵嘛,感觉这能和唐彬说的邓艾平时不尊重身份低微的人对得上嘛。

还有一条记载非常微妙,不知道是否和唐彬说的话对得上?

《三国志董允传》:及邓艾至蜀,闻(黄)皓奸险,收闭,将杀之,而皓厚赂艾左右,得免。

也不知道邓艾的左右给邓艾说了什么话让邓艾放过了黄皓,不知道能否和唐彬说的“顺从者谓为见事 ”对得上?而邓艾任用这种受贿的人本身也能说明一些问题,要是诸葛亮这一类型的人会用这种贪污受贿阿谀奉承之人吗?毕竟诸葛亮“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呢。

总说唐彬无中生有,我看未必。

至于有人说由于邓艾很多事亲力亲为所以不会御下严苛,这未必吧?亲力亲为和御下严苛不矛盾的,给你们一条史料参考吧。

《陈书程灵洗传》:灵洗性严急,御下甚苛刻,士卒有小罪,必以军法诛之,造次之间,便加捶挞,而号令分明,与士卒同甘苦,众亦以此依附。性好播植,躬勤耕稼,至于水陆所宜,刈获早晚,虽老农不能及也。伎妾无游手,并督之纺绩。至于散用赀财,亦弗俭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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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合国人心态:能贪是一种能力,而清廉是一种迂腐。法治与规则则只是御下的工具——被其束缚之人自然比不上操弄规则的人。


至于说工作能力,一个格格不入的人能身居高位,能力上怎么可能反而不如行贿上去的贪官?但是舆论要这么去引导,只能说现在的社会,普遍认为贪污不可治,只能尽量“为我所用”,一厢情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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