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汉”指东汉肯定不对,后面会提到诸葛亮对刘秀其实是很推崇的。
但说“此先汉”、“此后汉”都专指东汉王朝的说法也不太经得起推敲,现代以前,两汉的分野并没有那么明确(资治通鉴甚至将王莽时期都列入《汉纪》)。别的不说,隆中对里就有一句“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可没有”前汉高祖“之类的用语。另一个例证是,班固的《汉书》成书于东汉,却只写到了王莽覆灭为止的西汉内容,可见从当时的正统说法来看,刘秀建立的东汉就是汉王朝的重建和延续。
此外,诸葛亮在《论光武》中曾经说,世祖(光武帝)个人能力确实胜于高祖,所以使得手下名将贤臣显得不厉害。此外,志里本传诸葛亮劝刘备称帝时也引用了刘秀时期的例子。这些就可以看出诸葛亮是非常推崇东汉前期的,绝对不存在崇西汉贬东汉之说,但是也没有将汉高祖视为”前朝“,而是作为本朝的皇帝与光武帝一起拿来比较的,并且也没有否认西汉前期也是人才济济。
”此后汉“指的是什么时候,没有任何争议,就是桓帝、灵帝开始重用宦官的时期,原文后面也阐述了。
那么结合现有资料,加上稍微暴论一下,“此先汉”其实可以视作此前整个汉王朝相对兴盛的时期,从高祖时期一直到东汉中期。首先是诸葛亮在《论光武》里暗示过了,汉高祖和汉光武帝都非常擅用贤人
其次,如果把两汉看作一个整体,并且从原始资料来看,王莽专权前期的西汉可以说是形势一片大好,匈奴、羌人等异族当时都极度畏惧汉军的声望,对汉廷可谓百依百顺(参考我写过的公元1年局势之类的回答),主要是王莽的一通操作让经济硬着陆了,虽然天下大乱,但是这段历史时间短而烈度大,却并不存在一个较为明显的“倾颓时期”,况且之后上位的又是刘秀,很快又开启了为时百年的中兴阶段。
那么从当时的视角来看,把汉朝视为一个整体,那还真可以说是这么大一个帝国,三百多年来一直都国势强盛,在桓灵时期突然就开始出了问题(对鲜卑、羌人的战争都一度一败涂地),当时主流士人自然会认为就是宦官把朝政给搞坏了。亲小人可以说指的就是桓、灵重用宦官,远贤臣则是指的党锢之祸,而刘禅按照很多人的想法可能当时就有了亲近宦官的迹象,所以让诸葛亮忧心忡忡担心重蹈了东汉覆灭的覆辙(好像最后还真的如此重蹈了。。。)
以前我上学时老师讲这段是互文,意思大概是“亲近贤臣,疏远小人,是两汉兴隆的原因,亲近小人,疏远贤臣,是两汉衰败的原因。”
同样用法的有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秦时明月汉时关。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讲的了。
就是“汉朝先前”“汉朝后来”的意思。
所以我读这两句的时候习惯在“先/后”和“汉”之间稍微停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