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的书籍、史料够多,你就会发现,我国古今人民的性格、喜好、优缺点很多时候都差不多,真没那么大的差异,所以古代当然也有方音、方言吹的人,这也是我国人民几千年来的“优良传统”了。
而且古代不少士大夫地域乡土情节极重,对家乡的一切,包括饮食、风俗、文化、人文等等都充满了自豪感,很多士人一口一个“吾苏”(苏州)、“吾昆”(昆山)、“吾闽”(福建)如何如何,和现在某些地域贴吧很相似,真是连地域黑、地域优越感都和现代人差不多。
我看《菽园杂记》、《五杂组》等明代士人的史料笔记就深有此感,比如:
吾苏陈僖敏公镒为都御史巡抚陕西时......
吾昆郑进士文康,笃论士也。
吾昆城半山桥人家,夏月不设蚊帐,而终夜无蚊。
斗叶子之戏,吾昆城上自士夫,下至僮坚皆能这。予游昆痒八年,独不解此。
至于竞渡,楚、蜀为甚,吾闽亦喜为之,
然吾闽中早稻皆以六月初熟,至岭南则五月获矣
吾闽玉华洞石似昆山而精莹过之......
温泉,江北惟骊山、沂州有之,江南黄山、招州有之。至吾闽中则多矣。
同现代一样,地域优越感多出现于经济较为发达富庶、人文昌盛的地方,比如明代的两京、江南、江西、闽浙等地。
具体到方言、方音上,很多吹法也都和现代人类似。比如最典型的,我们XX地方的吴语、粤语、闽语有上古遗韵,你们北方话没有入声,讹变太多,或是我们XX地方祖先都是某朝某代从中原南迁而来,和盛唐音、宋音最相近。
现在举些实例来说明:
晚明士人谢肇淛的《五杂组》就表现出了这方面的倾向,谢肇淛祖籍福建福州府长乐县人,出生于浙江杭州,他的自我认同应该仍是福建,因为其书中出现了大量的“吾闽”,而一例“吾浙”、“吾杭”也未出现。
他是怎么吹闽语的呢?主要是引经据典,证明闽语中的某些词汇的发音、读法大有来头。
比如福建人将“雨”读作“辅”,和《礼统》的记载相符。
《礼统》曰:“雨者辅时,生长均遍。”又曰:“雨者,辅也。”今闽人方音尚以雨为辅。
又比如闽语中将飓风的“飓”发“贝”音,据说也是有典故来头的。
海风谓之飓风,以其具四方之风,即石尤风“四面断行旅”者也。相传石氏女嫁为尤郎妇,尤出贾石思忆之至死,曰:“吾当作大风,为天下妇人阻商旅也。”故名“石尤”云,亦作“石邮”,见李义山诗。今闽人方音谓之<風貝>风,音如贝焉。<風貝>者,簸也。<風貝>、飓字相近,画容有讹,音不应差,或者误作飓,而强为之解耳。
同现代人一样,吹自己的时候必然少不了“嘲讽”一下他人,谢肇淛在吹他们福建闽语的时候,顺便也嘲笑了一波浙江、北京、山东人的方音。
余在浙中,见人呼虹作厚音,尝笑之。后见用修丹铅录作鲎。鲎者,海物之名也,其字从鱼,岂可指为虹霓乎?燕、齐人呼为酱,又可笑矣。吾郡方言呼为空(去声)。按《韵书》,虹一音贡,又作虹,则闽音亦有自来也。
他在浙江的时候就曾笑话浙江人将“虹”读作“厚”音,而北京人、山东人读作“酱”音,那就更可笑了。
而他们福州人的方音是“空(去声)”,那就不得了啦,因为根据《韵书》,虹一音“贡”,又作虹,所以闽音果然是有大有来头啊!
前面的谢肇淛是“闽语吹”,《菽园杂记》的作者明中期的陆容(1436—1497)是南直隶苏州府昆山县人(弘治以后,置太仓州,陆容家乡属太仓),他自然是一位“吴语吹”了,其作品中也是大量出现“吾苏”、“吾昆”这样的字眼,地域认同感也是极高。
陆容是怎么吹吴语的呢?
一是在辩驳、反击“黑子”的同时把各地的方言全部黑一遍,说人家方言语音不正的更多:
书之同文,有天下者力能同之。文之同音,虽圣人在天子之位,势亦有所不能也。今天下音韵之谬者,除闽、粤不足较已。如吴语黄王不辩,北人每笑之,殊不知北人音韵不正者尤多。
如京师人以步为布,以谢为卸,以郑为正,以道为到,皆谬也。河南人以河南为喝难,以妻弟为七帝。北直隶、山东人以屋为乌,以陆为路,以阁为杲,无入声韵。入声内以缉为妻,以叶为夜,以甲为贾,无合口字。山西人以同为屯,以聪为村,无东字韵。江西、湖广、四川人以情为秦,以性为信,无清字韵。歙、睦、婺三郡人以兰为郎,以心为星,无寒、侵二字韵。又如去字,山西人为库,山东人为趣,陕西人为气,南京人为可去声,湖广人为处。此外如山西人以坐为剉,以青为妻;陕西人以盐为年,以咬为袅:台温人以张敞为浆枪之类。
如此者不能悉举,非聪明特达、常用心于韵书者,不能自拔于流俗也。
首先,陆容直接把闽、粤的方音一黑到底,天下音韵之谬者很多,闽语、粤语是差缪最多的,已经到了“不足较已”的程度。
其次,是反击北方人嘲笑吴语“黄”“王”不辩,陆容就说北方人音韵不正的更多。
陆容一一举例,将北京、北直隶、河南、山东、山西、江西、湖广、四川、陕西等南北各省份全“黑”了一通。
二是同谢肇淛一样,引经据典,证明吴语有古代遗韵,大有来头。
比如他引用《南村辍耕录》的说法,说吴语的很多读法实际上是两个字连读成音。
《辍耕录》言“婶妗字非古,吴音世母合而为婶,舅母合而为妗耳。”此说良是。今吴中乡妇呼阿母,声急则合而为黯。轻躁之子,呼先生二字,合而为襄,但未有此字耳。又如前人谓语助尔,即而已字反切。《楚辞》些,即娑诃字反切。今以类推之,蜀人以笔为不律,吴人以孔为窟陇。又如古人以瓠为壶,《诗》“八月断壶”是已。今人以为葫芦,疑亦诸字之反切耳。
再就是根据古书解释吴语中一些方言字词的由来以及这样发音的缘由:
先儒谓诗传有本韵不必叶而叶者。今细察之,信然。如《吉日》三章“其祁孔有”,“或群或友”,“悉率左右。”皆叶羽已。然有、友、右,皆从又,吴人自来呼又为以音,但不通于天下耳,不必叶也。又如《隰桑》“遐不谓矣”,传云:“遐与何同。”若以声音相同,则今常熟吴音称何人为“遐个”是已。其引郑氏云:“遐之言胡也。”则又以义不以音矣。
广西有庹姓,音托,今吴中人伸两臂量物曰托。庹既与度似,而又从尺,疑即此欤?陕西有夯字,音罕,持物也,呔,音胎字,上声,南人骂北人为呔子。广东有孻字,音柰,平声,老年所生幼子。㚻,音少,杭人谓男之有女态者。〈女肯〉,音其緪反,谓子之幼稚者,吽,读如撼,恨其人而欲害之之辞。越中有此等字,往往于讼牒中见之。
《水东日记》的作者叶盛(1420 ~1474 )也是明代中期的昆山人,他就直接点明了“方言暗合古韵”,不过他还算公道,没有特别贬低外地方言,提到多个地方的方言暗合古韵。
方言暗合古韵
方言语音,暗合古韵者多。今山西人以“去”为“库”,闽人以“口”为“苦”、“走”为“祖”是也。
吾昆山吴淞江南,以“归”呼入“虞”字韵,而独江北人则呼入“灰”字韵。如是者多,又不可晓也。
另外,叶盛还专门提到了“唐音”,说北方的韩公、张公都曾用吴语方音作诗。
“作”,唐韵已在“佐”韵造也,亦见子史书,皆韵去声。唐人集中多自注。音“佐”者,以别入声“作”字耳,不闻以为方言也。蔡宽夫旁引曲证,力以方言为说,类新奇己见矣。三百九十桥在苏城内,今苏州人不闻以“十”为“忱”音。且韩公邓州人,张公又虢州刺史,不知何以却用吴中方言。使如所云,不知苏黄门“我读君诗笑无语,恍然再见储光羲”,“储”字又必用呼作何声耶?尹和静先生有言:“训经而欲新奇,无所不至矣。”予于是亦云。
再来说一个吹杭州话的,浙江杭州人郎瑛(1487~1566)在《七修类稿》中说他们杭州话比别的地方要好,因为杭州话最初都是跟随赵构南迁的正宗宋朝东京汴梁人所说的“中原音韵”,只有江干人说的是杭州旧音。
杭音
城中语音,好于他郡,盖初皆汴人,扈宋南渡,遂家焉,故至今与汴音颇相似。如呼玉为玉【音御。】, 呼一撒为一 【音倚】 撒,呼百零香为百 【音摆】 零香,兹皆汴音也。唯江干人言语躁动,为杭人之旧音。教谕张杰尝戏曰:“高宗南渡,止带得一百 【音摆】 字过来。”亦是谓也,审方音者不可不知。
另外,很多南方士人常说北方方言因为没有“入声”,所以很多谬音。比如晚明浙江嘉兴士人沈德符(1578年-1642年)就说过:
京师称妇人所带冠为“提地”,盖“鬏”“髻”两字俱入声,北音无入声者,遂讹至此,又呼“促织”为“趋趋”,亦入声之误。今南客闻之习久不察,亦袭其名误矣。元人呼命妇所带笄曰“罟罟”,盖虏语也。今贡夷男子所戴亦名“罟罟帽”,不知何所取义?“罟”字作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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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这么一群送外卖的女人。
不想看图的国男们,可以看看文字,看看中国新时代女性是如何理直气壮“送外卖”的,省得以后被骗接盘。
今天我碰到了一件令我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和朋友(女)去中超买食物(当时我们都戴着口罩,),碰(未和她打招呼,她没认出来)到的那位来自西安的同学(跟波兰人谈恋爱,未婚先孕,正在备孕),她在中超里和老板娘夸夸其谈,说自己的波兰男朋友不关心他,说她怀孕如何痛苦。
这都无所谓,但是当她说"当我波兰男朋友这么冷漠对我,我都极其包容,因为我想着文化差异嘛,要是我谈了个国男,我的分分钟两耳光扇过去!”我很震惊,这凭什么,为什么穷得吊儿郎当的波兰人就可以无限被包容,中国男人就必须对她无限好,否则就是两耳光,我觉得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后来出了超市,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了问我的朋友,她居然也认同那个姑娘的,她说"这不是双标,不是区别对待,这是文化差异,她男朋友是波兰人从小受到的教育是这样,所以那样对她,情有可原。但是中国男人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要对女生百般呵护,要无微不至的照顾,所以一旦对女孩子冷漠了就应该被责罚。”
虽然她们这么说,但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这是一种双标,是一种侮辱。后来我见再讨论下去会很尴尬,就岔开话题了。这难道不是一种侮辱吗?凭什么对中国男人要求就必须这样那样,对波兰男友就可以无限包容?
作者PS:渣男送盘,老实人接盘,所以国男不能太老实。
以前宣传是的,我上学的时候教科书还这么宣传呢。
还包括封建制度,说中国封建王朝。
可教科书又说封建制度是领导的领导不是我的领导,臣子的臣子不是我的臣子。
这又跟我认知中的中国古代帝国不同。
别说秦朝,周朝就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莫非王臣了。
夏商应该也差不多,毕竟世界政治有个几千年不变的现象,那就是承袭前朝制度框架,自己再做修改。
大致框架是差不多的。
西方封建国家,自古以来也都是那样,大致框架基本没变过。
更别提非洲拉美,那更是一直都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