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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些糕点是古代就有的?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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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一词,大约肇称于唐朝,唐人所谓“点心”,多作动词用,指点饥、“吃点东西以安心”,下面两个故事,可见一斑。第一个故事,见刘崇远《金华子杂编》、吴曾《能改斋漫录》,说的是唐朝有个江淮留后(江淮储备盐铁转运使),名叫郑傪,这人是个小气鬼,坐享肥缺,家里金帛山积,富得流油,却吝啬的要命。他家的规矩,每天早上厨下备好晨馔,统统送进一间密室锁起来,谁要吃饭,需打报告,郑傪批准了,才交给仆人钥匙,取出一份。一天清晨,郑傪的小舅子来给姐姐请安,郑夫人刚刚起床正在化妆。你知道的,女孩子若无急事,妆台一坐,堆鬟挽髻,选钗试珰,精描巧画,仔细端相,一时三刻搞不定。小舅子乖巧地站在一旁,想等着姐姐一块吃早饭,直等得饥肠辘辘。郑夫人道:“哎呀别在这儿傻杵着了,我妆还没化完,你先去胡乱吃些,垫垫肚子(治妆未毕,我未及餐,尔且可点心)。”舅子便去领餐,但是郑家没备他份儿,舅子只好把郑夫人那份领来吃了。及至郑夫人妆毕,仆人又去找郑傪讨要钥匙取餐,郑傪急了眼:“刚才不是吃过了吗!咋又要吃?”郑夫人道:“刚才那份是你舅子吃了。”郑傪跳起来,把钥匙一摔:“eat eat eat one day day just know eat!别人家的娘子,也不见得吃这许多!”

第二个故事,见戴孚《广异记》。说洛阳思恭里,住着一个姓唐的录事参军,此人生性内向,极为惮烦应酬待客,平日除了公务,深居简出,从不到别人家串门,通常也没什么客人去他家拜访。一日,门子忽然送进两张名帖,说是有两人投刺请谒,唐参军接了帖子一看,上面写着两个陌生人名,唐参军皱着眉道:“这谁?我不认识,你去问问他们找我干啥。”须臾门子回报,说这两个客人“止求点心饭耳”(求一点用来充饥的食物),是来蹭饭的。唐参军一脸诧异:“素不相识到人家蹭饭吃?神经病吗?就说我不在,不便接待。”门子奉命出去回绝,那二客听了,却不肯走,反倒一把推开门子,径自闯了进去。到得堂前,见唐参军赫然在座,道:“唐都官果然在家,何以却说不在,拒人千里之外,难道连区区一顿饭都不舍得见惠么?”唐参军讪讪地起身作揖,转头骂门子道:“贵客上门为何不报!”引二客至外厅就坐,道:“两位请宽坐片刻,容某安排酒饭。”说着走到厅外,叫了个仆人近前,悄声道:“我看这二人贼头贼脑的不像好东西,你去取柄短剑,藏在食盘之中,端来给我。”少顷,食盘端至,唐参军倏地掏出剑来,暴起挺击,一客反应极快,身形晃动,闪了开去。唐参军脚步一错,剑锋转处,陡然刺中了另外一客。那客人惨声厉啸,化作一头大狐,窜入庭前池中不见。

第二个故事的“点心饭”,已略具名词性质。作名词时,“点心”又发展出广狭二义,广义指糕饼之类充饥的食物,函括主食和糕点,像包子、馒头、粥、大饼均可称为“点心”,如《儒林外史》正文开头写薛家集众家长请私塾教师周进吃饭,周进因吃长斋,肉、鱼不入口,于是“厨下捧出汤点来,一大盘实心馒头,一盘油煎杠子火烧。众人道:‘这点心是素的,先生用几个!’周进怕汤不洁净,讨了茶来吃点心。”狭义则单指糕点,进食时间多在餐余,供人略纾饥饿心慌,解馋消闲,《清稗类钞》:“米麦所制之物,不以时食者,俗谓之点心”。本文就其狭义指称,略举几样古代糕点,及其在今世的昆嗣转生,供君点饥。


粔籹、寒具

馓子、麻花之类米面粉揉制的油炸点心,起初叫做“粔籹”<jù nǚ>。《楚辞·招魂》:“粔籹蜜饵,有餦餭些”,东汉王逸注(《楚辞章句》):“餦餭,饧也。言以蜜和米面熬煎作粔籹,捣黍作饵,又有美糖,众味甘美也。”南宋洪兴祖补注:“捣黍,一作捣麦,一作揉米。”说的是屈原拿麦芽糖、蜂蜜混合粟/面/米粉炸了一锅点心,试图诱惑楚怀王的魂魄前来享用。

“麦芽的香气。”

“行家啊,尝尝臣炸的粔籹。”

可惜王逸和洪兴祖的注疏,并未交代粔籹的形状,屈原所炸之物,究竟是条状、片状、球状、飞碟状、巨大的女孩子状,还是秦昭襄王状?不大清楚。所以我们演播室请到了观众朋友们非常熟悉的贾思勰贾指导,来给我们做一下介绍。贾指导《齐民要术》:

“膏环,一名粔籹。用秫稻米屑,水、蜜溲之,强泽如汤饼面。手搦团,可长八寸许,屈令两头相就,膏油煮之。”

这段文字讲的是南北朝一种名为“膏环”的食物,主料为糯米(秫稻米)面,用水和蜂蜜和面(干湿软硬,参照制面条的面团标准),捏成二十多公分的细长条,首尾对接,扭作环形,下锅油炸。贾指导特别指出,古人说的粔籹正是此物。审其制法形状,分明便是后世的馓子、麻花。秦汉时期的儿童启蒙识字读本《仓颉篇》也说:“粔籹,饼饵也,江南呼为‘膏环’。”朱熹《楚辞集注》敲钉钻角,补刀确认道:“粔籹,环饼也,吴谓之‘膏环’,亦谓之‘寒具’,以蜜和米面煎熬作之。”

朱熹这句话,又提到了一个概念——“寒具”。寒具是中古以后世人于馓子、麻花之类点心的别称。在两周秦汉,寒具的范畴原本广得多。寒具的字面意思是“凉的小食”,《周礼》所称“朝事之笾”,用的就是寒具。东汉郑玄《周礼注》:“朝事,谓清朝未食,先进寒具口实之笾。”天子早上起来,用餐之前,先以寒具祭宗庙,所用的寒具包括“麷、蕡、白、黑、形盐、膴、鲍鱼、鱐”。麷[fēng],指炒(烘)麦粒,蕡[fén]是干炒大麻籽,白是油煎米饭,黑指油煎黍米,形盐是压铸成虎形的大盐块,膴[hū]是大块的鱼、肉,鲍鱼指咸鱼,鱐[sù]是鱼干。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主食,有调味品,有小吃,显然超越了馓子麻花“油炸米面点心”的范畴,而且也超越了现代概念的“零食”范畴,只能说是“小食”。

至晚到魏晋,寒具的词义缩小,变成了粔籹、馓子的同义词,指“油炸米面点心”。刘宋檀道鸾《续晋阳秋》说,东晋末年的大反派桓玄府中多藏书画,客人上门,桓玄总要拿出来显摆显摆。桓府饷客,起初总会准备很多寒具,有的客人吃完,沾了满手的油、糖,也不洗,也不擦,毛手毛脚便去摸画,抹了一画的油污指印,不知多少绝世珍品就这么给糟蹋了。桓玄拿一幅画被糟蹋一幅,拿一幅糟蹋一幅,气到自闭,又没法发作——谁叫你先请人吃油炸点心,又请人赏画来着?再后来桓府管待客人,便不用寒具了。

“桓玄好蓄法书名画,客至,常出而观。客食寒具,油污其画,后遂不设寒具。”

不晓得桓玄为何不给客人准备筷子,又或准备了而客人不用。其实那时体面人优雅的享用寒具,是用筷子的,刘宋刘敬叔《异苑》:

“永初中,张骥于都丧亡。司马茂之往哭,见骥凭几而坐,以箸刺粔籹食之。”

张骥虽然死了,鬼魂依然保持优雅,端坐几前,手持筷子斯斯文文地进食可能是用作祭品的馓子。他朋友司马茂之大老远跑去哭唁,涕泗滂沱,嚎啕奔进灵堂,见得此情此景,脑瓜子嗡嗡的,一脸懵逼。

刘禹锡(一说苏轼)有诗赞寒具云:

纤手搓来玉数寻,碧油搓出嫩黄深。

夜来春睡无轻重,压匾佳人缠臂金。

“缠臂金”谓形如臂钏,可知所谓寒具,确为馓子、麻花一类。不过唐宋之世,寒具、粔籹之称已基本淡出俗语视野,许多人提到寒具,懵然不知其为何物,李绰《尚书故实》:“晋书中有饮食名‘寒具’者,亦无注解处。后于《齐民要术》并《食经》中检得,是今所谓‘糫饼’。”知唐人称馓子麻花为“糫饼”。李绰曾任膳部郎中,专掌陵庙祭品、诸王以下常食及外宾食料供给,算是帝国顶级饮食专家,连他都不识,显然民间已绝少使用寒具一词。

北宋陶谷《清异录》保留着一份“烧尾食单”,是唐中宗朝宰相韦巨源受命掌揆之初,为感谢皇上提拔之恩,请皇上吃饭的御宴菜单。菜单胪列的第一道食物,就是馓子/麻花,时称“巨胜奴”,陶谷批注:“酥蜜寒具”。“巨胜”即芝麻,结合陶谷的批注,推测这道食物当为蜂蜜、酥油和面炸制,裹黑芝麻的馓子/麻花,酥香松脆,大嚼之声“惊动十里人”。好家伙,李显“吭哧”一口,方圆十里之内,行旅驻马,农夫罢锄,望向声音的来处,口水不争气的从每个人眼角流了下来;小孩嗷的一声,蹙起小脸,一齐馋哭。南宋林洪《山家清供》简述制法:

“闽人会姻名煎脯,以糯粉和面油煎,沃以糖食之,不濯手,则能污物,且可留月余。”

说闽地习俗,到婿家做客,或招呼娇客,皆用寒具。糯米粉和面油炸,浇糖即成,留月余不坏。林洪语焉不详,工艺细节没有交代清楚,比如说糖,不知是用糖粉还是糖浆?成品的形状又如何?仅就其描述,似乎又不大像馓子,倒令人想起江米条或者福建的“寸枣”。

到了明代,松江人宋诩写了一本“妈妈做的菜”,收入《宋氏养生部》,才终于详详细细明明白白把制法讲清楚:

“用油、水同盐少许和面,揉匀,切如棋子形,以油润浴,中开一穴,通,两手搓作细条,缠络数周。取芦竹两茎,贯内,置沸油中,或折之、或纽之,煎燥熟。亦有和赤砂餹者以蜜者。”

水、油和少许盐(或红糖加蜂蜜)和面,揉匀。醒发半个时辰左右,断为大块的面剂(面剂大小关系到每一盘馓子的长度),揉成围棋子之形,两面润油。面剂中央通开一孔,插手入内,搦、搓成细条,一圈一圈缠在手上,进一步拉细。未修习过七十二路缠丝擒拿手的同学,一定注意控制力度,不要拉断。取芦苇杆、细竹棍或筷子两根,绷住面环两端,没入滚油,或对折、或扭花,炸熟即成。

《宋氏养生部》记载的工艺,与现代,尤其北方农村炸馓子的操作几乎完全一致。换句话说,我们如今所感受的馓子口感味道,基本上就是四百年前明朝人的体验,数百年来未曾进化的馓子,连通了古今味觉神经。这边推荐给要回明朝的穿越亲,假如抵达后饮食不习惯,不妨买些馓子适应一下呢。

糗饵、粉餈

《周礼》:“笾人,掌四笾之食……羞笾之实,糗饵、粉餈。”

这句话提到的几个概念,稍微解释一下。首先是“笾”[biān],笾是一种容器,用来在祭祀、宴会时盛放果实、干肉之类小食,像上文的炒麦、炒大麻、大盐块,都是盛在笾里的。

“羞”与“膳”相对,《周礼》:“凡王之馈,食用六谷,膳用六牲,饮用六清,羞用百二十物。”这句话概括了周天子的饮食,主食来自六谷,饮料有六种,“膳”是马、牛、羊、猪、狗、鸡肉,通常不加调味(周代祭礼,高级祭品多不调味,如大羹、玄酒,旨在以质朴之物交予神明),所以需要蘸酱吃;“羞”的种类就多了,有一百二十种,包括调味而烹的菜肴、糕点、水果,基本上好吃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是故后世谓美食为“珍馐”。羞又分“膳羞”、“好羞”、“内羞”等等几个大类,膳羞指正餐的菜肴,好羞是进献先祖的顶级食物,诸如“荆州之䱹鱼,青州之蟹胥”。内羞是供给王、后、世子的点心,其中盛放于笾中的内羞,便是糗饵、粉餈[cí]。

东汉经学大师郑玄为我们还原糗饵、粉餈的做法说:

“玄谓此二物皆粉稻米、黍米所为也。合蒸曰饵,饼之曰餈。糗者,捣粉熬大豆,为饵餈之黏着,以粉之耳。”

稻米、黍米磨筛细粉,加水,搅匀,搓细(切勿揉压),至手握成团,轻压即散的程度,上甑蒸熟,这就是“饵”。《说文解字》:“糕,饵属。”言糕为饵之一种。饵的做法,也确与后世桂花糕等糕点仿佛,其工艺关键,是米粉加水搅拌后,不可如蒸馒头般揉团,而是保持松散状态直接蒸熟,笠翁所谓“糕贵乎松,饼利于薄”者是也。

餈就是糍粑,关键工艺跟饵刚好相反。郑玄说“饼之曰餈”。“饼”在此处作动词,参考今天的手打糍粑,那是要抡开大锤,猛夯狠砸,反复舂捣,砸得稀黏。做饵连一指头都不敢轻加,做餈唯恐打得轻了,正如一位哲学家说的:“要像呵护婴孩的皮肤般做饵,像摧毁仇敌的脑瓜子般搞餈。”当然,还有一种懒人法,米粉注水调糊蒸熟,同样可以得到黏糯的糍粑。至于周天子的糕点师“笾人”用的是懒人法,还是猛男法,史料漫灭,已不可考。

炒熟(先秦炒法不成熟,周人用的是油煎)的黄豆磨粉,叫做“糗”,撒在饵上,就是“糗饵”,裹粘于餈,即成“粉餈”。若将糗饵之糗换作糖桂花,庶几便是桂花糕,月在东厢,酒与繁华一色黄。粉餈也同样留下了声名显赫的后裔——它的脉络传承两千多年,今天的“驴打滚”,正是周天子手畔古老糕点的进化之形。

枣糕

东汉崔寔《四民月令》:“齐人呼寒食为冷节,以面为蒸饼样,团枣附之,名曰枣糕。”大枣囫囵或切碎,与面同和,蒸为馒头之状,便是汉代的枣糕。

枣糕本是齐地寒食节专属节物。寒食的习俗是禁火,称为“龙忌”。历史上部分时期,官方至为重视寒食,会派人到民间巡视督察,严禁百姓生火,不许生火做饭,晚上也不许点灯,所谓“普天皆灭焰,匝地尽藏烟”,所以寒食期间,百姓只能吃冷食。而寒食之期,短则一天,长则一月,如东汉太原,《后汉书》:“太原一郡,旧俗以介子推焚骸,有龙忌之禁。至其亡月,咸言神灵不乐举火,由是士民每冬中辄一月寒食,莫敢烟爨,老小不堪,岁多死者。”长达一个月禁断烟火,百姓绝炊,至有老弱不能耐受冷食而病死者。即便是青壮年,若事先未储备足够的食物,亦不免饥馁枵羸。枣糕出现,多多少少纾解了寒食之困:早春时节,天气乍暖还寒,北方面食贮藏妥当,可日久不坏,有条件的家庭,尽不妨多准备些;馒头纳入红枣,口感改善,健脾开胃,补中益气,童叟皆宜,麻麻再也不用担心孩子寒食不吃饭了。

民间传说,寒食节禁火寒食,是为纪念拒绝了晋文公重耳的offer而被烧死的介子推。广大上班狗纷纷表示,重耳这种老板真不是东西,为了逼离职员工回来工作,居然放火烧人家小区,于是发起“熄火十二时辰”活动,支持“说不回去上班,死也不会回去”的狷介斗士介子推。所以民间又称枣糕为“子推饼”、“子推燕”、“枣䭅(糊)飞燕”。北宋高承《事物纪原》:“故俗,每寒食前一日,谓之炊熟,则以面为蒸饼样,团枣附之,名为子推,穿以柳条,插户牖间。”宋人习俗,寒食前一天蒸枣糕,蒸熟了拿柳枝串起来,挂在门窗上。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也说:“寒食前一日谓之「炊熟」,用面造枣䭅飞燕,柳条串之,插于门楣,谓之「子推燕」。”

汉魏之先,中国鲜见蔗糖,彼时所食者,唯米、麦熬制的饴、饧,以及蜂蜜而已。质地胶软,遇水粘稠,宜乎糕点成型后浇淋润浸,不易在和面阶段加入。当然,䊦[yè]是一个例外,䊦是一种糯米枣栗蒸糕,可能属于粽子的衍生食物,《齐民要术》:

“用秫稻米末,绢罗,水、蜜溲之,如强汤饼面。手搦之,令长尺余,广二寸余。四破,以枣、栗肉上下着之遍,与油涂竹箬裹之,烂蒸。”

糯米研磨成粉,绢网筛细,以水、蜂蜜同和,软硬参考汤面的面团标准,搓成长约25公分,径5公分的条状,多嵌枣肉、栗肉,均匀涂油,箬叶封裹蒸熟。

煮糆

(糆,原作“米+冥”,后者为糆的异体字)

煮糆[miàn]见载《齐民要术》,原文繁琐,且有脱文,不具。煮糆约略算是一种咸味的米糊。沸水冲开米屑,滤去渣滓,用特殊器具搅打出丰富的泡沫,这叫做“勃”。另取精米熬制米汤,叫做“白饮”。将一部分勃和白饮混合,加盐同煮,煮好浇落在半小杯蒸熟的米饭上,再堆以泡沫状的“勃”,即成。

清甜的米浆,散散地浸着半瓯精米,上浮厚厚一层泡沫,宛若幽谷石泉,云水空濛,逼格满满,当时吃这玩意儿,大概相当于后人喝奶盖茶。不过逼格总被雨打风吹去,一千五百年后回顾这道轻奢小食,满头问号,没有食欲。

䭔[duī],早见于南北朝文献,原本是馒头(蒸饼)的别称,南朝梁顾野王编撰的字典《玉篇》说:“蜀人呼蒸饼为䭔。”

到了隋唐,不知为啥,这货忽然不想当馒头了,改头换面,变成了油炸糯米团子。“䭔”字生僻,世人大多不识,于是在流传过程中,讹变为“堆”字,又因该食物系油煎而成,故称为煎堆,也叫麻圆、麻球、麻团。

唐代上流社会,䭔是广受欢迎的点心,卢言《卢氏杂说》记有一个故事,细致敷述䭔的做法:

那是唐懿宗在位的时候,有个姓冯的给事中到中书省面见宰相,汇报公务。到得中书门前,见一个穿绯色官袍的老者,正踧踖地站在那里,等候通报。唐制,四品、五品官员着绯,冯给事看那老者服色,乃是正五品,同他品阶相若,却不知在哪个衙门供职?盖衙门有闲有要,同样是五品官,闲曹冷灶出来的,自然比不了他这手握封驳实权的给事中。门吏看人下菜,权要来谒,优先通报,若是闲官,要么押后,要么干脆不报。瞧那老者模样,似乎已在此地等了很久,但宰相日理万机,没空见他,也莫可奈何。

冯给事无暇细思,匆匆入省。那时夏侯孜居揆为相,留他坐谈,直谈至黄昏方罢。冯给事拜辞出来,一眼看见晚照之下,那老者兀自垂手立在阶下,神色已颇为困顿,心中叹息,打发随从上前通问。老者趋前作揖道:“某是新任尚食局令,有事求见相国,因在此恭候。”冯给事道:“你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相公每日繁忙,不知几时才有空见你?这样罢,我来替你通传一声,看看相公意思如何。”老者大喜,冯给事随即交代门吏进去通报,门吏不敢违拗,少顷回转,说道:“相国召见。”带了老者进去。不一刻,老者便神采飞扬地出来了,快步走到冯给事马前,称谢道:“若非给事恩遇,某何以得相国传见。敢问给事尊宅何处?某原是尚食局包子手,若蒙不弃,愿敬造高斋,略献薄艺,馈谢给事恩情。”冯给事吓了一跳,堂堂尚食局一把手,掌供御膳的尚食令,居然要到他家替他做饭,说起来虽然很有面子,但身为人臣,怎好僭越?因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那老者再三恳请,一定要表示表示,冯给事拒却不过,只得道:“寒舍在亲仁坊。”老者道:“给事何时在家?”冯给事道:“来日奉候便了,不知舍下需准备些什么东西?”老者道:“烦请预备大台盘一只、木楔子三五十枚、油铛一口、上好的麻油一二斗、南枣、烂面少许。”冯给事一一记下,告辞分别。

冯给事平时精于饮馔,起居讲究,家里一应炊具、食料都是现成的,回家便吩咐取出备好。到得次日,早早开了大门,迎候那尚食老者,家眷也都垂下帘子,聚在后面观看。卯牌时分,只听得冯给事在外大声寒暄,须臾引了老者上厅,作揖坐下,小厮端上茶食,老者吃了一瓯,便丢下道:“吃这个作甚,待某为给事调鼎。”起身出厅,解卸长衫,脱靴去冠,只戴一顶小帽,青半臂,三幅布裤,取条极其鲜艳的花色围裙在腰上一系,套一副锦彩皮套袖,手撑台盘,绕步察看,但见有不平处,即以木楔子填平。接着生火熬油和面,从自带的口袋中取出一只小盒,一柄笊篱,一把篦子,皆是白银打就,晨曦之下,银光四射,耀眼生花。已而油热,老者打开小盒,挑些豆馅儿裹在面中。左手抓握面团,指隙间挤出面来,右手持篦疾刮,一颗颗小小的面剂骤雨般落入油铛。略略炸过,笊篱捞起在新汲的井水里冷浸片刻,复投入油铛,三五沸后沥油而出,抛在台盘之上,一个个圆不隆冬的膨化团子,到处乱滚,旋转不定。其口感酥脆,不可名状。

这位尚食令煎䭔之法,虽与今人炸煎堆不尽相同,不过雏形已具,炸出来的东西,既圆而脆。以煎堆圆滚滚的软萌卖相、酥糯兼具且不失韧性的神奇质地,千年后的今天尚且大批拥趸,千年之前在点心界何等地位,不难想象。

䭔在唐代东渡日本,平安时代,列入“八大唐果子”(梅枝、桃枝、醩糊、桂心、黏脐、毕罗、䭔子、团喜),点缀茶席,竹下紫茗,尘心尽洗。唐代的䭔,多半内藏锦绣——是带馅儿的。上文说到唐朝宰相韦巨源请唐中宗吃饭,席间除巨胜奴外,还有多种点心。一样叫做“金栗平䭔”,古注“鱼子”,大概是板栗为馅儿,炸熟拍平铺以鱼子而食;或鱼子为馅儿,“金栗”言其色泽金黄;又或像现代煎堆裹生芝麻(所以叫麻球)一般,沾满栗肉炸成。一样叫做“火焰盏口䭔”,可能是将䭔的顶端打开,圈口撕作火焰之状。

历史上,䭔曾试图混入元宵阵营,挤进元宵节凑热闹,白白软软的元宵们看着巨大的煎堆蜂拥逼近一脸惊恐:“你不要过来啊!!”文献间或记载上元日(元宵节)食䭔习俗。北宋陶谷《清异录》说,洛阳阊阖门外有家食谱,人称“张手美家”,平时卖些水产陆贩,时新果蔬,每到节日,则百货下架,专卖一种特色食物,比如寒食卖“冬凌粥”,端午供“如意圆”,七夕卖的是以佛陀嫡子罗睺罗命名的“罗睺罗饭”,元宵节卖“油画明珠”,很可能就是䭔的一种。南宋陈元靓《岁时广记》:

“上元节食焦䭔,最盛且久。又大者名栢头焦䭔。凡卖䭔必鸣鼓,谓之䭔鼓。”

孟元老《东京梦华录》:

“(上元灯节)焦䭔以竹架子出青伞上,装缀梅红缕金小灯笼子,架子前后亦设灯笼,敲鼓应拍,团团转走,谓之「打旋罗」,街巷处处有之。”

宋代小贩城会玩儿,把䭔连成串儿挂在青罗伞上,跟成串儿的小灯笼相间成趣,转动伞子,灯光与香气甩的飞起,路人瞧着好玩,忍不住驻足光顾。到了元朝,小贩渐渐失去转伞子的兴致,直接找棵树一挂了事,熊梦祥《析津志》:“(正月)十六日名烧灯节,市人以柳条挂焦䭔于(树)上叫卖之。”

明代宋诩《宋氏养生部》明确原料为糯米粉:“用碓细白糯米粉,汤溲之,锁以糖蜜豆沙为小䭔,油中煎熟。”

清代南方,䭔仍然在春节和元宵期间徘徊,属于半个节令食物。顾禄《清嘉录》说苏州人元宵节做元宵之余,也会顺便煎䭔:“上元,市人颠簸米粉为丸,曰圆子。用粉下酵,裹馅,制如饼式,油煎,曰油䭔,为居民祀神、享先节物。”屈大均《广东新语》:“广州之俗,岁终以烈火爆开糯谷,名曰炮谷,以为煎堆心馅。煎堆者,以糯粉为大小圆,入油煎之,以祀先及馈亲友者也。”时至今日,年节之际,广东人还会说“年晚煎堆,人有我有”,“煎堆辘辘,金银满屋”。看着圆头圆脑的煎堆如珠宝般堆满盘子,人们心中安恬,一年辛劳,到此收尾,企盼诸事圆满,阖家团圆。

巧果

七月初七沦为狗粮节以前,原本是十分正能量的“女性能力提升日”。在这一天,女孩子们仰望夜空银河,虔诚祝祷,立下flag,表示未来要提高自己的织造技术,请求织女姐姐打开升级界面,给自己加一点敏捷属性。

从前乞巧节流行的许多喜(丧)闻(心)乐(病)见(狂)的习俗,随着乞巧节沦为狗粮节而消失了,比方说,唐代乞巧节这天,女孩子们会被要求徒手捉蜘蛛。

是的,捉,蜘,蛛。

为啥呢?因为蜘蛛会织网,被视作织女的使者。七夕这天,女孩子们开开心心捉到蜘蛛,放在小盒子里养着,第二天凑在一起打开来看,谁盒子里的蛛网多,就说明谁得到的织女姐姐的眷顾多。倘因为胆小而不敢捉蜘蛛,第二天姐妹们开盒攀比之时,就不免受人白眼,被人嘲笑。设或该风俗遗留到现在,每逢七夕,满大街可能都是摆地摊卖蜘蛛的,跟平安夜卖苹果一样。男孩子会网购蜘蛛送给心仪的姑娘,女孩子高高兴兴拆开包裹,里面密密麻麻爬出一大群蜘蛛。《开元天宝遗事》:

“帝与贵妃,每至七月七日夜,在华清宫游宴。时宫女辈陈瓜花酒馔,列于庭中,求恩于牵牛、织女星也。又各捉蜘蛛于小合中,至晓开视,蛛网稀密,以为得巧之候。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民间亦效之。”

乞巧节这天的标配食物,叫做“乞巧果子”,省称“巧果”。北宋庞元英《文昌杂录》:“唐岁时节物……七月七日则有金针织女台、乞巧果子。”

巧果是面粉/糯米粉,混合糖、蜂蜜的油炸点心,面粉做的叫“面巧”,糯米粉做的叫“粉巧”。乞巧节是女孩子的节日,作为节日食物的巧果造型亦颇为可爱讨喜,要么做成憨态可掬的笑脸,要么仿照方胜之形,精巧繁复。

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七月七夕……以油面糖蜜造为笑靥儿,谓之「果实花样」,奇巧百端,如捺香、方胜之类。”

清代顾禄《清嘉录》:“七夕前,市上已卖巧果,有以面白和糖,绾作苎结之形,油氽令脆者,俗呼为‘苎结’。至是,或偕花果、陈香蜡于庭或露台之上,礼拜双星以乞巧。”

所谓“方胜形”,为两个菱形相交。民国《清稗类钞》状巧果则谓“以粉条作花胜形”,花胜就是“华胜”,是雍容精雅的女子头饰。不论笑脸、方胜,抑或是华胜,综合来看,巧果形状好像并无定规,只要是在七夕这天炸制的糖面点心,皆可呼为巧果,哪怕你炸的是张饺子皮,你就硬说它是巧果,谁能说它不是?其实形状什么都是浮云,重要的是恋人幸福甜蜜,单身狗偶影啸月,flag屹立不倒。


见风消

又是韦巨源侍奉唐中宗李显的烧尾宴点心,原文语焉不详,就辞索义,或指一种极为酥脆,风吹即化的薄饼。明人笔记《易牙遗意》收载一则“风消饼”,字里行间,略可咀嚼唐中宗筵前秘制点心味道:

“用糯米二升,捣极细为粉,作四分。一分作饽,一分和水作饼煮熟,和见在二分粉一小盏,蜜半盏、正发酒醅两块、白糖同顿,镕开,与粉饼捍作春饼样薄皮,破不妨,熬盘上煿过,勿令焦。挂当风处,遇用,量多少入猪油中煠之,煠时用筋拨动。另用沙糖白面拌和得所,生麻布擦细,掺饼上。”

原材料是糯米粉、蜂蜜、酒醅(固态发酵法酿造白酒时,窖内正在发酵或已发酵好的粮食)、白饧(麦芽糖)。诸物和匀,擀极薄,先烙后炸,撒糖霜米屑,轻白如云。

《宋氏养生部》的风消糖,虽号为糖,其实一也:

“白糯米五升为率,磨细粉,先取多半杂糖水或饧,溲为厚饼。毎饼中通一穴,入豆萁灰淋,水中煮过熟。漉起后,以少半生粉渐揉和带稍坚,擀薄小饼,暴之使燥,置沸油内,以箸挟其缘聚而取之。用糖炒面掺。”

清代,江南人演“消”为“枵”,《随园食单》谈道:

“白粉浸透,制小片,入脂油灼之,起锅时加糖掺之,色白如霜,上口而化,杭人号曰「风枵」。”

此当是今苏州、湖州一带“风枵茶”之滥觞。苏湖人说的风枵,实为糯米锅巴,纤薄如纸,正与明代笔记者相仿。今人以之泡茶,已不求其脆,风枵折落碗盏,点入红糖/白糖,热水冲开,香暖柔糯,温甜缥缈,宁帖澹然。湖州人家待客三道茶,首饮风枵,一盏倾尽,忧烦云散,颜开心甜。

蓼花糖

以成品形如蓼花而得名,早见明代松江人宋诩父子的《宋氏养生部》:

“蓼花:取芋魁劘去皮,捣糜烂七分,杂白糯米绝细粉三分,复捣一处,为厚饼数十枚,水煮过熟,置器中,调揽甚匀。先将一木板,傅饽在上,擀开,暴半燥,切片段,复暴燥用,又切小颗,同干沙炒肥。或同小石子炒。为后四制。以猪脂熬为油,入煎之,尤肥而松也。”

这是蓼花糖“芯”,也就是“裹皮”的制法。芋魁刮皮,同极细的糯米粉拌合捣烂,成饼,煮熟,擀开,反复晾干,切小颗,用猪油炸松。接下来,《宋氏养生部》提供了四种外层糖粉配伍:

一是“檀香毬”,“用白砂糖水煮,加炒熟面,乘热染之,火炙燥。”白砂糖熬化,和入炒面,趁热,裹皮一滚,烤干。

一是“七香毬”,“用赤砂糖同炒熟面,和糖香、香油,煮镕染之。”

一是“芝麻毬”,“用先染以赤砂餹,后衣以炒熟芝麻。”用的是赤砂糖、炒面和炒熟的芝麻。

一是“薄荷毬”,“用薄荷叶坋之,同芝麻毬制。”熟芝麻换成了薄荷叶粉。


浇切

出李渔《遵生八笺》,原本叫做“芟什麻”,自注“南方称之为浇切”:

“糖卤下小锅熬至有丝。先将芝麻去皮晒干,或微炒干,研成末,随手下在糖内,搅匀和成一处,不稀不稠。案上先洒芝麻末使不沾,乘热泼在案面上,仍着芝麻末使不沾。古轳捶捍开,切象眼块。”

糖卤熬至拉丝状态,混合炒干的芝麻,翻拌均匀。案板厚厚铺一层炒芝麻,将糖卤泼在上面,擀开,切块。

按照笠翁所授一路做下来,你会发现,这分明就是今时的芝麻糖。芝麻糖源自何世,不大清楚,李渔大率也是法自前人,比他早生三百多年的韩奕在《易牙遗意》中已有提及,只不过步骤和关键工艺交代地不大清楚:

“麻糖:芝麻一升、砂糖六两、糖稀二两、炒面四两,更和薄荷末少许,搜成剂,切片。凡熬糖,手中试其稠粘有牵丝方好。”

糖稀(麦芽糖)做的芝麻糖,口感更酥。韩奕还建议加入少许薄荷末,清凉解腻。

松黄糕

饼杂松黄二月天,盘敲松子早霜寒。

山家一物都无弃,狼籍乾花最后般。

苏辙表面高冷,实际跟他哥一个德行,得空就疯狂搜罗美食,他这首《次韵毛君烧松花六绝》,写的是松黄饼,他自己附注道:“蜀人以松黄为饼甚美。”

松黄两指,一指松花,一指松花的黄色花粉。山松春花,举杖叩枝,纷纷而落,拂取其粉入面,清香若仙。古人取松黄做点心,起先多是作为馅儿,如《本草纲目》:“今人收黄和白沙糖印为饼膏,充果饼食之。”又或直接同糯米粉混合,如《宋氏养生部》松黄糕:

“松黄六升、白糯米绝细粉四升、白砂糖一斤、蜜一斤,少水溲和,复碓之,复筛之,甑中界之,蒸至粉熟为度。”

到清民时期,今天的浙江名点松花团子浮出纸面。《越乡中馈录》松花麻团:

“摘松花晒燥,取其粉,细绢筛过。用糯粉裹甜馅为团,或饺,下水放熟。撩起,外磊松花,清香可口。有因水煮太湿,而先将糯粉调水,入镬馏熟后,裹馅磊粉者,惟嫌冷耳。”

糯米粉裹馅为团,如元宵之状,煮熟,捞起,滚松黄粉。若嫌煮出来的团子太湿,沾粉不匀,不妨调换一下顺序。先以糯米粉和水揉团,擀薄些,蒸熟,再揪成小块,捏扁,裹馅儿,搓成团子。这时米团已冷,滚入松黄,薄薄沾上一层,恰到好处。


芝麻叶

又是“妈妈会做”系列的点心,比来多呼为“排叉”、“麻叶儿”、“焦叶子”,是老北方传统年货。

此物早见明代中叶成书的《宋氏养生部》。该书作者宋诩世居松江,自道“习知松江之味”,其母朱氏曾随丈夫宦辙在北京长住,留心烹饪,凡遇到父、夫的朋友眷属善烹调者,辄与交流,学得一身精湛厨艺。宋诩听母亲口授经验,整理记录,成就此书,俨然便是一部《母亲的味道》。后来,宋诩之子宋公望继承了乃父的吃货基因,也写了一本养生食谱,叫做《宋氏尊生部》,收录了200多种食物的制作和保藏方法,算是他爹著作的续集。一家三代精于调鼎,别人都是什么“一门三鼎甲,四代六尚书”,他家是“一门三大厨,三代六吃货”,真可谓家学渊源,传承有序。

“芝麻叶:用面同生芝麻,水和,擀开薄,切小条子,中通一道,屈其头于内而伸之,投热油内煎燥。”

到口酥

清初词宗、大学者朱彝尊写过一本食谱,叫做《食宪鸿秘》,其中有一种名为“到口酥”的点心:

“酥油十两,化开,倾盆内,入白糖七两,用手擦极匀。白面一斤,和成剂。擀作小薄饼,拖炉微火烤。”

朱彝尊写得不是很清楚,李渔《遵生八笺》在细节处交代更为详尽:

“到口酥,用酥油十两、白糖七两、白面一斤。将酥化开倾盆内,入白糖和匀,用手揉擦半个时辰,入面,和作一处,令匀。擀为长条,分为小烧饼,拖炉微微火焊熟,食之。”

酥油一斤、面一斤、白糖七两,和面搓成长条,以做千层饼的手法一环一环圈绕成饼,烤制。

记得听见一种说法,说当年的到口酥即是后来扬州、镇江一带的“下马酥”。下马酥大概取的是“闻香下马”之意,然而文化程度偏低的市井俚俗不解风情,硬是把“下马”误认为“蛤(虾)蟆”,于是,原本饶有意境的下马酥又变成了蛤蟆酥,该俚称因仍至今,反倒成了这种点心约定俗成的正式名称了。


其他糕点像绿豆糕、茯苓糕、玫瑰饼、马蹄卷、云片糕,古今名称通用,做法也一脉相承;粽子、元宵、重阳糕等等,迄今司空见惯,均不需赘述。至于紫龙糕(谢讽《食经》)、百花糕(刘餗《隋唐嘉话》)、贵妃红(陶谷《清异录》)之类,豹隐尘外,惟知其名,制法不传,难以复原,每深怅憾。

中华食道至博,以上仅是古人糕点的沧海一粟。此外糖果、甜品系列,囿于篇幅,兹不备述,留待下期再见。

《古卷食遗》系列

第一期

两汉篇:古卷食遗--两汉

魏晋篇:古卷食遗--魏晋南北朝

隋唐篇:古卷食遗--隋唐五代

两宋篇:古卷食遗--两宋

元朝篇:古卷食遗--元

第二期

古卷食遗——辣

古卷食遗——鱼片的艺术

古卷食遗-袁枚《随园食单》(规矩篇)

古卷食遗-随园食单:海鲜、江鲜、猪肉

第三期

有哪些曾经常见的食材淡出了中国人的食谱?

有哪些传统的食物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渐渐消失了的?

古代有哪些奇特美食?

梦回唐朝-烧尾宴

极致奢华的帝王御宴

因为好多民间小吃传说都带有乾隆,我想知道乾隆真的那么爱吃么?

第四期

中国古代没有鸡精和味精,是怎么做出可口的饭菜的?

有哪些看似出现得晚,实则早已存在的事物?

世界考古发现中有没有什么重大发现让人觉得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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