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扯个蛋
你们看看这个
金属:朱公锡 朱慎镭 朱同铬 朱同铌 朱安汞 朱在钠 朱均铁 朱成钴 朱成钯 朱恩钠 朱恩铜 朱恩铈 朱恩钾 朱帅锌 朱寘镧 朱帅钾 朱徵钋 朱效钛 朱效锂 朱诠铍 朱效钯 朱弥镉 朱諟钒 朱翊铕 朱翊铬
盐类:朱成鏻(PH4+)
有机物:朱勤烷 朱孟烷 朱悦烯 朱定烷 朱琼烃 朱颙炔 朱厚烷 朱厚烃
以上全是明代藩王,感谢大明为化学做出的贡献。
其实这就是个信息论的问题。已经有了一种语言(编码),现在要添加新的信息,要不增加字母表,要不增加序列长度。
英文日文这种小字母表的语言自然选择增加序列长度,反正单位字节开销不大,之前也有冗余。至于中文,字母表已经常用5000不常用20000以上,你让我背着这么大的单位字节开销学日语去音译“钠托利乌姆”??人家美国人记十个字母单词不过是26^10种可能之一,可中文五个字那是相当于5000^5之一,开销大了几万倍。反而是字母表中还有冗余(比如老朱家那堆子孙后代)。于是你就看到了这些生僻字。
终于更新了杂环化合物的命名,回答格式也重新排了一下,谢谢支持。
至此已更新完毕,本文不会再多做补充。
……………………………………………原始答案……………………………………
这个问题很有趣~
当我面对喹唑啉、莨菪碱、吡咯烷酮这些名词时,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疑问。
当时我去查了很多资料,慢慢了解,越了解越发现中国化学命名有很多学问。
题主,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1.化学元素的命名
十九纪六十年代以前,国际上的化学元素名称很混乱。1860年9月世界各国著名化学家140多人在德国卡尔斯罗开了一次会议,化学元素才有了国际通用的拉丁文名称。现今我国化学元素的中文名称看起来很简单,可是这些字的极大多数在我国古代书籍里是没有的,是近一百多年来我国化学工作者根据拉丁文名称的第一音节或第二音节的发音创造出来的新字。经过许多化学家不断研究和创新,多次开会讨论和选择,才得到现今通用的中文名称。
a.提到元素名称的中文译名,就必须要提到一个人,这个人
@Shfxc Xu的回答中有讲到,即徐寿。
1868年,徐寿在江南机器制造总局内专门设立了翻译馆,还招聘了傅兰雅(英国人,是在华外国人中翻译西方书籍最多的一人,下文会提到)等西方学者参与翻译工作。在翻译《化学鉴原》这本书时,徐寿发明了音译的命名方法,首创了一套化学元素的中文名称。即把化学元素的英文读音中的第一音节译成汉字,作为这个元素的汉字名称。
在徐寿生活的年代,我国不仅没有外文字典,甚至连阿拉伯数字也没有用上。要把西方的科学技术的术语用中文表达出来是项开创性的工作,做起来实在是困难重重。徐寿他们译书的过程,开始时大多是根据西文的较新版本,由傅雅兰口述,徐寿笔泽。即傅雅兰把书中原意讲出来,继而是徐寿理解口述的内容,用适当的汉语表达出来。西方的拼音文字和我国的方块汉字,在造字原则上有极大不同,几乎全部的化学术语和大部分化学元素的名称,在汉字里没有现成的名称,这可能是徐寿在译书中遇到的最大困难,为此徐寿花费了不少心血。对金、银、铜、铁、锡、硫、碳及养气(今译氧气)、轻气(今译氢气)、绿气(今译氯气)、淡气(今译氮气)等大家已较熟悉的元素,他沿用前制,根据它们的主要性质来命名。对于其它元素,徐寿巧妙地应用了取西文第一音节而造新字的原则来命名,例如钠、钾、钙、镍等。徐寿采用的这种命名方法,后来被我国化学界接受,一直沿用至今。这是徐寿的一大贡献。
例如固体金属元素的命名,一律用“金”字旁,再配一个与该元素第一音节近似的汉字,创造了“锌(Zinc)”、“锰(Manganese)”、“镁(Magnesium)”等元素的中文名称。
b.1932年公布的《化学命名原则》中有这样的规定:
元素定名取字,应依一定系统,以便区别,而免混淆。所取之字,必须便于书写,在可能范围内,应以选用较少笔画,并避免三文并列之字为原则。所取之字须便于读音。对已有的名称,可用者,尽量采用。旧名有两种以上的应根据上列原则选取。
这些规定总结了多年来命名的经验,非常的科学,而且切实可行,因此所制定的绝大部分元素名称一直沿用至今。
此外,《化学命名原则》中还作了一些具体的规定:
元素名称用一个字表示,在取字时与国际通用名称相应,以谐音为主,会意其次。规定元素单质在普通情况下为气态者,偏旁从气;液态者从水;固态的金属元素从金;固态的非金属元素从石。
典型的谐音命名有如:氦、氩、锂、钾、砷、碲等。
而会意字就是取意造字,例如氢、氯、氧、氮等。
“氢”曾名为“轻气”,因为它是最轻的气体,改为单个字时,将轻字的偏旁去掉加气字头;“氯”曾名为“绿气”,因其单质状态是绿色的气体,故把绿字的偏旁去掉加气字头;“氮”出自“淡”,表示把空气中氧冲淡了,故把淡字的偏旁去掉加气字头;“溴”带水旁表示其单质为液态,溴单质有恶臭味,故将“臭”加水旁而会意。
怎么样,这些命名是不是非常合理且有意思呢?
c.元素中还有些名称是很特殊的,它们也是谐音字,例如钌(liao 三声,Ru)、钐(shan 一声,Sm)、钯(ba 三声,Pd)、钫(fang 一声,Fr)、铋(bi 四声,Bi)等,在古字中都可以找到,而且有自己的意义。
“钌”在古代指金饰器,“钐”指大铲,“钯”指箭簇,“钫”指量器,“铋”指矛柄。
但现在它们失去了原有的意义,作为元素用字存在与化学新字中。
2.有机化学物质名词的命名
a.和化学元素一样,提到有机化学名词的命名,就必须提到这样一个人,他叫虞和钦。在19世纪时,中文有机化学名词大部分是音译的,常常过于冗长,不仅很难说,记忆也很困难。在日本留学的虞和钦重新开始了中文有机化学名词系统的命名。
在1908年出版的《中国有机化学命名草》中,他按照有机化合物的化学性质和结构来翻译,并搭配数字和官能基团来表示有机化合物的组成和结构,这些命名对于后来中文有机化学名词的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
他没有造一个新的汉字,却能把重要的有机物用译义的方法予以命名,这是我国首次制定有机化合物的系统名称。
在19世纪50、60年代,中国引入了许多西方有机化学的观念和理论,因此更多的中文有机化学名词也被翻译过来。《化学初阶》(1870年)、《化学指南》(1873年)、《化学鉴原续篇》(1875年)这几本书的出版让西方知识在中国的传播达到一个巅峰,更多的中文有机化学名词也随之产生。自此之后,中文有机化学名词的翻译工作进入低潮。
甲午战争之后,虽然日本无机化学名词对于中文无机化学名词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在有机化学名词方面,却没有带来同样的影响。这与日本有机化学名词的翻译原则是音译有很大的关系,而中国人更偏好意译的名词。在一片低迷中,虞和钦的《中国有机化学命名草》出现了。冥冥之中也改变了多年后我们这些理工科学生的命运:)
19世纪,翻译西方有机化学名词基本上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是按照西文原意或者化合物的性质来翻译,比如:盐精(氯仿)、磺精(乙醚)、蔗糖和葡萄糖。代表人物是丁韪良和毕利干。
第二种便是音译,即以中文字来模仿西文的发音,例如:阿西多尼(丙酮)、由里阿(尿素)。代表人物是上文中提到的傅兰雅。
题主说:“个人感觉化学名词的汉语音译完全可以做到好写好记……”
下面我来举几个例子让题主感受一下“好写好记”:
Hyoscyamine(莨菪碱)为“海哑司泻米尼”;
Methylethylamine(N-乙基甲基胺)为“迷以脱里以脱里阿美尼”;
Ethylmethylphenylamine(甲基乙基苄基原醇)为“以脱里迷以脱里非尼里阿美尼等以难矣”。
感觉如何?是不是开始觉得中文博大精深了~
b.下面我来讲讲虞和钦的命名法。
虞和钦的有机化学名词的命名,归纳起来有这样几个特色:第一,他按照有机化合物的化学性质来翻译,例如:矫质(烷类)、赢质(烯类)、亚赢质(炔类)、醇精(醚类)、间质(醛类)、拟间质(酮类)。第二,以一、二、三等数字来表示有机化合物的含炭数,如:一炭矫质(甲烷)、二炭赢质(乙烯)、三炭间质(丙酮)。第三,以一个、二个、三个来表示拉丁字头“mono”、“di”、“tri”。第四,他将“ortho”、“meta”、“para”翻译为真性、假性和异性。以天干的“甲”、“乙”来对应希腊字母的“α”和“β”。
为了表示取代基的位置,虞和钦分别用了“易”和“化”这两个字来表示,这两者之间区别在于:当用“化”时,如四氯化碳,自“化”字左右两边之物质相合而成;
使用“易”字的地方,如三氯易一炭矫质(三氯甲烷),则自“易”字右边化合物中之一质或数质,同左边物质之一质或数质置易而成,故左边如增一质,右边物质减一质。
这句话有点难理解,打个比方。甲烷(分子式CH4),它里面的4个氢原子都可以被氯顺次置换,现在用一个氯取代一个氢,就称之为“氯易一炭矫质”。
虞和钦的化学背景我们在他的中文有机化学名词系统命名中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例如“化”、“左旋”、“右旋”等字的使用是受日本的影响,而“精”、“鹻(jian 三声)”的用法是受丁韪良和毕利干的影响。
c.根词用字:
①为了简化化合物的名称,中国化学家们给最常用的的化学集团创用了一些切音新字。如:“羟”表示“氢氧基”、“羰”表示“碳氧基”、“羧”表示“含氧酸基”。
②有机化学中采用会意法造字的类名。如:“烷”表示化合价完足之意,而“炔”表示化合价缺少之意。
③含氮化合物的类名,以月字旁表示,多为谐音。如:胺读暗(多谢
@三儿指正)、脲读尿、肼读井。
④氮族元素的烃化物:磷、砷同属氮族,它们的氢化物中的氢原子被烃基取代而生成的化合物与胺类似,所以也从月旁。
⑤非金属有机四价根,有类似金属的性质故其名称以金旁表示。
⑥芳香环烃的母核特定名称所创新字均加草头,读谐音。
⑦杂环母核的特定名称,所创新字一般加口旁,读谐音。
⑧象形字。例如很多回答中提到的“甾”,四个环三个支链。
我还有很多想讲,但是好困啊,先去睡觉了~
有空我一定来补充。才疏学浅,欢迎指正,开放讨论。
这是以前研究化学命名时写的文章,现在拿出来修改补充了一些,参考资料如下:
《化学元素中文命名的由来》 张纶
徐寿 维基百科词条
《中国有机化学命名草》 虞和钦
《化学命名原则》
《虞和钦的<有机化学命名草>及其学术影响》王细荣
《虞和钦的有机化学名词:中文有机化学名词系统命名的开始 》张澔
《中国化学史.近现代卷》 赵匡华
《中国化学教育史话》 郭保章
《化学定命说略》 郑贞文
《有机化合物中文名称中的化学介词:由来与演变》 何涓
………………………………………第一次修改……………………………………………
评论里提到求多多介绍有机汉字,有的能猜出来,比如酮,酚应该是音译,有些真的不知道怎么来的,比如醛,酯,醚,求介绍!
那我就说一下:这种有机含氧类化合物大多都是“酉”旁,且为音译。例如“酐”、“醚”、“酯”、“酚”等。
其中“醛”和“酮”很特殊,古字里面都有,“醛”表示“酒味变”而“酮”表示“酢酒”,如今弃其古义,分别作为一级醇和二级醇的氧化物使用。(多谢
@林雪晗指正)
………………………………………第二次修改……………………………………………
最近几天上了两次知乎日报,非常感激。
我看到日报中有评论可惜我没绑定账号不能回复,有人提到杂环命名才是让人摸不到头脑。我之后还会更新,今天先来补充苯和芳香族化合物的命名。
补充内容:苯和芳香族化合物的命名:(主要讲苯的命名,芳香族的命名可以类推)
1.苯和芳香族化合物的命名历程
19世纪时,有机名词大多以音译名词出现,如苯(Benzene)的译名就为徧(bian 四声)西尼。
1908年,虞和钦的《中国有机化学命名草》出版后,绝大部分有机名词开始以意译名词被提出,如苯这时就被译为“轮质”。
1931年,(一个屠一个包耳旁,这个字不知道读音,有知道的给我说一声~这字念tu,二声,多谢
@穷人马二科普~ )恂立为这些名词冠上了草部单字音译名词(除了苯),如艿(nai 三声)、荌(an 四声)与芠(wen 二声)。
1932年,南京举办的化学讨论会上采用了他的命名方法。
1933年,苯、甲苯、二甲苯、1,3,5-三甲苯、萘、蒽、菲出现在《化学命名原则》中,成为官方标准有机名词。
2.苯的命名
a.苯的英文命名
上文提到,19世纪有机名词大多以音译名词出现,但是苯的英文命名在19世纪时尚未统一,这就导致了苯的中译名词差别很大。
有的化学教科书使用benzine,有的则用benzole。1833-1835年间,德国化学家EIlhard MItscherlish把一份安息酸与三份石灰混合,蒸馏产生的液体称之为benzin。而另一个德国化学家Justus von Liebig却建议称之为benzol,他认为以“in”为字尾容易和strychnin(番木鳖碱,现为strychnine)及chinin(奎宁,现为quinine)等名词混淆,因此改为以“ol”作字尾。1892年,日内瓦化学命名会议确定为benzene,并沿用至今。
你们可以去搜一下benzole,现在德国还在使用,我们则把benzole翻译为粗苯了。
b.苯的中文译名
因此,按西文音译的苯名词有很大的差别。benzine的音译名词有“徧西尼”、“笨辛”、“本浸”。benzene译为“徧苏恩”、“扁浅”。benzole译为“徧苏里”、“笨坐”。值得注意的是,杜亚泉(近代著名科普出版家、翻译家)用一个音译字“安”来表示。1920年,科学名词审查会举行的第五次化学名词会议中,决定苯被翻译为“扁浅”。
1865年,德国化学家凯库列解开了令化学家困惑许久的谜题——苯的结构式,这个介于单键和双键之间的化学分子结构,就像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形成一圈,因而他提出六角形苯的结构式。这种结构的特殊性为虞和钦及其后以中文意译名词为主的人带来了灵感,比如虞和钦就命名为“轮质”。几年之后,杜亚泉和郑贞文在他们合著的《有机化学》中将benzene翻译为“㷍”,火旁是为了与烷、烯、炔形成命名系统,而仑部则是来自于“轮”字。
这其后苯的命名又有了一系列的发展,但是都并非今日所用的“苯”,并且未冠以草字头。
直到1930年,(一个屠一个包耳旁,这个字又来了!)恂立提出将其命名为“崙”:
审查会定benzene为困,取六出之象,至为牵强。按此字其它草案,多从轮字脱出,似较直接,且易醒目,故今定作“崙”,因其属芳族也。
崙字冠上艹部,是因为芳字含有一个草头,于是他将芳香族化合物都冠上草头。 这是
@兄才最初提出的疑问,现在问题好像变了。
再之后,《化学命名原则》中benzene称为“苯”,而并未沿用“崙”。因为崙是象形字,而其他芳香族化合物名词是音译的,这显然是矛盾冲突的,无法形成一套系统。故定为“苯”。
其实苯的译名还要结合有关它的结构的讨论,接下来我附一个苯的结构式比较和苯的命名比较,好奇译名由来的可以问我:)
最近真的比较忙,有空一定会来更新的,谢谢支持。
…………………………………………第三次修改………………………………………………………
虽然我的chemdraw已饥渴难耐,但我还要再忙碌两天,之后慢慢整理杂环命名。
在这之前先放个大招吓你们一下:
以上是某些芳香族化合物及杂环化合物的中文命名历程,哈哈哈,是不是觉得自己瞬间变文盲了~
…………………………………………最终修改……………………………………………………………
补充内容:杂环化合物的命名:
1.虞和钦对杂环化合物的命名(1908年)
虞和钦采用的意译的方法,尽量用“浅近易解”的汉字来命名。对于杂环化合物的母核上仅含一个杂原子的有机物,他的命名方法是将碳原子和杂原子的名称及个数分别表现出来,再以“异轮质”结尾,通式为“若干炭一淡(养或硫)异轮质”。例如,吡咯(pyrrol)被译作四炭一淡异轮质、吲哚(indol)被译作八炭一淡异轮质、噻吩(thiophene)被译作四炭一硫异轮质等。这些名称主要传达出有机物的重要元素成分(如碳、氮、氧、硫等)及原子个数信息,其命名思想仍然停留在无机物命名的思想上。“异轮质”这个名词也只能笼统的提示它属于杂环化合物,至于杂环化合物中环的个数及每个环的不饱和成都如何都无法体现出来。而且这些名词实在过于冗长,作为杂环化合物中最基本最重要的有机物,中文名称太长,对于命名它们的衍生物是有诸多不便的。虞和钦对于唑类(azoles)的命名,通式是“若干淡易四炭(养或硫)异轮质”。西文名称中用a,a1,b,b1定位唑类中氮原子的位置,虞和钦将它们分别译为甲、呷、乙、(一个口一个乙,这个字念什么?)。例如:
[Pyrro-(a)-monazole]名为甲·淡易四炭一淡异轮质。
按照虞和钦对吡咯、吲哚的命名方式,他应将唑类命名为“若干炭若干淡(养或硫)异轮质”,但是因为要翻译西文原名中各个组成部分,所以虞和钦采用了不同的命名方式。这与他一一对译西文原名的整体风格是一致的。
2.杂环化合物的命名进程
1919年,陶烈在《有机物质命名法》中提出,既然“有机物与无机物无化学上之差异”,“而欧美之炭化合质学名尚无统一”,那么有机物的中文命名规则须与无机物相同。据此,他把吡啶命名为环式硝·炭化轻。特点是繁冗不简洁,也不准确。
1920年,恽福森编纂的《详注英汉化学辞汇》中“有机物之名辞,大抵遵虞铭新先生所定”,因此基本与虞和钦一致。
1922年,留法学生王祖榘、李书华、沈觐寅等1918年在法国成立的中国化学研究会拟定的《有机化学译名》草案也以“意译”为主。杂环化合物的名称统一以“环若干某体”结尾,“某”指代杂原子名称。例如,他们把吡咯命名为六结叁虧(亏的繁体字)环一氮体。特点仍是字数偏多,不够简洁。
郑贞文的命名要精简一些。1928年,日本水津嘉之一郎著、孔庆莱译的《有机化学》书后附录《有机化合物命名提要》摘录了郑贞文有机化学命名草案的一些要点。其中,有一条规则涉及杂环化合物的命名:“异(一个火一个瞏,求读音)属之母体(一个火一个瞏)中所含各原子之数以伍陸等数字表之。”例如噻吩译作一硫伍(一个火一个瞏)。
其间一些命名方法参见上文中表格。
我还要提到一个人,叫马君武(中国近代获得德国工学博士第一人、政治活动家、教育家)。马君武在《实用有机化学教科书》中拾起了单字音译法,他制定的部分化学杂环化合物的名称有:硫芬(噻吩)、比罗儿(吡咯)、比里酊(吡啶)等。将杂环化合物母核的西文名称中国的词尾用单字译音,作为该类物质及衍生物的类名,是马君武有机名词的一大特点。不过,需要指出的是,马君武的有机名词是在译书的过程中创作产生的,没有一贯的体系,前后也并不总是一致。
1932年颁布的《化学命名原则》规定:“从构成环核各元素之数,称为若干某若干某圜。碳以外如有二种元素时,从氧,硫,氮之顺序,而略碳字。但主要之母核,得特创两个从口旁之字,以为简名。”例如:含一个氧的五元环称为一氧二烯伍圜或呋喃,含一个氮的五元环称为一氮二烯伍圜或吡咯,含一个氮的六圆环称为一氮三烯陸圜或吡啶。也就是说,对于杂环化合物的命名,《化学命名原则》使用了两种方法:意译法和双字音法。
至此,杂环命名法已基本成型,吡啶、吡咯、呋喃等名称沿用至今。
补充一个 “甙”改“苷”。
**题外话: 别再把中文书名号《》用在英文歌名、书名以及作品名上了好吗?
氨基糖甙类的“甙”(音同代)字, 现在统一叫氨基糖苷类, “苷”字音同甘草的甘。
2006年9月15日,国家药典委员会印发
《关于国家药品标准中“甙”改“苷”事宜的通知》(国药典中发[2006]286号),
将国家药品标准中表述涉及的“甙”字统一改为“苷”字,
此前类似表述文字未作变动的均属有效。
=====================================================
关于国家药品标准中“甙”改“苷”事宜的通知
国药典中发〔2006〕286号
各省、自治区、直辖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根据国家文字改革委员会的有关规定,为规范药品标准用语及文字,从《中国药典》(2000年版)起将“甙”字统一改为“苷”字。因此,国家药品标准中凡涉及“甙”字的表述均应以“苷”字替代。此前类似情况不论是否已作为文字变动,均属有效。请有关省级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及时通知有关生产企业。为避免误解,特此申明,自即日起照此执行。
国家药典委员会
二○○六年九月十五日
抄送: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政策法规司、药品注册司、药品市场监督司、中国药品生物制品检定所、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审评中心、国家中药品种保护审评委员会、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药品检定所、总后卫生部药品仪器检验所
======================================================
旧版的(例如第14版《新编药物学》(1997年)和《新编药物别名手册》(1998)中却依然是“苷甙并存给大伙带来的困扰, 估计可以消停了。不然, 您复印一份 2006年9月15日,国家药典委员会印发的《关于国家药品标准中“甙”改“苷”事宜的通知》(国药典中发[2006]286号),一并投搞。 因为人群的短期记忆或者中期记忆是打不败长期记忆的。
北京市药品监督管理局关于国家药品标准中“甙“改”苷”事宜的通知
发文单位:北京市药品监督管理局
文 号:京药监注〔2006〕74号
发布日期:2006-10-25
执行日期:2006-10-25
各有关药品生产企业:
根据国家药典委员会《关于国家药品标准中“甙”改“苷”事宜的通知》(国药典中发[2006]286号)的规定,凡国家药品标准中涉及“甙”字的表述均应以“苷”字替代;此前类似情况不论是否已做文字改动,均属有效。自二OO六年九月十五日起执行。请各有关药品生产企业知悉。
特此通知
关于转发国家药典委员会《关于国家药品标准中“甙”改“苷”事宜的通知》的通知
甘食药监注〔2006〕368号
各有关药品生产企业:
现将国家药典委员会《关于国家药品标准中“甙”改“苷”事宜的通知》(国药典中发[2006]286号)转发给你们,请遵照执行。
特此通知。
甘肃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二○○六年十二月三十日
转发国家药典委员会关于国家药品标准中“甙”改“苷”事宜的通知
辽食药监注发[2006]133号
各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现将国家药典委员会《关于国家药品标准中“甙”改“苷”事宜的通知》(国药典中发[2006]286号)转发给你们,请通知相关药品生产企业遵照执行。
二OO六年十月十一日
卫生部关于甜菊糖苷和甜菊糖甙名称问题的批复卫监督函〔2011〕300号
浙江省卫生厅:
你厅《关于要求对甜菊糖苷和甜菊糖甙同一性给予证明的请示》(浙卫〔2011〕26号)收悉。经研究, 现批复如下:
根据规范使用简化字的有关规定,《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GB2760-2011)将原标准中的“甙”改为“苷”,其中“甜菊糖苷”与《食品添加剂甜菊糖甙》(GB8270-1999)中“甜菊糖甙”为同一物质。
此复。
二○一一年九月二十二日
汉语在19~20世纪之交,选择用形声字这个两千年前就存在的模式大规模造字,那就只能同时选择接受形声字本身的缺点。而形声字的缺点是什么?就是每当遇到一个新字,你只能判断出它“大致”读什么,但是,除非由造字者官方规定,一个新字不存在任何“正确”读法,而且只要符合普通话的音系,造字者可以规定这个字读任何音。任何一个你不事先知道读音的形声字都是生僻字。
换言之,一个化学生僻字,如果你没查《新华字典》,那么,你的任何读法都不对。但是,只要《新华字典》说了,它说什么就一定是什么。
现代汉语里绝大多数形声字记录的是两千多年前的读音——那个时候四声还没出现,声母分全清次清全浊次浊,甚至还有复辅音。在距今还有一千多年的《广韵》里,“梅”和“海”的声母就已经鬼畜地变成了m和h这俩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辅音(以致后来李方桂提出这声母是所谓“清鼻音”),当时就已经不存在什么规律了。而到现代汉语,且不论简化问题,形声字提供的读音信息早已经极为有限,声母和韵母或许还有少部分字满足规律,但声调就已经彻底随机了。
所以,如果要使用一套完全基于形声字的造字方案,直接后果就是,人们只能靠“形”来交流,不同人对同一个字可能会有完全不同的读法,最后只能靠“意会”来理解。就像当年“三聚氰胺”这个词火的时候,全国人就没几个能把这个词读对的,但最后大家依然在一片不规范的环境中交谈甚欢,这都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
有人说近代的化学生僻字是“语文”问题,然而,你可以说化学字的任何科学上的优点,但偏偏不能说它“语文”,相反,化学字基本是把汉字的语文规律彻底推倒重排了一遍。比如“嘌呤”这两个新字,我敢说,如果不查字典,一般人100%会把后一个字读成“líng”,为什么?“令”这个声旁出现频率很高,但绝大多数场合都读“líng”,如玲、零、铃、龄、伶、泠等一大堆字,少部分是领、冷等,但除了声旁令自己,唯独就没有读“lìng”的。一般人看到一个带偏旁的“令”,那几乎就会立刻反应到“líng”上——但偏偏《新华字典》就说它读lìng……
如果你怀疑化学字的读音“规则”就是“有边读边”,那上边的“三聚氰胺”怎么解释?而且我们还有一大堆反例:氰读qíng,腈读jīng,铵读ǎn,胺读àn,膦读lìn,肟读wò、朊读ruǎn等等(这里做了一大堆区分同音字的处理)。另外“噻吩”该是sāi还是sài还是sè?“酸酐”是gān还是gàn?(实践中这个gan其实是读一声的“乾”,但你要说是两个酸留下的骨架,那又应该是gàn)为什么元素“铬”读gè,杂环里的“吡咯”却是luò?为什么元素“钋”读pō,杂环的“卟啉”却是bǔ?
但有些时候,你又偏偏得按“有边读边”走,比如上面的“嘌呤”,两个字都强行跟边绑在一起。还有“酯”字,这个字明显就来自“脂”,但为了区分又硬性规定为偏旁“旨”的音。另外,元素周期表里,像钚、铊、钬、钌(liǎo)、镓(jiā)、锗等字本来让你觉得元素应该都按边读吧,可现在又有氯、锇、锑、铂这些音变的,还有氮、氙、钽、锝这种形声字省声的(包括最新加入的翻译nihonium的省声字“鉨”)。乃至还有同一个元素在大陆和台湾选字不同导致名称不统一的,比如francium-钫/鍅,plutonium-钚/钸。你要说日本人背不出周期表,可中国人不说“背”了,有谁能在不参考字典的前提下,把元素周期表正确地读一遍下来?或者听写一个元素,让你写出它是什么字?大家也就是背个前18号,半斤八两而已。
还有,有机化学里造的几个合成字,烃字要说是合音字,可字里又没有碳,火+声旁的写法是烷、烯这种一般的形声字,没学过化学的人看到“烃”字也只会下意识地读“qīng”(羰、羟这俩稍微提示一下不懂化学的人多少能猜出来)。然后到羧酸这个“羧”,说它是氧+酸吧,可它声母韵母没一个像的。这个字给我的感觉是“氧元素+缩(表示饱和度缩小)”,可最后两者谁都没用上。另外,炔字要是不按“烯炔”放一起,没接触过化学的人怎么不会想到这字的音是“缺”,一般也就当jué了。
所以结论是,汉字的高度浓缩式化学造字命名法,有其便捷之处,但也绝非完美。形声字的审音问题就是其中最大的局限。在可以高度意译的层面,汉字的优势确实很大;但到需要大量无聊的音译,或是容易产生大量同音字的内容里,强行压缩汉字的做法就不见得有优势了。
这个问题我来答
中国的化学命名可能是包括拉丁文英文在内最好的
最基本的 氢 气字头加一个音旁 告诉你这个元素常见单质标准状况下是气体 同类的有溴 碲 氯
金属金字旁再加个音旁 不管多大的孩子 知道这一条法则会念声旁就能把周期表说下来 还能知道元素的物态 突出一个好记
有个例外是硅 这我真不懂 台湾叫做矽 窃以为比硅好(关于这个问题推荐楼下的
@Shfxc Xu的答案 还有其他很多很棒的补充)
其他国家的小朋友看到周期表简直哭瞎啊 日本人懒得造汉字记汉字 钠叫做纳托利乌姆啊 锂叫做力气乌姆啊 钙叫做卡鲁西乌姆啊
题主作为一个中国人难道一点都不自豪吗 非要让你换个方法背吗 日本人背一个元素你一个周期都快背完了好吗 中文还能横着背竖着背 国外学化学的能把周期表背下来的有多少?中国人想背半天就解决了好吗
然后说化合物 题主你说的䓬是因为英文叫tropylium草字头是表明是芳香类 卓是音旁 我倒是不知道日语怎么说 目测脱咯霹雳乌木 题主你思考下
顺带 苯 蒽 菲同理 吡啶 嘌呤 嘧啶 也是这样~用口字旁代表它是个环~
另一方面其他化合物的命名简直不能更赞
烃:碳氢化合物 读音取碳的声母氢的韵母 字形取了氢的一部分 部首表明它易燃 同时也是碳氢化合物的标志
羟:氢氧基 题主你读氢氧读快点试试~氢声母氧韵母 字形一部分氧一部分氢
相信还有很多
我更相信每一个命名都有它背后的故事
然后用甲乙丙丁比比methyl ethyl,梅其路 诶其路 这都是什么鬼
最后说个个人认为最牛的
甾 这个字不是现代人造的 没错本来就读作zai 同灾 不知道哪位老先生说 你看这玩意(甾类)四个环三个侧链不就是这个甾字么 所以就这么定下来了~
补充最牛之二:茂:草字头表示芳香族 戊表示五个碳——环戊二烯阴离子 完全不是生造字 实在是简单粗暴 答主被这个造字挠到痒处
语言的确要方便交流 但也要考虑压缩文本信息 氢氧化钠 四音节四字 /水酸化ナトリウム 八音节七字
聚甲醛 三音节三字/ポリフォルムアルデヒド十音节十字
(感谢
@鹌鹑的纠正)
你再体会下
综上 普通人觉得不好记是因为他们根本用不上 所以造字的时候根本没考虑普通人的需求 化学狗表示 还是中文好
化学命名是化学狗的文言文 普通人只需要知道伟哥不需要知道枸橼酸西地那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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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一个评论中的问题 也是我一直想说的话
@Yang Liao说我们中文太stand alone 不好融入国际学术 我深有同感
不过科学这个事情 本来就是哪个国家牛 哪个国家母语就火
二战之前化学(还是所有科学?记不清了)所有论文和会议中半数以上以德语发表 当之无愧的国际学术语言
随着美国二战后的崛起英语才成了主流
中国以后可以成为主流吗 不知道 但如果有一天牛逼了 中国式的命名能让我们的文化更...怎么说呢...更打动人 就像西方学术言必称拉丁文一样
反观我们的邻国 因为完完全全的音译 已经永远失去了这种机会
留日药学硕士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