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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数学家有多厉害?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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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极值组合领域最重要的问题,对角 Ramsey数的上界被Ashwin Sah改进。

我们记 为最小的正整数 ,使得每个 个点的图,都满足要么包含一个 个点的完全图 ,要么包含一个 个点的独立集(空图) 。

2006年,David Conlon给出了昨天之前最好的上界,于2009年发表在Annals of Mathematics

Theorem 1: (2009,Conlon)

今天Ashwin Sah改进了这个结果。

Theorem 2 :( 2020+ Sah)

Sah基于Conlon(实际上主要是Thomason 1988年的一个想法)的想法,在quasirandomness处下足了文章,给出了一个efficient quasirandomness的框架,从Conlon couting 的思路,升级为在维持图具有”几乎正则“稳定性下控制图的 。其中用到了signed graphon等有趣的工具。毫无疑问,这个工作会是今年组合数学领域最重要的工作(也许没有之一)。围绕efficient quasirandomness展开的工作也许会如雨后春笋。


Ashwin Sah本人,居然还只是一个刚刚本科毕业的人……而他目前已有的publication(包含preprint)已经有20篇。其中包含Inventiones mathematicae(数学领域四大),Advance in Mathematics,Combinatorica,JCTB等已发表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工作。我猜今天这篇工作未来应该也会出现在Annals。


我想Sah现在应该已经算是极值组合领域的顶尖研究者之一了,至于他的上限有多高,这个还很难说,得等他读了博士才知道。。。引用曾与他合作发表多篇论文的Yufei Zhao大神的原话:“Ashwin had just finished his undergraduate studies at MIT. I am happy that he will be staying at MIT for his PhD。”


普通人(比如我)暂时就只能在掌握大佬发展的efficient quasirandomness的工具后,做点边边角角的问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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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科罗万象

链接:顶级数学家厉害到什么程度?

来源:百家号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答案:厉害到你们以为我在胡说的程度。
在2000年,美国曾公布过千禧年的数学七大困难,这七道题中的任意一题,谁能证明直接领走100万美金。
美国通过这类向大众悬赏的方式,吸引了一大批跃跃欲试的数学爱好者,证明一道题就能拿走100万美金,而且能够在数学界一夜成名,各类荣誉和额外收益足以保障下半辈子的基本生涯。
但便是有这么一位数学神人,解决了其中的一道题却放弃拿走100万美金。面对记者的提问,他回答的大致意思是:我对钱不感兴趣,只不过是解决了一道数学题而已,不喜欢被你们放到聚光灯下。
这位数学天赋便是俄罗斯数学家,格里戈里·佩雷尔曼。
看这放荡不羁的发型就让人觉得,他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精神病院的病人。
佩雷尔曼解决的正是庞加莱猜想,庞加莱猜想是法国数学家庞加莱提出的,这个猜想简单到只有一句话:任何一个单连通的封闭三维流形,一定同胚于一个三维的球面。这类数学难题,能看得懂的人,在普通人中就曾经属于高智商了。
用普通人能理解的话,举个例子讲授一下:假设地球是一个完全光滑的球面,如今将一根足够长的绳索的一端,固定在地球上任何一个点A,另一端拿在手里,而后绕着地球走一圈,这一圈能够很大,当然也能够很小,而后回到点A。这时,同时拉动绳索的两端,能够将绳索收回,这就证实地球是球形,假如收不返来,就证实地球是其它形状的。
假如地球是一个巨大的甜甜圈,绳索会呈现收不返来的环境,会被绑住。
庞加莱凭借本身的经验认为,这类环境适用于任何一个三维流形,但本身无法证实。这个料想是庞加莱在1904年提出的,数学界到了2006年才终极确认被佩雷尔曼证明。
佩雷尔曼并非是为了钱才去解决这个数学难题,数学对他来说就像是网瘾少年打游戏同样痴迷,他从1995年开始研究庞加莱猜想,花费7年光阴,在2002年证明了这个猜想。当时佩雷尔曼只是把本身的证明过程上传到了一个网站当成论文草稿,而且给十几位数学家发邮件,想让他们看看是否正确。
没想到这一行为却引起了数学界的轰动,还被约请去麻省理工学院给数学家讲授,整整90分钟的证实解析过程,让在场所有人从心底里信服佩雷尔曼。
有些数学家试图证实佩雷尔曼是错的,但过了3年多都没人找到任何破绽,最终在2006年被确认,困扰了数学家一个世纪的成绩被解决了!
证明了庞加莱料想,佩雷尔曼完全能够穿上西装打上领带,作为数学家去各大名校捞金,各类邀请和职位也是铺天盖地,但都被佩雷尔曼回绝了,就像他回绝千禧年的100万美金那样。
佩雷尔曼回绝的奖项远不止如斯,他还回绝了2006年的数学菲尔兹奖,这个奖项被誉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回绝了2004年的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回绝了1996年欧洲数学会给他颁发的“杰出数学家奖”;1996年回绝了美国高等学府,斯坦福和普林斯顿等研究院的聘请;2005年,他还辞掉了所有的职务。
佩雷尔曼研讨数学成绩埋头苦干便是几年的光阴,在研究庞加莱料想整整7年光阴,就像从人间蒸发了同样,仅依靠此前在美国攒下的积蓄度日,生涯非常简朴,有时还会被人误认为流浪汉。
《纽约时报》曾发表过一篇报道,标题便是“佩雷尔曼,你在哪里?有人开玩笑地说:佩雷尔曼说不定正在深山里捡柴火。
如今,50多岁的佩雷尔曼疑似在瑞典,他没有结婚也不追求金钱。不为钱,不为名,也不为利,只为本身喜欢做的事,这个境界曾经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我所了解的所有数学家中,没人比佩雷尔曼更传奇了。

作者:商英老祖等55人

链接:格里戈里·佩雷尔曼_百度百科

来源:百度百科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庞加莱猜想
如果我们伸缩围绕一个苹果表面的橡皮带,那么我们可以既不扯断它,也不让它离开表面,使它慢慢移动收缩为一个点。另一方面,如果我们想象同样的橡皮带以适当的方向被伸缩在一个轮胎面上,那么不扯断橡皮带或者轮胎面,是没有办法把它收缩到一点的。我们说,苹果表面是“单连通的”,而轮胎面不是。大约在一百年以前,庞加莱已经知道,二维球面本质上可由单连通性来刻画,他提出三维球面(四维空间中与原点有单位距离的点的全体)的对应问题。这个问题立即变得无比困难,从那时起,数学家们就在为此奋斗。
庞加莱猜想图示
一位数学史家曾经如此形容1854年出生的亨利·庞加莱(Henri Poincare):“有些人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证明天才的存在似的,每次看到亨利,我就会听见这个恼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庞加莱作为数学家的伟大,并不完全在于他解决了多少问题,而在于他曾经提出过许多具有开创意义、奠基性的大问题。庞加莱猜想,就是其中的一个。
1904年,庞加莱在一篇论文中提出了一个看似很简单的拓扑学的猜想:在一个三维空间中,假如每一条封闭的曲线都能收缩到一点,那么这个空间一定是一个三维的圆球。但1905年发现提法中有错误,并对之进行了修改,被推广为:“任何与n维球面同伦等价的n维封闭流形必定同胚于n维球面。”后来,这个猜想被推广至三维以上空间,被称为“高维庞加莱猜想”。

佩雷尔曼简介
他于1966年6月13日出生于苏联圣彼得堡(旧称列宁格勒)的一个犹太家庭: 父亲是电子工程师,母亲是小学数学教师。平凡的父母不能给他提供优越的物质生活条件,却给了他聪明而好学的头脑。
对佩雷尔曼来说,他的童年在4岁时就结束了。当同龄人尽情玩乐的时候,对数字感兴趣的他却在埋头啃着小学数学课本。“他是个怪孩子,我从来没见他和院子里的孩子玩耍过”,佩雷尔曼的邻居季莫菲耶夫娜回忆道,“他对小孩子的疯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其他孩子都在踢足球,可他不是钻到书本里,就是和父亲下象棋或玩填字游戏”。
6岁时,佩雷尔曼进入母亲任教的小学学习。当他已经能轻松自如地在脑子里进行三位数的加减乘除时,同学们刚刚学会二位数以内的笔算。他的同学叶卡捷琳娜回忆道:“我们小学有个传统,好学生要帮助差学生。老师把成绩最差的一个同学分给了他。也就是半年时间,他硬是把那个男孩子从‘二分生’变成了‘五分生’”。
1982年,佩雷尔曼进入圣彼得堡第239中学学习。这是一所颇具数学和物理教学特色的学校。入学才三个月,他就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并获得了金奖。当时,这个16岁的少年天才得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分———满分42分。获奖一个月后,这个数学神童就接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邀请,为他提供丰厚的奖学金。美国人当时就明白:这个天才有着不可估量的未来。然而,他却谢绝了赴美深造的邀请。
中学毕业后,佩雷尔曼免试进入圣彼得堡大学数学系学习。大学二年级时,他选择了数学中最复杂的研究方向———微分几何学。回想起大学时代的他,同学们都一致这样形容:他像外星人一样聪明,对所学的专业都很精通;在学习上,他很乐意帮助大家。一个叫格奥尔金那维奇的同学回忆说:“他只按他喜欢的方式生活。他对自己的外表漫不经心,经常拎着一个装满书的破袋子,穿着一件磨出洞的衣服,头发长长的也不去剪。他不吸烟,也不喝酒,是个乖乖仔。大学几年,他和我们除了数学什么都不谈。尽管我们身边都是这方面的优秀人材,但毫无疑问,他更出色。”另一个同学阿妮西娅说道,“他是个有爱心的人。有一次我在校门口不远的地方见到他手拉手领着一个盲人过马路,这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1987年,佩雷尔曼考取了苏联科学院斯杰克洛夫数学研究所的研究生,并于1989年获得博士学位。随后留在该所工作。周末他就回家辅导读中学的妹妹埃莱娜学习数学。晚上他就拉小提琴,妹妹唱歌跳舞,而父母就是他们的观众,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据其母亲的好友伊万诺娃说,“他们的家长对孩子的期望并不高,只希望他们诚实做人,认真做事,快乐生活。”妹妹后来也成了一名数学家,在瑞典著名的卡罗琳医学院从事生物统计学研究工作。
苏联解体后,不少犹太人都移民以色列。1991年底,佩雷尔曼的父亲和妹妹也加入了移民的行列。可他的母亲却坚决不愿离开俄罗斯。此事对他打击很大。从那时起他就将自己封闭起来,并决心永远不离开自己的母亲。
佩雷尔曼于1993年到美国做访问学者。在美期间他解决了多个数学难题,其中包括著名的“灵魂猜想”。其成就引起美国数学界的关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普林斯顿大学等一批著名学府高薪聘请他任教,但都被他谢绝了。一年后,他回到斯杰克洛夫数学研究所工作。据佩雷尔曼的同事阿夫杰伊说,“他虽然性格有点孤僻,但待人友善。无论对朋友还是同事,他都很友好。不过,当他得知有人滥用所里的科研经费时表现得非常气愤。他十分鄙视那些在学术上弄虚做假者。”由于他在数学上的成就,欧洲数学会于1996年给他颁发“杰出数学家奖”,但被他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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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林斯顿,张寿武第一件事是问法尔廷斯能不能给他一个题目,法尔廷斯只讲了一句话:“容易的题目我都做了,剩下的都特难,比如黎曼猜想。”张寿武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日尔曼人式的幽默,觉得很难受。
但突然有一天,法尔廷斯对他说:“我要开一门课,你记一下笔记,整理完后,我们一星期见两次,对照笔记。”张寿武说:“以前学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工具,没有经过大家的指点,那一年跟大家念了一年,那一年对我这辈子来说都极为重要,他的风格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法尔廷斯在课堂上讲了一位法国数学家Bismut的论文。张寿武说:“这些文章特别长,基本上都是200到300页,很难念,但法尔廷斯就有这样的本事,他看了前言部分后,就有办法把别人做了多少年的东西都造出来。我觉得我没有这样的本事。”
有一次,张寿武问法尔廷斯一个分析的问题,法尔廷斯要他到图书馆去查3卷书,告诉他答案就在里面,并让他第二天给出答案。这3卷书每一卷都有1000多页,张寿武花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需要的那一页,于是决定自己算。“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也能算出来,特别得意。这时我才知道大家是怎么做数学的,他不是哪里不懂查哪里的文献,而是哪里不懂就做哪里。
后来我说,法尔廷斯做数学碰到一座山,一般人是爬雪山过草地,找一条近路走走,但他是用推土机将山推平了或者用炸弹给炸掉,他不会用技巧来做这件事,他完全是用力量来做的,他是那种力量型的,这是我在数学家中唯一见到的风格,他的力量太大了,这对我的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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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一节复分析课上,老师讲到在黎曼猜想上折戟沉沙的数学家们,希尔伯特、兰道、哈代、波利亚,不一而足。出乎意料,居然还提到了约翰·纳什(John Nash)

纳什最著名的身份,是《美丽心灵》的故事原型和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但实际上,跳脱出这些寻常印象,纳什是一个典型的纯数学家,纯粹到诺贝尔奖只能看作是他广泛的数学研究生涯中,不经意间获得的一个副产品。


相比格罗滕迪克、柯尔莫哥洛夫、陈省身、维纳这些几乎同时期的数学大家,纳什在圈外人中的知名度会更高一些,因为他的名字和一个大家熟悉的名词绑在一起——纳什均衡(Nash equilibrium)

有人说,约翰·纳什是博弈论之父,实际上这是对纳什工作的一种误读。真正的博弈论之父是一位来自匈牙利的数学全才,大名鼎鼎的约翰·冯·诺依曼(John von Neumann)。

1928年,就职于柏林大学的冯·诺伊曼发表了极大极小定理,并于1944年和奥斯卡·摩根斯特恩(Oskar Morgenstern)共同完成了不朽名作《博弈论与经济行为》,彻底标志着博弈论的诞生。

说来也巧,冯·诺依曼和约翰·纳什两位天才有着十分相似的经历和境遇。他们在刚入大学时学习的是化学,而后转入数学研究工作;他们在博弈论领域极富盛名,但也在几何和密码学上卓有建树;他们都曾在兰德公司任职,和美国军方有着密切合作;他们的人生曾在普林斯顿交汇,并有过一次并不愉快的会面。

脱胎于冯·诺依曼极具前瞻性的工作,1950年,刚满22岁的普林斯顿大学博士生约翰·纳什发表了仅仅27页的毕业论文《人博弈的均衡点》,创造性地提出了纳什均衡这一概念,并完成了它的存在性证明,即非合作博弈中,人有限对策的混合扩充存在平衡局势。

尽管以现在的眼光看,纳什的博士论文无论在深度还是难度上,都不如他当今普林斯顿学弟们的博士论文来得多,但纳什均衡理论对于博弈论这一领域而言,就是那句“要有光”。

于是便有了光。

约翰·纳什在前人工作的基础上,几乎凭一己之力重塑了经济学体系,极大程度地扩展了经济学研究范围。纳什均衡逐渐渗透到社会学、国际政治、进化生物学、人工智能等方向,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几乎所有领域大显神通、无往不利。


对于纳什而言,纳什均衡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开始,但这并不是他辉煌人生的顶峰。

2015年,约翰·纳什被授予阿贝尔奖,以表彰他在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理论及其在几何分析领域的应用做出的开创性贡献。

是的,尽管博弈论是纳什最负盛名的研究方向,但他最惊人的成就集中在微分几何、代数几何和微分方程,他在这些领域的贡献甚至比在博弈论中更加深远。

1957年,纳什独立解决了涉及椭圆方程的希尔伯特第19问题,正则变分问题的解是否一定解析。虽然因为意大利数学家De Giorgi几乎同时间用不同方法完成证明,纳什没有因此获得菲尔兹奖,但解决希尔伯特问题的壮举也足以让纳什在数学史上留名。

天才的故事仍未结束,在微分几何领域,约翰·纳什完成了他数学生涯中最伟大的成就——纳什嵌入定理(Nash embedding theorem)。

纳什在研究内蕴曲率问题时,巧妙证明出每个黎曼流形可以等距嵌入到任意维度的欧氏空间中。没有人能够否定这项工作的革命性与开创性,纳什嵌入定理被认作是20世纪几何分析领域最具原创性的伟大成果之一。

后续的相关研究也从未间断,一个法国团队用计算机模拟嵌入定理在三维空间中的各种诡异样式,维布伦奖得主米哈伊尔·格罗莫夫(Mikhail Gromov)更是在纳什研究工作的基础上创立了凸积分。这位荣誉等身的大数学家说,“纳什在几何方面的作为远远超过他在经济学的作为几个数量级。”

在数学上,敏感沉默的纳什展现出完全不同的样子,他激进、大胆、肆意妄为,用最狂野的方式大刀阔斧地提出构思与改进,他变成了想象力与创造力本身。

完成上述所有伟大成就的约翰·纳什,不过28岁。


很可惜,曾经在别人口中“孤僻、傲慢、古怪、无情、如幽灵一般”的约翰·福布斯·纳什博士,从1958年开始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此后的几十年间一直活在超自然生物与外星人共存的世界里。纳什波澜壮阔的数学生涯从三十岁起就几乎开始了无休止的停滞。

电影《美丽心灵》借Dr. Rosen之口讲述了纳什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Imagine if you suddenly learned that the people, the places, the moments most important to you were not gone, not dead, but worse, had never been. What kind of hell would that be?
想象一下,如果你突然得知,你身边最重要的人、地方、和时刻,不是离开,也不是逝去,而是更糟的,从未存在过,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地狱啊。

在那些虚掷的光阴里,由于早年间无与伦比的伟大成就,约翰·纳什的名字开始不断出现在各个国家的各个领域中——数学期刊、几何学教材、经济学课本、政治学专著、生物学论文,纳什开始活在文字里,他是寄居人间的天神。


2015年5月23日,新泽西州一辆从机场返回普林斯顿的出租车发生事故,乘客是从奥斯陆返回美国的纳什夫妇,而就在几天前,纳什刚刚从挪威国王手中接过了阿贝尔奖。他和爱人带着数学界迟到了六十年的荣誉与慰藉,步入了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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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Thurston(昵称 Bill)是 1982 年数学界最高奖菲尔兹奖得主,2012 年去世。他的数学研究就像进行魔术表演,总是突然就从帽子里抽出绝妙的创意,无数次让世界范围内的数学家们惊叹不已。1970-1980年间,Thurston 的研究工作在拓扑学领域引起了一场翻天覆地的革命,对数学界的影响一直持续到现在。

Dennis Sullivan 是 2010 年数学界另一个大奖沃尔夫奖得主,在代数拓扑和复动力系统两个领域为数学界作出深刻的贡献。Thurston 和 Sullivan 的研究有着很大的交集。当 Sullivan 得知 Thurston 去世的消息后,他迅速写下了这十个记录他们之间来往的故事。



撰文|Dennis Sullivan

翻译|杜晓明



故事一

1971 年 12 月,在伯克利召开的一个动力系统研讨班结束的时候,貌似解决了一个能很好地应用于动力系统的平面上的棘手问题。解决方案宣称:能把 N 个两两位置不同的点逐步移动到另外的 N 个点,使得在移动过程中不发生自交,并且每一步都整体只移动非常小的距离。坐在前排的资深动力系统专家们都乐观地相信这个结果,因为根据之前的经验,在三维以及更高维数的动力系统的应用中,由于这些点能摆成一般位置,这个结论显然是对的,如今该定理在二维的情形也应该成立。


一个坐在教室最后排的长头发、大胡子的研究生站了起来,说证明中的算法是不成立的。他就是 Bill Thurston。他怯怯地走到黑板前面,画了两幅图,每幅图都有 7 个点。然后开始按照刚才的算法来操作。一开始出现的连线尽管很短很少,但毕竟挡住了另外一部分线的延伸方向。想把另外一部分线继续延长又同时避免出现交叉的话,必须从别的地方绕回来,于是各条线开始变得越来越长。在这个复杂的图示例子里,刚才的算法无效!我从未见过其他人有如此强的理解力,也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如此之快就创造性地构造出反例。这让我从此对几何上可能出现的复杂性产生敬畏。








各个时期(上世纪70 年代、80 年代、90 年代)的 Thurston。



故事二

几天之后,伯克利的研究生们邀请我(那时我也同样是大胡子、长头发)在分隔办公区与电梯区的走廊墙壁上画一些与数学有关的壁画。就在准备画的时候,故事一里面提到的那位研究生跑来问我:“你觉得画这个东西有意思吗?”他给我看的是平面上围着三个点绕来绕去的一些复杂的一维对象。我问:“这是什么?”他的答案让我很惊讶:“它是一条简单闭曲线。”我说:“这一定很有趣!”


于是我们就开始花几个小时一起在墙上画这条曲线。这真是一次非常棒的学习如何粘贴的体验。为了让这条曲线看起来较美观,首先得画一些较短的、彼此平行的、有些弯曲的短线(正如叶状结构局部方形邻域内的图案一样),然后再把它们光滑地接起来。我问他是如何想到这样的曲线的,他说:“从一条给定的简单闭曲线出发,不停地沿着中间的相交曲线作成对的 Dehn twist。”


这幅 2 米高、4 米宽、画着曲线的壁画(见2003年《美国数学会通讯》第50卷第3期的封面)署有作者和日期:“DPS and BT, December, 1971”,它在伯克利的墙上保留了40多年,直到几年前才被擦去。




过去在伯克利 Evans Hall 里由 Thurston 和 Sullivan 一起画的壁画。这个围着三个点绕来绕去的复杂图像实际上是一条简单闭曲线。| 摄影:Ken Ribet



故事三

上面两个故事在伯克利发生的那个星期,其实我只是从麻省理工学院访问伯克利,讲一系列关于微分形式和流形同伦论的课。那时候叶状结构与微分形式到处出现,并且成为研究的热潮,我想利用在我的研究中出现的1-形式来描述基本群的中心下降序列,进而构造叶状结构。这些叶状结构的叶子覆盖了从流形到它的幂零流形的映射图像。幂零流形就是从基本群的高阶幂零子群出发构造的流形。这其实是把利用同调来构造的到高维环面的 Abel 映射推广成幂零的情形。由于缺少 Lie 群的知识,我曾向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的微分几何学家们请教这个推广的可能性,但我自己还是没弄明白。这些都太模糊、太代数化了。


来到伯克利之后,我在第一次课上就提出这方面的问题,并私下里与 Bill 进行讨论。开始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这是奇怪的代数与几何的混合体。然而第二天,Bill 就想到了彻底的解决方法,并且给出了完整的解释。对于他来说,这些只是很初等的东西,涉及的几何知识也不多,仅仅是 Elie Cartan 的 dd=0 的对偶形式中的 Jacobi 关系。


就在以上两个故事发生期间,我向我的老朋友 Moe Hirsch 提起了 Bill Thurston。Thurston 是 Moe 的博士生,那时候正处于博士阶段的第五年。我记得是 Moe 还是谁说过,Bill 开始念博士时进展很缓慢,甚至在口试时出了点小问题。当时 Bill 被要求举一个万有覆盖的例子,他选择了画亏格为2 的曲面的万有覆盖,在黑板上画出一些笨拙的八边形,八个八边形共用一个顶点。


亏格 2 曲面的万有覆盖。


这种论证很快就在黑板上越来越呈现为没有说服力的混乱。我想 Bill 是第一个在考场上想出如此非平凡的万有覆盖的人。Moe 说,不久之后,Bill 便开始以每个月一个的速度解决博士论文级别的大问题。许多年之后,我听说就在那段时间里, Bill 刚好有了他的第一个孩子 Nathaniel。孩子在晚上不睡觉,所以 Bill 也没法睡觉。在念研究生的时候,有一整年的时间,他晚上都只能与 Nathaniel 在地板上来回地走。


在伯克利度过的那一周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很感激命运让我有幸欣赏到所谓的“莫扎特现象”,并且认识了一位新的朋友。我刚从伯克利回到麻省理工学院,就马上把这一切告诉我在麻省的同事们。但我想我的热情过于强烈了,以致没法让别人全部理解:“我遇到了自己所见过的、甚至从没期望会遇到的最好的一位研究生。”


我安排 Bill 先去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IAS),然后来麻省理工学院做一场报告,并计划把他招到麻省理工学院。但最后的结果是,Bill 在 1973-1974 年来麻省理工学院访问了一年,但那一年我正好去访问法国高等科学研究院(IHES),并且在法国一待就是 20 年。而 Bill 则被邀请回到普林斯顿大学任职。



故事四

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1972-1973


在 1972-1973 这段时间,我从麻省理工学院访问普林斯顿,于是与 Bill 接触的机会更多了。一天,我们从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出来准备去吃午饭。我问 Bill,什么是极限圆(horocycle)。他说:“你们待在这儿别动。”然后他开始向学院的草地走去。走了一段距离,他停住并转过身来,说:“你们在以我为圆心的圆周上。”然后他转身走得更远,再次转过身来说了一些东西。由于距离远,他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他每走到一个新的地方就再喊一次,我们终于知道他说的是同样的意思:“你们在以我为圆心的圆周上。”接下来他走得更远了。由于距离太远,他喊什么我都听不见了。等他转过身来使劲喊大概同样意思的时候,我忽然知道了什么是极限圆。




极限圆


Atiyah 问我们其中某些拓扑学家:平坦向量丛是否存在分类空间?他曾对这样的丛构造出一些新的示性类。由 Brown 定理,我们知道这东西存在,但是还不知道如何具体地构造出来。第二天,Atiyah 说,当他问 Thurston 这个问题的时候,Thurston 给出了一个神奇的构造:把作为向量丛结构群的李群看成一个抽象群,赋予离散拓扑,然后就给出分类空间。


后来,我听说 Thurston 通过画图证明给 Jack Milnor 看:任意单峰映射的动力系统模式都会出现在取适当值c时对应的二次函数 x → x2+c 的迭代中。我因为正在学习动力系统,所以就计划花一个学期的时间在普林斯顿,向 Bill 学习这篇从刚才提到的画图而发展出来的关于 Milnor-Thurston 万有性的著名论文。



故事五

普林斯顿大学,1976 年秋


1976 年 9 月,我准备去普林斯顿大学学习一维动力系统,而 Thurston 则已经发展出曲面映射的新理论。我刚到的时候,他在高等研究院做了三个小时精彩的即兴演讲来解释这个理论。我非常幸运:因为有之前在伯克利的墙上画那条曲线的艰苦劳动,由此启发,Thurston 关于叶状结构的极限的主要定理直观上对我来说非常清晰。在我待的那个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Thurston 告诉我,他相信这些东西对应的映射环面具有双曲度量。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不知道如何向我解释,因为我没有充分理解微分几何。


在我离开普林斯顿之后的几个星期里,Bill 没有我的干扰,有更多时间从事研究。对于特定的 Haken 流形,他完成了双曲度量存在性的证明。而对于映射环面的情形,他后来又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其中的细节本文后面会说。


在 Bill 讲授的一门一学期课程里,研究生和我都学到了很多关键的思想:


  • “双曲几何在无穷远处变成共形几何”的类比。让人印象深刻的是,Bill 处理的方式是在双曲空间内部而不是在无穷远边界处,他关注的是一个特殊的模型。这给我带来完全不同的心理体验。
  • 我们学会极限点凸包的边界曲面的内蕴几何。一天,Bill 来上课,他在讲台上转动一个他自己做的精巧的纸制装置,不停地旋转,而他却不说任何话,直到我们领悟出平坦性为止。
  • 我们还学到了双曲曲面的厚薄分解。我记得 Bill 在普通房间的黑板上画出有 50 米长不停环绕的曲面薄块。忽然一切明朗起来,包括如何解释在几何上收敛到 Riemann 曲面组成的模空间上著名的 Deligne-Mumford 紧化上的点。




后来 Sullivan 在课上讲解带很“薄”的部分的双曲曲面。


1976 秋,我在普林斯顿整整待了一个学期。Bill 和我讨论如何理解 Poincare 猜想,希望证明一个对所有三维闭流形都成立的更一般性的猜想。我们的想法是建立在三维是相对较低的维数这个基础之上。我们在一篇小文中论述,只要能证明三维闭流形都有共形平坦坐标,就可以证明整个 Poincare 猜想。我们决定在这个问题上共同花上一年。然而,当时在那儿学习的一位名叫 Bill Goldman 的本科生在几年之后证明了这个前提是不正确的。(如果上数学家家谱网站查师承关系,可以查到 Thurston 与 Goldman 都是Hirsch 直接指导的博士。Thurston 为 Hirsch 带来的学术后裔有 200 多个,而 Goldman 则带来 30 多个。除了他们俩之外,Hirsch 的其他博士带来的学术后裔加起来没几个。)


接下来,Bill 在普林斯顿发展了 quasi-Fuchsian 型 Klein 群的极限的理论,来寻找映射环面上的双曲结构。与此同时,我在巴黎努力想解决 Ahlfors 的极限集零测度猜想。一年之后,他的研究取得了关键进展(把尖点封闭上了),而我的研究则在否定的方向上取得了极大进展(证明所有与已知 Klein 群信息有关的遍历论方法都是不够的,有太多深层次的非线性障碍)。在一次瑞士阿尔卑斯山上召开的会议上,我们对比了各自的笔记。他的整个映射环面证明计划虽然完成了,但是证明过程非常复杂。而我否定方向的信息则能把 Mostow 刚性定理推广成一般性的结论,这能在相当大的程度上简化 Bill 在纤维化情形下的证明(参见次年Bourbaki讨论班关于 Thurston 工作的报告)。


Thurston 证明映射环面上存在双曲结构的论文首页。该项工作把三维流形的双曲结构、Riemann 曲面、分形、填充二维区域的连续曲线等众多领域联系了起来。



故事六

石溪会议,1978 年夏


在石溪举行了一次关于Klein 群的盛大会议。Bill 出席了会议,但没有发言。Gromov 和我邀请他即兴做一个计划之外的长时间的报告。这是一场通向双曲三维流形无穷远端、凸包、皱褶曲面、ending lamination 等等的美妙旅程。在报告的过程中,Gromov 凑过来跟我说,Bill 这次报告使他感觉这个方面的研究还没真正开始。


凸包与皱褶曲面。双曲球体表面有一条分形曲线,粉红色与浅绿色的两个皱褶曲面围住的部分是该分形曲线在双曲球体内部的凸包,作为凸包边界的皱褶曲面在除了一个零测集之外都是测地曲面。| 图片来源:vivaldi.ics.nara-wu.ac.jp



故事七

科罗拉多,1980 年 6 月至 1981 年 8 月


Bill 和我一起在 Boulder 大学做 Ulam 访问教授,在那里举办两个讨论班:一个较大的讨论班是把整个双曲性定理的全部证明细节过一遍,另一个较小的讨论班是关于Klein 群的动力系统以及一般性的动力系统。参加第一个讨论班的许多研究生们共同检查了双曲性定理的全部证明细节。


有一天,在动力系统的讨论班上,Thurston 迟到了。Dan Rudolph 正在精力充沛地对一个以往证明过程极度复杂的定理作简化证明。这个简化的证明在一小时之内就能讲完。在两个遍历的保测度变换的轨道相差不太远的前提下,该定理能把轨道等价类加强成共轭类。旧的证明 Katznelson、Ornstein 和 Weiss 用了一门短课才能解释清楚,而新证明的引人注目之处在于仅仅用一小时就能完成。Thurston 终于来了,问我前面讲了什么,让我帮他跟上进度。我都照办了。


在讲座即将结束的时候,Thurston 大声向我耳语:证明的难点究竟在哪里?我向他发出“嘘”声让他安静,提醒他应该尊重课堂环境。最后,Bill 说,只要想象一下:在一根线上布满了珠子;珠子往线的两端无穷地延伸,中间只有有限的间隙;然后让它们都滑向左边(同时他张开出双臂给我作形象的说明)。只要把这个想法翻译成标准的文字,就马上能给出一个新的证明。那天晚些时候,Dan Rudolph 充满敬畏地跟我说,他之前没有想象到 Bill Thurston 会聪明到这个程度。



故事八

美国加州 La Jolla 与巴黎,1981 年夏末


在科罗拉多的经历很愉快。Thurston 的几何讨论班在完全放松的氛围中度过。某一天我们构想出了 8 种几何模型,另一天我们为某个对象究竟应该命名为“manifold”还是“orbifold”而投票。我也正在写几篇我自己的关于 Hausdorff 维数、动力系统、极限集的测度的论文。接下来的夏天末尾,Thurston 回到普林斯顿。我则从巴黎飞到 La Jolla,给美国数学学会做一系列关于动力系统最新进展的特邀报告。为了达到更好的演讲效果,我决定改变报告的主题,换成首次向数学界公开展示整个双曲性定理!并且我也希望以此作为 Boulder 讨论班结束后我给自己安排的一次期末考试。


在去往美国的飞机上,我只准备了一页纸的概括性讲稿。但将要讲的报告却一共安排了四到五天,每天两场!第一天估计能勉强应付过去。我想:先讲点综述,剩下的再即兴发挥一下吧。但是想把这么重要的一系列报告做好,我需要极好的运气。历史性的时刻到了!


从巴黎到加州有 9 个小时的时差。刚到达的那天深夜我睡不着,到安排给我的办公室里准备报告的内容。很快我却发现,关于双曲性的论证过程,我碰到很多问题都没法自行解答。这时我发现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居然还可以打长途。此刻加州的时间是凌晨 4 点,普林斯顿的时间是早上 7 点。我打电话到 Thurston 的家,他接了。我向他陈述了我的问题,他先给出部分简短的回答。我赶快用笔记下来。他说等送完小孩到学校再赶回办公室之后给我回电话。当他在两个半小时之后打电话给我时,我对他刚才的答案提出更多否定意见,而他又作出更加细致的答复。我们终于把所有可能产生问题的地方都处理完毕。


加州时间 8 点整,我准备好了两场演讲的材料。第一天顺利度过:第一场报告,午餐,去沙滩,游泳,第二场报告,晚餐,告别同事,回住处睡觉。重新看报告的录像时我才发现,听众的阵容强大得可怕:Ahlfors,Bott,陈省身,Kirby,Siebenmann,Edwards,Rosenberg,Freedman,丘成桐,Maskit,Kra,Keen,Dodziuk……





来听这次报告的人。作开场介绍的是德高望重的 Ahlfors。听众里包含了当时几何与拓扑领域几乎所有的顶尖数学家。


Bill 和我每天重复这样的事情,配合得很完美。每天加州时间早上 8 点的时候,我准备好我的两场报告内容,做好一切提问的应对。当陈述 Bill 那些绝妙地控制住测地线长度的技术时,演讲推向高潮!这些测地线是分支皱褶曲面在分支处的曲线。要估计它们的长度,利用的却是内蕴曲面上测地流产生的动力系统的熵。这个熵又与分支曲面万有覆盖的面积增长率有关。但在负曲率的空间中,这个面积的增长速度却又被双曲球体的体积增长率所控制。证毕!不但如此,Thurston 还构造出一个漂亮的例子,表明估计的界是精确的。对于听众之一的 Harold Rosenberg(他是来自巴黎的精明的朋友)来说,这次报告的水平是超乎想象的。报告结束之后,他沮丧地问我:“Dennis,你是不是一直把 Thurston 锁在你办公室的楼上呀?”





Sullivan 阐述控制测地线长度绝妙证明的时刻。


我之前一直对这些报告背后的故事三缄吾口,直到现在才说出来。这一系列报告都被 Micheal Freedman 用录像机记录了。如今这些 Thurston-Sullivan 讲座的视频都能在互联网上找到。



故事九

巴黎,1981 年秋

我在美国数学学会的演讲大获成功之后,Bill 来巴黎访问我。我在私人办公室买了个舒适的沙发床,以便于他休息。他很有礼貌地问了我以下两个问题:一、如果之前在美国数学学会的演讲上没有把报告的主题换成他的双曲性定理的话,我原定计划讲的是什么内容;二、在科罗拉多,除了双曲性定理的讨论班之外,我似乎还在一直忙着别的东西,具体是在研究什么。


关于这些,我总共有 6 篇计划中论文的内容要告诉他。其中包括一个我从他那里学到的最吸引人的想法:对于无穷远球面上一个适当的集合来说,从双曲球体内部一点看过去时,在视觉上的 Hausdorff 测度,能定义出一个双曲三维空间中 Laplace 算子对应于本征值 f(2-f) 的大于零的本征函数。我向他陈述并解释这些想法。每当我陈述完一个想法,他就马上给出一个证明,或者我给出我证明的主要思路。这六篇论文里的定理都被我们一一证明,有的是他证,有的是我证。我们差点漏掉一种情形:如果最后一个本征函数 f>1 的话,规范化之后新的本征函数的平方积分范数将可以通过凸核的体积来估计。Bill 躺回沙发床中,闭上双眼想了没多久,就很快把差点漏掉的这种情形证明了出来。他估计的方法是让测地线无限延长,然后在横截的方向求平均值。


随后我们外出散步,从 Orleans 港穿过巴黎市区走到 Clignancourt 港。我们边走边沉浸在数学讨论之中,以致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一直等到我们经过塞纳河,圣母院和古监狱同时映入眼帘时,才想起来自己置身于美丽的巴黎。



故事十

从普林斯顿到曼哈顿,1982-1983


由于开始了长达 13 年的纽约市立大学 Einstein 研讨班的主持职务,我不得不把时间分配开,一直在法国高等科学研究院和纽约市立大学研究生中心之间来回奔波。Einstein 研讨班的主题一开始是动力系统与拟共形同胚,后来慢慢转变成拓扑中的量子对象。Bill 则继续发掘和训练有天赋的学生,传播双曲空间那些漂亮的理论,培养出大批新一代年轻的几何学家。Bill 推迟写他那关于双曲性定理论文的终稿。取而代之的,是让他不断培养起来的越来越多的新一代几何学家们把整套理论发展到更加广阔的天地中去。他在 20 世纪 70 年代初关于叶状结构的论文震撼了该领域,但同时也终结了该领域的研究。他不想看到在双曲几何领域发生同样的事情。


有一次,我们准备在曼哈顿聚一下,讨论在单变量复动力系统、双曲几何,以及我之前研究的 Klein 群的各种类比。在公寓里我们很随意地讨论,讨论话题也开始拓展延伸。最后我们在 Bill 乘火车回普林斯顿之前 30 分钟制定好了研究计划。我概括了一般性的类比:庞加莱极限集、不连续域、复结构的形变、刚性定理、分类空间、Ahlfors 有限性定理、Ahlfors 与 Bers 的工作……与以下概念相比较:Julia 集、Fatou 集、非游荡域定理、Hubbard 与 Douady 的工作……他快速完整地吸收了这些想法,然后离开去坐火车。


两周之后,我们听说他用 Teichmüller 空间上不动点的观点改写了整个复动力系统的理论,其中的部分手法与他的双曲性定理异曲同工。若干年后许多新的结果相继涌现,比如 McMullen 的工作。自此,复动力系统的研究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水平。



后 记

在 2011 年 Banff 举行的 Jack Milnor 的 80 岁寿宴上,我和 Bill 再次相遇。在 30 年之后,我们从之前研究中断的地方重新开始。(当我第二次见到他的绿色格子衬衫时,我称赞这件衣服,第二天他就把衣服送给了我。)我们还约定一起去攻克 Klein 群和复动力系统框架里遗留下来的一个大问题:不变线场猜想。这是一个好主意,不幸的是,它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Thurston 在 Banff 的会议上讲解多项式迭代与熵之间的联系。


在那次会议上,当 Jeremy Kahn 报告他和 Markovic 合作的对长达数十年之久的子曲面猜想作出的证明的时候,Bill 小声对我说:“我忘了取偏移这一步了。”在 Kahn-Markovic 的证明中,需要把所有可能的理想三角形粘起来,构造出浸入的曲面,然后把遍历理论应用到在这个空间的作用上。当两个理想三角形沿着一条边粘合时,各自的中心在粘合的边上的垂足也许并不吻合,而是可以差了一个偏移量。这一步偏移保证了取极限时不遗漏任何东西,这也正是 Bill 之前的证明里漏掉的。我带着极为愉快的心情看到 Kahn 和 Markovic 完成了证明。证明的每一步都让我回忆起 30 多年前 Bill 发明的类似关键思想与技术。这些思想与技术都传递到他在普林斯顿的门徒们那儿了。



同一次会议上 Kahn 讲解他与合作者的技术。


本文英文原文出自Notices of the A.M.S.,2015 年 11 期。中文翻译曾发表于杜晓明科学网博客,此文为最新修订版,原文题目为“沃尔夫奖得主Sullivan:菲尔茨奖得主Thurston的十个故事”,现标题为编者所加。原文链接:ams.org/journals/not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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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数学家么,我记得Peter Scholze高中的时候就在自学同调代数谱序列了。。这个事情的证据在于,他在零几年的时候在artofproblem上问了一个谱序列相关的问题。。

然后还有Edward Frenkel,在类似自传的Love and Math一书中也提到,大概也是十几岁的时候,他当时想了解夸克理论,恰好碰到他父亲的一个数学教授朋友,于是教授对他说,想真正学夸克理论就得学表示论,于是他就进入了群表示论的大门——看他的文字叙述,非常平淡,顺理成章,似乎一个中学生能学群表示论并通过它来理解量子场论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似的。。

其实跟中学生讲这些事情,也未必能起到什么正面效果,反而可能激起他们的浮躁心理,或者是羡慕嫉妒恨。真想激发他们的兴趣,不如给他们讲讲信息论,讲讲控制论,当然不是真的讲技术性的东西,就讲一般的通俗想法,然后讲讲相关的数学家,香农,维纳等人的生平事迹;或者干脆结合时事热点讲讲5G中的数学。大部分学生还是得从应用的角度去欣赏数学,真正能从中学时代就理解纯数审美的人,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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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很多人有个误区。顶级数学家的厉害不体现在算数比普通人快之类的。

算数快,是类似“唱得真高、画得真像、弹得真快”之类的天真想象。

顶级数学家牛逼在他们的研究内容是大众根本无法想象的。

大众能想象的,就是算得真快,算得比计算机快。

我觉得这只是小学级别的想象。

中学生对数学牛逼的想象是一堆数字和多项式。

大学生对数学牛逼的想象是一堆积分。

这都是大众可以理解,或者自认为可以理解的。


我这里还说的不是纯数学,而是经济学中用到的数学。众所周知,这里用到的肯定不是什么高深的数学,和顶级数学家差太远。可是经济学中一般均衡存在性的证明,就已经超过大众的想象了:

这里的数学有一些特点,第一,它的数学公式并不多,多的是符号和文字;第二,证明依赖文字描述,但文字描述里虽然都是汉字,你一个字也读不懂;第三、即使你勉强搞懂了,你也无法理解证明者的思路,你也无法模仿这个方法去证明其他的问题。

总而言之,这里真正需要“算”的地方是几乎没有的。。。至于算的快不快,就更无从说起了。

为什么说费马大定理是民科集中的地方,而黎曼猜想民科就少?

因为费马大定理是这样的:

当整数n >2时,关于x, y, z的方程 x^n + y^n = z^n 没有正整数解。

而黎曼猜想是这样的:


所以顶级数学家多厉害,问了也没用。你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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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子陈省身先生。

1、爱因斯坦找他一起合作,当年三十多岁的陈老爷子觉得没道理,拒绝了爱因斯坦。陈老的原话是,“他当时名气大得不得了,但是已经没多少用了,我不会因为他是爱因斯坦就和他合作……”

2、诺奖经济奖的得主纳什的故事,被拍成了美丽心灵,作名一名数学家,似乎已经功成名就。陈老爷子说,“我们很熟的,他不太懂数学,只会做难题,做得一塌糊涂……”

3、2004年陈老爷子在香港科大演讲,他的女婿是香港科大校长朱经武。陈老爷子讲起自已十几岁的事,说“那时候我经常去杨武之先生家里,看见振宁跑来跑去的,没有和他交流……”台下哄堂大笑,此时已经八十多岁的杨振宁,站在他的身后,也是他的在西南联大时期的学生。

4、基本上中国知名的数学家,都和陈老爷子脱不了关系。起码你们知道丘成桐和吴文俊。

5、1979年,陈老爷子从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力分校退休时,从世界各地赶来的300多名数学家一起为他唱歌,来歌颂他的丰功伟绩:

向陈省身致敬,数学的伟人!

他使得高斯博内公式家喻户晓,

他发现了内蕴的证明,

他的真理传遍了世界,

他给我们陈类,

还有第二不变量,

纤维丛和层,

颁布和叶形,

让我们向陈省身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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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冯诺伊曼在晚会上,女主人勇敢地向他提出一个谜题:
两列火车在同一轨道上以每小时30英里的速度相对而行,且相距1英里,这时栖在一列火车前面的一只苍蝇以每小时60英里的速度朝着另一列火车飞去.当它飞到另一列火车时,它又迅速地飞回来.它一直这样飞过去飞回来,直到两列火车不可避免地发生碰撞.问这只苍蝇共飞了多少英里?
大多数人,尤其是懂一点数学的人,都是先计算出它每一来回飞的路程,然后把这些结果 累加起来.这涉及到无穷级数求和的问题,这样做并不难,但就是麻烦,费时.实际上这里有一个技巧.首先计算出两列火车要经过多长时间才能碰撞,很容易算出来是1分钟.而苍蝇每小时飞60英里,1分钟1英里,太容易了.
几乎在女主人刚解释完问题的同时,冯诺依曼就答道:"1英里."
"太让我惊讶了,你这么快就算出来了,"她说道."大多数数学家都没能看出这里面的技巧,而是用无穷级数去计算,这花费了他们很长时间."
"什么技巧?我也是用无穷级数算的,"冯诺依曼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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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一位最会赚钱的顶级数学家

他不仅拿过国际数学大奖

还在华尔街“吊打”巴菲特

他就是最低调的华尔街富豪——詹姆斯·西蒙斯

20岁从普林斯顿大学毕业,3年后取得加州伯克利大学博士学位(没错就是那所世界排名第四的大学),毕业后轻松的成为了哈佛大学数学院的老师。

在1974年和陈省身联合发表了著名的Chern-Simons理论

两年后,西蒙斯靠这项研究一举获得了几何学领域里的诺贝尔奖——维布伦几何奖(Oswald Veblen Prize in Ueom-etry)。

这个Chern-Simons理论到底有多厉害呢?简单来说,这一理论自从公开以来,就定义了许多现代物理学定理,40多年,影响至今。

后来石溪大学能成为全美百强大学,西蒙斯的成就功不可没。直到现在,石溪大学的几何学研究所还是叫“ 西蒙斯几何物理中心 ”。

后来转到华尔街,成立“大奖章”基金和“文艺复兴科技”公司。

在之后的20年里,“大奖章基金”从未亏损。1994年的美联储国债风暴,其他人大亏,“大奖章”收益率70%;2000年网络股泡沫,收益率98%;在2008年,让美国第四投行——雷曼兄弟倒闭的金融危机里,大奖章基金不仅没有亏损,还获得了80%的收益率!

除此之外,08年“大奖章”基金也成为了美国最赚钱的基金。

在他的带领下,很多员工身家都过了亿。其中,前普林斯顿大学数学教授劳弗身家超过了40亿美金。

正好印证了这句话:

学好数理化,真的是走遍天下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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