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二战英国海军的防空能力？ 第1页

44年底神风开始到43-44年中博福斯/厄利空，对空预警雷达以及美制单座舰载机开始较大规模供应英美（法）舰队之间的对空效率不表，这一时期盟军显然在内部有大量技术设备交换和经验交流——44年底到45年中神风不表，因为神风问题主要涉及神风本身。考虑39-43年，或者说35年8月到43年底，则Navweap的Tony DiGiulian，引用过David Hamer的一个比较著名的论断，“39年战争开始时RN是主要舰队中对空能力最差的”；反之弗雷德曼在确实很著名的打飞机一书里面有一个截然相反的结论，“39年RN防空火力是所有舰队中最强的”。

如果看完Hamer和Friedman的完整叙述，这两个结论实际上并不太矛盾。前者对HACS系统的低效深恶痛绝，对其替代产品换代速度之慢极其不满，再加上早期砰砰的诸多问题和缺乏统一口径中口径对空火炮以及可靠印信的延迟，以及RN舰艇经济性导致的拥挤现象，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会选择如此激烈地批评。后者反之观测到的是其大型舰艇在再武装阶段急剧增加的对空武器数量，截止39年舰队无疑在大型舰艇上拥有同时期最庞大的对空武器组，其尤其包括数量庞大的较大口径的轻型对空火炮，也就是砰砰，提供了鲜有可及的拒止威力。其ADO（对空引导军官）是同期舰队中少见的首创，同理适用于战争开始后发展的早期载机引导拦截技术和30年代中的遥控靶机。弗雷德曼，主要使用PRO材料写作Uk内容，很容易从这些文件中总结出正面得多的结论。

核心是，虽然39年战争爆发时各个主要舰队的对空集体处于半弃疗状态，其弃疗的原因却是千差万别的。对于RN而言，其对空系统以舰艇计（轻型单位vs主力舰），以口径计（4in以上中口径高平vs砰砰以下轻型火炮），以及以地理计（本土/地中海舰队vs海外分部）分部非常不均匀。

35年底到36年开始，在阿比西尼亚危机和西班牙内战后，RN（以及USN，IJN）对舰战斗机的拦截能力非常悲观。由于预警能力的限制，及时放飞截击机进行拦截几不可能，而由于滞空时间的限制，也很难确保在敌机来袭时CAP正好能够进行拦截。如果空战爆发，岸基航空兵显然会享有质量优势，而舰队对空火力很难对我方航空兵提供支持，因为辨别敌我机队在现有引导/识别技术下可能会非常困难。战斗机可以拦截摧毁敌军的侦察机，从而拒止敌方发现舰队位置的可能，但是战斗中能够完全拒止敌方的信息获取并不确定。载机舰的收放，引导能力，载机的滞空能力和性能，以及舰队的预警能力都会提升，但是技术性能的完善需要时间。同时期舰队需要尽可能堆叠对空火力，尤其是轻型对空火力。

大型舰艇是最容易增加对空武器的。即便是装备有中部全封闭大型机库和弹射器，有大于同期其他舰队的通勤艇甲板的RN大型巡洋舰/主力舰，截止1939也获得了强于国际设计的对空武器。这通常包括任何可获得的中口径高平火炮（新舰8*2*5.25in；全面改造舰10*2*4.5in；普通延寿舰或者大型巡洋舰4*2*4in），在舰桥后方独立引导的砰砰炮组（4座8联装），以及更小的四联装.5等。然而当舰艇的尺寸下降到了中小型巡洋舰的时候，对空火力的升级变得困难得多。利安德几乎没有安装额外砰砰的空间——阿瑞托沙亦同，除非牺牲其他设备，比如炮塔或者弹射器。不需要额外供电设备的厄利空在37年无法获得，于是在4in高平外对空火力仅限于四联装.5in机枪。多数30年代早期的双烟囱驱逐舰，也就是间战标准驱逐舰的A级到H级，以及部族级和I级，在两个烟囱间和第二个烟囱后通常有两个平台，其中一个装备探照灯用于夜战中为重炮舰引导外，另一个通常可以装备对空火力，或为一座多联装砰砰，两座单装砰砰，或者单管中型高平炮。在舰桥耳台上，C/D级后，可以额外提供两个轻型对空平台；但是在不卸载一座鱼雷发射器或者火炮之前很难继续增加了。战前最后一批计划的超部族，也就是J/K/N，以及有理论上高平能力的L/M，第一批战时计划的O和P开始，到战时紧急计划驱逐舰亦同，调转了探照灯和多联装对空武器（4联装砰砰，双联装博福斯等等）的位置提供更好的射界，但是更多的小型对空武器的补充仍然略慢于同期USN，或因为产能问题。RN标准驱逐舰在吨位上略小于USN同期产品已经被反复论证过只是传言，但是其重反潜武装（在间战中也包括扫雷能力）无疑占用了更多的吨位。

这样就让战争早期的舰队处于一种非常独特的环境：其大型舰艇，尽管有HACS和印信的种种问题，有砰砰可靠性的问题，事实上有同期横向对比相对强大的对空火力，尤其是近距离火力。其小型舰艇，对空能力则非常有限，尤其是相比起其极强的反潜能力而言显得非常错位。而其中型舰艇，比如利安德，在防空能力上只能用绝望来形容。这样就意味着舰队主要对空火力来自其最大型的舰艇。

而此时火控系统问题在此时就必须被更详细地讨论下了。早期RN火控系统有一系列不能令人满意的地方，其中一些问题可能是同时期许多其他舰队共同存在的，但是在舰队对空火力的构成下产生了不同的影响。首先，HACS的早期DTC没有彻底解决本舰摇动问题，也似乎并不适应本舰剧烈机动引起的相对位置变化。其次，HACS的计算器HACT，本质上是一种none-tachymetric设备，其对于目标未来速度和距离的预计是基于人的修正的，而非纯粹机械计算的结果。这意味着除了航向相对固定的舰艇对水平轰炸机进行射击时，其精确度受限于操作人员的技术和经验，尤其是针对俯冲轰炸机。战争中试图解决这一问题的方式是T285（等）雷达，用于完善测距和侧向问题；以及GRU/GRUB，一种40年引入的额外的机械计算机用于把HACS（以及砰砰引导和FKC）改造成纯粹基于机械计算的设备。然而GRUB和T285仍然没有解决两个问题，其一是多数战争早期的RN舰艇缺少的RPC/RC，远程控制能力，也就是说火炮不能直接通过电子控制直接随火控设备的计算结果转动。这导致了瞄准的延迟。其次是风，GRUB修正了HACS对变速和变距的计算能力但是仍然没有引入风向对弹药的影响。HACS本身，由于20年代的错误预计（风向对航空器和弹药的影响类似），也没有相关的修正，于是只能通过人的输入来强行调整指向和延时设定。

这样就产生了一种非常不乐观的情况：首先，对于鱼雷机，尤其是远距离投放（砰砰，博福斯/厄利空有效距离外）的情况下，最有效的驱散手段（除了截击机）是中口径高平火炮。而HACS的性能严重影响了这些武器的发挥。RN本身缺乏统一化中口径高平炮的问题对此有增无减。舰队同时使用5.25in（黛朵/司战女神；KGV/（狮）/前卫），4.7in（L/M），4.5in（声望/QE/勇士，皇家方舟/光辉/不挠，Z/C——等等），4in（所有其他巡洋舰，R改，厌战，巴勒姆）——QE和声望等的4.5in甚至同舰上都非不同型号。而小型舰艇（黛朵/司战女神，晚期战时紧急驱逐舰，1942舰队驱逐舰等之外）缺乏有效对空火力也缺乏有效的对空火控设备（2*HACS，更小舰艇仅有FKC）意味着其难以提供等同于大型舰艇的投射威力。这就意味着对空火力主要来自大型舰艇，大型舰艇只有在航向相对固定的情况下才能相对有效的进行输出——则导致一旦类似袭击出现，小型舰艇就必须清空射界，让大型舰艇在有效射击和机动规避间选择。其次，面对俯冲轰炸机——面对有能力威胁驱逐舰级别舰艇的俯冲轰炸机，大型舰艇反而因为水平防御和较强的对空能力相对安全，反而是担任防空警戒或者缺乏其他单位掩护小型舰艇变得极度缺乏自卫能力，其生存主要取决于机动。在挪威或者北海，德空缺乏IJNAF/IJAAF这样大量对舰打击训练的部分单位在打击巡洋舰及以下单位的时候打击或许相对困难，但是当42年中德空中更善于对舰打击的单位开始进入地中海后，或者IJNAF专职反舰的载机编队在印度洋面对缺乏防空改装的舰艇时，操舵本身就不能保证幸存了。

另一个关键问题是本地化的轻型防空武器，比如厄利空和一些博福斯设计。反击/却敌以及两艘东方舰队大型巡洋舰或许缺乏防空火力，威尔士亲王的无法发挥出最大对空火力的部分原因是鱼雷命中后的断电。砰砰——无论是早期可靠性较差的版本还是晚期神风时期因为拒止威力被欣赏的后期砰砰——仍然是依靠独立引导设备，需要集中供电来操作的。而此前的最轻型小型对抗武器四联装.5in则缺乏厄利空的灵活性和射程。

地中海大概代表了神风前最痛苦的防空挣扎之一。IJNAF/IJAAF在远东的打击力度虽大，但是这种打击极大程度上是独立于其他威胁的，尤其是潜艇。当IJN打击编队确认盟军舰队位置的时候，其不会有时间调集潜艇前往该位置，也往往很难有预先埋伏的潜艇在大洋中巡逻所有可能的区域。地中海则不同，潜艇威胁和航空威胁总是同时出现的，要求舰队护航同时保持反潜队形和防空掩护，虽然这两者对于护航舰的位置要求往往并不相同，前者要求依照ASDIC扇面和水面预警雷达展开，后者间隔则取决于防空火力的分配和对空预计。战斗机掩护只能由马耳他或者载机舰提供，使用早期拦截引导系统，发展于挪威战役期间，和早期的敌我识别系统（IFF）。FAA是雷达引导拦截的先驱。早期拦截引导使用W/T通讯（无线传输），这要求截击机上的引航员来处理舰基指挥人员提供的信息；后期则在结束无线电静默后使用R/T（无线电，radio），此前使用灯光信号，于是性能更高的单座战斗机可以更好的进行拦截。载机掩护尽可能拦截，追击敌侦察机；在遭到攻击时分散来袭机队；防空火力由舰队中的防空轻型单位（比如黛朵们）和大型舰艇一通提供，在引导下对遭到攻击的舰艇提供弹幕。这一战术直到太平洋战争晚期IJNAF开始逐渐获得对雷达引导防空系统的经验时（神风）基本有效，然而即便如此舰队仍然在地中海遭遇了极其惨重的损失。基座行动中针对轴心国超过700架机队的名义规模，舰队提供了三（四）艘舰队航母，其中两艘为再武装时期建造的新舰，携带了庞大的拦截机队执行护航任务，然而仍然损失了14艘商船中的9艘——以及鹰号，并非损失于航空兵，而是损失于潜艇。

“如何评价”RN的防空能力？

从IJN/KM视角当然可以把RN防空系统视为一个更原始，装备更差的USN系统的雏形：相比起博福斯，Uk使用砰砰；相比起F4F/F6F，Uk使用海燕/海飓风；相比起Mk37，Uk使用HACS/GRUB；RN没有统一中口径高平火炮，有更少差的印信，更差的航母，更少的厄利空以及更少的发电机组。RN无疑探索出了一个极有潜力的前景，而USN使用美制设备将其构想完善。

1934年2月底开始的反潜对抗无疑不是一个单纯的静态问题。不存在某个反潜系统构建完成，则潜艇就无法发挥作用；或者某种潜艇战术出现，反潜舰艇就是去效果的结果。43年3月开始，是盟军最终决定倾斜资源，将远距离航空兵，护航航母，远距离护卫舰和舰队驱逐舰兵力大量投入大西洋战区，才导致了大西洋中部缺口的封闭，以及德军在比斯开，西部入口和中段航路的参照损失。航空兵亦同。挪威之战到不列颠之战期间RN对于海洋的掌控是源于其对空准备吗？显然并非如此。战斗机引导技术此时刚刚起步，轻型对空武器仍然不足，而中型对空火力因为火控系统的限制效率并不高。舰队之所以能够高枕无忧是因为兵力向本土集结后对德舰队建立的巨大优势。同理，42年底到43年中盟军能够保持马耳他的运作是因为防空系统的进步吗？部分是——然而另一部分原因仍然是巨大的兵力集结所带来的资源优势。这让舰队可以承受惨重的损失保持护航，可以提供远强于此前的航空掩护和水面掩护。

传统叙事中认为查特菲尔德对航空兵的不屑一顾证明RN缺少对航空威胁的认识大概并不合适。无论KCL如何解读这些有心无心的闲谈，海军部在35-39年间仍然进行了大规模的对空武装升级并持续着对空问题的讨论，直到41年RN也为许许多多日后关键技术的发展打下了基础，比如战斗机引导，雷达预警，敌我识别等等。问题是，FAA显然在舰载机问题上眼高手低，战前再武装的混乱和对岸基航空器的绝望导致其战斗机质量不佳：双座截击机或许在W/T拦截时代有其意义，但是其滞空时间和性能都无法和R/T引导的单座战斗机相比。砰砰或许有博福斯的拒止威力但是早期速度和可靠性都不令人满意，四联装.5in则是··· ···HACS与美制设计相比则是本质上走错了方向；更不用说电力系统和RPC设计带来的影响。结果就是，39年战争爆发的时候，舰队的防空能力被证明在航空威胁面前不及格——一如同时期的美日舰队一样不及格，而甚至没有有效航空兵的同时期德（苏）海军根本无权跨入同一分组中。意大利舰队直到43年法西斯政府下台时都未能有效解决最基本的对空净投射量问题。要经过太平洋/地中海/印度洋的持续性探索，直到43-44年在5年（RN）/7年（IJN）/3年（USN）的战争之后，相对有效，至少是在神风之前有效，的系统才最终被磨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