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替崇祯想想的话,不是不想有反应,是实在没什么可反应的。
南方农民起义烈度是远小于北方的,因为南方没有那么多有战斗经验的军事人员造反,但是南方明军镇压他们的难度一点都不比北方小,因为崇祯时期的南方明军实在是太菜了。
南方各省,实在是拿不出上得了阵的军队,江西兵拉胯到和保安团差不多,福建兵陆战一塌糊涂,湖广镇筸兵还算有些战斗力,拉到北方和农民军一打也是被吊打。
1636年清军退回关外之后,明朝要面临的就是李自成入川的问题,如果这一战明军打输了,整个四川都会被李自成拿下,闯军提前四年建立根据地,崇祯离上吊也就不远了。因此,洪承畴那边兵马、经费都不能少。广州反正已经丢了,而成都是正在被李自成围攻,显然四川那边更要紧。
中原战场上,虽然熊文灿不在了,但是对张献忠、罗汝才、刘国能等人的招安还是会继续的,因为真正打算招安的是崇祯,熊文灿就是个背锅的。
崇祯要是有那个本事,他岂能不想把西营、曹营斩尽杀绝,但是他做不到。崇祯根本拿不出围剿张献忠和罗汝才所需要的巨额经费,否则也不会征剿饷和练饷了。唯有招安,可以暂时不用花钱,拖延时间。其实崇祯是很明白张献忠和罗汝才以后还会反的,他都不给西营和曹营发军饷,能不明白这个吗。但是他又不能直说这是缓兵之计,太跌份。所以,就只能说是熊文灿招安误国。
和李自成的决战得一直打到1638年,李自成被打败,张献忠和罗汝才也暂时招安了。但这个时候,又面临戊寅之变,清军又来了。孙传庭带着秦军进京勤王,其中好些都是刚刚招安的流寇。而戊寅之变刚一结束,崇祯就开始调兵遣将,部署对张献忠和罗汝才的包围网。
湖广兵是肯定不能投入两广战场的,少了他们,对张献忠和罗汝才的包围网就建不起来,川兵又刚刚被重创。湖广兵和川兵都不能动,从北方千里迢迢调兵来就更不现实了。为了围攻西营和曹营,崇祯连甘肃总兵柴时华都叫上了,哪里还分得出人。要反击两广,起码得有几万兵马,至少也得比何如宾军团规模大吧。可是如果真有这样一支军队,崇祯肯定是用它填补千疮百孔的中原战场。
明末农民军之所以一直是流寇,就是因为明军一直对他们保持高强度的围剿,让他们没法停下来建立根据地。一旦这种围剿力度不够,让农民军有了地盘,明朝基本也就完了。朱元璋对农民起义的了解虽未绝后也是空前,他设计的制度基本上堵死了所有农民军快速割据的方式,唯一的漏洞就是宗室问题,也被朱棣补上了。在农民军问题上,崇祯的弦绷得很紧,围剿没有一年停过,但是对于清军,崇祯就幻想可以和谈,因为清军有剃发易服的反向buff,树立合法性比农民军困难得多。
两广失守对于崇祯来说,只能像辽东失守一样作为既成事实来接受。不接受也没辙,朝廷的经费就这么多,要打两广,就必须放弃对张献忠和罗汝才的围剿,两头必须选一个。是海外来的澳洲人在广州屯田开科举、简拔小吏威胁大呢?还是张献忠、罗汝才在豫南楚北屯田开科举、拉拢穷秀才威胁大呢?任何一个封建皇帝,都会选择先打张、罗的,他们只能看到农民军走的这条路是当皇帝的必经之路,不可能意识到不需要皇帝的澳宋的真正威胁。而且打张、罗调兵还方便一些,不用跋山涉水,开销还能少一些。
既然不能打两广,那也就只能愣装没事人,谁也不提了。大明也没少干这种事,很正常,我大明从不割地,因为只要悄悄把地弃了再假装没这事,就不算割。
明廷那边当“小聋瞎”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首先,
农民起义的烽烟遍及整个北方,甚至南方也不安稳,满清那边又时不时入寇北直隶。
相比之下,“髡贼”不过是一帮外来的海贼,在大明没有根基,闹腾的又是南边最边陲的地方。
在明廷尤其是崇祯皇帝眼里,优先级肯定是最靠后啊。
优先级高的心腹大患他们都处理不过来,哪有心思管这种优先级最低的疥癣之疾。
其次,
在明廷眼里,熊督还在广西坚持作战,跟髡贼们打得有来有回呢。
历史上“奢安之乱”前后持续了17年,大规模交战9年多,
从天启元年,一直闹腾到崇祯十年才彻底消停。
战事波及川黔云桂四省,成都和贵阳两个省城都是差一点陷落,
尤其是贵阳被围城半年,城内断粮兵民相食,吃掉了几十万人,惨烈至极。
相比之下,髡贼们只占了粤桂两省,也不怎么杀人,
而且他们既不仇视掌握话语权的读书人,也不拉拢这个阶层,也没有称王称帝。
所以,在明廷眼里髡贼们并不成气候,还不如“奢安之乱”性质严重呢。
熊督上下打点得力的话,还可以掩败为胜,再把各路乱军土匪瑶民什么的都说成是自己部下。
这样一来,明廷那边可能还以为熊督这边主力尚存,兵力远胜髡贼,假以时日他自己就能摆平髡贼收复两广失地呢。
反正全国都是一片混乱,连中都凤阳都被一把火烧了。
除了丢掉的重要城市多了一点,熊督在崇祯眼里也并没比同僚们黑点更多啊。
再次,
满清有多凶残,明廷上下都是见过的。
农民起义气势多盛,明廷上下也都是见过的。
但是髡贼只是一帮海商,在士大夫的眼里是不入流的。
而且他们一向是以奇技淫巧的各种精致特色商品闻名于世,已经形成固有印象了。
这时候,你突然跟崇祯说一帮打算盘和气生财的商人比拿刀枪烧杀掳掠的东虏更危险,
你敢说他也不敢信啊!
最后,
就算崇祯信了,准备重视一下髡贼,他也没兵可派啊。
“奢安之乱”的直接起因,就是因为辽东战事吃紧,川军主力2万余人调往辽东。
奢崇明趁着四川明军兵力空虚的机会,起兵作乱。
“奢安之乱”之后又有“沙普之乱”,
普名声和沙定洲的实力远不如奢崇明安邦彦实力强,
但是因为他们作乱的时机更好——明朝的掌控力和明军的实力越来越弱,越往后越占便宜,
所以反而闹腾的时间更长,三十六年之后的康熙年间才被吴三桂平定。
髡贼的两广攻略也赶上了好时机,比历史上崇祯四年造反的普名声还晚了四年才动手。
这时候崇祯是真的焦头烂额,而且鞭长莫及,根本管不了啊。
就算他还有预备队可派,十有八九也是派去北方剿杀农民军,而不是派去岭南跟髡贼死磕。
所以既然没兵可派,有兵也不愿意派,
那装一下“小聋瞎”,装作髡贼根本不存在,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吗?
自问自答一下我个人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其实我的结论在问题里已经给出了:明军已经没有财力和兵力对付远在边陲的髡贼,因此宋明之间的和平是很有可能保持的。
我并非明史爱好者,连票友也算不上,姑且抛砖引玉,欢迎大家讨论。
下面是依据和我个人认为可能的实现方式。
首先是从两广攻略开始(1635年3月1日广州光复)到主线剧情目前的进度(1637年早春)期间,新位面历史线和原历史线的对比:
虽然我认为和明军保持暂时的和平概率很高,但有一点还是需要说明白的:我们需要和明廷达成“髡兵不继续北上”的共识,无论以何种方式。因为从上面的时间表来看,1636年下半年,高迎祥被杀、李自成暂困陕西、若干农民军投降,这个时候如果没有这个共识,卢象升是有可能回兵湖广、以备髡贼北上的(这样的话矿民军起义可能反而不会发生了)。所以,最好是通过某种方式,对前线的明军(主要是偏沅、江西两地)给出一个不继续进兵的承诺。
“那我要是不信呢?”
“你没得选。”
当然,崇祯是不太能指望得上的,“贼”可以剿可以抚,但不能向“虏”妥协,这是明廷基本的政治正确,崇祯这样一个不敢担骂名的皇帝是不可能公开和澳宋议和的。这个观点我基本认同。但是,和平仍然是有可能实现的,因为保持和平不一定需要有落在纸面的条约。
这个事情比较适合作为注脚的是明廷对皇太极议和的打算(当时后金已改国号为清,皇太极已称帝),有两个细节:
1. 这事本来是崇祯同意的;
2. 被朝臣发现后崇祯才甩锅的。
结合崇祯对熊文灿招降张献忠的积极态度考虑,他不是不想议和,甚至对称帝改元的清也可以议和,只是他没担当,怕议和挨骂。以崇祯的性格,大抵会直接命令偏沅、江西两省去剿髡,钱和兵么,没有,自己想办法去。
但对我们来说,这就足够了。我甚至没指望这两地的巡抚能同意议和,但是达成和平并不一定得巡抚大人点头才行,毕竟上阵拼命的也不是他们俩,只要中层地方官和军官们能认清形势就行了。
而且1637年明廷虽然在军事上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并没有能够完全镇压农民军,仅北方(东北、华北、西北)就维持着70余万兵力,“六月灭贼”“三月平贼”等画饼计划相继破产,崇祯扭扭捏捏地做了一番“不愿失信于民”的姿态后“勉从廷议”,又双叒叕一次加派练饷730余万两——所以我还是觉得,只要能省钱、省兵力且不被朝臣知道,崇祯也会很乐意维持这个和平的状态……
写一个我以前写过的同人作为回答:
深夜的紫禁城,勤政殿内,闪烁着隐隐地烛光。
崇祯面对着一桌子的奏折,脑袋胀痛的厉害。
西北流民起事,攻城略地,登州孔有德叛乱,孙元化每年投入八十万白银的新军 ,灰飞烟灭,东江军镇隐然有听调不听宣的趋势……
这一切都让他头大!
正在这时,来自广东巡按高舜钦的奏折送上了他的案头。
崇祯随手翻开高巡按的奏折,这些腐儒,说的废话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看一眼标题就知道他要说啥。
崇祯不耐烦的一本一本的翻了翻标题,根本不打算细读。
“来自万里海外的蛮夷登陆博铺?”
“吃人的髡贼劫掠临高?”
“澳洲人进攻珠江口?”
“伏波军访问虎门炮台和五羊驿站?”
“文丞相的后人文德嗣,抵达永远忠实于他的广州城?”
幽暗的烛光下,崇祯若有所思。
“快!传锦衣卫!要北镇抚司派两个机灵可靠的人来!”
片刻,两个锦衣卫百户跪在殿前,听后皇帝的旨意。
“命你们二人,将这封信送到临高去,一定要送到临高!”
两位百户跪着接过信,“记住!一定要送到真的澳洲人手上!”皇帝弯下腰,小声的在两个百户耳边叮嘱道。
“这下建奴再也不能入关了!”看着两个百户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夜里,崇祯抬起头,面对着夜空中的星辰大海,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清冷的宫殿里,龙案上的信纸,墨迹似乎还没干,上面是寥寥几行字:
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这酒怎么样?
听我给你吹!
一笔带过的一切原因都是因为没有好同人,而不是是否“合理”,毕竟永远健康萧子山元老更新《崖山启宋》很困难~
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今二源之寇害四省,即如闯贼发自山陕,奔突中原,勤兵措饷十有余年。设使源寇未灭,蔓延何底?揣其情景,视刘香若或过之。乃大众一举破巢克捷,尽拔根株,不费公帑,不旷岁月,遂使东南一带脱汤火而登衽席,荡涤之伟颇称神速。[1]
看得楚寇陈朝龙、郭子奴等,号召不逞之徒,分头列队,如蚁如蜂,环地三四千里无不受其荼毒,府州县之被堕者不下二十余城。自奉合剿之旨,群策毕举;又奉两广总督张镜心调兵近万,竭力措饷,首除扫清二源,以除百年大害。[2]
该臣看得湖南之有高紫二源,界于楚虔两粤之间,叠嶂崇巖,鸟飞不度,而贼人踞此为金汤,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盖数十年来所不破之危巢也。贼首陈朝龙、曾孟卿、李荆楚、郭子奴等踞险聚众,蔓延流毒。攻城掠邑,公然蝼蚁之撼山;杀将屠民,何异虎狼之当道?是诚四省剥肤之大患,而天讨之所不容已者也。所幸庙谟先定,会剿早有成谋,以致群策毕施,肤功成于指顾。长飚助顺,惊鸟阵于从天;巨炮毕张,震雷霆于深谷。历年逋诛之寇渠,从悉就芟,夷举数千积聚之巢,寸草皆归烈焰。[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