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语言文学专业背景的知友已经答过了,如高赞 @观火 的很真实,先选引其相关内容参考,
大一,一般会接触以下课程:现当代文学史、现当代文学作品选、文艺理论教程、现代写作教程、现代汉语等等。其中现代写作教程一般是个笑话,很多大学中文系是“别的课教不了的,去教写作。”现代汉语课程,对将来想当语文教师的人,或许比较有用……
和一般概念上的文学阅读较近的课是现当代文学作品选和现当代文学史。这些课程可以很文艺很感性。
到大二、大三时,最重点的课程来了:“中国文学史”和“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这两门课也是互为表里的。此外还有“古代汉语”、“西方文论”、“中国文化概论”、“文字学概要”等等。到这时,同学间的分化就越来越明显了……
顺便说一句:《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和.《古代汉语》等经典教材都是繁体字……
我自己当时比较认真的两门选修课,一是楚辞研究,二是史记研究。…… 这里拿《楚辞》举例,平常读楚辞,欣赏即可,感受一下它“狂放激艳”的美就行。但作为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研究不能止步于此。说些最基本的: 湘君、湘夫人究竟是娥皇和女英,还是舜和“二妃”,还是单纯就是湘水的男神和女神而已?《少司命》究竟是“人神恋爱”,还是单纯的巫师降神之难?《哀郢》的创作起因,究竟是白起破郢,还是庄蹻暴郢?……近些年,学界更从《楚辞》本身的研究,细化到了“研究的研究”,例如:王逸的楚辞学研究、朱熹的楚辞学研究……等等,因为历史上每位研究楚辞的人,其注解、阐释本身凝聚着时代思潮和其本人的思想见解,是学术史的一部分,故也是加以研究的对象。
说到这里,我想应该比较明白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阅读和研究,和平常欣赏文学作品,在最基本的文学鉴赏层面虽然相同(专业的人在组织鉴赏语言等方面“专业”一些),但专业的人必须超越这个层面。例如对六朝诗、王维诗里的佛学元素,绝不能仅以一句“富于禅意”充数,而要能够通过对当时佛学的了解,透析其思想之源。说白了,读王维不能只读王维,得去读禅学书。读屈原不能只读屈原,还要深入了解当时历史。还要读其他的著作,例如,研究《九歌》,起码得了解一些神话学、民俗学,像《金枝》、《原始思维》等书也要读到拉来就能用的水平。(古代文学读到最后,拼的是史学、哲学水平)
到了大三大四,本科和硕士的衔接阶段,此时会接触到一些看似枯燥但比较有用的课程,例如文献学、训诂学、古文字学等等。这些东西,别说平人不大碰,一般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本科生都很头疼。在这些课上,对你而言,“经典”不再是名家诗词、“四大名著”、莎士比亚、百年孤独……甚至不是史记、汉书、资治通鉴,而是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郝懿行的《尔雅义疏》、张之洞的《书目答问》……不过也不用惧怕这些,因为本科阶段在这方面没什么太大要求,而且如果相关科目为选修,你可以不选这类课。不过,如果你有志继续读本专业的古代方向的硕士、博士,这些课是很好的入门。到现在,我本科时代的教材,基本全不要了,只有朱东润先生的《历代文学作品选》和杜泽逊的《文献学概要》始终留着。
上述这套课程应该代表了近些年中文系学生的典型教育体系,更多中文系课程介绍参考
另外刚看到一篇关于中文教育的文章,程千帆:论今日大学中文系教学之蔽。原载《国文月刊》第十六期(1942年10月),其编者按提到
虽然作于80年前,但至今没有失去它的生命力。
葛晓音教授认为它“今天读来仍然新鲜,仿佛直接指向当下古代文学研究和教学的蔽塞”。
胡晓明教授认为:“先生所批评的大学中文系之蔽,今日依然存在,变成一种重文献、重历史,而轻鉴赏、轻文学的趋势。”
可见无论是对中文系的教师还是学生而言,本文都仍有学习的必要。
姑且转摘给更多人参考,体系是死的,人是活的,或许能启发更多人在现有体系下如何扬长避短,补充完善自我教育,本质上所有的教育都应该是自学。
教学之法,应各具自由,无庸涉及也。惟以现状而言,则多数大学中文系之教学,类皆偏重考据。此自近代学风使然。而其结果,不能无蔽。兹就此点,略陈愚见,苟荷通人赐以商榷,曷胜企幸!
愚此所谓蔽者,析而言之,盖有二端:
不知研究与教学之非一事,目的各有所偏,而持研究之方法以事教学,一也。
不知考据与词章之非一途,性质各有所重,而持考据之方法以治词章,二也。
详此二蔽之所由兴,则实皆缘近代学风之一于考据。案满清学术,一由于明学之反动,二由于建夷之钳制,考据遂独擅胜场。而咸同以来,朝政不纲,人心思动;所谓汉学,亦久王将厌,以有今文家言之发生。公羊学派,又考据之反动也。然此学派,本依附政治而光昌,亦以政局之变更,不旋踵而消灭。及西洋学术输入,新文化运动勃兴。全盘西化之论,格于政治社会之阻碍,未克实行;考据之学乃反得于所谓科学方法一名词下,延续其生命。二十年来,仍承胜朝之余烈,风靡一世者,职是之由。大学中文系之教学既受其影响,故二蔽生焉。
先就其第一点言之:
研究与教学,为大学教员所当并重,此人而知之;而二者之间,虽有其同,亦有其异,则多习而不察。夫吾国学术,义理、词章、考据三者,略可尽之。然义理期于力行,词章即是习作,自近人眼光视之,皆不足语于研究之列。则考据一项,自是研究之殊称。考据之学,无非以新材料推翻旧知识,或以旧材料创获新论证,或参合新旧材料以得之。要之,不犹人者近是。故各持一说,纷纭不已。而年寿有尽,耳目难周,好名之徒,急于自见,未为定论,已著篇章。故往往一论方造,踰月自败;甲考既出,乙驳旋来。此虽近代学风,好为异说,实亦考据之学,本质则然。所谓“不惜以今日之我,攻击昨日之我;更不惜以明日之我,攻击今日之我”,则解嘲之名论也。此在个人,或如日月之蚀,无伤其贤。
然以未定之谈,离奇之论,施之讲授,则断乎不可。盖学程之授受有定时,学业之始卒有定限。要在于极短之时间内,先与以平正通达之知识,为其基础,则进可自力,退亦有常。若朝言夕改,月异日新,将令承学之士,何所适从?亦徒增其迷罔已。不特此也,既以新异为高,遂耻论不己出。故于自具心得者,则肆力铺陈,以鸣所长;因循旧说者,则略加敷衍,藉讳其短。其所详,固学者之所当知欤?不问也。其所略,固学者之所不当知欤?不问也。其可乎哉!此研究之目的与教学不同,不可以研究之方法施诸教学之一端也。
且考据之文,或立或破,最重客观之论证。说五字之文,至二三万言,昔人所引为异者,今则尤有过之。举事既多,费词尤众。枝分叶布,歧中有歧。盖但求明晰,不惮烦琐,其事则然,或难避免。然以施诸讲授,则实博而寡要,劳而少功。何则?大学四年,既极仓卒,学者不仅期望教员能与以平正通达之基础知识;尤在能于此极广大之知识中,详所当详,略所当略,提纲挈要,示以完全之系统。非然者,所得于一事或多,于全貌则少,究其终极,皆属零碎之见闻,了无一贯之认识。譬之铁环虽固,而各不相连,终无所施其力。则辨章之业,考镜之功,虑末由矣。重以研究工作,既属教员之自由,故七略四部,无不包括。教者炫博矜奇,往往即以一己研究所得,开设课程。此类课程,范围多甚狭隘,以教时繁征博引,遂亦斐然成章,至于学者之需要,学术之重轻,殆均未尝顾及。据教育部之统计,大学中课程之重复纷乱,以中文系为最,不同之名目,计达一百六十余。此其中必有一部分受教员以研究之偏嗜而任意设课之影响,亦要非教学之本意矣。此研究之目的与教学不同,不可以研究之方法施诸教学之又一端也。
更就其第二点言之:
方今大学中文系之课程,经史子集,靡不在内。教学方法,自亦各有不同。然以考据之风特甚,教词章者,遂亦病论文术为空疏,疑习旧体为落伍。师生授受,无非作者之生平,作品之真伪,字句之校笺,时代之背景诸点。涉猎今古,不能自休。不知考据重知,词章重能,其事各异。就词章而论,且能者必知,知者不必能。今但以不能之知而言词章,故于紧要处全无理会。虽大放厥词,亦复何益。昔人谓治词章,眼高手低,最为大病。若在今日,则并此低手亦无之矣。往闻日本人盐谷(温)以治我国文学为时流所称,及阅所著书,诧其荒陋无识。后友人殷石臞东游反,出示盐谷所为台湾纪行诗,差免舛律而已。乃知其不知,正以其不能也。且以吾国现代文体言,所受西洋文学之影响,实远过于前代文学之沾溉。故以历史眼光论之,殆属脱节。此亦由不习旧体,即无法创变新体。盖文学自有其历史上之继续性,初期之词人多工诗,初期之曲家多工词,则其明证。惟如是,乃能蜕旧生新。学术自有源流,抽刀安能断水。现代文学之发皇,初不如提倡者之预计,岂非矫枉过正之咎欤?此考据之性质与词章不同,不可以考据之方法治词章之一端也。
若夫考据重实证,而词章重领悟,此则人亦知之。然其教人悟入处,仍从考据下手,则犹是蔽于时也。盖词章者,作家之心迹,读者要须“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孟氏之言,实千古不易之论。古今作品,固多即目惟见,羌无故实,不悉主名,而极惊心动魄、荡气回肠之能事者,若仅御之以考据,岂不无所措手足乎!王逢原诗云:“满眼落花多少意,若何无个解春愁?”大可借咏于前文神妙处毫无领悟之辈也。以鄙意言之,领悟前文,要当从习作入手。往尝发其义曰:“古代文体之习作,每为髦士所鄙弃。岂知虽能斲轮,犹恐不喻疾徐甘苦,况其不能者乎!此之不为,即彼辈所侈言之欣赏批平,亦无由得其道也。”盖能作,则于古人经心用意处能得较分明之了解,亦于历代源流同异能得较了澈之领会。斯其所知,乃近真知。隔靴搔痒,何来真赏?此又非可以口舌争者。此考据之性质与词章不同,不可以考据之方法治词章之又一端也。
约此四端,以明二蔽,则研究与教学非一事者:
研究期新异,而教学必须平正通达。以新异之研究而从事教学,则学者势无法获得平正通达之基础知识。
研究伤烦碎,而教学必须提纲挈要。以烦碎之研究而从事教学,则学者势无法获得提纲挈要之一贯知识。
考据与词章非一途者:
考据重知,而词章重能。以重知之考据方法而从事重能之词章教学,则学者势无法受前文之沾溉。
考据贵实证,而词章贵领悟。以贵实证之考据方法而从事贵领悟之词章教学,则学者势无法赏前文之神妙。
若一专攻中国文学之学生,其所受读,既不能得平正通达之基础知识,及提纲挈要之一贯知识,以资进修;又不能受前文之沾溉,及赏前文之神妙,以资借镜,则其所畜,不问可知。虽欲不谓为教学之失败,胡可得耶?
准斯而谈,则大学中文系教学之道,一于考据,其蔽显然。盖学术多方,各有攸当。研究以教员为主,教学当以承学之士为主,则所施不同。义理者意,所以贵善;考据者知,所以贵真;词章者情,所以贵美,则为用不同。此宁可以一概齐哉?抑尤有进者:《庄子》称战代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道术将为天下裂”。《汉志》讥当时经师,“碎义逃难,便辞巧说”。今日偏重考据之学风,奚以异此?大学为造就通才之所,中文系尤有发扬民族文化之重任,故其动态与风气,关系国运者至深。而今日师生之所致力及成就者,类皆襞积细微,支离破碎,求如太史公所谓“明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者,杳不可得。其故若何?深识之士,盍亦反其本矣。
程老一些文字如黑体强调正有共鸣,知乎见过一些回答无疑是上述弊端的某种体现,下述几个回答包含了对近代中文漢语学习研究的一些纠偏讨论,很多学生或爱好者如程老所说,初学者往往好科学之表面形式而忽略漢语文献的特殊性,在一些问题上混淆了考据与词章或只能浮于人云亦云的观念,特别是对古人学者的认识往往不解就臆断其错误,而不能真正换位思考深入理解其时代背景及用意,从而也只能停留在科学形式的层面而难以再对传统学术进一步领悟发展。
不能理解许慎说文体系而随意嘲讽的:
不能理解古人语境用意的,因小失大例:
如程老所提喜欢考据之风,随意用新材料否定传统,不顾文献语境理解例:
囿于音韵学,有问题也很难开拓思路例:
这些弊端很大程度源于新文化运动以来,照搬语言学到漢语文字的研究,把过于简单化的假设视为先验真理,相关讨论参考
基于传统吸纳现代思想的相关发展可参考
我国的外交是客观而务实的。
我国不干涉他国内政。
我国不输出价值观,不输出意识形态,充分尊重世界各国的民族自决,只要不给我们捣乱,只要不危害我国安全,伤害我国利益,就都可以谈……
你不喜欢宗教保守势力,我也不喜欢宗教保守势力,但是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比塔利班还极端、还保守的宗教国家——沙特,他们跨国活剐了记者,石头砸死通奸者,但国际上屁都不放一个;他们还是全世界极端恐怖分子的背后大金主,各路恐怖组织都拿着他们的钱。
但人家是美国的忠实盟友,所以国际上没有人说沙特是“邪恶国家”、“恐怖主义”。
不说沙特,说“灯塔”美国,这是二战以来发动战争最多,杀人最多的国家,绑架、暗杀、轰炸、屠杀平民啥都干过,若说恐怖主义,美国是全球赫赫有名的“国家恐怖主义”……要反对恐怖主义,要先从源头反起,“魔心不死,魔王难除”。
至于阿富汗,当年苏联不喜欢阿富汗的政局,打了10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没能给阿富汗带来人民民主,只带来了更极端的宗教武装和军阀混战……美国不喜欢阿富汗的塔利班,打了20年,烧了两万亿,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害死了几十万人,没能给阿富汗带来民主自由,只带了更深的灾难……
苏修美帝都是行动派,且不管他们是不是“好意”,好歹都是行动派,但他们都没有办法解放阿富汗,改造阿富汗……这说明阿富汗人就是反感外来的“救世主”,就是反感帝国主义高高在上开着飞机坦克来“解放”,他管你输出什么普世价值,他只看到你杀他的同胞,烧他们的村子,割他们孩子的喉咙……他们眼里没有“解放者”,只有“侵略者”。
所以,你要不喜欢他们,你也可以学苏修美帝,去行动,你都不肯用自己的鲜血捍卫你信仰的东西……你岂不是连落后、极端的塔利班都不如?
另外,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不要绑架所有人,更不要对外交战略指手画脚。
我们不但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别人,也要用发展的眼光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