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为什么现代科学体系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建立?

回答
这真是一个让人深思的问题。我们总觉得科学是普世的,只要有聪明才智,就能在任何地方发展起来,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为什么近代科学,那个以实验、逻辑推理、数学表达为基础的科学体系,没有在中国那片古老而辉煌的土地上生根发芽,直到近代才被“引进来”?这其中的原因,可以说是一个多层次、复杂交织的故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首先,我们得回望一下中国古代的科技成就。很多人会说,中国古代不是有很多发明吗?火药、指南针、造纸术、印刷术,这些都是了不起的成就,对世界文明影响深远。没错,这些都是“技术”上的突破,是实用主义的智慧结晶。但它们更多地属于“经验型”或“技术型”的创新,缺乏一种系统性的理论框架去支撑,更没有那种对自然现象背后规律进行普遍性、抽象性探求的动力。

比如,中国古代的数学,虽然有《九章算术》这样辉煌的著作,但它更多的是为解决实际问题服务的,比如丈量土地、计算赋税、工程建设。它更多地关注“如何算”,而不是“为什么这么算”,缺乏那种由公理出发、层层递进的演绎推理,以及对数学本身抽象美的追求。反观古希腊,他们的几何学,尤其是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就是一种纯粹的逻辑体系,用公理和定义推导出大量的定理,这奠定了西方科学的理性思维基础。

那么,为什么中国古代就没有走向这条路呢?这可能与中国的文化传统和思想体系有很大关系。

实用主义至上与“道”的思维: 中国传统文化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社会责任感。科技发展往往被视为服务于治国安邦、改善民生的手段。发明创造是为了解决具体问题,一旦问题解决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就转移了。不像西方,尤其是古希腊,有一批人专门去思考宇宙的本质、物质的构成,即使这些思考在当时没有直接的“用处”。中国的“道”更多的是一种哲学上的体悟,是一种宇宙观,而西方科学则是在追求一种可被观察、可被验证的“规律”。
天人合一的观念: 中国传统认为人与自然是和谐统一的,自然是有“规律”的,但这种规律更多的是一种“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顺应和体悟,而不是要通过实验去“解剖”自然,去揭示其内在的机械运作原理。它更像是一种“内向”的探索,关注的是人在宇宙中的位置和关系,而不是“外向”地去征服和改造自然。
官办科研与缺乏自由探索的环境: 在中国古代,重要的科技项目往往由官方组织,服务于国家需求。这种模式有利有弊,它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但同时也可能扼杀个体的自由探索和创新精神。一旦某个方向被官方认定为“不重要”或“无用”,相关的研究就很难进行下去。而西方在近代科学兴起时,大学、学会等机构提供了相对独立的学术空间,允许不同观点和研究方向的存在,这为科学的多元化发展提供了土壤。
缺乏挑战性与批判性思维的土壤: 传统的科举制度虽然选拔人才,但它更侧重于对经典的理解和阐释,对原创性的思考和批判性精神的培养相对不足。而且,一旦确立了某种权威的观点,往往难以被挑战。相比之下,西方科学的发展离不开不断的质疑、辩论和对既有理论的批判。伽利略对亚里士多德物理学的挑战,就是近代科学精神的一个缩影。

再来说说近代科学的核心特征——“实验”和“数学化”。

实验的地位: 近代科学的建立,可以说是由一场“实验革命”推动的。伽利略、牛顿等人的工作,都离不开精密的实验设计和观察。实验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是科学知识得以确立的基石。而中国古代的科技,虽然有经验的积累,但很少形成系统性的、可重复的实验来验证和完善理论。
数学的普适性: 牛顿在《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中,用数学语言精确地描述了万有引力定律。数学成为了连接不同科学领域、表达自然规律的通用语言。中国古代的数学虽然发达,但其应用更多地停留在解决具体问题的层面,未能形成一种普遍的、解释自然万物的“物理数学”体系。

到了近代,当西方科学的浪潮涌来时,中国才开始接触到这种全新的科学范式。这不仅仅是技术的引进,更是思想和方法论的引入。

西方近代科学的成熟与全球传播: 到了19世纪,西方科学已经发展得非常成熟,其强大的生产力、军事力量和社会影响力,让当时的中国统治者和知识精英看到了科学的巨大力量。他们认识到,如果不学习和引进西方的科学技术,中国将难以摆脱被侵略和瓜分的命运。
知识精英的转变: 一批有识之士,如林则徐、魏源等人,开始呼吁“师夷长技以制夷”。他们将学习西方科技视为救国图存的手段。之后,从洋务运动到后来的各种新文化运动,都试图将西方的科学思想和教育体系引入中国。

所以,总结一下,近代科学没有在中国古代建立,并非是中国人不够聪明,也不是中国没有技术。而是因为:

1. 思想观念的差异: 实用主义、天人合一、内向性探索的传统,与近代科学追求的普适性、可证伪性、外向性改造自然的理念存在着根本性的区别。
2. 科学方法论的缺失: 缺乏系统性的实验方法和将自然规律普遍数学化的能力。
3. 社会与制度环境: 官办科研、对权威的尊崇、以及科举制度对批判性思维的压抑,都未能为近代科学的自发成长提供良好的土壤。

当近代科学的巨浪席卷而来时,中国社会才如梦初醒,开始主动地去学习、去重建属于自己的科学体系。这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其中充满了碰撞、融合与反思。但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反思,我们才能更深刻地理解科学的本质,以及它与我们自身文化、社会之间的复杂关系。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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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以下几部分来展开探讨:

第一部分:文明建立的基础 ——【语言文字】

西欧各国文明的认知记载都建立于希腊与罗马的字母语言基础之上,字母语言在天然的认知要求上必然形成一套严密的最原始的形式逻辑体系。在这套建立认知的母语语言体系的自然影响下,欧美人的左脑处于一种常用的发展状态。所以他们在日常生活的交流与社会关系处理中时常处于“理性状态下”!

而中国的文化语言则建立在“象形文字”基础之上,在最原始的甲骨象形文字文化教育影响下,中国人对事物的认知都是可以一物一字在形象对比基础上实现准确认知的,所以中国人甚至中国文字影响下的东方人类的大脑的右脑是相当发达的。而科学研究证明:右脑对情感,音乐等情绪感知的能力是比较丰富的,所以我们在东方文化体系里会感觉到丰富和深厚的“人情世故”和“礼仪文化”!

第二部分:抽象“形式逻辑”思维表达与形象“具物象征”思维表达

苏:种田也是有用的,是不是?

玻:我同意。

苏:很好。既然这个正义的定义不能成立,谁能另外给下一个定义呢?

苏:那么正义的人,到头来竟是一个小偷!这个道理你恐怕是从荷马那儿学来的。因为荷马很欣赏奥德修斯的外公奥托吕科斯,说他在偷吃扒拿和背信弃义、过河拆桥方面,简直是盖世无双的。所以,照你跟荷马和西蒙尼得的意思,正义似乎是偷窃一类的东西。不过这种偷窃确是为了以善报友,以恶报敌才干的,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吗?

——柏拉图《理想国》节选

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弛或张。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

——《鬼谷子》节选

从以上两位具体代表性的哲学先贤的对比表达中我们可以直观地感受到西欧语言的直白与论证逻辑的严密要求,而中国的古贤则是极简而又宏大的象征性对比想象和联想的描述,需要受知人的顿悟力和想象力。

第三部分:东、西方哲学世界观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易.说卦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德经》

中国文化里自古以来以"天,地,人"来认知自然和我们的存在关系。而讲述方式称之为"道"或"论道"! 在中式论道体系里我们感受到的是那种"大气磅礴"的宏大感! 这种感觉有一种自得其知的"美感"。但却不"精确",和"彻底"!

而西方文明下,尤其是在哲学思辨智力思索的指导下,对自然和人的存在关系,讲求的是"穷理",即追求事物和事件运行和发展的根本"规律和原理",即对"真理"的彻底呈现,是细致入微,精益求精,精准至微毫的极致认知。

定义I.1点:点不可以再分割成部分。

定义I.2线:线是无宽度的长度。

定义I.3线的两端是点。

定义I.4直线:直线是点沿着一定方向及其相反方向无限平铺。

定义I.5面:面只有长度和宽度。

定义I.6一个面的边是线。

定义I.7平面:平面是直线自身的均匀分布。

定义I.8平面角:平面角是两条线在一个平面内相交所形成的倾斜度。

定义I.9直线角:含有角的两条线成一条直线时,其角成为直线角(现代称为平角)。

——《几何原本》

泰勒斯和毕达哥拉斯引入了数学证明思想,第一个引入证明概念的是泰勒斯;但最先将证明用来澄清某些不如此就无法说明事情的则是毕达哥拉斯

——罗杰.彭罗斯《通向实在之路》

东方思维下:对世界的认知概念统称为“天下”“子民”

而西方思维:追求“世界”,“宇宙”,“人类”,“我”,及“我们”的认知概念

所以西方文明下,能问出人类终极问题: 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Where Do We Come From? What Are We? Where Are We Going?

第四部分:精神信仰选择:理想主义与实用主义

“自由、民主、天堂、天使……乌托邦、理想国” ——理想主义

“公平、正义、脚踏实地、……灶神,天庭,阴间”——实用主义

中国文明演化里一直遵循"实用主义"精神,而西方文明演化体系里一直存有"理想主义"精神!

一个简单的事实对比: 马云和埃隆.马斯克在2019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对话就能反证出来,马云严格遵循中华传统文化传承的"实用主义"或"务实"精神! 而埃隆.马斯克则呈现了西方文明里的"理想主义"精神! 马云看的是十年或十五内可实现的经济利益实在,而埃隆.马斯克展现的是五十年,百年后的人类发展愿景。

如果说中国有“理想主义”,那么可以说的是在春秋战国百家争鸣时期和民国五四青年运动时期算得上有过短暂的“理想主义”!古代秦王统一焚书坑儒,汉武帝独尊儒术,近代文化大革命之后,中国大陆理想主义思潮则几乎消逝殆尽!

什么是宇宙的性质?我们在它之中的位置如何,以及宇宙和我们从何而来?为何它是这个样子的?——霍金《时间简史》

“西方科学的发展是以两个伟大的成就为基础的,那就是希腊哲学家发明的形式逻辑体系,以及通过系统的实验发现有可能找出因果关系。” ——爱因斯坦认

第五部分:文明传承的主宰,贵族与士族

西欧贵族文化与东方中国的士族文化的不同在于:西方的贵族文化有一个分支,出发于学习古希腊学者“追求知识认知的乐趣”,而沉湎于科学发现与发明。(借用一个知友的说法:早期科学家都是一群家里富得流油整天闲的蛋疼瞎折腾的富家公子,完全不在乎结果,只是图好玩,真不是穷人玩得起的,而他们做出的理论以后能有多少价值,也没法判断,甚至要几百年后科技到了一个关键点才会发现原来几百年前的一个没啥卵用的理论那么重要)

而中国的士族则偏重于服务社会政治的需要,中国的学者文化自秦始皇“焚书坑儒”后基本结束,剩下的就是几千年封建社会权力结构自生的士族党群文化。——大都奔实用主义【升官、发财;光宗,耀祖……】

第六部分:政治理念意志干涉

中国古代封建王朝统治阶级统治思想对人民精神的枷锁,近现代对“集体创造精神”的推崇与对“个人创造与发现精神”价值的轻视。

第七部分:借用达尔文生物进化概念,东西方人民的智力认知也有进化方向的不同

我们用两种文明体系里的人们的智力认知进化"简图",来准确而非"精确"地回答这个问题。

从两种文明智力认知进化简图我们可以可以看到和判断出来: 中华文明智力进化相对于"现代科学体系"来讲是"天残"的,也即是说,在中国文明进化体系下是不能诞生出现代科学的。

所以,自此百年以前中国: ——【有科技而无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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