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转来一名女生,同学们正在孤立她。
好笑的是,人的羞耻之心觉醒的远比明辨之心早,所以大部分时间是不靠道理和规则而靠喜恶活着的,而这种喜恶大多是舶来品。
渐渐地,全校的学生都听说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孤立她。从她身边路过的人,恨不得把身体蹭进走廊的墙里,而后与伙伴们相互嬉笑着谁更有趣,被夸的那个人总是十分得意。那一刻,他们拼的是演技天赋吧?而那些本性文静、善良的孩子们路过她身边时,也会自觉地加快脚步,与她保持着距离。
还好,文明社会里的大城市,没人动手欺负她。
她来到学校的第一个学期就要结束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后面坐着的人想抄她的卷子,却发现她一个字儿都没写。课间,那人对同学说:“天天看她一声不知,以为闷头学习呢,整了半天啥也不会。”
这时,她恰巧从厕所里出来,听到了这番话,终于有了第一次回应。她叹了口气,随着这叹息声,世界都静止了,那吐槽她的同学脸上恰好挂着一丝慌张,路过的人仍做着躲避时的夸张动作和表情,远处老师抱着卷子正推开教室的门,厕所角落里偷偷摸摸的男生头上正盘旋着几段烟圈。
她将头转向窗外,看了眼飘在空中,未落下的树叶,自言自语般说道:“修道就是修心,欲成仙,先炼心。都说孩子独有赤子之心,我便化身至此,欲斩断心中杂念,成就完整道胎。我追索人心的深度,却看到了人性的浅薄,让心中平生魔念。我的道究竟何处可觅?我的心究竟何处可安?这一世怕仍旧找不到答案了。仙,仙,仙……”
她每走一步便会念出一个“仙”字,她的容貌也在一点点衰老,最终变成了一个老妪。最终,她穿墙而过,停在半空,回首望向那似动却静的场景淡淡开口,“两根水管同时注水,1.2小时可以灌满游泳池。如果一根水管作为排水管,一根水管作为进水管,两根水管同时打开,那么6小时可以灌满游泳池。如果只用一根进水管,到底几小时可以灌满游泳池呢?罢了罢了,从此再多一心结,怕是与仙无缘了。”
当她转身正准备离去之时,教务处的那间屋子里却传出了一句话,如大道之音:“你的道不再这里,在西方。”
老妪骤闻此言,便知遇到前辈点拨,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对着教务处的窗户开口道,“西方?西方在哪?还望前辈赐教。”她持弟子之礼不敢松弛心神分毫,四下唯有沉寂,不闻风声。
半晌教务处再次传来声音:“英国。”
这两字对她来说却如救命稻草!她立刻行跪拜之礼,感谢前辈点化,便匆匆飞去英国,开始新的凡尘炼心之旅。
这时,教务处里被学生称作杨秃头的教导主任望向她离去的背影,满眼欣慰,心想:“这,何尝不是他的学生?”挥手间世界已恢复正常,可所有师生的记忆里却少了点什么。
杨主任摇摇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可他不知,天道究竟是天道,属于你的造化别人夺不走,不属于的造化强求得不来,你无仙缘,纵是经历千万磨难也难成仙。
她离开的时候是2017年6月,随着她赶到英国,新的学期开始了,英国人民终于用上了我天朝的数学教材,可叹她心魔自此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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