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都说汉承秦制,可是为什么汉代出现了从郡县制到分封制这样如此重大的历史倒退呢?

回答
“汉承秦制”这话,听起来似乎很顺当,也确实有些道理。毕竟,汉朝建立之初,面临着秦朝覆灭后留下的烂摊子,很多制度沿用秦朝是必然选择,也确实在很多方面借鉴了秦朝的经验。比如中央集权的官僚体系、统一的文字、度量衡,甚至是法律条文,都能看到秦朝的影子。秦朝在统一国家、建立集权制度方面的探索,为后来的汉朝提供了重要的基础。

然而,说汉朝是“承”秦制,就像一个学生继承了老师的衣钵,但未必是照搬照抄,更不能说一点“创新”或者说是“调整”都没有。尤其是说到郡县制和分封制这个大问题上,汉初出现的“分封”现象,确实让一些人觉得这像是历史的“倒退”,尤其是在秦朝刚刚废除分封、确立郡县制以巩固中央集权之后。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背后可不是简单的历史“倒退”,而是复杂的政治现实和权衡的结果。

首先,我们得明白,秦朝虽然建立了郡县制,但它太过激进,太短命了。秦朝之所以覆灭,除了暴政之外,那种简单粗暴地推行郡县制,忽视了地方势力的存在和习惯,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一个刚刚经历过战国时代,各国并存了数百年的土地上,突然要一下子完全剥夺地方贵族的权力,让他们只听中央的,这就像一个人刚从一个混乱的大院里出来,还没站稳脚跟,就想把所有人都变成按照一套新规矩来管理。秦朝的失败,恰恰说明了完全取消分封,一味强调集权,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是难以长久维持的。

汉朝呢?它建立的时候,是在秦朝灭亡之后,天下刚刚从连年的战乱中缓过气来。刘邦虽然打败了项羽,但他面临的是一个残破的江山,以及大量在秦末反抗时形成的、拥有自己武装和地盘的实力派。这些人,很多都是在刘邦手下或与其并肩作战的,他们有功劳,有拥护者,如果你一下子把他们的权力全收回来,给他们封个虚名,那他们会怎么想?很可能就会像秦朝那样,埋下新的动乱的种子。

所以,刘邦在建国之初,采取了一种比较务实的策略,那就是“郡国并行制”。一方面,他继续保留了秦朝建立的郡县制,在全国大部分地区实行郡县,由中央直接任命官吏,这保证了中央集权的根基。另一方面,他又分封了七个同姓诸侯王(史称“七国”),把他们的封地设在一些重要的战略地区,比如山东、江南、晋南等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逻辑呢?

你看,刘邦自己就是从草根起来的,他的政权基础不像之前的六国那样有深厚的世家大族支持。而且,他自己能够当皇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能团结各方力量,尤其是他的同宗族人。他分封同姓王,一是为了笼络亲族,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忠实支持者,巩固统治的“基本盘”;二是为了安抚那些有实力、在创业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异姓功臣,虽然最终为了避免“尾大不掉”,还是把他们逐步削弱了,但最初的安抚和分封,也是一种策略。

而且,刘邦对于分封的诸侯王,也并非完全放任自流。他让诸侯王接受中央的册封,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中央可以干预诸侯国的事务,比如任命官员、核查账目等等。这和战国时期的那种相对独立的诸侯国还是有区别的。这就像是一种“有限度的分封”,目的是在保证中央权威的同时,利用分封来作为稳定地方的一种手段。

然而,这种“郡国并行制”的隐患很快就显现出来了。分封出去的同姓王,时间一长,也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与中央形成某种程度的对抗。尤其是到了汉景帝时期,以吴王刘濞为首的“七国之乱”,就暴露了分封制带来的严重问题。诸侯王们拥有自己的军队,可以征收赋税,甚至自己铸造钱币,这已经非常接近独立的王国了。这场叛乱虽然最终被平定,但它给汉朝统治者敲响了警钟。

于是,汉朝内部就开始了对郡国并行制的反思和改革。汉武帝时期,他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削弱诸侯王的权力,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推恩令”。这个法令的内容是,诸侯王死后,要把自己的爵位和封地分给所有的儿子,而不是只传给嫡长子。这样一来,一个诸侯国就会被不断地分割,越分越小,诸侯王的实力也就越来越弱,最终也就不足以对中央构成威胁了。

“推恩令”的出现,标志着汉朝从“郡国并行制”向“郡县制”的彻底回归。通过这种巧妙的政策,汉朝在不直接否定分封制的前提下,有效地削弱了诸侯王的实力,使得郡县制在全国范围内得到了真正的巩固。所以,我们看到的是,汉初为了稳定政权而出现的分封现象,并非是历史的“倒退”,而是为了应对当时的政治现实而采取的一种策略,并且这种策略后来又被不断地调整和完善,最终又回到了以郡县制为主导的轨道上来。

要说“重大的历史倒退”,可能有些过于片面。更准确地说,汉初的分封制是战国分封制和秦朝郡县制之间一种复杂的过渡和融合,它既有对秦朝集权理念的继承,也因为历史的惯性和现实的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回到了分封的模式。但这种“回归”并非是完全的复辟,它是在吸取了秦朝失败教训的基础上,为了实现更长久的统治而进行的制度调整。汉朝的政治智慧,恰恰体现在了如何通过制度的灵活运用,来处理复杂多变的社会矛盾,最终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所以,这不是简单的倒退,而是迂回前行。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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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熟悉历史的人们都清楚,封国最早来源于西周时期,周天子为犒劳在牧野之战中奋战的血缘兄弟和同僚们,实行分封制,将先代贵族、王族子弟以及功臣分封到黄河中下游地区建立封国自立为诸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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