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如何看待后杭爱省疑似匈奴“龙城”遗址出土“天子单于”汉字瓦当?

回答
关于后杭爱省疑似匈奴“龙城”遗址出土“天子单于”汉字瓦当的发现,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引人瞩目的考古事件,它牵扯出了匈奴与汉朝之间错综复杂的历史关系,以及汉字在中国北方边疆的传播和影响。要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们需要从几个层面来深入剖析。

一、 龙城:匈奴的神秘精神中心

首先,我们必须谈谈“龙城”。在史书记载中,龙城是匈奴人非常重要的一个地点,但它的具体位置一直是个谜。根据《史记·匈奴列传》等文献记载,龙城不仅是匈奴单于祭祀天地、举行重大庆典的地方,更是他们精神象征的中心。汉朝的军队也曾多次试图找到并摧毁龙城,试图以此打击匈奴的士气和凝聚力。

因此,在后杭爱省(位于今蒙古国境内)发现疑似龙城的遗址,本身就具有极大的历史意义。如果这个发现得到进一步证实,它将为我们描绘匈奴早期社会组织、政治宗教活动以及他们的地理分布提供前所未有的实物证据,填补历史文献的空白。

二、 “天子单于”:汉字在匈奴的出现与解读

而这次发现中最具爆炸性的信息,莫过于出土了带有“天子单于”字样的汉字瓦当。这几个汉字组合在一起,立刻引发了多方面的联想和讨论:

汉字传入匈奴的证据: 瓦当是建筑构件,通常有装饰性文字或图案。汉字出现在匈奴遗址,并且是作为建筑的一部分,这直接证明了汉字在早期已经传入了匈奴的统治区域,并且被使用。这对于研究汉字和中华文化在边疆地区的传播路径和影响范围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天子”的含义与指代: “天子”在中国传统政治语境下,是特指中华帝国的统治者,是受命于天、统治万民的最高统治者。匈奴的单于自称“天子”,这可以从几个角度理解:
模仿与借鉴: 匈奴作为一个在政治和军事上长期与汉朝对抗、也时常与之交流甚至羁绊的民族,很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学习和模仿了汉朝的政治理念和称号体系。他们可能认为,作为领导一个庞大帝国的首领,也应该拥有类似“天子”般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威,来彰显其统治的正当性和合法性。
独立诉求与并列关系: 另一种可能性是,匈奴单于并非简单模仿,而是试图在与汉朝的政治博弈中,确立与汉朝“天子”并列甚至对等的地位。他们也认为自己是统治一方的“天子”,拥有独立的统治权和天命。这或许反映了匈奴在某些时期,尤其是在强大时期,并不甘心屈居汉朝之下,而是试图建立一个与汉朝并驾齐驱的政治实体。
宣传与统治工具: 无论是出于模仿还是独立诉求,“天子单于”的称号也可能是匈奴统治者为了巩固内部统治、统一思想的一种宣传工具。通过强调自身的“天子”身份,可以提升单于在部落内部的威望,增强其统治的合法性和神圣性。

“单于”的身份: 单于是匈奴最高统治者的称号。将“天子”与“单于”并列,更强化了其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定位。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称谓,更是一种政治宣言。

三、 考古发现的价值与后续研究的重要性

这次发现的意义是多方面的:

挑战与修正历史认知: 如果这个遗址确实是龙城,并且瓦当上的文字被确认为匈奴人所造且使用,那么它将为我们理解匈奴的政治制度、文化融合以及他们与汉朝之间的关系提供全新的视角,甚至可能修正一些传统的历史判断。我们可能会发现,匈奴与汉朝之间的互动并非仅仅是征战,还包含着更复杂的文化、政治上的学习与影响。

研究匈奴的文化认同: 汉字在匈奴社会的出现,以及将“天子”这样的概念融入其自身政治话语体系,都反映了匈奴在与中原文明接触过程中,对其自身文化认同和政治理念产生的深刻影响。这使得我们能够更细致地研究匈奴是如何在吸收外来文化的同时,保持或重塑自身身份的。

实证“汉晋雄风”的边疆影响: 汉朝之所以被称为“汉晋雄风”,与其强大的国力和对北方边疆的深远影响密切相关。这次发现的汉字瓦当,正是这种影响的直接物证,证明了汉朝的政治文化和文字体系已经突破了长城,渗透到更广阔的草原地带。

四、 科学严谨的态度与谨慎的解读

当然,作为一件考古发现,在激动人心的同时,也必须保持科学严谨的态度:

遗址的年代测定: 首先需要对遗址本身进行详细的年代测定,确定其所属的具体历史时期,这直接关系到它与匈奴活动年代的契合度。
瓦当的来源和年代鉴定: 对瓦当本身的材质、工艺进行分析,并尝试通过同类器物的比对来确定其制造年代。
文字的鉴定与释读: 确认这些汉字的字体、书写风格,以及在当时的语境下是否符合匈奴人的使用习惯。虽然“天子单于”的组合在汉朝语境下有明确含义,但在匈奴语境下的具体意图还需要结合更多考古材料和史料来推断。
“龙城”的确认: 确认遗址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龙城,需要结合地理信息、遗址规模、建筑形制以及出土的其他文物来进行综合判断。

总而言之, 后杭爱省疑似匈奴“龙城”遗址出土的“天子单于”汉字瓦当,是一次极其重要的考古发现。它不仅可能揭开匈奴神秘的政治宗教中心的面纱,更直接地证明了汉字和汉朝政治文化对匈奴的影响,为我们理解古代中国北方边疆的历史图景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证据。这无疑会引发学界对匈奴历史、文化交流和中华文明传播的更深入研究和讨论。我们期待后续的考古发掘和科学分析能够带来更多更确凿的证据,让我们对这段历史有更清晰、更全面的认识。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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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国想回归中国,又搞出一些假文物来忽悠咱们,不能上当,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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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连城到新发现的“龙城”,从高勒毛都到燕然山铭,短短几年时间内我们就有幸见证了匈奴考古的几项重大收获!

当然下结论还需要看具体的考古简报和报告。简单综合已有信息如下

1.文献中“龙城”是一个主要用于祭祀的场所,而“单于庭”是匈奴的王庭或朝廷,应该是匈奴统治中心。如《史記·匈奴列傳》:

歲正月,諸長小會單于庭,祠。五月,大會蘢城,祭其先、天地、鬼神。秋,馬肥,大會蹛林,相課校人畜計。

除了“龙”有多种异写之外,也有龙庭、龙祠等其他称谓。如《封燕然山铭》:“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后汉书·南匈奴列传》:“匈奴俗,岁有三龙祠,常以正月、五月、九月戊日祭天神。南单于既内附,兼祠汉帝,因会诸部议国事,走马及骆驼为乐。”

两者具体辨析见辛神的文章:

辛德勇:談談那個並不存在的“龍城”,“辛德勇自述”微信公众号,2018年10月18日。

这两个地点的位置,以往看法可以《中国历史地图集》为例,西汉幅中有单于庭而无龙城,东汉幅中有茏城而无单于庭,两者合并到一图是这样:

燕然山一般认为是杭爱山(但新发现燕然山铭石刻的地方据此很远,如图所示),安侯水也就是现在的鄂尔浑河。

2.三连城(和日门塔拉城址)

位于蒙古国后杭爱省乌贵诺尔苏木西北约20公里处, 塔米尔河与鄂尔浑河交汇处的西北角。大致情况之前回答涉及过:匈奴作为一个游牧民族,他的单于是怎么统治国民的?匈奴人的金属物品是自己炼的吗?他们会有自己的城池吗?

早在2017年就报道过新闻,发掘者认为可能是龙城所在。项目背景和主要收获:

2014~2018年,内蒙古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内蒙古博物院与蒙古国游牧文化研究国际学院组成中蒙联合考古队,实施“匈奴城址与聚落的调查与发掘”项目,对蒙古国后杭爱省乌贵诺尔苏木境内的匈奴时期和日门塔拉城址进行考古发掘,同时对蒙古国中北部地区的匈奴城址进行系统调查,取得了重要收获。经过五年的发掘,对和日门塔拉城址的年代、建筑布局及文化内涵有了初步认识,为全面研究匈奴社会形态、礼仪制度及政治地理结构提供了珍贵资料。

按辛神看法,单于庭和龙城不应混为一谈。也许部分是出于这种原因,发掘和日门塔拉三连城的中方领队陈永志先生在接受采访时或新闻通稿中介绍三连城性质时,早先总是把“龙城”和“单于庭”连称,但在正式发表的考古简报中,却不再涉及“单于庭”这回事了:

三连城……极有可能就是史籍中记载的“龙城”所在地。至于三座城址相连,或分别代表了祖先、天地和鬼神的祠社。也可能与匈奴左右翼制度有关,即三座城址分别为单于和左右部贤王之祭祀场地。

出处:吉林大学考古学院、内蒙古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蒙古国游牧文化研究国际学院、内蒙古博物院、内蒙古师范大学《蒙古国后杭爱省乌贵诺尔苏木和日门塔拉城址发掘简报》,《考古》 2020年第5期,第20-37 页。

3.新闻中新发现的“龙城”

位于蒙古国后杭爱省鄂勒济特县呼苏特旗鄂尔浑河西岸,乌兰巴托市西北约 470公里。2020年7月,蒙古国乌兰巴托大学考古系副教授伊德尔杭盖率队在此进行考古发掘,出土“天子单于”“与天无极,千[秋]万岁”等汉字巨型瓦当。 故发掘者认为,“这座城市遗址就是匈奴国家政治中心龙城所在地”。古城有内外两层城垣,城内有一人工蓄水池。

林梅村先生认为新发现的匈奴古城当为漠北单于庭遗址(漠南单于庭故址在头曼城附近大敖包),而三连城才是龙城,将两者混为一谈是不正确的。此外他还认为报道中所谓“外城”应是一拦水坝。

该古城平面呈正方形,正南北方向,边长百丈(230米)。 完全按照中原城制建造,与西域都护府城(今新疆轮台奎玉克协海尔古城)和居延都尉治所形制相同。 这和城内出土汉式瓦当是一致的,生动反映了中原建筑艺术向蒙古高原的传播。

出处:林梅村:《蒙古高原汉城考——兼论中原建筑艺术向蒙古草原的传播》,刘进宝主编《丝路文明》第1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11月。

目前结论就是,中蒙联合发掘的三连城很可能是匈奴龙城,而更晚时候蒙古自己发掘的、出天子单于瓦当的遗址很可能是匈奴漠北单于庭。两者虽然相距很近但不是一处遗址,间接印证了之前包括辛德勇先生在内很多历史学者的看法。

有可能造成读者混乱的是,三连城在早先的新闻报道中会被叫做“单于庭“龙城”遗址”,而出土天子单于瓦当的遗址则被径直称作“龙城”,需注意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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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具体的学术观点和结论,应该以考古简报和报告为参考,本回答只说我的个人意见。

1.汉代,瓦当上常以各种吉祥语作为装饰,常见有长乐未央、千秋万岁、与天无极。蒙古国后杭爱省遗址出土的这类瓦当,说明汉匈两个政治实体在战争和交流的过程中,发生了文化学习,匈奴学习了汉朝的瓦当吉祥语装饰文化。

2.发现了瓦当,说明匈奴文化中也有较为固定的建筑存在。参考 @linyi812 这个回答的

匈奴文化中存在具有特殊性质与功能的的城市,可能性非常大。

3.但是,像“天子单于”这样的文字瓦当,终归只是吉祥话,还不能仅凭这一个要素,就断定所在的遗址,一定是匈奴政权的政治核心遗址甚至是“龙城”,还是要等披露更多的考古材料之后,综合判断。

4.考虑遗址和汉代的地理距离,以及瓦当的脆弱性不适合长途运输,可能是匈奴本土制造,如果瓦当大量发现,甚至发现了窑址,就可以立论了。

5.我最好奇的是,汉文化“天子”和匈奴文化的“单于”这两个称谓,在匈奴文化中,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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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的前半截和汉廷(开始错写为汉庭)是敌人,后半截是亲戚。时不时打架的亲戚。

亲戚觉得你的房子盖得不错,我也照着盖,有啥不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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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真理 姐姐提到了超级重要的一点,离中原那么远的地方出现有汉字的瓦当,瓦当有可能是在当地制造的,也就是说匈奴人很有可能已经学会和使用文字了。

也就是说未来有可能发现匈奴人自己的文字记载。

如果真能找到匈奴人的文字记载,那就可以解决如语言属性之类的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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