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交响乐团不要指挥可以吗?

回答
交响乐团不要指挥,这可不是个新鲜事儿了。在交响乐的历史长河里,指挥这个角色一直扮演着核心的角色,但偶尔也有一些乐团,出于各种原因,尝试过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进行演奏。那么,这到底可不可以呢?答案是:可以,但绝非易事,且效果往往大打折扣。

要理解这个问题,我们得先搞清楚指挥在交响乐团里到底干了些什么。想象一下,一个交响乐团有七八十甚至上百号人,各种乐器,声部繁多。他们要同时演奏一部复杂精密的乐曲,这可不是大家各自为政就能搞定的。指挥的作用,就像是乐队的灵魂和大脑:

节奏和速度的把控者: 这是最直观的。指挥通过他的指挥棒或者手势,告诉所有乐手音乐的脉搏在哪里,速度是快是慢,节拍的强弱如何变化。没有这个“节拍器”,大家很难做到整齐划一,乐曲听起来就会像一群人在原地踏步,或者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狂奔。
音量和动态的塑造者: 音乐的起伏跌宕,从轻柔的耳语到磅礴的雷鸣,都离不开音量和动态的变化。指挥通过对乐句的强调,对不同声部的提示,来控制整体的强弱对比,让音乐有生命力。没有指挥,乐手很难实时地协调彼此的音量,可能会出现某个声部过响压制了其他声部,或者整体声音过于平淡,缺乏层次感。
音乐处理的诠释者: 这是指挥最艺术也最难以替代的部分。指挥不仅仅是照本宣科,他会根据自己对乐曲的理解,对乐句的呼吸,对情感的表达,给出细微的指示。比如,在某个地方应该更“歌唱”一些,在另一个地方应该更“紧迫”一些。这些细微的“味道”,需要乐手们感知并跟随指挥的意图来演绎。没有指挥,这些精妙的“再创造”就很难实现,演奏可能会变得机械而缺乏灵魂。
声部平衡和和声的协调者: 在庞大的交响乐里,不同的乐器组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指挥需要确保高音部和低音部、弦乐和铜管、木管和打击乐之间的音量和音色协调,形成完美的和声。他会提示哪个声部应该突出,哪个声部应该柔和,以达到最佳的整体效果。没有指挥,乐手们很难实时感知到整体的声部平衡,容易出现“一团乱麻”的情况。
情绪和能量的引导者: 指挥就像一位富有魅力的领导者,他能够激发乐手的情绪和能量,将乐曲的情感层层递进地展现出来。他的热情、他的专注,都能感染到台上的每一位演奏者。没有指挥,乐手们的情绪和能量就难以汇聚成一股洪流,音乐的感染力会大打折扣。

那么,什么时候可能会出现“不要指挥”的交响乐呢?

一些现代音乐或实验性作品: 有些作曲家为了追求特殊的艺术效果,可能会创作一些要求乐团成员之间高度默契、甚至按照某种预设的模式自由发挥的音乐。在这种情况下,传统意义上的指挥可能就没有那么必要了,甚至会成为一种束缚。
非常小的、或高度默契的乐团: 如果是一个人数很少的室内乐团,并且成员之间有着极其深厚的合作基础和默契,也许可以在某些曲目中尝试无指挥演奏。但对于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交响乐团来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出于教学或特殊排练目的: 在一些教学场合,老师可能会让学生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尝试演奏,以此来培养他们的独立性、对节奏和声部的感知能力,以及与同伴的沟通能力。但这种通常是为了学习和训练,而非正式演出。

如果真的尝试让交响乐团不要指挥演奏,会发生什么?

节奏混乱是最大的隐患: 没有一个明确的、一致的节奏指向,整个乐团很容易在速度上产生分歧,甚至出现断断续续的情况。乐曲的清晰度和流畅度将受到严重影响。
动态失衡,层次不清: 乐手们很难精确地控制自己和他人之间的音量关系。可能出现某个声部过于突出,盖过其他声部,或者整体声音过于单薄,缺乏戏剧性的张力。
音乐处理的失焦: 作曲家精心设计的乐句呼吸、情感起伏,如果没有指挥的引导和强调,将很难被准确地传达出来。乐曲可能会变得平淡乏味,失去其应有的艺术魅力。
声部平衡的“天灾人祸”: 各个声部之间的协调将变成一场难以预测的“博弈”。有时候可能会碰巧达到一个不错的平衡,但更多时候会是失调的。
沟通障碍的显现: 虽然乐手们可以通过眼神交流来传递一些信息,但面对如此庞大和复杂的音乐结构,这种非语言的沟通方式是远远不够的。

历史上是否真的有过“无指挥交响乐”的著名例子?

虽然并非主流,但历史上确实有一些尝试。例如,一些巴洛克时期的早期乐队,在演奏一些奏鸣曲或康塔塔时,可能并没有一个“现代意义上”的指挥。但即使是那时候,通常也会有一个领奏乐手(例如大提琴手或羽管键琴手)来承担一些协调的功能。

更近一些的例子,可能更多出现在一些对作品进行创新性演绎的场合,或者是一些具有实验精神的乐团。但即便如此,这些尝试也往往是为了探索新的音乐可能性,或者在特定的、经过精心设计的框架下进行。它们通常不会取代指挥在大部分交响乐演奏中的核心地位。

总结一下:

从技术和艺术层面来说,让一个大型交响乐团在完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演奏出高质量的音乐,几乎是不可能的。指挥就像是乐队的灵魂、大脑和舵手,他将无数独立的个体声音凝聚成一个统一的、富有表现力的整体。失去这个核心,即便乐手们技艺再精湛,也很难克服音乐本身的复杂性和团队协作的挑战。

所以,虽然理论上并非绝对“不可以”,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交响乐团的存在,离不开那位站在台前,用肢体语言和音乐理解,将乐谱化为震撼心灵的音乐的指挥。他不是一个多余的装饰,而是整个音乐机器能够顺畅运转、迸发出生命力的关键。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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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觉得王晨先生的答案已经够好了,但是作为乐队指挥的从业者,我还是写一点吧。

首先乐团是人组成的,指挥乐团有点像骑马,而不是开车。也许有一天车变得智能了,也跟骑马差不多了。但是现在还不行。乐团的确有主管能动性,他们自己能处理一些问题,但是指望60-80多人,能够在电光火石时间统一意见,让音乐整齐起来,这个可能需要在一起工作30年以上。而且,乐团里面,只有指挥是能看到作品全貌的,其他的乐器都只能看到自己声部的谱子,也就是说,他们除了自己的声部,能看到点提示以外,其他人干什么他们第一时间是不知道的。当然如果一起把音乐准确的演奏过200遍以后,他们也能清楚别人在干什么,但是正确的演奏200遍花的时间和精力对比一个指挥,还是指挥的成本低一些。

指挥有自己的责任:把音乐合在一起,让大家一起开始一起结束,特别是协奏曲、歌剧这种东西,相当于是指挥带着乐团跟独奏独唱合的时候,指望乐团自己能自动驾驶困难点,因为坐的位置不一样,能听到独奏独唱的情况也不一样,靠乐团听是比较困难的。要是首席很给力还不错,但是如果首席不给力,那就坑爹了。至于歌剧演出,那就更夸张了。很有可能今天晚上的指挥是新手,乐团有一半的人是借的,主演病了从某歌剧院临时来个人客串。这种情况,指挥就很重要很重要了,按我老师Anthony Bramall的话讲:你的手势必须让瞎子都能看明白。。。好吧,我跪了。。。事实上,交响乐团是培养不出来指挥的,歌剧院才行,哪怕做过一天歌剧院指挥,能够感受到那种几乎没有排练就上场演出的气氛,那种指挥才是真正的指挥。这就跟打仗见过血一样。所以,指挥首要的任务是当好音乐的组织者,如果都还是一片车祸现场呢,什么音乐都没法谈。

在舞台上,指挥还要充当救火队。不要觉得乐团熟悉了,就万事大吉了。都是人,都有秀逗的时候,我本人碰到过两次很坑的情况,一次是Rodrigo的牧歌协奏曲,两个吉他少数了一小节提前进来了,当时首席和乐团都一脸懵逼,就靠指挥我低吼一声跳一小节,各声部首席首先反应过来了,然后一切又回到正轨了。还有一次是贝多芬第四钢琴协奏曲,弹钢琴那位俄罗斯大爷第三乐章不小心跳了十多个小节过去,大家又是一脸懵逼,钢琴家先定在颤音的位置了,我冲大提喊了一声小节数,然后继续,每个声部给对了进入的点,我们就又都回来了。音乐会结束的时候,大提首席那大哥还有首席那位大姐脸色还没缓过来呢,都吓得不轻。协奏曲这种情况有时候就是发生了。我老师还给我讲过他指挥指环的时候,有一段二重唱,就有个演员没上场,他就得把每次进的地方都提示给场上的那个演员,以避免他没人演对手戏唱错了。这时候,没指挥就铁定瞎了。

我看也有答案说指挥是教练的。作为从业者,我只能呵呵了。如果我活到80岁,我去指挥一个人均年龄30岁的乐团,也许我作为教练是可以的。不过我上学时候经历的情况都是乐团平均年龄45+,我26岁。。。这个,你要给人当教练???人家问我排啥?我说,勃拉姆斯第一。首席:额,放心,我们很熟,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演过30次以上这曲子了。敢问一个第一次指挥这玩意的指挥咋给这帮人当教练?你看他们腿不哆嗦就算挺了不起了。指挥最忌讳的就是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气质,站在乐团前面吆五喝六,说难听点,如果塞给你件乐器,都达不到乐团的演奏员的水平,最好别嚣张。

指挥是需要排练的。但是指挥的排练时间不是无限的。很多人总觉得排练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你们就错了,否则我们找个县级乐团天天努力排练是不是也能演出柏林爱乐的效果?排练时间从来都是有限的,极其有限的,因为排练是钱堆出来的,一个80人的乐团,排练一次每个人给50这也是4000,如果一场音乐会排练10次,光排练成本就40000。除去其他的成本,一个乐团演出票房我估计都赚不出40000来。所以,排练时间从来都是大把的金钱堆出来的,怎么可能让指挥无限制的排练?更何况,如果排了十次出来切利比达克的效果也行,如果排了十次,发现跟第一次差不多,那岂不是赔到家了?所以指挥重要的不是排练而已,而是排练的效率,这就要求指挥能抓住主要矛盾。我看过相当多的指挥排练的时候,什么重点都没有,节奏和音准都还不在线呢,他在那里讲音乐的精神。。。。这就跟房子都还没盖起来谈装修细节一样。

还有,我写过一篇指挥的任务,有兴趣的话可以百度一下,贴吧上面的应该还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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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的答案说,指挥的作用就是排练,对于这种业余到不能再业余的观点,对不起,我完全不能苟同。

至于说指挥排练排好了,现场一下拍子,剩下就完全靠乐队自己的说法,我就觉得更可笑了。春之祭,一下拍子指挥就走,柏林爱乐也得乱成一锅粥,你信不信。

优秀的指挥家除了在平时排练中精准的传递作曲家的所思所想外,还会根据自己的理解和学习,进行二次加工,使音乐形象或所传达的思想更加清晰明确。

在演出现场,指挥对于整体音乐在演奏过程中的发展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任何细微的速度,乐句的表达,力度的变化,都会对演奏产生极大的影响。而且往往是专业的乐团就会对现场指挥的细微变化产生非常明显的响应。业余团往往才真是指挥一下拍子,就各玩各的了。进而,指挥家的细微情绪变化都会对演奏员边生各种不同的影响。

指挥家的作用是一个非常大的话题,我手机码字,比较困难说得清楚,但是绝对不是仅仅只在排练中提现。

可以去搜搜世界知名乐团指挥家的工资和同一个团各声部首席工资对比下,都是5-10倍开外。那些世界知名大乐团的运行经理可不是缺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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