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为什么要重新定义阿伏伽德罗常数?

回答
要不要重新定义阿伏伽德罗常数?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数字游戏,而是一场关乎计量学根基的深刻变革。要理解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得从头说起,把那些干巴巴的科学术语都放下,咱们用大白话聊聊。

阿伏伽德罗常数:究竟是个啥?

首先,得明白阿伏伽德罗常数(简称N_A)是干啥的。简单来说,它就是描述“一摩尔”到底是多少个粒子的那个“数”。就像我们说“一打”是12个,N_A就是告诉我们“一摩尔”是大约 6.022 x 10^23 个粒子(原子、分子、离子什么的)。这个数大得惊人,就像在说,你把一粒沙子放大到宇宙那么大,然后里面再装上无数个你,都抵不上这一摩尔粒子的数量。

这个常数厉害在哪儿?它是个桥梁,连接了我们能数得过来的宏观世界和微观粒子世界。有了它,我们才能精确地知道,比如一公斤的水里有多少个水分子,或者一克氧气有多少个氧原子。化学反应的计量、物质的质量和数量之间的转换,都离不开它。

为什么现在要“重新定义”?

你可能会问,这个数一直都这么大,而且我们用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要折腾它?

原因其实很简单:精确度的追求。

科学就是不断追求更精确的答案。早些年,我们是通过测量物质的质量和它的摩尔质量来“逼近”阿伏伽德罗常数。举个例子,我们知道一摩尔碳12原子的质量是多少(定义为12克),我们也能数出在这个质量里有多少个碳12原子(通过测量它的密度、体积等等),然后算出这个“数”是多少。

但这个过程,就像是用尺子去量原子一样,总会有误差。我们用的测量方法、材料本身的纯度、环境的干扰,都会影响最终结果的精度。用行话说,就是这个常数的“不确定度”还不够小。

想想看,现在国家间的科技竞争,或者在一些尖端领域,比如制药、半导体制造,对物质数量的精确控制要求极高。哪怕是一丁点儿的误差,都可能导致产品失效,甚至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所以,科学家们就琢磨着,能不能把阿伏伽德罗常数这个“基本单位”的定义做得更扎实、更精确,让它成为一个固定值,就像光速一样,我们不再去测量它,而是用它来定义其他东西。

那怎么“重新定义”呢?

这才是最关键的。重新定义阿伏伽德罗常数,其实就是反过来,不再用“多少质量是一摩尔”来定义阿伏伽德罗常数,而是直接将阿伏伽德罗常数本身固定下来。

最主流的办法,就是利用硅原子。

为什么是硅?因为硅晶体可以做得非常纯净,而且结构非常规则,就像无数个小积木搭起来一样。科学家们通过高超的技术,能够制造出近乎完美的球形硅晶体,这些晶体非常非常圆,里面几乎没有瑕疵,而且成分非常均一。

然后,科学家们就可以用最先进的测量技术,精确地数出这个完美硅球里到底有多少个硅原子。怎么数呢?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过程,涉及到X射线衍射、晶体结构分析等等,有点像把硅球拆解成最基本的单位,然后计数。

通过对这些完美硅球的测量,科学家们得出了一个相当精确的数值。然后,就把这个数值正式地、以法定形式确定为阿伏伽德罗常数。

这样做的意义在哪儿?

1. 稳定性和精确性:一旦将阿伏伽德罗常数固定下来,它就成为一个不再需要测量的基准。无论科技怎么发展,我们测量其他物质质量的误差有多大,这个“一摩尔”是多少个粒子的数都不会变。这大大提高了我们计量体系的稳定性和精确性。

2. 独立性:过去,阿伏伽德罗常数的定义依赖于一些宏观的物理量(比如物质的质量、密度)。而现在的定义,更多地依赖于原子层面的结构和计数,这使得它的定义更加“原子化”,与宏观世界的测量误差解耦。

3. 新的计量基准:这就像我们把“米”的定义从“一根金属杆的长度”变成了“光在真空中于1/299792458秒内传播的距离”。光速是宇宙的基本常数,不会改变。现在,阿伏伽德罗常数也被固定成一个非常精确的数值,它也能成为我们衡量物质数量的基准。

这会带来什么改变?

可能很多人会觉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个数字变了嘛。

实际上,这个改变是深远而微妙的。

科学研究:对于科学家们来说,这意味着他们的实验和测量有了一个更可靠的基石。他们可以更放心地进行各种物质数量的计算和推导,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常数”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工业生产:在需要精确控制物质成分和数量的行业,比如制药、食品、化工,这种精确度的提升意味着更稳定的产品质量,更低的生产成本,甚至能催生出全新的产品和技术。
全球计量统一:世界各国都将采用这个新的定义,这使得全球的计量标准更加统一,方便了国际间的科技合作和贸易往来。

总结一下,为什么重新定义阿伏伽德罗常数?

就像你有一把非常精密的尺子,但你总觉得它的刻度不够准,会影响你测量出最终的精美作品。科学家们就是要把这把“尺子”最核心的那一部分——阿伏伽德罗常数——校准到最精确、最稳定的状态,让它成为一个绝对的基准。这样,我们才能在微观世界里,更准确地理解和操控物质,也才能让我们在宏观世界里,创造出更美好的未来。这不仅仅是数字的变化,更是科学追求极致的体现,是对物质世界最根本的理解和控制能力的提升。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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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阿伏伽德罗常数的本质就是一个人为规定的数,它自然也应该直接定义成一个数,而不是和测量值挂钩的量。而且按照阿伏伽德罗常数的原理,它其实可以是任何一个数,我们今天之所以把它的数值当成6.02*10^23,只是因为阿伏伽德罗常数最初的数值是和公制中的“克”绑定的,如果使用英制质量“磅”,阿伏伽德罗“常数”就会变成2.73*10^26。按最初的设计,阿伏伽德罗常数本应是个无量纲数,但它的数值却会受所选单位的影响,所以它显然不是像精细结构常数那样真正的无量纲自然常数。这也是后来国际单位制把“mol”设为基本单位,把“阿伏伽德罗常数”改为“阿伏伽德罗常量”,并规定其带单位“/mol”的主要原因。

而且和光速对应相对论、普朗克常数对应能量量子化这样的基本自然规律不同,阿伏伽德罗常数其实并不对应哪个自然规律。真要说有对应的,那也不是它,而是元素周期表上的“相对原子质量”。最初,科学家在研究化学反应时发现了“配比定律”,比如氢气和氧气要完全反应,它们的质量正好满足1:8的比例关系。科学家自然想到,我们规定某一种元素的原子质量为一个单位,再利用化学反应测定其他元素与该元素完全反应的配比,得到的不正是一套“相对原子质量”关系吗?由于早期最容易测定元素化合反应的试剂是氧气,人们就以氧原子为基准,制定了最早的相对原子质量表。那个时候(19世纪前期)的化学计算就和我们初中时的风格差不多——先列方程式:2H2+O2=2H2O,查原子量表,O是100(这是最早的规定),H是6.25,如果有1gH2,列方程2*6.25*2/1=2*100/x,解出x值即为所需氧气的质量。

到了19世纪后期,有一个法国科学家让·佩兰提出:每次这么列方程式算结果太繁琐了,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基准原子和宏观的质量单位挂钩呢?他的想法是:我们规定1g的氧所包含的氧原子数量是个准数,根据当时原子量表的测定,氢的相对原子质量是氧的1/16,那么,这个准数个氧原子是1g,这个准数个氢原子就一定是1/16g,这样就可以把原子量和宏观物质质量完美挂钩了。于是,让·佩兰把这个数称为“阿伏伽德罗常数”,为了纪念发现阿伏伽德罗定律,奠定相对原子质量测定的科学依据的阿伏伽德罗(所以这个数并不是阿伏伽德罗本人定义的)。但是,成天说“阿伏伽德罗常数个”太拗口,让·佩兰最初把它叫做“克分子”,后来科学界把“molecule”一词的前半部分抽出来,重新起了一个名字“mole”,这个词就等于“阿伏伽德罗常数个”。

所以,阿伏伽德罗常数本身只是针对选取的某一个人为基准设立的规定,你把基准元素换成氧、氢、碳,把基准质量换成1克、1磅、1斤,得到的数值都会不一样。甚至就连最初通过化学反应发现的配比定律,在20世纪人们发现氧元素存在同位素后也已经不够准确。于是,后来科学界把基准换成了12C,把原子质量基准定成12C的十二分之一,这个形式的阿伏伽德罗常数已经仅仅是个规定了。说“阿伏伽德罗‘常数’是12g碳12所含原子数”,就跟说2是“1+1常数”一样,硬要这么说,它确实是个“constant”,但这比较像句废话。

只是说,阿伏伽德罗常数这个数实在太大,人类现有的能力无法把它直接表示到个位数。人类实际在做的是:用一个宏观的测量基准来尽可能准确地测量各种微观物理量(原子、分子、电荷),再尝试将得到的“宏观/微观”比例换算到用原子质量定义的阿伏伽德罗常数上。从爱因斯坦定量描述布朗运动,提供阿伏伽德罗常数的精确测量方法开始,测阿伏伽德罗常数和测原子量两项工作其实就已经分道扬镳了。所以即便阿伏伽德罗常数曾经是用12C定义的,但真正测量时使用的根本就不是碳,而是硅,测的也不是质量,而是体积。这一次修改使用的阿伏伽德罗常数数值,就是用X射线晶体密度法加高纯度的单晶硅球得到的。

所以修改阿伏伽德罗常数定义的基本出发点就是,如果我们能在国际单位制的体系下测量出一个足够可靠的“宏观/微观”量度比例值,我们就直接把它规定成一个“宏观/微观转换数”,而不再依赖某个特定的物理量,比如质量。不过,周期表上的原子量,以及基本原子质量单位依然是由12C定义的,只是阿伏伽德罗常数不仅能表示原子,还应该能用在电、热、光等一切领域,表示宏观与微观的换算。理论上,这个“宏观/微观转换数”可以是任何数,但我们要保证我们使用的数不会改变人们过去科学研究的结果,所以我们不能随便定一个数,而是得基于过去的条件,并且基于严格定义的质量单位“千克”的体系,给出一个把对现有的科学数据影响最小的建议值。

参考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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