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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霸王别姬》中小癞子为何自杀?

回答
电影《霸王别姬》里,小癞子(也就是段小楼小时候)自杀,这背后是一段极其沉重且令人心碎的遭遇,是时代洪流下个体命运被无情碾碎的缩影。

事情的起因,要从他们京剧团里的一个重要人物——袁四爷说起。袁四爷是京剧界的权威,对程蝶衣有着极深的欣赏,但也正是这份欣赏,将两个孩子卷入了巨大的漩涡。

当时,段小楼(小石头)和程蝶衣(小豆子)在戏班里是相依为命的师兄弟,日子虽然清苦,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梦想:演好戏,成为名角。然而,他们被袁四爷看中,而袁四爷看中他们的原因,并非完全出于对艺术的纯粹热爱,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和对美的玩弄。

袁四爷想要收养小豆子,这对当时的孩子来说,意味着离开了残酷压抑的戏班,进入一个似乎光鲜亮丽的世界。然而,这份“好意”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在那个年代,权贵子弟玩弄戏子,甚至将他们视为玩物,是常有的事。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一次“试戏”中。袁四爷想让小豆子唱一出《牡丹亭》,但小豆子一直被教导要唱《思凡》。在程蝶衣的心里,他的性别认同一直模糊,他渴望成为女角,渴望被视为“真女人”。而袁四爷却强迫他扮演一个男性角色,这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敏感、最脆弱的部分。

在这个过程中,段小楼(小石头)因为对程蝶衣的保护欲,以及他当时朴素的“男人的担当”,认为袁四爷这是在欺负他们,所以挺身而出。然而,他的反抗是徒劳的。在那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一个戏班的孩子,根本没有能力与权贵抗衡。

而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于段小楼的“背叛”。在被袁四爷的人抓住后,段小楼为了保全自己,也为了让事情平息,当着小豆子的面,把小豆子“踢”给了袁四爷。对小豆子来说,这是他生命中最深刻的背叛,他一直以来唯一信任、唯一依靠的哥哥,竟然把他推向了深渊。

那一刻,小豆子(程蝶衣)所承受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侮辱(虽然电影里没有直接展现,但可以想见袁四爷的动机),更是精神上的彻底崩溃。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属于“虞姬”的,是被蝶衣所爱,是被小石头所保护的。而小石头的行为,彻底摧毁了他对世界的认知,对人性的信任。

在被袁四爷带走之后,小豆子遭受了什么样的遭遇,电影没有细说,但从他日后变得更加雌伏、更加沉溺于虞姬的世界,以及他对小楼的复杂情感来看,那是一段无法言说的痛苦。

而小癞子(段小楼小时候)的自杀,发生在更早一些的阶段,是在他们尚未被袁四爷真正“玩弄”之前。

事情是这样的:戏班里有一个叫“花瓶”的老头子,他是唱老生的,也是最早教导小石头京剧的。花瓶老头在戏班里地位不高,受尽欺负。小石头因为对京剧的热爱,对花瓶老头也有一份敬重。

然而,戏班的规矩森严,为了训练小豆子成为一个“干净”的角儿,他被教导要“绝”——断绝一切世俗的念头,包括男女之情,甚至对戏班里其他人的感情。

有一天,戏班的班主发现花瓶老头对小豆子似乎有“不轨”之意(其实可能只是师徒之间的关心,但在那个年代,这种界限一旦模糊,就容易被误解,也容易成为被攻击的借口)。为了维护戏班的“清白”和“规矩”,也为了给小豆子树立一个“绝”的榜样,班主决定严惩花瓶老头。

当时,小石头(段小楼)在外干活,回来后发现花瓶老头被绑在戏台前,受尽折磨。他看到花瓶老头身上被鞭打得皮开肉绽,而小豆子在一旁,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或者被班主控制着,无法上前。

小石头为人耿直,他无法忍受眼前的这一幕。他看花瓶老头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更重要的是,他看到班主那副冷酷无情的嘴脸,以及小豆子那种无助的表情。在他看来,花瓶老头虽然犯了“错”,但不应该遭受如此残酷的对待。

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小石头内心深处也受到了一种压抑。他是一个男孩,被要求模仿男性阳刚的一面,但同时,他所处的戏班,却充斥着女性化的表演,以及对男性身体和情感的压制。花瓶老头的遭遇,让他看到了这种压制的残酷性,看到了“错误”的代价。

在他年轻懵懂的心里,他可能无法理解班主的“规矩”,也无法忍受这种不公。他想要保护花瓶老头,却无能为力。而看到小豆子那种绝望和恐惧,也让他心如刀绞。

最终,小石头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愤怒、他的无奈、他的反抗。他认为,与其这样活着,看着师父受苦,看着自己的兄弟无助,不如一了百了。他的自杀,是对整个戏班残酷体制的一种控诉,也是对自身无力改变现状的一种绝望。

他也许觉得,如果自己走了,至少小豆子能获得一些平静,至少他不用再面对这种充满欺凌和压迫的环境。这是一种带着悲剧色彩的“保护”,一种年少无知的殉道。

总而言之,小癞子的自杀,是多重压力下的产物:

目睹师父遭受残酷折磨,无法施救的无力感。
对戏班严苛、不近人情的规矩的抗议。
以及对小豆子所遭受的恐惧和无助的感同身受。
或许还有他对自身性别角色和情感压抑的一种模糊的反抗。

他的死,为程蝶衣和段小楼日后复杂纠葛的关系,埋下了第一个悲剧的伏笔,让程蝶衣更加孤单,也让段小楼在内心深处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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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癞子看似有两个人生梦想,其一是能天天吃上好吃的冰糖葫芦,另一个则是和所有戏班弟子一样的追求,成角。

但小癞子的“成角”并不是渴望能站在舞台上享受风光,而是成角后便能吃饱穿暖,最重要的是成角后每天都能吃上冰糖葫芦。

所以到底来说,他只有一个梦想,“冰糖葫芦”便是他的人生追求。他对冰糖葫芦的那份热爱和执着,也是戏班里大多数的人所没有的。

冰糖葫芦和成角相比起来,本应该是最不值一提的,但对于小癞子说,能吃上冰糖葫芦却是一种极难实现的奢求。他知道自己没有天赋,却还是被迫在向成角的路上艰难地走着。

小癞子带着小豆子逃跑后,去看了由角演出的《霸王别姬》,二人在看戏时,都流下了眼泪,小癞子更是说了一句:“他们是怎么成角的啊?那得挨多少打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角啊?”

这句话带有一种无奈,其实也带着一种自我安慰。就像他最后自己骗自己,“只要吃了冰糖葫芦,我就是角了。 ”

大多数观点认为小癞子是被吓的所以才走向自尽,但这种观点其实根本站不住脚。

在电影开头,便有一句台词说:“小癞子又跑了。”

这一句话表明,在逃跑这件事上,他早已是惯犯。所以对于小癞子来说,带着小豆子逃跑导致大家受罚固然会面对着更加严厉的责罚,可是这种责罚所带来的恐惧根本不足以逼他选择自尽。

在看到小豆子挨打时,他站在原地,掏着他藏好的冰糖葫芦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这个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其实也不全是恐惧,而是一种着急。

个人认为,这种着急是对想要快点成全自己的渴望。

在电影中其实很好看出小癞子的人物性格,他常自称“朕”, 说老子什么都不怕,看似豪情万丈,有些狂妄却胆小怕吃苦。

没吃过豌豆黄驴打滚便嘴硬说不好吃,他如此喜欢吃冰糖葫芦,也是因为他只吃过这个。

小癞子这一人物代表着那个年代贫苦人家的孩子,他们的生活充满着无穷尽的绝望与悲凉。

他其实清楚自己并没有天赋,也清楚他根本没有成角的那一天。当他逃跑出去,自由地在街上吃着糖葫芦,在汹涌的人群中看角在舞台上熠熠生辉时,他其实就找到了成全自己的方法。

在回去看到众人挨打的景象时,一墙之隔的反差只不过使他更加绝望,也更加确定了成全自己的方式,于是自尽结束了一切。毕竟死了便不会再有人生的痛苦,也不用感受命运的无常。

小癞子这一人物形象实则就印证着不是谁都能吃得了成角的苦。

他选择上吊,但上吊的位置刚好是《同光十三绝》的画像前。这里其实就是在讽刺在通往成角的道路上,有着太多的人未能坚持走下去而成了时代的灰尘。

他的死就是对这种毫无人性的封建教育的控诉,但同时这种控诉却是十分的无力。

从电影的剧情结构来看,作者安排小癞子的死是想助推情节发展,让小豆子找到戏角的崇高感。

小豆子对那把宝剑的执着正如 小赖子所追求的冰糖葫芦。

成角后的程蝶衣风光无限,可是两次听到糖葫芦叫卖声后都陷入了恍惚。

可以说小癞子虽然选择了自尽,却活成了支撑程蝶衣活下去的一束光,也是一个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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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癞子是“自杀版的小豆子”。

影视剧编剧经常把主角拆解成2个或者多个角色,用来虚写“如果那么(what if)”版的主角命运。举大家熟悉的例子,《红楼梦》里晴雯和芳官都是黛玉的分身,元春和袭人都是宝钗的分身。比如元春相当于是“假如薛宝钗选秀成功会怎样”版本的宝钗故事。再说一个近期的例子,《爱情神话》里老白老乌其实算一个人,老乌是爱情理想主义版本的老白。

回到《霸王别姬》,大家可能需要先回忆一下小癞子出现的几场戏。

1、【起】艳红找戏班托付小豆子,小豆子与小石头第一次对视,当时小癞子被压在孩子们的最底层。

2、【承】小癞子带着小豆子出逃(注意人物关系:小癞子小豆子共同行动,小石头代替师傅责任在守门)。

出逃的动机来源于“想吃糖葫芦”,糖葫芦代表戏院外普通孩子们正常应该拥有的童年。五彩斑斓的蝴蝶风筝也有相同的含义。我们可以看到戏院内故意拍的很昏暗逼仄,与门外的世界形成鲜明对比。风筝画面非常超现实,这一点是陈凯歌的个人风格。

还有一个非常扎心的细节:小癞子吊住自己张望糖葫芦所用的绳子,就是他自杀用的同款绳子。绳子代表束缚和规矩。

3、【转】小豆子小癞子路遇名角,见识了名角演戏的大排场和风华绝代。

在戏园子里,小豆子驮着小癞子一起看戏。小豆子的眼神里升起了希望,而小癞子眼神里产生了绝望。(小癞子吃不了苦,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没办法成角了;而小豆子内心很刚,不在乎折磨,重点在于他从名角的风华绝代中,感受到了真正的戏曲魅力,产生憧憬)

所以,下一幕,两个人回戏院,小癞子不情不愿,小豆子则主动认罚,代表小豆子内心是真正想学戏的。

4、【合】小豆子认罚,小癞子自杀。

这段戏用了影视剧里常见的“虚晃一枪”的技巧,浓墨重彩的把观众注意力都吸引到关师傅责打小豆子的现场,故意形成“下一秒小豆子就会被打死”的紧张感,完全拉走观众的视线;结果冷不防旁边小癞子突然自杀了,形成剧情反差,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形成段落高潮。

下一秒的小豆子,就在小癞子死亡的基础上,向死而生了


以上。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小癞子就是“如果小豆子不认命会怎样”版本的小豆子故事

如果追问“小癞子为啥自杀”,答案很枯燥,就是“绝望”罢了。真正值得回味的问题是:小豆子为什么活了。这才是这段戏的的主题。


最后说一个颇带喜感的隐藏情节:小癞子偷了小豆子“三个大子”遗产,才有钱买的糖葫芦

换句话说,在小癞子自杀的前一夜,小豆子已经决心向死了,但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小癞子拿走了那“三个大子”,也拿走了原本属于小豆子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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