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中国的文学一点都不差,是这届读者不行,文学鉴赏能力太差了,差到丧心病狂人神共愤令人发指,绝大部分人文学素养接近于零,已经基本丧失文学作品的阅读能力,就这,还说文学书你不必读,问题是你读得下去吗?
即便人均985的知乎,整体文学素养也比不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高中生,这一点和豆瓣、天涯没法比,对文学的理解还停留在枇杷树、茅盾文学奖、最美诗词水平、各种名言警句摘抄的的水平,中学课本上鲁迅的一句话都能5万赞。
知乎文学四大天王:国内,王小波、汪曾祺、余华、金庸。国外:太宰治、东野圭吾、村上春树、马尔克斯。这些作家当然非常强,但翻来覆去就这几个说明对文学的了解太少点。言必称《活着》《平凡的世界》,《考工记》《群山之巅》就几乎没人知道了。对内地作家的认知还处在莫言、王朔、贾平凹等几个家喻户晓的作家阶段,70、80后作家很少知道,就连文学圈挺有名的阿乙、曹寇、双雪涛、石一枫、韩东、朱文、姚鄂梅、盛可以、鲁敏都很少有人知道,叶弥、陈应松、曹乃谦、潘向黎等几乎没人提了。
再看知乎上关于文学的提问(包括这个),不知道的以为误入小学生文学吧呢,各种令人哭笑不得。
所以,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国当代文学的主要矛盾(短板) 是人民日益降低的文学阅读能力 和 依然强盛和保持一定水准的的文学创作之间的矛盾。
除了文学爱好者,文学已经和大多数人没有关系了。大部分人已经失去阅读文学书的能力,只能读网文和畅销书了,甚至这些书也看不下去了,只能看标题党新闻和视频了。好玩的是越是不读也读不懂文学书的人,不知道文学为何物的人,越喜欢贬低文学和作家。
有人不同意说为什么八十年代都喜欢文学,还不是现在文学不行了。人人一本文学书本来就是不正常的,八十年代除了文学还有什么主流的休闲娱乐方式?大部分人不是喜欢文学,而是只能喜欢文学,否则不得无聊死。
从量上说,现在说的文学作品更多,《收获》《当代》《十月》《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小说界》《江南》《百花洲》《清明》《上海文学》《北京文学》《天涯》《钟山》《芙蓉》《花城》《鸭绿江》《山西文学》《坚果》《读库》……这些文学期刊一直在出版,你不知道就对了,但不代表没有文学创作。
不说老一辈作家,40多岁以下的,盛可以、阿乙、曹寇、张楚、张慧雯、徐则臣、路内、葛亮、双雪涛、乔叶、姚鄂梅、鲁敏、双雪涛、魏思孝、唐棣、滕肖澜、李娟、李唐、周朝军、小饭、甫跃辉、马金莲、张怡微、孙频、于一爽、石一枫、尹丽川、何袜皮、朱文颖……
比较新的长篇小说小说作品,《雨》《灭籍记》《问米》《考工记》《山本》《应物兄》《北上》《心灵外史》《踪迹史》《外苏河之战》《捎话》《吃瓜时代的儿女们》《群山之巅》《黄冈密卷》《望春风》《唇典》《劳燕》《翅鬼》《上东城晚宴》《人世间》《刻骨铭心》《空响炮》《旱魃》……
是不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就对了,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人创作。文学爱好者和不读文学书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悲喜并不相通,也没有对话的可能性。
从质上说,中国当代文学依然保持很高的水准,为什么没有出现像《平凡的世界》《白鹿原》那样的经典作品?大部分人不读也读不懂文学书以及厚古薄今都是很重要的原因,失去群众基础的东西,不可能产生大众认知上的经典,但依然有属于文学爱好者的经典,只是绝大部分人不知道而已。
比如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获奖篇目(2011—2014)
王蒙,《这边风景》
为什么不如上几届影响大?还不是大家都不读文学书了,但水准依然在。
老一辈知名作家几乎每年都有新作品,不读文学书的人对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年轻作家的水准越来越高,没人知道而已。
推荐一下2018长篇力作,李洱的《应物兄》,基本预定下一届茅盾文学奖一个席位。
这篇回答是一年前的,现在第十届茅盾文学奖也出炉了,《应物兄》也获奖了,但是知乎依然没有关于这个话题的问题,可见知乎离文学有多远。
这是我5.12-8.9日读的书,下面我说说,为什么现在文学差。
首先,人看书都有目的,例如吸收知识,提升思想,放松心情。小说本质,就是讲故事,故事要新,新才有意思,人才看的下去。但问题是,多数国内的作者,没有独特的生活积累,文史哲知识,也没有我们读者多,所以他写来写去,就是废话连篇,无病呻吟,写不出新东西。只有很偶尔,例如金宇澄的《繁花》,让人觉得有点意思。最后没办法,我们只能去读学者的专著和译著(类似甲骨文系列),虽然专著一没情节,二没人物,但起码有内容,有新东西,让人觉得有意思。很多学者写的旅行记,其实都比小说好看(比如说林达夫妇),因为有格局,他们去过的地方,我没去过。即便去,也不一样了。一句话,我觉得文学的生命力就是新,例如《三体》,文笔谈不上,但有创新,它就是好作品。故事,永远是最重要的!
这些是我能看下去的书,因为读的时候,总有新东西,让我动脑,让我思考。
这些是我读不下去的书,感觉就是我是老师,几个小朋友交来了作文,我边看,脑子里就一个反应,“你们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别那么多废话”
我认为,1949年前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肯定是不差的,2005年之后的中国文学现状是这样的:
【1】 极少数作家获奖和畅销并不能代表说明整个文坛是繁荣的
八九十年成名作家的新作普遍反映平平,中生代作家小众不出圈,新生代后继乏人。
不要再吹捧中生代和新生代作家了,只有李娟、盛可以几个人好,大多数真的很一般,就是久不见莲花开始觉得牡丹美而已。有些作品连基本的功力也没有,文字无法在脑海中构成准确的画面,特别模糊的一团,好像是假装在写作,架势有了,样子学足了,乍看起来很文学,但是很虚,和上一辈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余秀华的诗歌有灵气,但也受翻译体荼毒,影响了阅读体验。
【2】 没有那种开宗立派、让人惊艳的作品出现了
就是那些人,李白、王维、曹雪芹、鲁迅、张爱玲、古龙、海子、顾城、王小波等等,写出的那些让人在阅读中产生巨大激情、震撼颤栗、超验体验的文字,不再出现了。
有趣的人几乎绝迹,作品和作家普遍都很平庸。也许是大家都忙着应付被卷,没空没力气有趣了。
笔法老练娴熟、结构考究的作品也有很多,技术是没问题的,绝对不会出现萧红《生死场》中词语杂糅、古龙写着写着把人写没了、金庸找人代笔导致情节突兀这类事故,但是不动人,不能引起人的阅读兴趣。
不只是文学,进入21世纪来,整个华语区电影、词曲的创作集体低迷,那种“天下风云出我辈”的盛况不复存在,经济发展并没有开创群星璀璨的新时代。
【3】 写作者及其作品呈现两极分化
文学期刊杂志和体制内作家完全钻进了象牙塔,不与秦塞通人烟,写作完全不考虑读者,无论是语言还是结构,都整得跟个莫比乌斯环一样。作家有编制工资,杂志有补贴,可以旱涝保收、心无旁骛地写作,管你爱看不看呢。后继年轻学习者照猫画虎,以设置重重阅读障碍为荣,人家那是曲径通幽的花园,你那障碍就是纯粹是路障,除了添堵没有任何意义。
网络通俗小说则是衣食父母至上,就是写爽文,变着花样取悦读者,开模,复制,这种文化产业流水线的作品,文学性趋近于无。各平台的自媒体输出,更是和文学无关了,它的本质是营销,用户想听什么就说什么,不能量产、快速变现的文字都是难以生存的。
为什么分化得这么极端呢?
以前的写作者没有体制内身份,很多自由撰稿人没法靠体制吃饭,赚润笔费也得考虑甲方需求,也拉不下脸迎合阅读水平最糙的那群人,所以他们在文学价值和读者趣味中谨慎平衡着,试图兼顾月亮和六便士。像张爱玲等人的作品,即是畅销书,也能在文学史中有一席之地。就连王朔这种一开始就奔着畅销去的作家,其文学性还是远远高出现在的头部写手的。
以前的通俗文学产业从来没有这么发达过,就说民国时期,有几个张恨水啊?再往前,以前勾栏瓦肆的杂剧、话本,哪有版权费啊。现在不一样了,网络小说头部作者、各平台大v、头部微信公众号,加起来有多少啊,再加上那些腰部腿部的写手,就更没法数了。
体制保障了纯文学写作自由最大化,文化产业保障了读者导向写作利益最大化,就造成了这个局面。求仁得仁,拥抱体制的得到了写作自由,拥抱读者的得到了读者喜爱。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泾渭分明,两个圈子,谁也不挨着谁,你不能说把网络作家引进作协,就是一种交融。
对比一下阳春白雪派作家和兼顾读者派的两种写作态度。
看看不差钱的体制内作家:
余华:“作家只为一个读者写作,这个读者就是作家自己。”
王安忆:“写作的目的不是为了取悦读者,而是要表达出自己对这个世界独特的理解。我不会因为读者的阅读口味而迁就他们,我只会坚定自己的写作理想。”
阎连科:“写作是与读者战斗刚开始时,既不是为心灵写作,也不是为读者写作。从“为物质的个人”,到“为精神的个人”,再到“为写作而写作”,这是一个逐步变化的过程。”
贾平凹:“在写作过程中,我一般写东西不考虑市场、读者的。”
林白:“我的文学创作是不会取悦别人的。我觉得作家去取悦读者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我的写作是出于自己内心的需要。”
再看看靠卖文为生的作家,那种小心翼翼的辛酸:
张爱玲在港大读书的时候,就揣摩教授的喜好得高分。她的写作态度:“要迎合读书的心理,办法不外这两条:(一) 说人家所要说的,(二) 说人家所要听的。”
作为编剧,无论是在上海的《太太万岁》,还是后来去香港写的剧本,张爱玲都是配合公司多次改剧本的要求,迎合读者和市场,同时又兼顾艺术性。
也有觉得写给读者是一种责任的。
鲁迅:“还记得三四年前,有一个学生来买我的书,从衣袋里掏出钱来放在我手里,那钱上还带着体温。这体温便烙印了我的心,至今要写文字时,还常使我怕毒害了这类的青年,迟疑不敢下笔。我毫无顾忌地说话的日子,恐怕要未必有了罢。但也偶尔想,其实倒还是毫无顾忌地说话,对得起这样的青年。但至今也还没有决心这样做。”
王小波做自由撰稿人的时候说:“中年人要负很重的责任:要对社会负责,要对年轻人负责,不能只顾自己。因为这个缘故,我开始写杂文。”
汪曾祺说:“我自觉地想要对读者产生一点影响的。”
进入2000年后,这种兼顾派作家几乎消失了。
除了传统媒体(其中一些转型成自媒体实质还是传统媒体,就是从纸上转到网上而已)、自媒体之外,没有第三类平台,兼顾文学性和部分读者?
当然没有,没有任何盈利点。豆瓣阅读专心做类型小说,知乎做故事会,阅文、微博、微信这种直奔流量的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的纯文学不想读、通俗文学读不下去的读者怎么办?只能重新去读以前的经典和外国新作品。
【4】写作的模式化和固化
不管是纯文学还是商业化写作,都出现了固化和模式化的倾向。
投稿给纯文学期刊杂志公号,最重要的是要符合刊物和编辑多年不变的口味。现在纯文学的本质是渠道,渠道不只是说圈子,也包括作品风格保持稳定,就像你在每个商店都能看到可口可乐一样。
网络写作,更不用说了,各种文体怎么写都有固定套路。
要么服从权力,要么服从流量,总得服从一样,就和现在的影视圈一样。
打开纯文学新作者的书,那熟悉的沿袭自上个世纪末常用的叙事腔调,你知道他们在模仿谁,取悦谁,你知道他们在学着表达什么样的塑料情绪。
打开网络小说和公众号,看题目就知道它要从哪个角度挑动情绪,如何分段,每一段引用哪些材料,选哪些图片。
这和文学的特质是完全相悖的,文学是以文犯禁——每个新出名的好作品都是对日常语言和即有文学的一次突破,文学必须个性化,文学不能完全被读者左右。在这种情况下,文学怎么发展?
各类型写作的公式化套路是这样的:
小说不用了,都2020年了,还是先锋文学叙事的画风。
文学评论,一定要用大词、术语、特别拗口的句子,再就是掉书袋,用一大堆名字、书名号、引用唬住读者,虽然这些引用把文章割得支离破碎,但是你一定得这么写,这样最“学术”。
写美食,就学汪曾祺和周作人,全国的美食文章都学汪曾祺,不需要学得精髓,要学表面,汪曾祺的核心就是天然天真,千万别学这个,要学成拿腔拿调、故作散淡的老先生调子,文笔尽量平庸冬烘,就很受编辑们的欢迎。要是想写MC拳王那样自成风格的美食文章,就,只能自己开号去。
散文就学刘亮程,虽然刘亮程火的时间是在90年代,新疆又出了个李娟,但是乡村散文仍然人均刘亮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有可能是这样的,同样是在新疆,但是就个人体验来讲,刘亮程是农耕,李娟是游牧(虽然并没有牧),我国农村多的是,牧场生活的人就不多了,所以还是学刘亮程叭。
写孤独的城市年轻人,就学乙一。可见最早消除地域特点和差异的人是青年作家们,无论是西北汉子、北京大妞,还是苗疆少女、岭南男子,笔下全部一股乙一味儿。
并非只有饱满的情绪动人,想要走简练留白风格的,学卡佛、废名,他们为一切平庸的文字提供了遮羞布,可以让学习者毫无羞愧地将自己的文字美化为“淡极始知花更艳”,反正很多编辑和读者也看不出区别。
现在只有特稿和非虚构作品才能看下去,袁凌、李海鹏等人为代表的中国非虚构作品风格,似乎是树立了一个标准,全国的非虚构写作都学这种风格。何伟、包默思、比尔·波特关于中国的非虚构作品,文字倒是各有气质,但他们都不是中国作家啊。
大多数的文化类稿,也都像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一般写手必须完全按照模式化的枯燥的八股文套路来,给传统媒体报刊和它们的公众号供稿,就要批判消费主义,批判人心浮躁,批判娱乐至死,批判网络时代毁掉了人们的阅读习惯。
活跃的10万+电影公众号,无一不是图解戏说热门影视剧模式。早前很多纸媒时代影评人、电影杂志主编都来开公号,阅读量最多的时候也就两三千,少的时候几十,基本上坚持写几个月就消失了。
还有固化的出圈方式,现在只有一种文学作品能出圈,或者说要想出圈只能写这种:
美食、自然、民俗、风物、市井生活、乡村百态。是那种无论农业社会工业社会还是信息时代,无论是乡村还是城市,无论高知还是中学生,都会喜欢、永不过时的文学,和最大多数人的情怀相吻合,得到大多数人的共鸣。2000年之后出圈的作家,李娟、班宇、故园风雨前等人的作品主题都是这些。
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保守主义倾向。想想以前出圈的作家,李敖、古龙、王小波、王朔、卫慧、韩寒,更不用说民国那些作家,哪个不是特立独行离经叛道。我们的时代寂寞多了,只有余秀华可以一战而已。
但是这些模式化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卷得厉害,媒体和作者也要生存,针对读者的反应、销量和阅读量,不断地调整,最后在行文、语言、结构、视角等方面,找到一种固定的安全的可复制的行货模式,这样才能活下来。
编剧们各个想着做是枝裕和诺兰李安,最后还不是得去写婆媳大战、霸总古偶。
【5】 这届读者不行?不,每届读者都不行
好像以前的读者就行似的,人们常说八十年是中国文学的黄金时代,遍地都是文学青年。
我在网上看过一个很长的帖子,是搜集那些八十年代文学青年写的诗, 我以为是海子那种,其实全是汪国真那种,包括声称热爱海子的人,自己写出来也是汪国真味儿,他们真的看不出两者之间的不同吗?很难说真正喜欢诗歌,还是跟风缪托知己。
一个年长者,曾经的京城文艺青年,对我说:“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文学青年,最喜欢《读者》了,那时候的文学比现在纯粹“”一直很仰慕莫言老师,有一次有机会和莫言老师面谈……”不是,为什么一个喜欢看《读者》的人,会仰慕莫言?
以为80年代都追着诗人和作家,是高山流水那种追法,实际上和80年代普通文艺青年多交流一下,就会发现和现在女孩追爱豆没什么区别,可能还不如,至少人家能分清自家哥哥的脸。
有些人认为,这届读者不行是互联网害的,不爱看书赖互联网,语言贫乏赖流行语,阅读能力弱赖文字碎片化。
真实情况是,不论哪个时代,人群中只有一小部分人能从文字中得到乐趣,也只有一部分有细腻的文字辨析力。
人家看不下去纯文学,觉得好的文字和粗陋的文字差不多,就愿意去看网文,看鸡汤公号,没有网文和公号的年代,人家就去《故事会》、《读者》、地摊杂志、言情小说 。你提倡鼓励深度阅读,提倡就行了吗,不行,人家就是不喜欢,就是看不明白。黄圣依一家子书香门第,怎么没把她熏陶成读书人。
没有网络的时代,不爱读书的人们还是不爱读书,只不过把刷微博、打游戏、网购的时间用来看电视、郊游、唱歌、打球、织毛衣、喝酒罢了。
不要甩锅给读者,不要甩锅给网络,不要希望靠网文凋零的方式,来完成文学的复兴。
八九十年代文学繁荣,言情武侠小说更畅销,可是通俗小说并没有把纯文学挤到角落里,因为那时候纯文学期刊杂志和出版社多,还没有固化,有开放性,等到圈子固化后,只会推上一代作家的复制品,写作爱好者只能改变自己,调整文风,结识人脉,挤进那个黄昏老矣的文学圈子。
读者不行表现在哪些方面呢?最基本的阅读能力,就是起码能分辨出两个词、句子、风格的不同、高下吧,不,他们感觉不到。
所谓不够古风曹雪芹,难登大雅屈夫子。辞藻堆砌李清照,稍显做作李太白。
曾经有一段时间,批判古风圈歌词,有些人反驳说那是你没听到好的你看这些就不错,啪,甩过来一堆他认为绝佳的古风歌词,我一看,这不还是吗,这和被批判的那些有什么不一样吗?不还是一样机械堆砌不知所云。还有很多人认为古风圈方文山林夕三者水平差不多,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看这个问题,题主给女儿想了两个名字:李沐兮和李格言,让大家帮忙选一个。
我觉得,李格言虽然不算是多牛的名字,但工整典雅,是那种“大工不巧大剑无锋”的名字,就和乔峰一样,看上平平无奇,但就正好。李清照他爸就叫李格非。
回答里人们纷纷嘲笑完题主后,亮出了自己另起的名字:李心悦、李晴亦、李南乔……
??
他们真心认为自己起的名字比题主起的好。
有个回答是:“不要取这种言情小说女主名,烂大街了都。看多了还觉得俗。 我有个同学,女的,姓姜,她妈妈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姜行简。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李格言怎么着也比姜行简自然吧,别的不说,姜行简这个名字念出来不觉得舌头粘滞牙齿发紧吗?你再念念白行简裴行俭,是不是觉得舌头利索多了?文字有声调、有节奏,我以为这是小学就该感知到的基本常识。
姜行简李南乔这种名字,就和苏南浅、顾亦轩一样,一种福尔马林液里泡着的文艺忧伤小说名字,就像泛白的毫无生机的肉,离李格言这种大气的名字差十万里了。
知乎都这样了,你对全国人均阅读审美还能有什么指望吗?
再说,比如我国文艺青年对一本小说的热评是这样的:
斗破鞋游大街式的评论,出现在文艺青年聚集地的豆瓣,你对全国人均阅读审美还能有什么指望吗?
还有就是以前羽生结弦比赛直播的解说词: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我们非常庆幸能够在羽生结弦最美好的年纪遇到了他。时光做渡,眉目成书,从此我们的深情不被辜负。每一段青春都会老去,但是我们的记忆里永远会为羽生结弦留一个位置。”
下面留言都是:果然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我只会说卧槽,我吹爆……
电视台都这水平,你对全国人均阅读审美还能有什么指望吗?
我国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里,有最基本的文学鉴赏能力的人,能有10%就不错了,不信你去测测身边那些985和211。当说到纯文学作家要为读者写作时,也是为有基本文学鉴赏能力的读者而写,再向下兼容的话,就太那啥了。
没有权威指认,没有光环加持,很多读者分不清夜莺和麻雀,需要一个权威平台、著名作家、文学奖项指给大家:“看,这是夜莺,不是麻雀。”他们就会明白了:“哦哦,这是夜莺。”听说是本好书之后,他就立刻看出这本书的好来了,还能滔滔不绝分析出好在哪里。
所以,最根本的还是要给纯文学青年作者更多的渠道和平台,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6】稿费不行
除了几个文学大刊,文学类作品普遍稿费很低,希望提高稿费的建议也很多。
然后有一种反对意见是:大多数作者写的破烂水平,千字10块钱都不值,好意思说提高稿酬,写出好作品再要高稿费吧。
这不由得想起我工作过的一个公司,一旦我们提出方案给领导,她的回复就是:你敢保证这个策划方案一定成功吧,要是能保证一定成功咱就做,不能成功咱就别搞。
吓人。
我们知道,容错率为零的思维是匮乏的结果,但是我国现在已经不穷了,稿费还是这么低,就是不想提高,外加不重视而已。
用高稿费从1000个作者里培养个出一个一流的作家,那也是赚了啊。
当然,有人会说,古代也有很多作家,过着很贫病交加的日子,也能出好作品。
首先,古代作家富贵之家的比例绝对大于穷人,曹雪芹抄家后还有低保呢。
再说,现在想做穷作家也不行了,时代不同了,农业时代,不只是作家多病早夭,那时候人寿命都低,作家本人穷,他周围的人、他同时代的大多数人都穷,穷人没有很多的职业,没有很多的选择,一旦穷了,很大可能就只能这么穷下去,文人的职业就是仕途、教职,仕途太难,教职薪薄,杜甫蒲松龄这些人都是例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很多产业很多职位可以去做,文化产业很发达,你再靠人救济,只能被人看作是懒惰、游手好闲,再穷就人间失格了,所以不得不放下文学去挣钱……
所以还是要提高纯文学作品的稿费。
【7】 中国文学没有中国味道
上代作家师从西方文学,尤爱苏俄和拉美,他们看不起中国古典文学甚至从来不看的也有很多,他们离上帝比离诗经近。
我以前看过一个小说,里面充满了宗教式的忏悔,对信仰的痛苦追寻,还有清教徒式的自虐,其虐心程度约等于五个陀思妥耶夫斯基吧。不看地点,真看不出主人公是一个来自中国乡镇、家里不信教自己也不信教的普通青年,还以为他被刚从西伯利亚流亡回来,那感觉太陌生了,不管是荆轲刺秦苏武牧羊还是飞越大渡河开垦北大荒,中国人的悲壮都不是那样式儿的啊。
虽然是比邻而居的国度,我却看不大进去俄罗斯文学,我觉得这是地球上离我最远的一个文学系统,我喜欢日本和欧美作家,喜欢欧美作家基于全球化环境下的相似性,喜欢日本作家是因为东亚文化圈的共鸣。但我不觉得,中国文学就该学日欧。你看日本的文学,就永远是日式的。
那些西方文学的信徒,把中国每一个村庄和城市变成了马尔克斯、卡夫卡和福克纳笔下的世界,让我觉得陌生,当然,每个作家都可以有自己的私人体验,只是我更喜欢张爱玲《 中国的日夜》里的中国味。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智利午后的湿热花园,美国南方的种植园,爱尔兰的乡愁,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文学是没有国界的,但是有故乡的。
还有,我无法理解很多人那种渴望得到欧美拉认同的决心,他们讨论中国作家怎样才能让外国文坛接受,如何得到他们认同,张爱玲鲁迅为什么不能得诺奖,李白如果在世能否拿到诺奖。
??
为什么非要他们认同,为什么非要按照他们建立的标准,为什么我们不能在自己的花园自弹自唱,如果银河系有个文坛,你难不成还想整个银河系认同都不成?这让我想到一些直播,拉个外国人,吃中餐,看到他们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地说出“我爱中国菜”,虚荣心达到了高潮。
我希望至少一部分中国文学作品是中国味的。古典文学呈现的飞扬、逍遥、优雅、哀伤、幽静、世俗、热闹、搞怪、奇幻等等,是超验的也是现实的,是迥异于苏俄拉美欧气质的。
和上代人相比,年轻写作者受古典文学的影响更大,本来可以出现即古典又有现代性的独特的中国式新文学,但是他们好像是没有兴趣,一股脑儿地去写玄幻穿越,虽然有点古典文学的皮毛,架不住价值观老套腐朽啊。
丢了魂儿,还没找回来,不通过去,不懂国际,不知未来,还文学啥呀?
更新一下:
中国当代文学不是差,而是永远跟着别人的步调走:
风格流派上:现代学东欧;当代学苏俄和拉美;语言上:翻译腔很多。
模仿得多了,就会养成惰性,疏于创新,照本宣科,抓住一个流派模仿到死,以至于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严重停滞!最可悲的是,模仿了一圈,最后把自己的东西都扔了,忘了自己是谁了。
外国一提中国当代文学:王小波是中国的卡尔维诺;残雪是中国的卡夫卡;莫言、陈忠实是中国的马尔克斯;格非是中国的博尔赫斯。而且,人家说得还没错。
这么一细想,如果你是西方人,你会看得起中国当代文学吗?中国当代文学自己的特色到底是什么呢?日本作家就很好地保留了自己的特色,从而能在世界文坛上占有一席之地。
中国现代文学就少有这种评价,鲁迅就是鲁迅;老舍就是老舍;张爱玲就是张爱玲,他们不是中国版的谁谁谁。
苏俄的厚重、欧美的理性与批判、拉美的魔幻、日本的物哀。中国文学当然也有自己的特点,但是当代文学体现得不多。我们不能永远用别人的方式说自己的故事,更不能永远用别人的视角思考自己的问题。
中国古代文学与当代文学使用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
自新文化运动后,我们犯了文化激进主义的毛病,导致中国文学发展脉络出现割裂,学界甚至有说法声称失去了“文脉”(指文学语言的传承),我们囫囵地引进各式各样的主义与流派,拼命地学,照虎画猫,舍弃了一些我们原本土生土长体裁,如笔记体小说。
中国当代文学,很多作品所用的语言,其本质源于翻译体,带有很重的翻译腔。
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一场重要的文学会议,以阿城为代表一批作家提出“寻根文学”,即寻找我们文学的根脉。所以,阿城的文章与众不同。读阿城,能切实感到中文之美,其实在阿城之前的汪曾祺也是如此,包括余光中,这些人都曾强调过中文之美与翻译体的问题;但寻根文学的另一派,即韩少功那一派,就缺少这种美感。
这里所说的翻译腔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打赌、老伙计和上帝,而是说一种表述方式。
例如,超长的定语全堆在主语前面,而汉语又没有字形上的变化,所以经常能在一句话里看到若干个“的”。但印欧语一般都有字形字音的变化,比如great,glorious,correct,都是形容词,可我们要用翻译腔写,就是伟大的,光荣的,正确的,“的”个没完,这就破坏了原本汉语的音韵美。
“的、地、得”的区别,虽然在旧白话中就有体现,但大家看旧白话小说,出现频率非常低,而且几乎没有一句话里出现好几个“的”的情况。
需要注意的是,人家外语碰见长定语,一般也会放在主语后面,或者做从句,而不会全堆在主语前面,但硬译成汉语,句子就变得头重脚轻。汉语则喜欢短句,有多定语一般也会拆分成零句作补充。
反观莫言、马原等人,虽然读起来也很好,有新意,但就是别扭(起码我是这样)。无论字词多么优美,比喻多么生动,情节如何新颖,独缺中文独特的美感,像嫁接的水果。
其实,早有学者提出,当代作家在语言上学的不是马尔克斯或卡夫卡,而是那些翻译家。
比如,《百年孤独》那个被人反复提及的开篇:
多年以后,在面对行刑队时,奥雷里亚诺上校将会想起,父亲带着他第一次见到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这句话被许多作家拿来说事,时空错位的叙述方式让人耳目一新。这当然是个了不起的创新,但说真的,身为中国人的你,真的被震撼了吗?
为什么强调身为中国人呢?因为汉语是一个没有时态的语言,或说是弱时态的语言,这句话只有放在强时态的语言中才能体现其精髓,译成中文,就打了个折,差点意思。说这个的意思是,并不是所有的文学创新都适合中国文学。
所以,我不认为莫言推动了中国文学的发展(他是集大成者,但不是承前启后的那类作家),即便他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不是在贬低莫言,而是古往今来,能称为承前启后的作家,实在是凤毛麟角。
同理,在流派方面:荒诞主义,现代主义,意识流,迷惘的一代,垮掉的一代, 西方文学的发展是与其社会发展相契合的,是社会总体的一种反映。
如,二战后,美国青年们的苦闷和精神上的绝望催生出垮掉的一代, 而中国文学在一定程度上与社会发展相脱节 。
譬如,总有人说中国80、90后是“垮掉的一代”,这不扯淡么!“垮掉的一代”可不是字面意思,它背后有美国当时社会的总体情绪与精神状态,不是单纯的“垮掉”。我国八十年代有将徐星、刘索拉等人的作品对标美国垮掉的一代,其实两者完全不同。别看八十年代中国青年开始玩摇滚讲个性了,但当时社会对未来抱有很大希望,总体面貌昂扬向上,这与美国当年因战争创伤和失去信念的情况完全不同。 我们总是爱把他国的概念、派别强行往自己身上按,这就像穿一双不合脚的鞋,肯定走不远。
说回语言
个人觉得,新文化运动中的主将们有些不负责。他们每个人都相当完整系统地学习了中国古代文学,却叫年轻人少读古书。
他们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扎实的古代文学功底为他们的创作带来的裨益,就大肆抨击古文和旧白话。后来,大量印欧语法引入(这本来是好事),主张硬译的翻译体出现,大量作品带有严重的翻译腔,如巴金、郭沫若,再后来共和国文学,导致我们的文学语言偏离正常的发展轨迹,像打了激素的畸形儿一般不伦不类。
说到底,新文化运动实质是政治运动。
当时,纯粹的文言文只在科举八股中,以及特定的场合所需要。
学界把明清小说的语言称为旧白话,把新文化运动时期的改革称为新白话(引进欧化表达)。
事实上,即使一个没受过古文教育的成年人,拿起明清小说、戏剧,只要有耐心,多数都能看懂,更何况晚民国时代的人?
这足以证明,当时的古文,本就不是主流,只是一种有特殊需要的书写用语。即便没有那些文人的倡导,假以时日,也会渐变至更通俗的白话。心急了,等不了语言自然的进化,从而有了翻译腔。
胡适的白话文写得好,有韵味,恰恰因为他有深厚的古代文学功底,所以能融汇贯通。鲁迅、胡适自始至终都有读古文,却让别人少读乃至不读,挺矛盾的。
当代不乏优秀作者,但他们都更像用他人提供的“平台”(流派、技巧),贩卖故事而已,不是那种承前启后式的作家,也就是说,缺少文学创新。他们的文笔基本功很强,但一旦过了探索期,作品就缺乏新意,缺少创新,老一辈作家是在回忆里写作的,疏远了社会现实,开篇还是十年动乱农村乡土那点事儿,翻来覆去地写,好是好,但没发展。对技巧和文学本身的创新,较之于西方,实在没什么新意。
虽然我不认为新就一定好,也不认为艺术存在先进与落后的区别,但艺术总应该去求新、求突破,而不是在一个安乐窝里自我重复或模仿别人。文学实验即便失败,也有其文学意义,不能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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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2.18
对现代汉语过分欧化的看法,有很多论文和书可看。但也有许多语言并不过分欧化的作家,如老舍、沈从文。
鲁迅的语言很欧化,或日化。但是,我认为,鲁迅这样写,情有可原。因为鲁迅可是第一个用现代汉语写小说的人,当时的新白话本来就不成熟,鲁迅作为一个开拓者,完成了他的使命。据研究鲁迅的止庵先生说,鲁迅曾多次在文章中使用和制汉字,可见先生自己也在摸索现代白话。
别忘了,从第一部现代汉语小说《狂人日记》算起,现代白话也才刚刚过去一百年,它仍是一种很新的文学语言,它不完善,是肯定的。
但我需要重申一点,我并不把欧化汉语当成洪水猛兽,也不是盲目的古文崇拜者,更不是在说要复辟旧白话。
我只是觉得现代白话可以更美、更有味道。
我看自己写的东西,也有欧化的影子,可能绝大多数人都这样,但不应走向极端。
大家若对此感兴趣,可看看余光中、老志钧和李敖等人的文章和评价。
我发觉,许多争论本质在于对某一事物的定义不同。由不同的定义上升的讨论是无意义的。以下,我要先明确文中内容的个人定义。在同一基础上的讨论才是有价值的。当然,我也并不是说我的定义正确,这些不过是我的个人愚见,可如果我们定义不同,争论就没有意义。
但以下内容已与原题没什么关系了,大家可以不看:
关于这一点,我已在评论中作答。简而言之,文学作品(小说、戏剧、诗歌等)不能等同于哲学作品,但会有重叠。如,《道德经》既是优秀的文学作品,也是有深度的哲学作品;但《红楼梦》只是优秀的文学作品,它有一定的反思与批判,但不构成思想。
我对思想的定义是狭义的。
思想这个词现在已经被泛化了。优秀的文学作品应当反映作者的态度、情感、观点与感悟,这些观点与感悟具备思想性,但不能等同于思想。
思想是一套完整、系统、缜密的逻辑思维,而非单纯的对某一具体事件的态度。
文学的本质是文字艺术。维特根斯坦说,语言的界限,就是思维的界限。换言之,对语言的创造就是对思维的拓展,而能否将这些思维的拓展系统化成思想,就是个人能力了。也即是说,重塑语言的过程本身就具备思想性,二者并没有实质的冲突。只是,能做到二者兼备的作家实在太少,当代除了汪曾祺和阿城,我也很少看到有哪个作家在塑造自己的文学语言,多数只是在使用语言而已,所以够不上“文学家”的称呼,只能是个作家。
2. 古代汉语与现代汉语
我并不偏激地推崇古代汉语、否定现代汉语。我只是认为现代汉语的发展存在问题。我们所使用的汉语,已经被当代政治严重污染。当代汉语的两个基础,一是欧化语法,二是党的叙述。如果细心留意,会发现,WG时期所留下的腔调,在今天,依然存在。
3. 翻译体与翻译腔
谁都无法否认,翻译丰富了现代白话。我们现在用的很多词语,甚至直接来自日文。优秀的翻译是再创造,兼顾信、达、雅,而真正优秀的翻译家实在凤毛麟角。次一等的译作,就容易出现翻译体。这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译者面对的毕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语言。如英国小说,把两个英国绅士的对话译成俩北京侃爷闲聊,显然不合适。
但翻译腔是不能接受的。我所说的是,用中文写小说,却以欧化方式表达。其实,语言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表达方式,而非具体字词。
翻译体与翻译腔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中国当代作家,大部分没有阅读外语原文的能力。这就使他们只能从译作中学习,而优秀译作的缺少,使得他们形成了翻译腔。
反观林语堂,他的英语与汉语能力都非常优秀。同样受到了西方作家的深刻影响,但林语堂的中文小说鲜少有翻译腔,既在创作方法上受到西方的启发,同时又保留了汉语之美,这才是文学的发展。
4. 莫言是否推动了中国文学的发展
莫言是个出色的作家,也是一个集大成者。个人认为,莫言早期的中短篇好过长篇。莫言的小说内容是传统的,创作方法学习马尔克斯和福克纳,也有批判精神。但出色的小说家并不意味着一定会推动文学的发展,这仍然是定义的不同。
我判断一个作家是否推动了文学的发展,标准有三:
一、 是否对语言有所贡献
如海明威,创造了一种新的语言风格。如中国的王朔,虽然他写过一些很烂俗的言情小说,但对比一下王朔以前的作家所用的语言,会发现他对当时革命性的语言的巨大颠覆。而且,他的语言风格影响了很多后来者。
二、 是否对文学的广度有所拓展
如《金瓶梅》,开创了世情小说的先河。由此,中国的小说开始由帝王将相、绿林好汉拓展到家长里短、街巷平民。如乔伊斯,开创了意识流。由此,小说所涵盖的内容由事件的主导,拓展到意识的发展。
三、 是否对丰富了文学的创作方法
如歌德《少年维特之烦恼》,将日记体与书信体融入到小说的创作中。如卡夫卡《变形记》打破旧有的传统叙事。
所以,以我个人的标准来看,莫言还差点意思。莫言的语言差,不是我胡说八道,批评界对这一点还是挺一致的,说好听点叫语言的狂欢,说难听点叫闹腾,中立点叫文风粗狂,泥沙俱下。
最后,多说一句,为什么中国当代文学作品普遍较差,那些优秀的作家往往走下坡路或停滞不前?
已经成名的作家,他们怎么写,都有出版社出他们的书,身在体制内,缺少竞争。
而中国作协又供养他们,甚至吹捧,怯于批评、修改他们的作品。而西方,很多作家即便名气很大,但编辑依然敢于提出修改建议。所以,我们常能在西方作品的扉页上看到作家感谢编辑,其实那并不是客套话,很多时候,编辑的确是参与了作品的二次创作。
我想说的是,眼下的中国,不仅需要优秀的作品,同样需要优秀的读者、优秀的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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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愚见
我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怎么回事,有个答案竟然说我国青年作家出现了不少有天赋的作家,甚至出现了“天才”。还说青年作家的作品甚至可以跃升“伟大”的行列?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只要有点水平的人应该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回到问题本身,当今的中国文学比起古代的辉煌,确实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我指的是纯文学)。这是有历史原因的。清朝的文字狱,中国二十世纪以来的社会动荡,后来的文革,都不断影响着艺术家的创作。题目里说民国的大师云集,这要看你对大师的定义如何了。如果把范围定在中国,那民国那些作家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大师,但如果你说把范围定在全球,那这个“大师”恐怕就非常不够看了。
如今活跃在一线的老作家,比如说格非,余华,莫言等等,他们确实在文学上取得了不错的成就,但这种成就比起十九世纪二十世纪其他国家的大师,差得还是比较远。如果你现在去翻看这些作家的作品,极有可能会觉得他们已经过时了。因为这些作品的创作并不以人物为导向,是以内容,以大事件为导向的。所以你总会觉得他们的作品里有一股“土”味,总是一种乡土文学的感觉。但我并不是说乡土文学不行,但乡土文学有一股“土”味就不行了。读者首先就不接受。况且,不知道为什么,一旦说起现实主义,这些作家就总会写一些俗得不行的东西。类似的题材,你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上也许就感受不到俗味,但在这些作家身上就总能感受得到。
另外,有一个非常诡异的事情,那就是中国当代的某些作家,非常喜欢描绘“人性的丑恶”,非常喜欢将人物写得很惨,内容几乎全是一面倒的情况。按他们的话说,就是不写丑恶,就没办法表现人性,就没办法表现人物的本质了。但按我的理解,单纯描绘丑恶其实是最容易的,也即是最容易让读者产生情感波澜的。难的是在于——在写丑恶的时候,你如何才能让读者不感到恶心,如何才能让他们保持一种客观的态度审视丑恶。但中国作家似乎并没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你翻开他们的书会感到一种窒息的感觉,甚至会恶心,因为有些你觉得没有必要拿出来描绘的场面,他们就得非常详细地给你描绘出来。(反倒是“美”的东西非常难以描绘,因为一不小心过了头,就会感到非常俗不可耐。)
契诃夫算是比较喜欢描绘丑恶的作家了吧?但在他的小说里你总能感受到一种诙谐,偶尔也仅仅会为人物感到遗憾。但你几乎是不会被他写的东西恶心到的,因为契诃夫处理得很好,没有必要的东西,他是绝不会拿出来恶心读者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也经常描绘人的丑恶,但他的人物总能让你动容,甚至有时候会为他笔下所谓“丑恶”的人物流泪。因为他的人物不单单是丑恶的,他们具有非常多的方面,复杂和丰富的程度远非中国作家笔下的人物能比。在他的书里,你会感到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他们真正跃然于情节之上,获得了永恒的艺术价值。
类似的体验你还可以在《呼啸山庄》里体会得到。如果你 的感受力足够强,想必你一定会为希斯克利夫而流泪。你深深被他触动,甚至为他感到同情——尽管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但这种体验,你在中国作家里时绝对体会不到的。丑就是一味地丑,恶就是一味地恶,哪怕想要丰富人物情感,表现得也远远没有陀氏好——就算写了好的一面,你也总会被人物坏的一面恶心到,到头来太过恶心,你根本就不会记得好的那一部分,作者写的时候,也有意识地不让这一部分那么突出。
再说“惨”的那一部分。为什么中国的文学不受欢迎,或者说几乎没有年轻人阅读,里面描绘的惨状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会认为“惨”才有深度,在我看来,这仅仅是没有深度的作家通过贬低“美”的,拒绝“好的”,来标榜自己特立独行,营造出一种虚幻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可是这种行为实在是得不偿失。为什么?因为假设一个人上班已经很累了,他很想在下班之后读点什么,增长一下见识,陶冶一下情趣,但你作家就给我看这种这么“惨”的东西?上班的人还不够惨吗?还需要你作家来告诉我有多惨吗?读者更需要的是能给予你面对生活勇气的作品,而不是进一步地去折磨读者,恶心读者,让他们丧失对生活的希望。
有可能有人就会反驳我了,说艺术就是需要门槛的,有深度的作品就是不容易让人接受的,以及——这种写“美”的作品是在取悦读者,是在自降身价。
开什么玩笑呢?艺术本来就是没有身价的东西,只有传播了,只有被普罗大众接受了,它才有价值。所有孤芳自赏都是在自寻死路,所有故弄玄虚只会让作家显得越来越肤浅。历史的目光总是雪亮的,这些不认真对待读者的,没有才华的作家,终究会被历史的滚滚烟尘淹没。世界上没有哪位作家的思想高深到让读者读不懂,艺术作品也并不是因为思想才被人敬仰的。艺术之所以被人敬仰,是给人带来了美的感受,是让人们留下热泪,让他们重唤希望。思想的东西让哲学来,真正有如此高智力的,何苦退而求其次选择艺术呢?作家以为自己的作品有多么高深,需要读者冥思苦想才能明白,你们那么厉害,何苦又退而求其次选择创作艺术呢?去写点哲学不好?
就是因为艺术天分不高,哲学脑子又没有,所以才选择文学自筑高墙。
当代中国 文学 之所以一潭死水,跟以上这些东西 是脱不了干系。真正优秀的艺术作品一定能让你愉悦,一定能让你感到你平常感受不到的,细微的,只有艺术家才能体会到的情感。一定能让你在一天忙碌之后,真正地享受起来。没错,艺术就是用来享受的,尽管刚开始接触时,你难免需要有一点耐心。
但你一定 不需要上网 受搜解析,不断去想作者到底在说什么。
看了下评论,有很多孤芳自赏的文青。还有人企图用柏拉图等人来骂我,嘲讽我。但实际上,真懂哲学会天天把这些哲学家挂在嘴边?文青们多是嘴炮。很可能那个人就是看了几个哲学名词,就以为自己跟哲学家同处一个高度,不再是我们这些屁民了。
我也很失望,大家似乎更喜欢拍马屁的,没有用的回答。高赞答主告诉大家是读者水平不行,读不懂是大家的锅。这么多人点赞,也让我看到我们的艺术鉴赏水平是真的不行,大家容易跟风,容易按照一贯的思维去欣赏艺术。似乎艺术就是公式的罗列,只要按照学习数学的方法就一定也能欣赏艺术。这些人真是可笑至极。多的我也不说,给大家贴几段普鲁斯特的话吧:
那些赞赏理论家的人们则轻松地认为言语的优劣并不能说明作品具有重大的智力价值,为了鉴别真伪,他们需要看到这种价值被直接地表示出来,他们并不从形象的美进行归纳,撰写智力作品对作家的诱惑力便明显地来自于此。不堪粗俗。一部写有理论条条的作品就象一件保留着标价牌的物品。每当我们没有力量强制自己使某个印象通过最终导向它的固定和表现的各个连续状态的时候,我们便进行推理,也就是思维的游弋。
贝戈特笔下那些脍灸人口的句子实际需要深刻得多的反躬自省才写得出来,可人们不喜欢他的作品,却喜欢一些正因为艺术水平较低才显得比较深刻的作家,他文字上的故弄玄虚无非为了迎合凡夫俗子们的口味,就象民主党人把芸芸众生捧得天花乱坠一样。然而,一旦爱问个究竟的智者愿意着手评一评艺术作品的价值时,那里面一点值得肯定、经得住推敲的东西都没有了:你想怎么说它,就能怎么说它。
所有缺乏艺术感,也就是不知道服从内心现实的人都可以具有对艺术没完没了地进行推理的能力。
关于为什么不能用哲学思维去看艺术,我下面这个回答有更好的论述,希望大家去看看
评论里有人说文学是一门科学。我承认文学理论可以用来研究,但文学本身是科学真的就是惹人发笑了。为了不让大家暴露智商,现在开始筛选评论。
脱离时代,脱离群众,自娱自乐,自然缺乏时代经典。
资本主义大发展的时代,工业化城市化大扩张的时代。
美国在19世纪末,有豪威尔斯,马克吐温,有杰克伦敦,有欧亨利。
这些大家写作风格迥异,但有一个基本都共同点,就是信奉现实主义,批判现实,揭露资本主义时代的黑暗和压迫,为底层人民鼓与呼。
在反浪漫主义,同情工农大众,批判资本主义的过程中,大批根植人民的文学经典涌现。
(美国)在工业生产上的投资得到了四倍以上的回报。工厂的就业率成倍增长。工业产值呈几何级数上升,农业生产也迅速上涨。迅速增长的经济和工业加速了城市化的发展。美国城市发展如雨后春笋。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美国有一半人口都是集中在十几座城市里。
然而,这些变化也有不利的方面。工业化和城市化带来了劳动人民的无数痛苦。在农村,越来越多的农民被挤出土地,到城里去谋生,造成劳动力过剩,工资低。资本家对男女老幼的工人的劳动条件不去改善,致使贫富两极分化。权利和财富的集中产生了冒险家、巨头。而另一头则是贫民窟。就思想意识而言,人们处于动摇的状态。他们怀疑人性和上帝的善。西部开拓的精神已经一去不回了。美国之梦已不复存在,代之而来的就是马克·吐温所称之为的"镀金时代"。
而身处同样时代的中国作家在干什么?
伤痕文学,仇恨左派,鼓吹自由主义,代表“人民”鼓吹自由主义的春风,资本主义的解放。
要不然就是莫谈国事,专注人生故事,历史故事,反映扭曲且复杂的所谓“人性”。
里面的确有好作品,但是这些作品和人民群众的切身生活有多大关系?
谁有想过为底层老百姓发声,写点对得起时代,能记录时代的作品呢?
五十年后,后人提到20世纪初的中国文学,能想出什么代表作呢?
或者翻开书目一看,都是自由主义的,主张剥削合理的作品。
这恐怕会是中国文学的奇耻大辱时期。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他们把它叫做螺丝
我咽下这工业的废水,失业的订单
那些低于机台的青春早早夭亡
我咽下奔波,咽下流离失所
咽下人行天桥,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
我再咽不下了
所有我曾经咽下的现在都从喉咙汹涌而出
在祖国的领土上铺成一首
耻辱的诗
于是工农大众只能亲自动笔,记录自己的时代。
当代中国文学的源头,不在中国。
我们看唐诗宋词,源头是明确的,《诗经》。
我们看散文,源头也是明确的,《楚辞》、《离骚》。
鲁迅称《史记》无韵之离骚,是在夸《史记》,便是这个道理。
话本小说虽然有点与众不同,但好歹也和戏曲沾边,内容也不乏诗词,总归是可以往前追溯。
但到了近代和当代,我们没办法溯源了。
近代文人大都出过国,鲁迅从日本回来,胡适从美国回来,钱钟书从英国回来,他们都受了另一种语言的影响,所创作的东西,都不是那么“中国古典”。
后面的像是冰心,学泰戈尔,穆旦,学的谁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唐诗宋诗,再后来还有一众“先锋派”学马尔克斯,学《百年孤独》。
其次,中国古典的评价体系同当今是非常不同的。
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美不是终极追求,善才是终极追求。
说杜甫伟大,为什么,善美兼备。美不多说,懂得都懂。善则体现在“每饭思君王”。
古人看陈情表是要流泪的,不流泪人家就觉得你不是君子。你现代人看人家写,“君王我超级喜欢你,和我老妈不相上下,忠孝难两全,我实在是决断不了啊”,大概只会哦一声,甚至觉得这人是只狗,舔狗。
你是很难从古典文学中找到能够适用现在价值观念的立意的。
谈说“啊我们中国古典文学多么多么厉害,怎么当代就不行了呢”是很没有逻辑的,因为两者的内在联系其实没有多深。
然后现代汉语的根源在哪里呢?翻译文学。王小波说的。好像是说,“翻译文学找到了现代汉语中仅存的韵律和美感。”例子,王道乾翻译的《情人》。
你可以把现代汉语理解成一种崭新的语言,同文言的差别其实非常之大,与拉丁语系(印欧语系下包括罗曼语族和日耳曼语族的那个东西)又不尽相同。她的美感还仍等待着人们去开发。我觉得说唱,民谣,甚至SCP一开始读起来非常奇怪的临床腔都是挺不错的尝试。
综上,当今中国文学超级差理所应当,不差才是千古奇观说明我们一下子出了好几个旷世奇才,能在欧美划定的赛道上几十年追人家几百年。
然后说现在的情况吧,我和另外几个高赞的回答观点很不同。中国文学不行就是读者不行。
先提问,如何判断文学乃至所有艺术作品的好坏?
影响力?流量无敌。
审美体验?哲学著作都是垃圾。(除少数,如尼采)
思想深度?造型艺术不用活了。
那综合起来?该给某项指标多大的权重?
其实很难给出一个非常客观的评判标准。学术上作文学批评,往往是通过比较,同一时代同类型的作品,也只能做到相对客观。
作品好不好,是靠人吹出来的。
别觉得不可思议,要不是金圣叹评才子书,水壶之类的话本小说根本不可能登上大雅之堂。要不是张竹坡给金瓶梅写评注,到今天大家还会觉得这就是本黄书。
例子还有日本文学。如果把日本历史上那几本名著,那几个所谓文豪,放到世界范围内来比一比,真的不值得一提。个人看法,芥川龙之介跟萧红对位。但是人家就硬吹,正儿八经的吹,一口一个XX主义,吹的很有道理。大家就都觉得,诶,好像真的很不错,文豪文豪地叫。
可我们提到萧红,想到的是什么?师生恋?
这就是我们这代读者的问题了。我们不爱吹,不会吹。
来看元稹怎么吹杜甫的,“至于子美,盖所谓上薄风骚,下该沈、宋,言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今之体势,而兼人人之所独专矣。”吹的多好。杜甫被元稹带火了,地位被承认了。
这样的读者是好读者。
可事实上,吹嘘也是一门手艺,没有那么容易的,普通读者是无法吹出像元稹那样的水平的。我们得让专业的人来。
可专业的人去哪了?
有多少中文系的学生觉得自己学的东西是有用的呢?大约会对自己说,留存后世,等以后的人来发现。去看文学方面的论文,也会发现做的研究主要在具体的东西,比如哪本书通过考据,认为是谁写的,哪本书有哪些哪些内容,从里面可以看出作者哪些方面的想法,却很少——甚至没有——直接对一个作品做出评价。
就,你听过某某大学的教授说哪个作家写的太烂了吗?
但我认为这是不对的。
文学的价值是要靠人们的评价而产生,不论是好是坏。总归是强过不知道价值几何。
这意味着,就算有很好的作品产生,也会被埋没。
现在有很多的网文写的很不错,这么长的剧情,还要时时做到引人入胜,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没有人对其做过正经的评价,去讨论它们的文学价值。我想,是不是有些宝藏,就被永远埋葬了呢?
我觉得大家都散了算了。
提问者号称专业的,看看人家多少视频专栏和回答。
这个提问不过是人家明知故问而已,你认真回答了弄不好还转手就被这“专业人士”拿去当作自己的东西了。
标准答案是:你就不该让孩子带去。